一愣神的功夫他蟹钳功卡住我的胳膊反扣在后背,疼得我闷葫芦似的呻吟一声,忍着疼不想叫出声,不想让他得意。
使劲一大背把他摔倒在地,嘭地一声响,震得四壁晃了晃,好悬没哗啦一下墙倒屋塌。
乔立山腾地翻身而起:“行啊你小子!几天没练有长进啊!”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起身抱住我的后腰猛然抬起。
“没长进我就不叫张浩!”
抱起我的腰离开地面,这就要摔……就要摔下去……。我怎能让他摔,回手贴近他的身体抱住他的脖子让他摔不下去,就那么抱着……一直抱着……互相看着,扭动、甩身、喘息……不停地喘……
气息……他身上的气息向我袭来,这是我熟悉的味道,闻着,贪婪的闻着……不想放开,这气息让我想起了那一夜,我本发毒誓要忘记的那一夜,然而我又想起来了,闭上眼睛,身体没了力量,把持的双手放松下来,就在松懈的一刹那,下巴被狠击了一拳,砰然倒地,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我懵了。
嘴里一股血腥,流了出来,流到下巴上。顷刻间感觉被人抱起,气息,熟悉的味道近在咫尺,睁开眼睛乔立山正抱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的嘴角,一副愧疚样儿。
“我……这……这闹着玩儿,怎么我手这么重!”说着用手擦我嘴角的血,皱着眉轻轻的擦。
“你是闹着玩儿还是动真的?”我问。
“闹着玩儿,当然是闹着玩儿。”还在擦我嘴角的血。
“操,我以为你动真的。”
“我只是想练练……想练练筋骨。”
“我没劲儿了,你就把我当沙袋练吧,我不还手。”
乔立山苦笑:“你不还手我练得什么劲儿。”
还在擦我嘴角的血,到底有多少血,有完没完,一边擦着冷不丁的问:“想找女朋友了?”
“啊?哦。”我笑:“我这个年龄是不是该找一个了。”
“哦,是,该有一个了。”
对视,闻着他的气息看着他的眼睛,又想起那夜他的眼神,不敢想,我受不了,浑身燥热,喉咙干渴紧缩,渴求滋润,渴求……我真想……真想……
猛然挣脱他的手,站起身。
“今天就练到这,哪天你想练了就招呼一声,我接着陪你练。”
说完走出屋,一出门,冷不丁又吓我一跳,一帮听动静的人堵着门口,好奇的、猜测的、瞧热闹的目光又跟机关枪似的一梭子噼里啪啦向我射来,这个惊异,下意识紧忙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这次衣装整齐没有被撕破,松口气镇定神情,抻抻衣服大摆大样的从夹缝里走了出去,后屁股跟了一帮人追着问。
“浩子,谁先动得手?
“诶,浩子,谁赢了?”
“踢里哐啷的动静震天响,这房顶差点儿没塌了,怎么回事这是?”
“张浩,你们俩怎么打的?谁干过谁了?是不是让乔总狠修了一顿?”……
我哼哼一笑,不回答,不搭理他们,出了大厅门直奔厕所,那好像是我现在唯一想去的地方,躲进厕所在镜子里看自己,摸摸被打的嘴角,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但那只手温热的感觉还在上面,那感觉还在,不停地擦着……擦着……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哭。
第三十一章
和乔立山要出趟远门,去河北地区的霸县考核一个项目。乔立山说要带宗磊一起去,说霸县有个挺有名的天然温泉浴,办完事在那儿玩一天。挺好,省得我和他两人别扭着,是我自己别扭着。
赶了个双休日,乔立山挺高兴。还是我开车,他和宗磊坐后面。
看着我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大旅行包塞在后备箱里,乔立山问:“三两天的功夫你怎么带这么大一个包,这里面都塞得什么东西,跟把家都搬着似的。”
“都是我有用的,你管得着吗!”
上路了,两人在后座一直嘀嘀咕咕,一会儿笑,一会儿你捅我一下我掐你一把,我也笑了,今儿我挺乖,把持着闲贫烂嘴一声不吭,你们闹吧,干什么都行,只当我不存在。
过后没了动静,沉默,忍不住从镜子里瞟了一眼,俩人规矩傻愣的坐着,宗磊忍不住说了句:“张浩,往常你挺贫的一个人,今儿怎么这么闷呀,你这一闷我们倒觉得没意思了。”
“呵呵,宗哥,开车是我本份,不能分心,你们聊着,想干嘛就干嘛,当我不存在啊!”
宗磊笑:“那你说我们能干嘛?”
“那什么……宗哥,我是说啊,你和乔总放松着,这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你,别累着。”
“我们不累啊,你开车,要说累,也应该是你呀,我们俩累什么?”
“那……那宗哥,我是说呀……那什么……嗨,我不说了……”不知要说什么。
听乔立山来一句:“别搭理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我怎么就坏了?我什么也没想啊,我真是为你俩人着想啊!
