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姐这几日的症状看,十有啊。”小棠也是忧虑。
“不成,这事我们先不要乱猜,你……去把城内最好的郎中请来,到底如何,一探便知了。”柳氏思前想后道。
“是,夫人。”小棠领命下去了。
“如果此事当真,那朱家怕是怎么也跑不掉了。”待小棠离去,柳氏自信道。
唐大夫望闻问切后,还是有所迟疑地再次确认一遍,神情沉重。
“怎么样,大夫?”柳氏焦急地问道。
“请恕老夫直言,这……这位小姐是有喜了。”唐大夫言辞闪烁,明知床上的女子还未出嫁,得此消息必定痛苦无比,但是医者父母心,更不能乱打诳语。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柳氏开心道。
“怎么会这样,小棠,我不是吩咐你给她喝药的吗?”凤老爷听此消息,恼怒道。
“老爷,奴婢真的有给小姐喝药,只是那天正好你与小姐大吵了一架,所以药被小姐打翻了,后来奴婢又熬了一碗,不过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小棠跪着解释道。
“老爷,现在弱水怀了朱家的骨肉,那朱家是无论如何也要进的,求求你把你那份偏心收起来吧,她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孙儿啊……”柳氏恳求道。
“哎……冤孽啊,冤孽……”凤老爷也心疼,可是这么做真的对吗?凤老爷疲乏地出了门,只留下门内欣喜的众人,还有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
“夫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小棠追问道。
“你去叫管家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柳氏神秘道。
“是。”小棠得令下去了。
“孩子,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柳氏坐在床边,纤细的手在凤弱水的脸上轻轻摸着,看着亲生孩儿这几天瘦了一大圈,怜惜道。
朱老爷风尘仆仆地下了马,满脸疲惫之色,可面上却是万分焦急。
“老爷,你可回来了……”朱夫人迎上去,似期盼已久。
“夫人,你来信说家里出了大事,我哪敢耽搁啊,这不草草结束了外面的事三天并成两天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朱老爷气息微喘道。
“老爷,您辛苦了。”朱夫人疼惜道。
“到底家里出什么事啦?”朱老爷面露担心。
“老爷,你舟车劳顿,先进去换件衣裳吃点东西再谈吧。”朱夫人见现在说怕朱老爷难以承受,遂想寻个好时机。
“嗯,那也好。”朱老爷点头应道,由着朱夫人搀扶着进了屋。
朱夫人来回踱步,想着应该怎样跟老爷开这个口。
“夫人,凤府管家送来书信一封。”管家富贵递上书信。
“嗯,给我吧。”朱夫人接过,纳闷地想着,这凤府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前脚才进门,后脚就来催了。
朱夫人展开信一看,既是欣喜又是惊讶,久久不能言语。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朱夫人呼叫着跑进内堂寻家主去。
大清早,小棠就去厨房煮了小姐最爱吃的莲子羹,这几天小姐都没什么胃口,人都瘦了好一圈了,她看着心里怪难受的。
“小姐,你多少吃点吧。”小棠拿着莲子羹劝道。
“……”凤弱水呆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双手轻轻地扶着还全然平坦的肚子。“你告诉我,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说小姐有喜了……已经快一个月了……”小棠轻声道。
“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凤弱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床上度过这一个月的,每每想到爹爹决绝的面孔,就几乎被嫉妒给掩埋,还有那个姓朱的禽兽,她好恨,好恨……直到今早她从仆人的闲言碎语中得悉,她怀孕了,怀了那个禽兽的孩子,天啊,为什么所有的不公平都让她碰上了,这个孩子,她要如何去接受……
“小姐,小姐……”小棠见凤弱水又坐在床上出神,担心地唤道。
“呃……”凤弱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沉浸在意念里。
“小姐,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只要把身子养好,其他的夫人会帮你张罗的。”小棠开解到,她多么希望还能看见过去那个自信并傲慢着的小姐。
“小棠,你说这个孩子,应不应该留呢?”凤弱水无比温柔地抚摸着肚皮,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最残忍的问句。
“小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是小姐的骨肉,就连朱家也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时候就会让小姐进门的。”小棠以为弱水要做什么傻事,连忙劝解道。
“是吗,他们会喜欢吗?”凤弱水像在问别人,又像在问自己。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还有少爷,我们都会很喜欢,很喜欢的……”小棠怕这喜欢的程度不够似的,一遍遍地重复道。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凤弱水突然凶狠地呵斥道。
“小姐……”小棠受了惊吓,刚刚小姐的表情真的好可怕。
“只要朱家喜欢就好……”凤弱水低着头盯着肚子,脸上又是一副慈母的神态,轻轻地在肚皮上抚摸着,似乎那个孩子已经躺在眼前似的。
朱府仆人忙进忙出,大批红红的聘礼被搬上了车,朱家总管富贵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大官,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赶紧带着管家下聘礼去。”朱夫人推着朱大少出门。
“爹,娘,我不去,我不要娶别人……”朱大少硬是不肯走,撒娇道。
“这次你休想,总之那个人你是一定要给我娶进门的,我们朱家的骨肉绝不能遗留在外。”朱夫人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板着脸狠心地拒绝了亲儿的哀求。
“我不娶,我就是不娶……”朱大少哭得好不伤心,娘亲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狠心过,现在竟然为了个外人这么对他,要是把那个人娶进门,那他还有爹娘疼吗?
