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的家伙,想要帮忙,就不能直说吗?
他欲抬脚,我急忙道:“那……”
这家伙果然不耐烦了,皱起眉头,极度不悦地道:“你又怎么了?”
我干脆小人做到底,道:“还有柳丝丝,你也不能碰!”
他哈哈一笑,掉头就走,话音传来:“那种脾气的女人,你自己留着受吧!”
很快,我听到他重回紫鸢的消息,紫鸢首领的脾气真好,有这么个反复无常的下属,还是一如既往地重用。
林仙寻回到组织,一切渐入常规,那百多号人的藏匿安顿,他做来得心应手悄无声息。
我奉梅风之命,忙着跟海天一派的私密交易,坐着渔船颠簸在东海岛附近,提心吊胆地躲过新盟海口防线,搞得自己跟过街老鼠
似的。
这段时间,银兰倒是没出状况,听管家说他自古城回来后,天天坐在窗口发呆,时不时被絮儿扎上几针。后来我才知道,絮儿针
扎的有些狠,差点让他变成白痴。
也不能全怪絮儿,她也被逼得没有办法——没有见识过银兰公子的人,都不知道这位公子的厉害,喝水都能把自己呛死的主!
在我不懈努力之下,海天一派的正副教主,终于答应给个渡口,条件是为他们在兰之都留个空位。
这个自然没话可说,桃夭不会忘记帮过它的人,很快我就知道海天一派答应帮忙,跟一个叫独孤情的人大有关系,听说他曾欠紫
鸢首领一笔人情。
独孤情让人传话给紫鸢首领——如果求的只是生存,海阔天空任君畅游!
很快,首领梅风带来让人犯晕的好消息,桃夭人员全部准备逃亡兰之都。
我不敢相信好运降临,直到撤退的前天,才去甜玉院将柳丝丝哄骗出来,打晕了跟那些行礼捆绑一处,准备随时拎了就走。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赎她,也只能学土匪强掳了去,反正她已是我的女人了。
当我再次看到林仙寻,是在幻乐宫事变一月之后,临登船的那晚,他跟香逸雪来渡口送行。
海风袭袭,灯塔明灭,故人相送,忽来悲伤。幻乐宫已经改朝换代,新任幻乐宫主千叶梅。
那日黄昏,欧阳雁率众杀入幻乐宫,与千叶梅里应外合,将幻姬的三位女弟子全部杀掉。幻姬在敌人来犯前刻,被自己的徒弟千
叶梅,用自己教会的幻术,被杀死在合欢台上。
死时,她正和香逸雪交欢,并达到高潮。
千叶梅说幻姬叶笛天下无双,入耳便能夺人意志,纵然对方武功再高,中了迷药和叶笛也无法抵抗。
身为徒弟的她只窥皮毛,不足以和师尊正面交锋,只能趁幻姬意乱情迷之际,用偷袭的方法获得胜利。
迷药藏在束缚香逸雪手腕的铁环之中,特殊机关能将药粉弹出。叶笛吹响之时,中了迷药的幻姬无从抵抗,只能引颈就戮。
死无对证,让欧阳雁颇觉不爽,幻姬绑架香逸雪一事,也只能听千叶梅和香逸雪描绘。欧阳雁虽然怀疑,但香逸雪身上伤痕摆在
眼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惊奇这男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欧阳雁害怕他醒来会疯掉,高声尖叫或是惧怕地蜷缩在床角,推开企图靠近他的人。但是香逸雪醒后,只是虚弱地看着他,低低
诉说事情经过——出了山庄便被幻姬劫持,囚禁幻乐宫受了几日折磨,并且请他切勿声张。
欧阳雁嘴上答应他,心想这么大的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呀。
幻乐宫是闵洲十三势力之首,幻姬对盟主也有拥戴之恩。幻乐宫之血变,欧阳雁请示风月吟霜之后,才敢跟千叶梅联手杀幻姬。
私下里,欧阳雁也想隐瞒此事,人是在他看护下弄丢,还伤得如此难堪,不仅香逸雪不光彩,他也跟着很没面子。
没过两天,在西域办事的风月吟霜,差人送来天下七宝之一的琼华冰露,这表明她已经知晓香逸雪在幻乐宫的遭遇。
香逸雪修养一月,伤势也痊愈了。琼华冰露功效非凡,血茄褪去只余粉痕,还得感谢幻姬师徒手下留情——这等尤物世间少有,
一次头吃得太狠,有这顿没了下顿!