一路顺风来到目的地,乔立山一个电话,对方的项目经理人立马前来迎接,为首的是个自称马经理的中年人。
“乔总,酒店我们已经给你订好了,”看看我们三人问:“你们三人,那都给你们各自定单间吧,最好的单间。”
乔立山哼哼啊啊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弄得马经理不知怎么着好,我马上对马经理低声说:“马经理,房间号我们自己定就可以了,你给酒店留下账户,到时候多退少补,你看行吗?”
“嗯,行行,怎么不行,这样大家都方便,呵呵,等你们安顿好后咱们就去吃饭。”
进了酒店,我定了一个双人单间,又给自己定了一个单间,乔立山装模作样的一声不吭和宗磊进了双人单间,我住进单人间。从旅行包里拿出硕大的毛绒泰迪熊,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常拿它当枕头,或是软软的抱在怀里,这样我就睡得踏实,睡得舒服。
下楼来到马经理预定的饭店,四五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嘁哩喀喳摆满一桌,各色酒品全都上齐,不由分说的开始举杯敬酒,轮流着对着我们三人开罐,这酒场的程序又开始了。
三番五次宗磊拒绝喝酒,我说我开车也不喝酒,马经理不干:“这怎么行,你们三人,就一个喝酒的,那不行。”非要表示地主之谊的热情,宗磊力不从心的抵挡。乔立山说了句:“你们别灌他,他不喝酒。”
宗磊得到了解脱,只看着满桌人推拿五四的轮番干杯,皱皱眉头,我知道他早就烦了,轻声问:“宗哥,你吃饱了吗?”
宗磊轻声回应:“早就吃饱了,这种酒场就是不吃看也看饱了。”
我知道宗磊坐在这儿就跟坐监牢狱似的孤独,乔立山跟我使眼色,我立马明白,对马经理说:“马经理,我们宗哥不能喝酒,他有酒精过敏症,闻多了酒味儿都不行,就要晕,宗哥就不奉陪各位了,我送他先回去。”
于是给宗磊送回酒店,逃出了痛苦的监牢狱。
“宗哥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宗哥笑:“还是你激灵,要不然我得憋屈死,你得好好把着乔立山,别让他喝多了。”
“没问题,宗哥,你放心吧。”
我又重新回到了酒桌上,这酒一直喝到下午,连晚饭都要连上了,从项目基地一直谈到项目流程,又从项目流程谈到签订合约,最后又从合约条款转回到成本核算……绕来绕去好几个轮回,终于有了意向和眉目,乔立山端拿着架子,说了声:“撤!”这酒场才算结束。
要说中国这酒场还真叫是个特色,我也讨厌这种没有酒就不办事的官场酒文化,但就处在这几千年的长河中,说改变也是无奈。
回去的路上我看乔立山靠在椅背上嘟囔:“小磊一定等急了。”
“这都快晚饭时间了,宗哥一定饿了,你带宗哥去吃饭吧,我就不去了,这会儿肚子还撑的直攥筋呢,我回房睡觉,你们俩玩去吧,别叫我了。”
我只是找借口给他俩腾地方。
乔立山说:“不叫你,你还得开车呀。”
“宗哥不是也会开车吗!你就让宗哥带着你吧,我累了,合着你人性点儿放我会儿假不行吗。”
“我没人性吗?”
“不是乔总……你……你干嘛较真儿啊,我就是想……想那什么……休息会儿。”
乔立山沉默无语,就这样吧,离你们远点儿我还轻松些。
果然晚饭的时候没人招呼我,我也不饿,搂着泰迪熊看了一晚上的电视,没人来打扰真安静,不知不觉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敲门声惊醒,迷蒙的睁开眼睛,怀里还抱着泰迪熊,看了下时间,夜里两点,这点儿会是谁呀?扯着嗓子问:“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吗?”
“是我,张浩,我是宗磊。”
宗磊?这点儿宗磊来干嘛?奇了怪了,打开门,宗磊冲了进来。
“宗哥,你这是……”
话音还没落宗磊就开腔了:“张浩,你说,传统中国文化与现代文化是应该相辅继承还是应该取之精华去之糟粕?”
没头没脑的怎么问这个,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这是?
我眯糊着眼问:“宗哥,呵呵,你大半夜就是来跟我探讨中国传统文化呀?”
