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玖璃目送着他离开,他的话像腊月的寒风冻得他如坠冰窟。怎么会这么恨!杨夏……我们该拿你怎么办
27
一大早兰科就被一阵擂鼓般的敲门声惊醒,他闭着眼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伸腿踢踢身边的人,懒洋洋的说:
“离崖,去开门……”
回应他的是离崖箍的更紧的手臂和几句支离破碎的梦话,兰科也没管他,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庄主,您在里面吗?”一声傲慢尖利的叫声惊跑了兰科的睡意,他吓得直蹦起来。大力摇着离崖的身体压低声音急吼吼的催促:
“快点醒来,离崖,有人找你来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睡得皱巴巴露出半个香肩和胸膛的里衣,再看看离崖,他更彻底不知在什么时候把里衣脱了,光着上身还抱着他的腰。他们这个样子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了,他那清清白白的名声就糟蹋了!
兰科这人其实保守的很,他一直坚持只有在新婚之夜才能真正水乳交融。在这一点上他比女人还磨叽-_-!
不过他情急之下大力的摇摆导致身下的大床发出的“暧昧”的吱吱声早就让门外久等的人往不纯洁的方向联想了,有人开始脑补兰科一脸春情扭腰摆臀的缠着离崖做这样的那样的事……兰科这“男狐狸精”的名号算是坐实了-_-!
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妥当,兰科带上面具,清清喉咙,打开门,一看到门外几个脸色各异的人,兰科吓了一跳,很善心的询问:
“你们怎么了?”一大早的鼻血流的那么整齐真罕见啊!
红瓷一见到兰科,那张通红的脸顿时涨成紫红色,她没好气的瞥了眼身后那衣袖擦鼻血的侍从,恶狠狠的说:
“没事,火气太旺了!”说完推开他就大步走进去,底下的人纷纷紧随其后,眼睛不时猥琐的朝拱着一座“小山包”的床上偷瞟。红瓷站在床边,伸手扯着被子,用公事公办的声调说:
“庄主,老夫人请您去前厅。”
自从知道离崖傻了之后,庄中的下人们对他渐渐放肆起来,最明显的就是这个老夫人的贴身侍女。
被她扯得烦了,离崖“唰”的掀开被子不悦的坐起来,那一身完美的胸肌也暴露在众人发光的眼神下。兰科扶额叹气,他的小清白正挥着手绢离他远去-_-!
红瓷毕竟是双十年华的姑娘家,一个男性健硕的胸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最正常的反应就是遮眼,尖叫,跑开。
离崖莫名其妙的看着瞬移离他一丈远的女人,扭头问拿着衣服走到他身边的兰科: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叫你去前厅。”兰科边帮他穿衣边回答。
“去前厅干什么?”离崖乖乖的站起来,方便兰科给他系腰带。
“二老爷和表少爷,表小姐回来了,昨晚的宴席您没出席所以不知道。”
红瓷平复了心绪,不冷不热的说。
兰科的手一顿,他生在皇室,那些豪门恩怨他虽然没经历过但光听也知道不少,现在这种时候凭空冒出个老爷小姐的,若说没什么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那二老爷是什么来头啊?”虽然知道自己不受这庄子的欢迎,但事关离崖的安危,兰科不得不厚着脸打探消息。
果然红瓷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鄙夷的看着他,啐了他一口,厌恶的说:
“你是什么东西?二老爷的事也是你可以打听的!?”
兰科气白了脸,偏生人在屋檐下发不得火,只能硬憋着,迟早得内伤!
“你干嘛对兰科那么凶!”离崖见不得兰科受委屈,握紧他的手,眼一瞪大声呵斥。离崖的冷厉早已深深植入庄中上下人心中,如今虎落平阳让他们一时得意忘形忘了他的本质还是一只爪牙锋利的猛虎。
离崖一声怒斥,吓得底下的人一哆嗦,红瓷煞白了脸畏畏缩缩的不敢造次。
兰科宽慰的拍拍他握成拳的手,说:
“我陪你去,好吗?”
离崖立刻笑眯了眼,开心的回答:
“恩。”
让下人把离崖打理好,红瓷领着两人前往前院,沿途有下人朝他们行礼,离崖不予理睬只是紧紧握着兰科的手,兰科耸眉搭眼的无可避免的接受更多有意无意的目光的“洗礼”。
两人跟着她穿花走廊,来到一栋颇为威武的房子前。一进门兰科就感觉到几束探究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他低着头一边跟着离崖朝上座的老夫人行礼,一边偷眼打量坐在两旁的人。
那个下首左手边,摇着折扇自以为风流的不就是在花都拿着他的画像招摇的什么王爷吗?兰科偷偷在肚子里问候了他一遍后,转向右边,那个一脸威严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就是离崖的二叔?长得一点都不像,离崖要好看多了!兰科嫌弃的撇撇嘴。哦,那两个小的就是他的孩子?喂喂那女的,你眼睛发光的盯着我家离崖看什么看,他是我的你别想了!还有那小鬼,你那什么眼神啊想打架吗?