“我说,儿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要当爹了,你知道吗?”朱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娘,我只要娘子,我不要别人……”朱大少坚持道,近来他就听贾六说他家的三个妻妾如何工于心计,争财夺宠,家无宁日,他夹在三个女人之间,没几天就快不成人样了,所以他绝对不要当馅饼。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通呢?”朱夫人气闷道。
“夫人,你不用跟他说这么多,”朱老爷一出来就是十足的架子,“来人,把少爷架到凤家去,下完聘再给我架回来,绝对不准他离了你们眼皮子底下。”
“是,老爷。”几个壮丁一拥而上,架起猛踢腿的朱大少,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爹,娘……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娘……”朱大少一路上惨叫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打劫了呢。
“……儿子啊,早点回来……”朱夫人笑着挥手送别道。
“夫人,走远了。”朱老爷提醒道。
“老爷,还是你有办法。”朱夫人笑地眼儿弯弯道。
一行人声势浩大,朱大少喊也喊累了,踢也踢不动了,只好垂头丧气地任人驾着。
“大官,大官……”这时候贾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跟在朱大少等一群人身后。
“贾六,快,快救我……”朱大少转头似看到救星般叫了出来。
“嘘……”贾六苦恼地以指掩唇,示意闭上嘴。
朱大少识相地不说话,见贾六捧捧肚子,做满脸痛苦状,立马反应过来。
“哎呦……哎呦……”朱大少一脸痛苦地呻吟着。
“大官,你怎么啦?”走在前头的管家听到朱大少的呻吟声,便赶过来询问究竟。
“富管家,我疼,我肚子好疼啊……”朱大少一脸痛苦难当的样子。
“那,那我们去医馆吧。”管家见朱大少似乎真的是很痛苦,遂建议道。
“不,我……我要去茅房,快,快放开我,我忍不住了……”朱大少一脸强忍的痛苦表情。
“这……”管家担心会出麻烦,犹豫道。
“啊呀,你们快点啊……”朱大少催促道,顺便附送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响屁。
“唔……”众人急忙捏了自己的鼻子,就连架着他的两个壮丁也是忍不住放下了人。
“你们两个跟少爷去茅房。”管家吩咐道。
“是。”两个壮丁也只能听命行事。
第二十章:离家出走
朱大少进茅房起码有半个时辰了,众人在外守候,久不见动静,甚感奇怪。管家怕出什么事,赶紧过来瞧瞧。
“大官,你好了吗?”管家敲了敲茅房的门板问道。
“……”里面无人应声。
“大官?”管家疑惑地再次敲了敲,可是回应他的依旧只是空气,“大官,我进来咯……”
管家禁不住捏着鼻子推开了茅房的门板,可是里面哪里有朱大少的影子啊。
“咦,怎么会没人呢?”两个壮丁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对眼前所见无法置信道。
“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富管家狠狠地教训道。“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是。”两个壮丁诚惶诚恐道,立马跑着去找人。
“……哎,两个饭桶。”富管家生气地骂道,紧随其后。
等茅房前面再也没有人的时候,最左边的茅房间里探出一个脑袋,得意地笑了。
“大官,大官……”贾六轻声叫唤道。
“六子,我在这。”朱大少出了茅房,乐呵呵道。
“少爷,你真聪明,一点也不像傻子。”贾六捏着鼻子,站得老远道。
“嘿嘿……我本来就很聪明嘛。”朱大少被夸了一句就开起染房了。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走。”贾六催道。
“对对,赶紧走……”朱大少跟着贾六小跑起来。
大街上,送聘礼的朱家大队停在了半路上,街上闹哄哄的人围了一圈。
“怎么样,找到了吗?”富管家着急地问道。
“……没,没有……”一仆人跑得气喘吁吁来报。
“怎么办,怎么办啊……”副官家急得团团转。“怎么样,你们呢?”