香逸雪正跟梅风说话,交待他琼花冰露用法,又是给银兰公子疗伤之用。他仍如我当初所见,笑容魅惑折扇轻摇,神采飘逸洒脱
不羁,只是大病初愈,难免有些消瘦。
我见他掏出一块玉玦,慎而重之地交给梅风。梅风大人难得不带酒气,神志清醒地接过那东西,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我本以为是定情信物,猜他是要交给银兰,不免笑那东西笨重俗气——后来才知那是华山掌门令牌,他象交待后事一般,嘱咐梅
风交还掌门上官素。
梅风低声询问他,要不要见银兰公子,离开船还有一段时间。
香庄主向来明亮的眼神,难得的黯淡下来,只见他摇头说不见了,免得又徒增伤感。
自古多情伤离别,我别过头去,不忍见这伤心一幕。
痴痴呆呆地银兰、忍辱负重的香逸雪、家破人亡的梅风,跟他们比起来我真幸福。我和柳丝丝会在兰之都,重新开始我们的幸福
生活,虽然还没想好怎么跟柳丝丝解释。
一只爪子搭上我的肩膀,有人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地道:“甜香院的花魁无辜失踪,现场留下一枝七夜花,老鸨哭着问我是不是采
花贼进城,你说我该怎么答她?”
我转过脸去,只见林仙寻提着一坛酒,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懒洋洋地道:“百年好酒,落英缤纷,皇宫珍藏。”
他递来酒杯,替我斟酒,笑道:“南兄要走了,还搞得喧城人心惶惶,你说这酒该不该罚?”
我一抿而尽,笑道:“该罚!”
好酒,醇香甘润,如饮仙酿,不愧是帝王珍藏,我意犹未尽地咂嘴。
他不以为然,又替我斟上,道:“欺骗朋友,害得我当真以为你好男风,得罚!”
他是说银兰公子之事,他已经知晓真相,我笑着又将酒饮尽。
他也不再追究,只将酒坛提起来,琥珀色的液体连成细线,眨眼间又满杯口,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南兄,
这第三杯酒嘛,我祝你一路顺风。”
我自顾将酒饮尽,却按住他的手腕,道:“我是一帆风顺,你却还未脱险,所以这第三杯酒,你不准饮!”
林仙寻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小气鬼,想多占一杯酒,又何必说得如此动情。”
我将那坛酒抢过来,道:“别糟蹋好酒,这酒我要好好珍藏,到了兰之都我将它埋在地下,等到你我相见那日,再将这酒取来畅
饮。”
林仙寻皱眉,道:“我若死了,岂不亏了?”
我正经地道:“你若死了,我就将这酒倒入大海,用它来祭奠亡灵!你若不想亏,就赶快给我滚过来!”
林仙寻撇嘴,无所谓地道:“你若愿意等就等吧,反正皇宫佳酿不止这一种,还有比它更好的酒!”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道:“皇宫佳酿千百种,但能给人这种滋味的,也就是落英缤纷。就似我南封夕的朋友很多,叫林仙寻的也
就你一个。上回我不肯见你,也是气你不讲义气,将兄弟们丢下就走!”
林仙寻眨眨眼睛,故作委屈状,道:“一报还一报,现在是你们将我丢下了!”