“兰科,起来了。”离崖把还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想的龇牙咧嘴的兰科拉起来,兰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环顾周围,老夫人果然黑了脸,那王爷还在仪态翩翩的继续扇扇子,只是在接触到兰科的眼神时有一时的忡怔。赫连思南冷哼一声,不悦的说:
“这是哪来的野小子,这么不懂规矩也会呆在庄子里?”
“是郁儿带来的。”老夫人淡淡的开口,招呼离崖在她身边坐下,兰科手足无措的被离崖拉着走上前,立在他身边。
瞟到两人相连的手,凤玖璃神色不动,只是扇子要的越发欢畅了。赫连思南的反应就没他那么淡定了,重重的哼了声,道:
“十年不见,郁儿也懂得玩男人了?”
“思南,注意你的言辞!”老夫人脸色一整,厉声喝道。赫连思南被她当着小辈的面呵斥,脸上挂不住了,僵着脸站起来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爹爹!”赫连聆慌忙提着裙摆追出去,赫连骅歌跟他爹一样冷哼了声离开了。
老夫人冷眼看着他们三人出去,良久。叹了口气说:
“思南还是比不过怀珛啊,就这样的性子还敢来夺权,一家都是废物。”
“老庄主是江湖上的传说,谁能比的过呢!”凤玖璃笑得淡然,
“若是以前,思南叔的企图自是无法得逞,不过以现在师兄的状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兰科手一抖,离崖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凤玖璃的目光就带上了怒气。凤玖璃坦然处之,含笑的眼睛在对上兰科惊慌不定的眼神时,渐渐变得幽暗深邃。
“有我在,他弄不出什么名堂,我真正担心的是邪教,”见凤玖璃没有插口的意思,老夫人担忧的看了眼心爱的孙儿,说,
“正义盟的那帮老家伙修书邀郁儿去商议灭邪教事宜,郁儿这样根本没有自爆能力,我虽然可以暗中安排人手保护他,可是到正义盟路途遥远,我实在担心路上会出岔子。”
聪明人都知道老夫人在暗示什么,能说到这份上对这高傲的女人来说已经是对大的低头了,凤玖璃也不好意思再装模作样下去,收起扇子,起身朝老夫人抱拳信誓旦旦的说:
“老夫人放心,这一路玖璃会为郁师兄护航,一定会保他安全。”
“那一切交给璃儿了。”
喂喂,兰科在旁边听得直跳脚,这两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决定把离崖推往虎口?开什么玩笑啊,离崖这小傻子能干什么事啊,你叫他去灭邪教?他能灭一窝老鼠就很值得夸赞了,还灭邪教?都吃饱了撑着塞住脑子了是不是啊-_-!
不行,离崖我们果然应该私奔的~~o(>_<)o~~
兰科悲从中来,眼泪汪汪的凝视着慌得差点要从椅子上蹦起来的离崖,555,苍天啊人家不想演“人鬼情未了”啦~~~~~
28
“哦?庄主要去灭邪教?”
杨夏趴在茅屋顶上铺干草,听到兰科的诉苦,戏谑的一笑说,
“就他现在这样邪教灭他还差不多!”
兰科抱着干草站在木梯旁,斜着眼颇为不爽的说: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不过作为下属这样说自己的庄主可以吗?”
“我这人一向是就事论事,哎,把草递给我。”
顺着木梯爬上去把草递给他,兰科的半个身子趴在刚铺好的屋沿上,愁眉不展的说:
“我真的很担心啊,万一他在路上出什么事我岂不是要守寡了?”
想他有才有貌有家世,虽然有时候会冒点傻气但总体而言是个难得的好青年啊,如此青春年少就要和爱人天人永隔,简直是人间悲剧啊!
“喂,不是说十三王爷会跟着去的吗?你不至于摆出这种哭倒长城的架势吧!?”
杨夏一脑门黑线的抓了把干草兜头就撒在那个总爱在“苦情剧”里徜徉的的笨蛋脸上。
“那个王爷很厉害吗?”兰科抓了根脸上的草咬在嘴里,一脸的将信将疑。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庄主的徒弟,庄主的师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的。”杨夏拍干净手上的草屑,盘腿坐下来和他面对面,
“再说,他好歹是皇帝最宝贝的弟弟,他出行身后肯定明里暗里跟了一大帮人,真出了什么事哪轮得到我们出手啊,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估计就把对方淹死了!”
“这么夸张!?”兰科张大嘴,干草从嘴里掉了出来。
杨夏戳戳他的脑门,笑容狡猾的说:
“别小看的皇家的势力啊小朋友!”
说完提气从屋顶上轻飘飘的跃下,兰科目送他甩着双袖大摇大摆的走入林子深处,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喊道:
“哎,你不跟我们走吗?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你也好帮忙看看啊!”
杨夏朝后摆拜手,声音飘飘荡荡的传来:
“我身娇肉贵受不得颠簸的~~”
兰科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爬下木梯,跑着去找离崖商量“保命计策”。
凤玖璃坐在后院的一处凉亭中,折扇轻挥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娇羞不语,偶尔怯生生的偷看他一眼又赶紧避开,十指无措的绞着洁白的锦帕。
阿乐脊背笔直的站在凤玖璃身后,神情肃穆,可天知道他已经把对面那女人骂了几遍了-_-!
