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决堤,江涛泛滥,不能自制。他在心底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不能爱上他,尤其爱上一个铁哥们儿的爱人。
林轩终于鼓起勇气,道:“安今续,能做我一会儿模特吗?”安今续惊喜着口吻:“我?可以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
强”。“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哩!”。
林轩开始准备颜料,心细地做着准备工作。那边安今续有些不安了,他问道:“请问我这身衣衫还可以吗?会不会给你丢人哦?
”林轩道:“就是这很衣服才好看哩,不需要换,你只要老实呆着就可以!”“一动不动吗?”“那也不是,稍微动一下还是可
以的,如果你累了可以放松一下,我尽快画完它!”“不,不要,我能坚持得住,希望你把我画漂亮些!”俩人都笑了。
林轩手握画笔,悬在空中,眯起一只眼瞄着远处安今续的轮廓。他那精致的五官,瘦削的脸颊在任何审美不同的时代,都将荡人
心魂,欲罢不能。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思绪紊乱,他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副画,如果我再画
他,不就是画蛇添足了吗?”突然,他放弃了画他的注意,把画笔撂在了一边。安今续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林轩缄默不
言。安今续问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还是三缄其口。安今续笑道:“这样吧,你一边画我,我一边给你唱歌,大家都不吃
亏怎样?”。林轩笑了。林轩拿起画笔在安今续的歌声下,灵感大发,酣洒笔墨,不到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夹格衬衫的瘦男子
已然成型。只不过那副画上的安今续略带几分古意,烟雨迷离,欲诉却止,呼之欲出。
我这边把那个讨嫌的班长终于打发了,极力给他留下好印象,我这么做完全是照顾林轩的面子。走出来后,正看林轩和安今续推
推拉拉。我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儿,那安今续委屈地说:“林轩也太不够意思了,他说他给我画画,画完后,我要过来作纪念,他
居然不给。”林轩笑道:“这副画我坚决不能给你,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我得把他收藏起来,以后我开画展后,拿这个做招牌
!哈哈”安今续准备又要说什么,被我拦住了,我笑道:“算了,下回再让他画一副给你就是了!”安今续准备又要说,我再次
打断道:“君子有趁人之美!”于是,安今续的一副画像就这样落在了林轩身上。后来,林轩在那副画上写了这么一句“意中玉
人深深拥,半点朱唇浅浅尝!”
第九章:从不后悔爱上你(7)
时日。林轩意外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这是被欧阳就快遗忘的女朋友古春梅。
古春梅在电话里和林轩玩笑了几句,才开始切入正题:“轩,欧阳这些日子在外面没有领个女人啥的回来吧?”林轩道:“你想
哪去了,没有,绝对没有,我敢打保票!”确实没有,欧阳不喜欢女人,但自他和安今续好上之后,林轩每次替他圆谎,心里难
免都带点惶恐和愧疚。那边古春梅听林轩口吻如此坚定,而且她始终相信林轩不会佯言,也绝不会欺骗她,所以,笑得合不拢嘴
来。接着,她又说了一句话,令林轩瞠目结舌。她告诉他,她要在今年过年之前赶回来,和欧阳完婚,并且吩咐他先不要告诉欧
阳,要给他一个惊喜。
林选撂完电话,心情忐忑不安,在家里打着圈圈等欧阳回来。欧阳回来了。是安今续把欧阳送回来的。分别时,还依依不舍,俩
人关系已到了不可理喻的份上。
欧阳心情特别好,推开门见林轩站在那里,便招呼一声,把他拉到了座位上,开始侃侃而谈关于他和安今续今天在一起的所有开
心事。林轩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一来是因为古春梅要回国同他完婚,作为一个朋友,他替他感到难过和痛心,二来是因为他总是
要在他面前谈到安今续,好象是在刺激他,作为一个情敌,他已经醋海翻波,忍无可忍了。
他站起身来,指责他:“你该醒醒啦,不要再沉迷下去了。”欧阳质问:“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这个还要我说嘛?你
和安今续发展越来越深,到头来害得是谁?”欧阳愠怒:“这好象跟你没多大关系吧?”“谁说没关系?有关系,而且是很大的
关系!”“什么关系,你倒是说清楚,难道我和安今续发展碍着你了?”林轩词穷,一时语塞。而欧阳还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
他心念一转,脑子闪了一下,猛然大悟,道:“看来真是这样,难道你也喜欢安今续?”林轩激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那
个远在海外的古春梅就要回来跟你完婚,你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玩弄着安今续,你准备骗他到什么时候?我看你到时候跟她又
怎么解释,跟安今续怎么交代?”接着,他又重重补上一句:“你真是不可理喻!”这是林轩第一次跟他红脸。
