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风止云停,巨蛇像被冻僵一般静止不动,只有蛇腹不住收缩,同一时间,被蛇身禁锢的始人类的肚子开始鼓起,透明的粘液混杂着红色血液自他双腿之间被蛇堵塞的地方像花形喷泉一样激射而出!
清就着蛇的姿态在始人类体内射经,也不管人类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蛇族过多的经验。直到这个始人类的肚子被灌的像怀有四五个月身孕才停止。几乎没有停顿的又开始下一波运动。
看这情形,红莲知道短时间内清还不会结束,便识趣的离开。
清和那个始人类的交合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两夜一天间,清从未放开那个让他舒爽之至的躯体。所以,当他随着晨光衣冠楚楚地出现在红莲面前,淡淡地说道“我没让他死”时,红莲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是有点难过他对性欲追求到不择手段的这种地步;让男人忍耐是很残酷的!
乔振刚模模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很多时候他都陷入一种昏厥般的沈睡,就算是在这种丧失了所有意识的黑暗中,他还是能感觉到身体内部破裂的疼痛。当这种难耐的痛楚逐渐减轻并最终消失後,乔振刚像做了场漫长的梦一样,醒了过来。
他发觉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腥臭难闻的中式大床上,身边的织物呈现出一种让人欲呕的暗红色,他知道它们原本是美丽的紫色而且价格不菲。
污秽的枕头边扔着一张支票和两串钥匙,这是那两个蛇族人临走时留给他的“报酬”,支票上的数字足可让他奢侈的过完下半辈子。
乔振刚用比床单更肮脏的手拿起支票,神经质地笑起来。出手真是阔绰啊,原来他可以这麽值钱!
指甲缝里塞满乌黑血块的手慢慢的插进被血粘结成干硬的乱糟糟一堆的头发中,干枯的血粉从指缝间落下。乔振刚无声的哭泣,泪水在被血污凝固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落到胸膛时已变成红色。
以前在狱中会经常幻想有能力去“豪富”这种大多数人一生都难得去一趟的高级餐厅时的情形,香车宝马,美人在怀,前呼後拥,挥金如土。但当真有这种资格时,却像突然得了厌食症,对那些彬彬有礼地侍应失去了兴趣,宁愿蹲在路边吃一碗三快钱的排骨面。
每天两次,乔振刚都会开着银色“幽灵”跑车穿越大半个城市跑到“豪富”,只为吃一碗“豪富”後头的小巷里“张记”面馆的“生煎大排面”。
那天,他在经历过整整十五天的漫长睡眠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冲进浴室,把像被暗褐色劣质油漆刷过、散发出强烈腐臭的身体洗干净;第二件事打电话叫了整整五份盒饭,狼吞虎咽地後果就是从此对米饭深恶痛绝,连在“豪富”用餐的虚荣也勾不起他丝毫食欲。
“张记”的店堂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小四方桌。店主便在店外拉个遮阳棚,又按上五张长桌,勉强成了一家店。店虽简陋,面却美味。
他家的大排是在小煤炉上用新鲜食用油由专人一块块现炸的。挑选上好的猪排骨用刀背拍松,粘上松碎的面包糠,放在热油锅里炸,下一碗面炸一块。吃的人要等些时候,却在最大程度的保证了排骨的鲜美滋味。这种只重质,不重量的售卖方式,在现代差不多已经绝迹。
吃的时候可以配上切得细细、金黄色的姜丝,但乔振刚讨厌姜的味道,从来不吃,便加了店主特制的辣椒面。把面在用鳝鱼骨熬制的红汤中拌匀,排骨也要浸入汤中,然後,一口面,一口排骨,一口汤;面滑,排骨外脆里嫩,汤鲜辣,每次都让乔振刚无比满足。
看到满地的狼藉乔振刚皱了下眉,桌凳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地上满是筷子和碗的碎片,用来炸排骨的小锅倒扣在地上,热油泼焦了边上一丛美人蕉。
瓷碗被踢碎的脆响惊动了五个正围着面馆老板索要保护费的少年。回头却见是个神情阴狠的高大男子。
“滚!”乔振刚冷冷地说道。
“你活到头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少年们嚣张的很,根本就不把单身一人的乔振刚放在眼里。其中一个右耳上挂着四个耳环的少年还抽出把刀恶狠狠地冲乔振刚走来,要给他一点教训。
乔振刚一动不动等“四耳环”走近,突然飞起一脚正中“四耳环”腹部,“四耳环”惨叫一声,飞出两米多远,重重栽在被烫焦的美人蕉丛中,当即人事不省。
(5)