“……”赶过来的几人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急忙摇了摇头。
“啊呀,完了,完了,这下我要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富管家愁道。
“富管家,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啊?”众仆人问道。
“新郎倌都跑了,还怎么去?通通给我回府去……”富管家无奈,只好领着一大帮子人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怎么又回来了?”朱老夫妇纳闷才没出去多久,没道理这么快就下完聘啊。
“夫人,大官不见了……”富管家自责地抬不起头。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叫你们看紧他的吗?”朱夫人气急败坏道,“附近都找过了吗?”
“大街上都找过了,没有……”富管家沮丧道。
“那加派人手,快下去找啊……”这下朱夫人可急了,就怕儿子遇到歹人。
“是,你们几个一组去城东,你们几个去城西,还有你们跟我来。”富管家赶紧组织人手出去寻人。
“会去哪呢?这孩子……”朱夫人望着越来越昏暗的天空,担忧道。
柳氏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着,可是意料中的送聘队伍迟迟没有出现。
“不是说今天来送聘吗?怎么还没来?”柳氏不满地嘀咕道。
“怎么样,有看到吗?”见刚刚派去打探消息的小棠急忙跑来,劈头就问。
“夫人,那朱家的送聘队走到一半又回去了。”小棠喘气道。
“什么,又回去了,怎么会这样?”柳氏惊叫道。
“听说朱家大少失踪了。”小棠还给了个更劲爆的消息。
“啊哟,这个坏事的家伙,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家弱水……不会,不会,这婚事一定能成的。”柳氏自我安慰道。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边各式各样的摊贩卖着各种小吃,玩具,应有尽有。一个身穿昂贵锦缎衣袍的男子快乐地在各个摊子前转悠,像只花蝴蝶般飞飞这又飞飞那,不亦乐乎。“大官,等等,等等我……”贾六满头大汗地停在大街上弯腰直喘气。
“贾六,快点,这些东西好好吃哦。”说话的间隙,一串羊肉串又进了朱大少的肚子。
“大官,你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贾六求饶道,突然肚子一阵疼痛难耐,“啊哟……我的肚子……”
“你怎么啦?”朱大少站在大老远喊道。
“大官,你刚刚给我吃的肉包子肯定有问题……”贾六的脸已经呈现大便色,强忍着痛苦道,“不行,我去上茅房,你在这等我……”
“奇怪,我怎么没事?”朱大少抓了抓头,继续跟手里的美味煎饼奋斗。
突然间城门那一片炮竹的响声震耳欲聋,人群都向城门那集结,人们自觉地分开道路,留出空空的过道,鼓掌欢迎。
“咦,那边在干什么呢?”朱大少相当好奇,可是贾六说要在这等他,害他都不能去看。“你听说了吧,这次我们凤民国打胜战了。”一平民激动地跟友人说着。
“我早听说了,这是我们22年来头一次对抗漠鬼取得压倒性胜利,听说那个漠鬼军头头都被抓了呢。”一浑身都是铁锈味的男子也是激动地无以复加。
“是那个六皇子吗?”一平民好奇地问道。
“就是那个,传闻啊,这六皇子11岁就上了战场,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简直是漠鬼军的不败战神啊。”一平民也加入了讨论的阵营。
“切,还战神呢,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俘虏,要我说啊镇国将军的二公子那才叫一个青年才俊呢,尤其这次立了头功,听说已经被封为龙崎大将军了,京城里哪家的姑娘不想嫁他啊,估计现在将军府的门栏都要被踏烂了。”有铁锈味的男子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