欧阳全身发抖,面如土色。他一生光明磊落,潇洒临风,从不畏惧任何事。但偏偏这个古春梅却是他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阴影。她
不好吗?不,就因为她太好了,谈吐大方,举止得体,文化修养,无人能及。而家庭背景也是显赫腾达,父亲又是欧阳那个报社
的社长,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古春梅以及她的那个家几乎掌控着欧阳的整个命运。欧阳无论是学历、修养、条件都不如古春梅
,他几乎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剩下的只有自卑。当双方造成这个局势的时候,势弱的一方就会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好象做什么
都是一种机械化的敷衍。古春梅偏偏又看得上他。人人都觉得他俩情投意合,天造地设,不管是眼红或是真心的朋友,都会送上
祝福,等欧阳醒来时,他已是大家公认的榜样老公、报社社长的成龙快婿,他想抽身也不行了。可是谁又知道这一个根本不爱女
人的男人的心?每次,他都要伪装自己,社交应酬,双方家庭,他都挺着身板作践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好色、好酒、
好玩的臭男人。在感情上,他处处谨慎,小心翼翼,拒绝一次又一次送上门的感情,每一次都是痛不欲生。但他又能怎样,他不
能公开身份,不能大胆去爱,他还得继续伪装下去,做一个只爱女人的男人,将来和古春梅结婚生子,继承岳父的事业,虽说爱
情不如意,可事业也算平步青云,一生也就可以凑合了。但是,后来的安今续却在他那孤寂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层层漪沦。他那
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和激情也将死灰复燃了。
如今。左边是古春梅,成就他一生的女人。右边是安今续,给他真正感情的男人。而这两者又只能选取其一,不可兼得,他已左
右为难、进退维谷。即使选了其中任何一方,都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残酷的事实令他不由地呼喊了出来:“林轩,救救我!”
第十章:闲愁几许,年少痴狂(1)
欧阳处境已是水深火热,而小涛的爱情却在暗中如火如荼地进行。这还是赫尔和他谈话刺探出来的。
这天,他俩在大街上不期而遇。赫尔问道:“今天怎么没跟安今续在一起?”小涛没精打采的样子,弱声道:“安今续跑场去了
。”“你没跟着去?”“今天不想去了,心情不好!”“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说实在的,从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心情不
好!”小涛干笑着,道:“见外了!”
赫尔在他面前赫然是一位谆谆诱导的兄长。他也顺势笑了笑,问道:“说说看,到底怎么了?”“唉,其实也没怎么,就是心里
好不舒服!”“啊,生病了?”“不是。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了!”这是赫尔在他们面前一直不愿提起的话题,因为都是
“同类”,对彼此的状况都是有几分把握的,只不过谁都不愿意把它提起,戳穿了,那样,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但是,这一天是迟早要来临的,那赫尔干脆单刀直入地把话挑明了说:“那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小涛一怔,有些语无
伦次,道:“什么男的女的,呵,男的自然喜欢女的了……”话没说话,赫尔当机立断,不给他打马虎眼的机会,半开玩笑半严
肃地干诈道:“在我面前还装呢?你喜欢什么,难道还逃得我的眼睛?”小涛毕竟涉世未深,听那胸有成竹的赫尔的话,一下就
愣眼了。嗫嗫嚅嚅半天,才挤出几字来:“小安子告诉你了?”赫尔一听,心中大喜,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确实是同性恋,感觉
收获不少!但他面作镇定,若无其事,笑道:“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不是吧!”小涛终于点头默许,他是同性恋。
赫尔笑道:“刚开始第一次见到你们时,我就感觉你们有点像,就是没说罢了。”突然,他一惊,问道:“你刚才说你喜欢上了
一个人,说的不会是安今续吧?”小涛萧然地笑道:“要喜欢早在N年前就喜欢了。安今续早早就跟我打好了预防针,告诉我,
他不适合我。虽然说得很婉转,但是还是感觉酸酸的,不过,时间长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有时候开玩笑就占点便宜,呵呵
,他也不见怪。我想越是这样,我们的可能性就越不大,我太了解他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的。”赫尔喟然道:“身有感受,理
解,理解!你还别说,那小安子在最近和那个报社的欧阳走得比较近哦!”小涛应道: “什么叫走得好近,都已经达到水乳交
融的地步了,要不是我不愿意腾出场子来,恐怕他们早就那个了!”“你别乱说,他俩不像那样的人!”“哈哈,这个可说不准
哦,情不自禁的时候,啥事儿都能做出来!你看,我现在就想跑到他家见他一面去!”“见谁?”“见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呀!