名词解释:始人类。传说,最早的人类没有性别之分,男女一体。神妒忌他们的完美,用剑将他们劈开,所以,男女一生都在找原本的那一半。这里“始人类”指的就是拥有古老血统,雌雄同体的人类。除了怀孕、哺乳期间,他们的外形接近人类普通男子。
其它人见状,知道是碰到了棘手角色,纷纷掏家夥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乔振刚扫了这帮少年一眼,右手缓缓抬起,越过眼,按住额头的同时,一抹嗜血的笑浮现在唇角。伸出左手,冲着少年们勾了勾手指。
呆立在一旁的老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觉眼前一花,然後那群凶神恶煞般的少年就被高大的熟客打趴在地,也没看到他用了什麽手法。
乔振刚拎着一个少年的衣领,嘴角裂开露出狠毒的笑,眼中有一种可怕的疯狂。太久没打架,他几乎已经忘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沈眠在血液里的某种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正准备给这个少年最後一击,乔振刚抡起拳头,神情却变了,再看少年一眼,他慢慢松开少年的衣领,任由他喘着粗气滑坐在地。
松开紧握的拳头,乔振刚又恢复到平常冷酷中带点习惯性茫然的样子。
“老板,还有吃的东西没有?”乔振刚远远地问还在木化中的老板。他不故意绷紧声带的话,声音软软的,还轻。
“啊?啊!面、面没了。不过还有馄饨!”如梦初醒的老板抱歉的说,不能让恩人吃到他惯吃的面,他很愧疚。
“那就算。”本来想最後吃一次这里的面,不过只能是遗憾了
少年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乔振刚再看他们一眼,抬手戴上墨镜。从这群少年身上,他依稀看到往昔自己的影子。现在的他已经丧失这种宝贵的血性,在七年牢狱生涯中丝毫未减的男儿志气,却在一夕间被人灭了。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的他,现在连打个架都他妈的拖泥带水!
满怀对自己的唾弃和怨恨,乔振刚拖着沈重的脚步离开张记面馆。
街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穿梭在城市中,不知疲倦;没有人会去留意他人,去注意身边发生了什麽。
乔振刚捂着绞痛的胃,往街角的“售货机”里投下三枚硬币,选中罐奶茶。奶茶一掉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拉开拉环,大大灌了一口。
香甜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袋,还没来得及咽下第二口,胃里一阵翻腾,乔振刚又痛苦的把它们吐了出来。
在那场地狱般的折磨中,他虽然侥幸没死,但身体已经叫那个蛇族给毁了。
来了吗?
乔振刚站直身子,整了下衣服,深吸口气缓缓转身。不出他所料,他连同这台售货机已经被三、四十名少年水泄不通地包围。
“小果是他吗?”头领模样的紫发少年问身边鼻青脸肿的少年。
显然被揍得不轻的少年忿恨的瞪着乔振刚点了点头,气氛刹时紧张。少年们的暴虐之气将人群赶得远远地,连个敢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小子,你是什麽东西,敢在我们地头闹事,找死是不是?”对於紫发少年凶恶的叫嚣,乔振刚充耳不闻,他仔细的审视在场每一个少年的脸,收回视线时,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同时内心深处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自己这是在盼望些什麽?乔振刚对矛盾,又缩手缩脚的自己感到无力,不由得苦笑;是想要一个欢迎回来的拥抱还是一颗子弹?
紫发少年还在发表他不知从哪部电影盗版来的长篇威吓,呱噪的让乔振刚心烦。他像他们这般大时,行事干脆果断,有什麽不对该掏家夥的掏家夥,该上就上,哪有这麽叽哩咕噜的罗嗦。骂又骂不死人,只有拳头和刀子才是讲话掷地有声的东西!
“说够了?说够就滚!”乔振刚不耐烦的打断有演讲癖的少年。现在他不光胃在痛,连头也开始发晕,实在没心思和这帮小鬼胡搅下去。
少年们看出他明显的不适,不退反进,摆明今天不会让乔振刚全身而退。
後退一步,利用售货机支撑体重,乔振刚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
紫发少年不失时机又在叫嚷,“叫我们滚?你才要滚去阎王那里!”
这帮不识好歹的杂碎!乔振刚瞪着血红的眼,透过指缝盯着这群不知死活地冲动少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最後一遍,快滚!”