“对,你给我个答复,我想求得认同。不是所有传统文化都要秉承,几千年的历史不是所有的都得延续,它是需要后人继承但必须改造。”
“那什么……这……这问题有点儿大,宗哥,你容我想想……想好了我明天回答你……”
还没等我说完又听见咚咚的敲门声,打开门乔立山冲了进来,对着宗磊说:“你不用找答案,所有的答案都不是绝对的,几千年延续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的扎在土壤里,你就是挖掘机翻腾八百遍也翻腾不清。”
宗磊帅气的脸上带着认真的较劲儿,回应:“没什么不清楚的,这在于人的理念,世界在发展,理念不能停留在固有的历史里,你要想改变就能改变,历史就是人创造的。”
“小磊,我告诉你,你出国三年影响了你的理念,但历史沉积下的东西不是说改变就改变的,在中国现有的基础上就是这样,他的特色就在于此,你改变不了什么。”
我赶紧插言:“那什么……二位哥,二位爷,你们大半夜的能不能别探讨这么深奥的问题,这可是深夜啊,这是人睡觉的时间。”
没人搭理我,两人继续唇枪舌战。
“立山,你想改变就能改变,比如这无聊的酒文化,把虚伪逢迎喝到吐喝到死做为衡量快乐和友情的标准,扯淡!你不去迎合它,它就会渐渐消亡,就会有一个健康的发展途径,”转过头看向我:“张浩,你说是不是?”
“啊?那……是,是的,宗哥说的有道理。”
“浩子,我问你,在目前国内的现实里你会觉得这种酒文化可以消失吗,咱下午还喝着酒考核审定了一个项目呢,借助酒场也是无聊,但是我不迎合怎么办,我不去喝酒,在这个不大的县市里找个办公厅跟人谈判?这行得通吗?这还得是酒场,我怎么改变,你说是不是?”
“啊,乔总,那什么……嗯……是……也是。”
乔立山急了:“到底我是还是宗磊是,我们俩谁是?”
我指了指宗磊:“你是……”又指乔立山:“你也是……”大叫:“你们别逼我了,大半夜的居然问我这个问题,你们可真有精神,我不跟你们玩这个。”说着上床抱起泰迪熊:“我要睡觉。”
乔立山一眼看见泰迪熊:“诶?你这屋里怎么有泰迪熊啊?我们那屋怎么没有?”
“这是我带来的,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啊?合着你那个大旅行包鼓鼓囊囊的就塞得这个东西啊?”
“怎么了,我喜欢泰迪熊,我搂着他才可以睡觉,才睡的舒服。”
宗磊乐了:“张浩,看不出你还有这嗜好呢。”
乔立山哈哈笑:“张浩啊,没想到啊,你个大男人还跟女人似的喜欢毛绒玩具,哈哈!”
“怎么了!我把它当枕头当情人抱着,你管得着吗?你们赶紧走,这都几点了,还让人睡觉吗?”
乔立山坏笑:“行,我们走,你搂着泰迪熊情人好好做你的春梦,好好做啊!明天给我们讲讲,哈哈!”
两人乐哈哈的走了。
可算是清净了,这俩人没病吧,大半夜的弄醒我说了一大推莫名其妙的话又乐哈哈的离开,真是病得不轻!
搂着泰迪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又听见敲门声:“浩子,开门,快点儿。”
这一听是乔立山,这又是干嘛来了?还有完没完,打开门,乔立山冲了进来。
“浩子啊,你说宗磊,我这跟他掰扯一夜了,到现在还没掰扯清楚,他还特有理、特哲学,一副学究认真劲儿,我还不能跟他急,这要换上你,我早两拳三脚的抽上去了。”
我急了:“你凭什么要抽我啊!我怎么就那么好欺负?”
“不是,我是说啊,我说不过宗磊,甭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平和深邃的学者样儿,我是想急也急不起来呀,咱就说这个中国酒文化吧……”
“打住!打住,别跟我谈这个,求你了乔总,你瞅瞅这会儿都几点了,咱不说酒文化行吗?咱说睡觉,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话音还没落,当当的又是敲门声,不用想这是宗磊,打开门宗磊又冲了进来。
“张浩啊,我和立山就想弄明白一个问题,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是他想得太复杂,根源在于他历史的糟粕东西对他影响太大,这就像我不能经商创业,而他不能搞学术研究一样,我们的思路分叉两路,总是融不到一块儿……”
“小磊啊,思路可以分叉两路,咱谁也说服不了谁,但现实的答案就一个,明摆着,你别拿国外的理念和中国比,那是两回事。”
“我不是比,我是说好的东西要鉴戒,比如酒场上,在国外谁这么逼别人喝酒啊!都是自己随意,这多好呀,多自由多民主。”
“那是,在国外就是两人喝上三天三夜转天一见面就跟不认识一样,在国内只要一碰杯那就成了朋友,那感情深的恨不能割腕滴血拜把子,这就是文化意识的差异。”
宗磊不服:“喝酒能成为朋友?那都是酒肉朋友,虚伪!”
一通辩论,比世界辩论大赛还激烈还挑战。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俩人,脑袋疼,额头胀,眼睛酸,使劲儿的锤了锤了脑壳,大喊一声:“都给我住嘴!二位哥,二位爷,都给我停,行吗!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你们饶我一回,这一夜你们干点儿什么不好啊!非要费事八活的讨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