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收回一些你在意的东西。」
龙天衣斜睨他,微微叹口气:「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和王维君日日相守,可以告诉天下人你爱王维君,我却不能把我的凤翎
公诸于世。明知委屈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沈少晋也表示很羡慕他:「我家维君不能生养,凤公子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呢。」
「既然你嫌弃王维君不能给你传宗接代,要不,本宫给你找个可以生养的?」龙天衣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王维君回
来了,勾起恶作剧的笑容。
沈少晋正色道:「我确实想要个儿子,但是维君更重要,没有维君,就算有儿子又怎么样呢?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完整。」
龙天衣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这么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沈少晋看着龙天衣笑,无声地说:「我知道维君在外面。」
龙天衣撇撇嘴,这家伙果然够狡猾。
王维君进门后羞涩而感动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沈少晋也不忌讳龙天衣,握住王维君的手说:「怎么去了那么久,七王爷是不是又
打探了什么?」
「没有,他只是问我们投毒案有没有什么头绪,毕竟第一个中毒受害者是小世子。他和我们一样想早点抓到下毒的人。他毕竟和
太子殿下是亲兄弟,想多知道点也很正常的。」王维君回答。
龙天衣风淡云轻地笑道:「我这个弟弟对我倒是蛮关心的。」
在龙天衣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王维君也知道这位太子爷除了最小的弟弟龙天扬,对别的兄弟虽然表面上都不错,但没有一个是真
正待见的,所以这话他也不好接下去。
龙天衣说龙天宇有恋童癖,他倒觉得龙天宇是真心关爱金猊这个小侄子,与恋童癖无关。龙天宇就是表明上欠揍了点,真正相交
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于公你是君他是臣,于私你是兄他是弟,他关心你也无口厚非啊。」沈少晋笑眯眯地说,轻松应对龙天衣。
他们的相处形式,真的很像朋友,王维君不禁有些佩服沈少晋。龙天衣身份尊贵、心高气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却很重视
沈少晋。这种重视,不仅仅是因为沈少晋和他投缘,可以跟他做朋友,而是因为沈少晋有能力为他分忧解难,值得他信任。
龙天衣挑眉,这次笑得颇为诚恳:「你那幅松鹤图绣得怎么样了?」
沈少晋回答:「第一幅快绣完了。」
龙天衣食指敲打着桌案,抬头看王维君和沈少晋:「好,第一幅完了就献给我父皇,他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我会提议他给你们赏
赐,然后你们趁机向他坦白。其实这也未必就能保你们全身而退,但我想父皇不至于怪罪到要杀你们。等你们为他所接受,就出
宫去吧,我看这次的事再发展下去,对我身边的人未必没有影响。」
在龙天衣需要用人的时候,却把他们安全地推开了。王维君心头一热,嘴巴一张,快人快语地说:「殿下,我们不怕的,有什么
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他如此热血仗义,龙天衣倒是没有想到,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会自己解决的,不想牵累旁人,你们先
退下吧。」
王维君和沈少晋互看一眼,从龙天衣的书房走出。
两人穿过长廊,镂花的回廊之外种着许多奇花异草,风过处落英缤纷,带着香气的空气萦绕在两人鼻端,让人心情舒畅。
想到不久后就可以离开这里,王维君深深吸了口微薰的空气,转过头对沈少晋微笑:「少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沈少晋见四下无人,握住他的手使劲攥了下,含笑问:「傻话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王维君又感动了把,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仿佛透明的蜜汁,浇灌在沈少晋心田,让他胸臆间盈满甜蜜,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真的要吻住王维君了,但是现在,
他还有件事要问维君:「你好像和七殿下关系很不错?」
「不算太熟,见过几次而已。」王维君现在没那么讨厌龙天宇了,想到他果然信守诺言没有去告密,还有些感激他,「他对大位
无心,我看他那么喜欢小孩子,觉得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说呢?」
沈少晋飞快地在他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下,语气带着酸味:「我不想听你夸别的男人好。」
王维君瞪他:「我实话实说,不过一句公道话,怎么就成夸他了?其实他这人缺点也蛮多的,不过朋友嘛,看到他优点就好了,
何必去揪着别人的缺点呢?」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维君感觉一向迟钝,大概根本看不出龙天宇对他有什么想法。沈少晋在心中苦笑了下,有时他真不知道是不
是该庆幸维君的迟钝。
「皇上真的会因为一幅松鹤图而宽恕我们的欺君之罪吗?」王维君小声问沈少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盈满期待,让沈少晋没有办
法说出不确定的答案来,这是一次冒险,不止他一个人冒险,要拉上全家。
「任何事都不能说得那么绝对,他知道真相肯定会震怒,但是太子会替我们求情,再加上献图有功,应该不会要置我们于死地吧