该死的,她已经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了,这期间一个字都没吐过光顾着偷看他家主子了!有那么好看吗?你要真喜欢就找个画师把主子画下来就好了嘛,反正都城里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有主子的画像也不多你一张的!一直这么坐着你是想坐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吗?-_-|||
身后某人的怨气实在是太明显了,凤玖璃不得不收回神游的思绪,强打精神先把这个“毅力非凡”的大小姐打发了。
“聆儿小姐也想去正义盟?”好像她前面说过这个意思,只是之后就一直在发花痴,凤玖璃听过也没太在意。
“恩,”她声若蚊蝇的应了声,说,
“爹爹让我和哥哥随凤哥哥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免得以后丢了山庄的脸。”
“聆儿小姐,此去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儿家恐怕多有不便。”凤玖璃笑得就像一个真心为妹妹着想的邻家大哥哥。阿乐在一旁心下了然,他家主子什么人啊!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如果让这么一个哈他哈的要死的小姐跟在身边,他不出三天就得落跑!
赫连聆急了,像凤玖璃这样文武双全身份最贵又长相俊美的男子,是她心中最佳的夫婿人选,虽然曾经也想过把赫连郁勾到手,但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赫连郁不喜欢她,那至少要把凤玖璃抓在手里。
可怜的女人一心想着攀高枝,却不仔细看看她要的这高枝好不好攀-_-!
“凤哥哥,聆儿不怕苦的。”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脸,她咬着红艳艳的下唇,柔柔弱弱的说,
“聆儿一定不会给凤哥哥添麻烦的,凤哥哥不要嫌弃聆儿好不好?”说道最后两颗泪珠顺着白嫩的脸蛋滑落,真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凤玖璃的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转头环顾四周想着找什么话题先把这难伺候的主送回去。
这时,一个高挑的人影窜过亭外的游廊,他不经意的朝凉亭瞥了一眼,那双一闪而逝的眼睛却勾起了凤玖璃那晚初遇那人的记忆,他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在阿乐和赫连聆不解的目光下,缓缓收起折扇,朝她温和一笑说:
“聆儿小姐执意要去的话在下绝不阻拦,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不等阿乐惊讶就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凉亭里。
兰科没把凉亭的一瞥放在心上,他现在恼怒的是,他又一次迷路在后院的九曲十八弯上。
“有没有搞错,自己家建的跟迷宫一样干嘛!?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叫路痴啊!”
凤玖璃追到他时就听到他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他不禁觉得好笑,慢慢从后面踱上前,客气的问道:
“你迷路了?”
兰科被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惶惶然的转身,撞见凤玖璃笑得人畜无害的脸,这下不止是吓一跳几乎连心跳都要停了!
看着他吓傻掉的样子,那双眼睛真是越看越像,实在不配这张干黄丑陋的脸。凤玖璃心里犯疑,对他起了探究之心。
“在下凤玖璃,你呢?”
“我……呃……兰科……”兰科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回答道。
“兰科……”凤玖璃把这名字在舌尖回味了一番,称赞道,
“好名字,很风雅。”
“呵呵”兰科紧张的只会干笑,心里却一个劲的鄙视他,什么风雅啊哪儿看出来风雅啦,混蛋!
每次说到他这名字的由来,他那个哥哥都会笑得见牙不见眼。皇族的孩子都是在一岁后起的名字,当他一岁时,已经五岁的哥哥愣是不要奶娘抱他,自己抱着他喜滋滋往父皇母后的寝宫冲,结果冲太快被门槛绊了一跤,兰科就直飞了出去摔在地毯上,磕掉了一颗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牙,喜欢煽风点火的父皇为了纪念他那颗“早逝”的牙想给他取名“兰牙”,幸亏母后阻止,所以取了个与“磕”字同音的“科”。
你说,这样的名字跟风雅扯得上屁关系啊!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知兰科心理活动的凤玖璃往前一步,很自然的想牵起他的手。
“兰科。”
赫连枢独有的冷冰冰的声音两人之间,兰科感动的差点泪流满面,天籁啊他第一次觉得赫连枢的声音那么好听!
“王爷也在啊,我刚才看到聆小姐在找您呢。”
“哦,是吗?”凤玖璃收回手,打开折扇,挑眉微笑。
赫连枢拉住兰科的胳膊,略有恼怒的说: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闲逛呢,庄主等着你呢。”
教训完兰科,他躬身行礼,不卑不亢的说,
“下人无礼冲撞了王爷,枢在这里向王爷赔不是。”
“枢总管言重了,他没冲撞我。既然郁师兄找他有事,我就不耽误二位了,告辞。”
“王爷请。”
赫连枢恭送他离开,凤玖璃深深凝视了兰科一眼,微微一笑,笑得兰科不寒而栗。
等他走远,兰科才精疲力竭的抱住赫连枢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