夜风萧瑟,海边阁楼,香逸雪依栏而立,载着银兰的船终于离开,他们会在兰之都重新开始。接下来的任务更危险,掩护盟主玉
繁烟、白湘水和聆君撤退,等这批人马撤离之后,紫鸢才能功成身退,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玉繁烟身边鱼龙混杂,肯定有新盟眼线混在里面,得先秘密清洗一番。新盟逼杀得紧,想在老虎爪子底下救人,做得不干净利落
,不仅救不了人,自己也会跟着玩完。
长廊上,香逸雪正在沉思,林仙寻慢慢从背后靠近,脚步轻灵似猫,等到香逸雪转头时才发现他靠得太近,近到让人尴尬的程度
——脸与脸不过半尺,君不君臣不臣的古怪距离。
诡异的气氛,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慢慢飘荡在夜风中。
林仙寻面沈如水眼神发光,一袭黑衣好似深山夜妖,邪魅地道:“在想银公子?”
香逸雪疑惑的眼神,在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渴求之后,转为了然。
同样身为男人,他怎会不清楚这种欲望——对肉体的占有、对欲望的宣泄。
那张脸贴得越来越近,香逸雪没有后退,对于属下的僭越,也没有出言指责。
银兰已是海上旧梦,他剩下的是如此之少,也许只有欲望是忠诚的,让他用仅有的时间,体会片刻的欢愉。
林仙寻抬手取下他的发簪,缎子般黑亮头发,如瀑布披散。这人品味极高,眼前这具身躯,是他好男色之后的完美猎物。
重新归入紫鸢之后,林仙寻有意无意地瞄着香逸雪,暗自拿他跟京城名角比较,总觉得还是香逸雪胜了一筹。
凭着他挑剔到极点的品味,入他眼的也就两人,一个京城公子秋无怨,另一个是自家首领香逸雪。
秋无怨的美是纯净无暇,不食人间烟火;香逸雪的美是奢华瑰丽,蛊惑人心的妖魅。
香逸雪一动不动,长长睫毛低垂,遮住大半眼眸,听任袍带被人解开后,反手将林仙寻压在柱子上。
两人互相抚慰彼此,却也在暗自较劲。林仙寻动作幅度较大,香逸雪仅靠灵巧手指,没有浪费丝毫时间,很快就让彼此泄了。
年幼时,林仙寻天赋异禀被称为神童,除了聪慧过人,还有目不忘的本事。三岁背诵诗经,五岁通读史经,七岁研习兵法……后
来学习武艺也一样,师傅教的东西他一学就会,举一反三青出于蓝。
成年后,这种天赋不仅用在经商、交际、谋略,还用在欢场之上。
在喜欢女人的日子里,那些颠鸾倒凤的姿势和技巧,就连最厉害的欢场女子也折服身下。
自他喜欢男子之后,抱着一切重头开始的想法,开始学习男人间的乐趣。
找来春宫图闲暇揣摩,和那些经验丰富的男优互相切磋,或者孜孜不倦地在铁雨身上尝试。虽然他入行不久,床技却一日千里,
竟连老道男优都自叹不如。
与他比较起来,香逸雪手法甚是高超,将林仙寻修长大腿搁在栏杆之上,手指滑进对方后穴,轻而易举地找到那点——林仙寻身
子果然颤抖,眼神朦胧嘴唇微启,急促呼吸意乱情迷。
指腹轻轻转动,如香逸雪预料那样,林仙寻筛糠似得颤抖,睫毛挂上细小水珠,情欲如同烈火燃烧。
仅用两根手指,便让林仙寻弓起身子,一连串呻吟之后,泄在香逸雪腹下。
香逸雪好整以暇地抹湿玉茎,把他的身子扶正一些,林仙寻也从容地舒展身体,配合着他的动作,一个是欢场老手,一个是后起
之秀,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虽是第一次被人进入,林仙寻基本没吃什么痛。香逸雪搂着他的腰,他扶着香逸雪肩头,身子往后倾倒,任玉茎在体内进出。
每一次蹭撞那点,腰下快感焚烧大脑,热得人毛孔喷张呲竖,麻麻酥酥的感觉,更似毒液在骨髓里游走,让沉溺其中的人不得解
脱,直恨得人咬牙切齿却又欲罢不能……
林仙寻挥汗如雨,呻吟粗喘,汗水不是疼痛疲惫,而是被快感炙烤出来。
香逸雪高超技术,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销魂蚀骨的滋味,舒服得他招架不住,几次提早泄了精元。
不知道铁雨……跟他在一起时……会不会有这种感受……