。皇上是个仁君,最近宫中又发生这么多事,这种时候,如果以一般人的心态来看,一定不愿再多生事端了。」沈少晋定定地看
着王维君:「放心吧,我不会让沈家和王家有事,皇上如果一定要怪罪,我来承担。」
王维君头直摇,双手抓住沈少晋双臂,略显激动地说:「不行,真有什么事我们必须一起承担,你要一个人扛我就当你真的休了
我,以后咱们没关系。」
沈少晋既感动又心怜,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要一把搂住王维君狠狠地吻个尽兴了。
「其实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就想,我要找个好机会向皇上坦白的。可是我又害怕,我还不够强大精明,也不了解皇上,我怕他一个
震怒,我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了,王家和沈家都跟着遭殃。我不顾一切地离开沈家,离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独自面对问题,
却发现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回到家里,我还是看不清未来。」王维君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我什么都没有准
备好,却那么冲动地选择离开沈家,我太自私了。」
沈少晋认识他好几年,都没见到「悬而欲泣」的模样,维君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性子爽朗乐观,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流眼泪。面对
这样的第一次,沈少晋显得手足无措,也不顾什么场合了,摸着王维君的脸哄道:「没事没事,你没做错什么。都怪我,我该早
点想办法让你恢复真身的,我老怕奶奶和娘无法接受所以忽略你的感受,都是我不好。」
有个人这样纵宠自己,包容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只能说这个人爱自己到极点了。王维君眼中闪着泪花,
嘴角却扬起了愉快的笑容,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少晋的手是拿绣花针的又怎么样?沈少晋可以接受自己的一切,
那么他王维君也可以接受沈少晋的所有。
成亲三年,差点劳燕分飞,直到这一刻,两人的心才真正结合了。沈少晋看着王维君俊美得过头的脸,呼出口气,只觉得胸臆之
间从未有过的舒畅,心田好像被什么滋润着,那么甜蜜蜜舒服服的,无比熨帖,这大概就是相爱的感觉吧,彼此心意相通,竟然
是这么美好的滋味。
沈少晋两日后绣好了松鹤图,这些日子一直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小太监兴奋地看着那和慕容留白真迹一摸一样的绣品,惊叹到:「
沈公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慕容留白若是在世,大概也要佩服你,这绣架上的松鹤好像是画里的走出来的一样。」
「公公谬赞了。」沈少晋洒然一笑,端起一边的茶杯饮了口茶,对那小太监说:「我这就把绣品从绣架上拆下来,劳烦公公领我
去见皇上。」
那太监自然欣然答应,可沈少晋却突然脸一白,捂住肚子瘫倒在地,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
最近宫里频频有人中毒,这太监第一反应就是沈少晋也不幸中招了,顿时心中一寒,他服侍的人出了好歹,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片刻的惊慌后,他马上去外间唤人找太医,自己扶起沈少晋去里间卧室休息。
「沈公子,您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小太监额头鼻尖也覆上一层薄汗,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汗巾为沈少晋擦
汗。
沈少晋捂住肚子低声呻吟,微微睁开眼看小太监,额头的汗水滑过睫毛,水光挡住了视线,眼前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原来中毒是
这样痛苦的事,幸好维君在宫里这么久都没发生意外,不然他该担心死了。
这次被请来的也是顾太医,他给沈少晋把了脉,略一思忖,给沈少晋服下一粒灰色药丸,过了一炷香时间,沈少晋腹中的痛苦果
然减轻了。
「顾太医,沈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也中了毒?」小太监见沈少晋似乎好转了些,虚心地请教这位屡次出手拯救中毒患者的神
医。
顾太医掳着飘逸的长须道:「是的,沈公子中的毒和太子世子一样,是断肠草。这种毒不难解,上次小世子中毒后我就把解此毒
的几种药草混合在一起做成了药丸。」
小太监点点头,感激地说:「您真是妙手回春,多谢您救了沈公子。」
顾太医谦和地笑道:「哪里,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他对小太监道:「我看沈公子还需要休息会,我先走了。」
沈少晋虚弱地开口:「顾太医,您请留步。」
顾太医有些讶异地回头,对沈少晋说:「公子,您的毒已经解了,请不必担心。」
沈少晋苦笑了下,摇摇头:「多谢您救命之恩,少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请您多留一会,不知可否?」
顾太医和善地坐到床边,再次搭上沈少晋的脉搏,沉吟半响问沈少晋:「公子还有何不适之处?」
沈少晋轻声说:「还是腹痛,只是没刚才那么严重了。」
顾太医笑道:「药效有个过程,过一会就好了,您且安心休息会。」
沈少晋不但没安静下来,反而更聒噪了:「顾太医,您救治了那么多中毒者,可有发现什么蹊跷?」
顾太医凝眉,说:「这事本就蹊跷得很,这么多身份各异的人中毒,中的毒又有许多种,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瞒你说,老夫
现在每天都在想,下一个中毒的人又会是谁,在来您这之前,我绝没想到您都会中毒。」
沈少晋叹口气:「是的,一口茶差点送了我的命,晚辈可真背,喝口水都这么倒霉。」