”
小涛说的这个人是最近认识的一个跟别人打工,卖力的外来小伙。他叫冯准,年纪与他相仿,但相貌却比小涛略胜一筹,而且线
条分明,肌肉发达,还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很是又或。小涛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觉得那人就是他要找的,在他看来,冯准长
相良好,为人老实,善良可靠,这些好处加起来都可以把安今续比下去了。所以,他把这些时间都花费在冯准身上,和他套近乎
,指望博得他的好感。然而,他却不知道,冯准早已女朋友好几个了。他爱上他注定是悲剧。可小涛和他走得越近,越深入,他
就越觉得冯准可能也是一个同性恋,如果不是的话,冯准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和他也走得那么近呢?所以,他断定,冯准十有
八九是同性恋,即使不是,他也会把他感化的。每次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澎湃起来。
赫尔问他:“你傻笑什么呢?”“呵呵,不告诉你!”“你不告诉我也知道!”“你知道什么?”“想他了,是吧?”小涛还是
那般天真的样子,自我陶醉,道:“可能是吧!赫尔,小时候,我好害怕自己是这样的人,我以为全天下就有我这么一个人,我
感觉自己被社会孤立了起来,好可怕呀!就算长大以后,我失恋的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可是我遇到他后
,就不这么觉得了,甚至,我都好喜欢自己是这样的,因为他现在对我好完全没介意我是一个男的。呵呵”突然,他转移话题,
质问道:“天啊,我被你套了这么多话,你却一点都没透露,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同性恋?”赫尔笑道:“你觉得是我就是,你
觉得不是那我就不是!”小涛不再逼问,笑眯眯的样子,心中好象得到了答案。
随即,赫尔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也是同性恋吗?如果,不是的话,可千万要离他远一点!”小涛听这话,转过头来看到
了一脸严肃的赫尔。他被他这么一说,心头乱了起来,开始思索什么,半晌,才道:“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但是我觉得他对我
跟对别人不一样。”赫尔突然有所觉悟,想起了当年荒唐的自己,不由地轻笑了起来。只听小涛又道:“你不要笑,我说的是真
的,他每次都愿意陪我一起散步,每次和我说着知心话,每次看见我了都会对我一个人笑,那种笑只有我一个人能体会到其中的
意思!”赫尔打断了他:“你体会到了什么意思?”“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给我的笑给别人不一样,看我的时候也带
着某种情愫在里头,把我看得心像一头小鹿,到处乱撞!”赫尔长叹,不知所云。那小涛接着说:“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是真
得,他还说过让我感动得快要流泪的话,他说,我要是女的,他一定会娶我过门哩!”
赫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带着一种意味悠远而又凄凉讽刺地笑。赫尔只说了一句:“你一定会后悔的!”小涛果然地截断
他的话,道:“我不后悔,绝对不后悔,他一定会对我好的。对我好就有足够了,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恋呢!”赫尔不再搭话
,他知道此时说再多也于是无补,此人已经陷进去了,回天无力了。忽听,小涛把话头移到了他身上,打趣道:“赫大夫,你也
别光顾着救人命呀,也要为自己的个人生活打算打算嘛!”赫尔听这一话,悲天悯人地一叹,道:“小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立
志做一个医生吗?”小涛不语,一脸疑惑地望这它。赫尔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离开了我。妈妈跟我说,父亲是因病
而死的,那种病在当时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不过是一种急性感染,如果当时有好的医疗机构,或者,我家那时候有钱的话,也许
,我父亲那条命还是能捡得回来。可是……那是,我立志就要当一个医生,不能求苦求难,最起码能让家人不会因病而导致什么
遗憾。”小涛怜悯道:“相信,你爸爸看道你今天的成就,也会微笑升天。”赫尔还是叹道:“你又错了。现在人人都觉得我风
光,佩服我的技术,个个都称赞我赫大夫,可是谁又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呀!”他有些哽咽了。
他续道:“我曾经也有许多许多美好的时光,有许多许多难忘的回忆。这一切都是一个叫阿勇赐予地。”“阿勇?你的男朋友?
”赫尔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他是我的爱人!”“阿勇,他是一个很阳刚的男孩子。他爱我,我也爱他。没想到,那么年纪轻轻
的他就得了白血病。于是,我就这样成了他的主刀医生。想不到,想不到,我做了那么多成功无数的手术,可在那一次却偏偏失
手了。我亲手把我的阿勇给杀了!”赫尔强忍着眼泪,他觉得小涛还是个孩子,有所顾及。后来,赫尔在我面前谈起到阿勇时,
当真是大放悲声,震天响地。
接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公园坐了下来。小涛便聚神聆听赫尔自述那段他和阿勇的整个故事……小涛听得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