把那人的腰搂得更紧,林仙寻象个贪吃小孩,不停地怂恿那人继续,而那人也默许他的态度,配合着给他更多……
寂静的走廊上,男子精元味道越发浓烈,肉体撞击清晰可闻,两个不断呻吟的人,用彼此身体安慰彼此,送走黑夜迎来黎明……
第九章
九王爷——
皇上在御书房见我,先是谈了黄河决堤、任命钦差的事情,后来就问起我武盟之事,武林方面的事务,一直是我这个箫靖王爷暗
中负责,直接向皇上回报。
这股武林势力颇为可怕,十几年前旧盟发展到了巅峰状态,武林盟主的风头盖过帝王,登高一呼,群起响应。
皇上身为太子的时候就注意这股势力,登基之后便命人暗中扶植微弱的新盟势力,用以和旧盟抗衡,他想要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武林人士好似野草连绵不绝,新盟旧盟打了十年之久,死了无数高手之后,最后的结局就是改朝换代,新盟代替旧盟继续统治武
林。
战事已经尾声,剩下的扫清余孽,新盟经过数十年的修养生息,又会象旧盟一样逐渐壮大繁荣昌盛。
或许,那个时候又会有什么新的组织冒出来,当年的新盟也成了旧盟,变更交替,存活在历史的年轮里。
也许是跟那些武林人士接触多了,我也有几分草莽的味道,看事物的眼光也与以前大不相同。
曾经有位银发少年跟我说过,帝王心术过于无情,总想着可以一劳永逸彻底了断,却不知世间总是因果循环,这无情总有一天报
应自身。
若在以前,我会治他个大不敬的罪名,但现在他的话只是让我哑然。
回头想想,发现许多事情真如他所言,比如二皇兄和清虹,比如皇上和凤珠,又比如我跟小蕊……陷在自以为是的绸缪里,一步
一步走上歧途。
如果当初扶植新盟意在制衡,不放任一方做大,或许也不会造成今日一方独大的局面。
纵然是九五之尊,也不能毫无名目随便杀人,所以铲除武林势力的事情,一直是在台下暗中进行。我们煞费苦心筹划十年,国库
银子拨了不少,也不过是苦李子换成酸杏子,简直是自讨苦吃!
我早已经看开了,可是皇上还想不通,总觉得未来留下祸患,一脸欲除之后快的神情。
看着他头疼的样子,我很想告诉我的皇帝哥哥,新盟壮大最少也需要十几年,该是您的儿子或者孙子烦劳的事情,您就不要瞎操
心了。
回到王府,总管告诉我各地的盐商首富陆续到达,安排在王府东临楼;明日白鹭洲的晚宴也准备齐全;另外还有林仙寻求见,正
在门客们居住的万象楼里等候传见。
这个爱耍聪明的年轻人,总以为我看不穿他的底子,却不知道我连他主子的身份都一清二楚,他爱等就让他等去吧!
我喝了一杯茶,晃到水灵那里,她是我新纳的小妾,眉眼长得象小蕊,我十分宠爱她,只是最近!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宽衣解带,雨水露水,一同赏了她后,出门才惊觉天黑,我竟在她身上缠绵这许久
?
总管问我在那里用膳,我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味,便叫人摆在桂花树下,又叫来两个乐师,一人弹琴,一人吹箫。
我点了时下新曲醉香尘,听著名字欢快,其实是个悲凉的调子,据说那谱曲子之人刚写完,就饿死在破庙里。
那箫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呜咽,琴声配得也是万般凄凉,看来我今天的心情真好,好得我需要听着些悲凉调子来调节心态。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幼时母妃常在我耳边唠叨的话。
母妃说人在高处,那颗心就不能太快乐,快乐容易忘形,忘形就会生祸。对寻常人家来说,生点祸事倒也无妨,无非破财伤身之
类。对我们这些皇子来说,这祸要么不生,要生就是直死不转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眼睛来回扫过桌上点心二十遍后,才用金贵的手指头撵起一块芙蓉糕,塞进嘴巴里,细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