顾太医被他逗笑了:「我却觉得沈公子很幸运,有惊无险,小灾之后必有大福。」
沈少晋呵呵一笑:「承您贵言了。」
顾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本淡黄色封面的册子,对沈少晋说:「这里记载了所有中毒者的中毒情况,四十二人有十二人死亡,沈公
子运气真算不错了。」
沈少晋撑起身,从顾太医手里拿过册子翻看起来,边看边叹息:「死去的人,都还那么年轻。」
顾太医也是沉重地一叹:「这事实在很奇怪。」
沈少晋神秘地凑到顾太医耳边说:「听说这事不是人为的。」
顾太医显然被吓了一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怪诞的论调,诧异地看着沈少晋,问:「这话从何说起?」
沈少晋压低声音说:「您真的没听说吗?当年的宫中第一美人甄妃是冤死的,现在这么多人遭殃就是她的冤魂在作祟。」
顾太医不敢置信地说:「这话可不能乱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甄妃是冤死的呢?皇上当年最宠的就是甄妃,又岂会让她冤死,沈
公子,您慎言。」
沈少晋无辜地说:「前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现在宫里都传开了,我今天早上去东宫给太子爷请安,他正为这事不高兴呢。」
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似乎在考量是不是能继续说下去,见顾太医似乎感兴趣了,他才接着道,「之前不是有条甄妃的裙子被
挂在毓祥宫外吗?据说甄妃的死和太子有关。」
顾太医蹙眉,小声叮嘱沈少晋:「您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对旁人说起,太子做事雷厉风行六亲不认,被他听去了可不
好。」
沈少晋眨眨眼:「嗯,我知道的,难道您救了这么多人,都没发觉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其实我本来也不相信的,直到我今天中
毒才信,在这么多人的食物茶水中下毒,御膳房查的那么严,哪是人可以办到的?」
顾太医哭笑不得地说:「那也未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下毒的人就是抓抓了那个漏洞呢,鬼神之说,并不可信。」
「我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沈少晋浅笑,「太子对我有恩,我比谁都担心事情真如所传的那样。现在都那么多人中
毒了,刑部又查不出凶手,恐怕再这样继续下去,连皇上都要相信了。不过皇上一向宠爱太子,就算甄妃之死真的与太子有关,
想必也会护着太子的,太子可是他与先皇后仅剩的爱子了。」
第十章
沈少晋中毒之事很快连皇帝都知道了,派人宣他觐见,沈少晋把松鹤图呈上,皇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稍微放松了点,露出一丝温和
笑意,抚摸着整洁的绣面说:「若是皇后和天骄在世,一定会非常喜欢。」
他再怎么有权势地位、执掌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自己却不过是个连妻儿生命都挽留不了的普通男人,沈少晋心中唏嘘。
「皇后和天骄太子殿下是世上最雅致的人。」沈少晋由衷地赞美,其实他觉得龙天骄即使是活着,也不适合做太子,那样优雅出
尘如谪仙般的人,应该逍遥世外无拘无束,而不是生活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中。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妻儿,瑄帝赞同地笑道:「绣得如此逼真,朕该怎么嘉奖你呢?」
沈少晋很熟悉和皇帝对话的套路了,谦虚地笑道:「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臣不敢要求什么嘉奖。」
皇上卷起绣轴,淡淡地道:「既然爱卿如此谦虚,那朕也不勉强你了。」
沈少晋一愣,无比后悔刚才干嘛要谦虚,就说请有事要向皇上坦白,请皇上开恩原谅就是了。
皇帝见他抬头懊悔地看着自己,都忘记圣颜不可随意瞻仰,又觉得好笑,问他:「这嘉奖,你到底要不要?想要什么?」
沈少晋这回再不敢装了,老实地说:「回皇上,臣有一事要向皇上坦白,当年蒙皇上厚爱,赐婚尚书大人爱女王淑君,但其实臣
心中挚爱之人是她同胞哥哥王维君。淑君因为知道真相,所以逃婚而去。维君为了怕皇上降罪王家,只得桃代李僵嫁入沈家。因
为我们的怯懦,现在才向陛下坦白,望陛下恕罪。」
瑄帝并不惊讶,表情平淡得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一样,冷冷地说:「你觉得绣松鹤图之功能抵你欺君之罪吗?」
沈少晋垂首道:「臣不敢这样想,臣只求皇上宽恕维君,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好,他早想向皇上坦白,是臣一直拦着他,害他在沈
家不开心地呆了三年。」
「如果你们继续欺瞒下去,至少还可以平平安安地相守,为什么要来坦白?你知道坦白的后果吗?你们是主犯,你们两家人是从
犯,全都要被治罪。而且你们治罪的原由会被天下人耻笑,你都不怕吗?」瑄帝蹙着眉问,他的表情和眼神一向偏于清冷,只有
在面对几个比较疼爱的儿子时才会有所改变。这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平淡,既不震怒又不宽和,让沈少晋无法判断他是不是
能饶恕他们,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已经向皇帝禀报过他和维君的事了,是谁呢?
沈少晋心念电转,面上不动声色地恭谨回答:「陛下,我与维君从未想过欺君,但是当时的情况实属不得已,当犯下欺君的行为
后,我们一直很不安,我们两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嫁给臣的是维君,我们不止欺君,还欺骗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活在谎言里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