换来少年们尖声嘲笑。
“死到临头还这麽狂,兄弟们揍他!“
像是狂风掠过水面,少年门狂暴的呼喊着冲向乔振刚。
头脑里有什麽东西断掉,心跳随着少年门暴发的敌意快到令身体不胜负荷的地步,耳中的声响突然消失,眼里少年们的面孔变得扭曲,似人非人的形象充斥整个视野;紫色是浓稠的红,久违的熟悉感觉在血管里奔窜,随时要冲破理智的阻拦。嘴角慢慢裂开,按在额头的手缓缓上移……心中的“兽”要苏醒;它要血。
这时,“刚哥,给我个面子,饶了这些小辈吧。”一个不紧不慢地声音如穿破乌云的阳光直直透入乔振刚脑中。
(6)
乔振刚浑身一震,眼前的幻象如风卷过浓雾,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混沌的大脑也变得清明。
此人一出现,原本还叫骂个不停的少年们顿时鸦雀无声,蠢蠢欲动地脚步也自动停了下来。紫发少年恭恭敬敬弯腰行礼,叫了声,“白医生。”白云微微一笑,踱到乔振刚和少年们中间,扬声说:“你们还不快谢谢刚哥。刚哥手下从来没有能站着离开的!”边说边冲紫发少年使了个眼色。
少年们虽然狐疑,却仍在白云授意下,向乔振刚道谢,然後就像来时一样,散入人流中消失。
乔振刚并未阻止少年们离开,也不关心。他看着白云似笑非笑的叫着对方的绰号,“‘野兽’,你什麽时候变得愿意照顾‘小朋友’了?”
白云笑得灿烂,“今天我休息,不想有什麽突发事件被拉回去加班。”现在他可是“急诊室之宝”啊,若乔振刚真和那帮子小孩打起来,医院急诊室的床位可是不够用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白云问。看乔振刚糟糕的脸色,不需要有专业医学知识也可以知道他不对劲。
“有一点。”乔振刚撩撩额前头发说。经刚才火气一冲,胃痛和头晕奇迹般的病消,可就是换出冒冷汗了。
“想不到你会去当医生。是想救死扶伤吗?”他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道。
是真的、真的没想到。
“医生收入稳定还高。”白云半真不假的回答。换个手抱装着“尿不湿”之类的购物袋,问:“你是什麽时候出来的?”
“一个月前。”乔振刚答道。
他和白云认识很早。那时白云可不是现在这副笑语盈盈和好说话的。乔振刚认识的白云冷酷无情,眼神像饥渴的兽类,总是独来独往。那时的他好象在发泄着什麽,不停的寻找对手,单挑连着群K。当时在街上混的听到他的名字没有一个不怕的,他“野兽”的绰号也是这麽来的。在乔振刚入狱後不久,他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隐退了。
乔振刚曾和他争过“老大”的位子,结果当然是刹羽而归,外加在医院住宿半月。虽然代价惨重,但乔振刚输得心服口服,对白云也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态。
“你现在住在哪里?”乔振刚和家里不和不是秘密。白云知道他这次出狱後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朋友的地方。”乔振刚撒了个小谎。他现在住的、开的、用的全是蛇族人黑清给他的,当然是以他的身体为代价。不过,他尽量不去想就是了。
白云了解的点头,有不点穿。乔振刚的那些“朋友”他企会不认得。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乔振刚的脸色又青又白,白云看着有点担心。
“我说过不用了。你怎麽变得这麽罗嗦?”乔振刚不适应这样的白云,当然以前的白云同样让人没办法接受。
白云耸耸肩,并未像从前那样一拳挥过去,玩笑道:“人老了嘛。”
面对这样的白云,乔振刚不知该作何种反应。
瞟见那人已在等自己,白云放弃劝乔振刚去医院的念头,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问乔振刚,“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没有电话。”住的房子里是有一部电话,但那是乔振刚住进去之前就装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号码。也没有买手机的欲望;反正,买了也没电话可接。
白云看了他一眼,反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有空找我。”
乔振刚接过,看了看,“好。”
“我有事先走,回头联络。”
“回见。”
乔振刚和白云道别,远远地看着他走向一个抱着婴儿的银发男子,两人状甚亲密。
他有点明白白云改变的原因。
等白云走远了,乔振刚从裤袋中掏出一小玻璃瓶,倒出一颗黑漆漆地药丸塞进嘴里。将药丸压在舌下化开,他闭上眼,静静等药效发作。
药丸有股浓重的腥味,味道极苦,苦中又带点酸。每次服用,乔振刚总会联想到苦胆。这个药也是蛇族人留下的,能够替他驱除身体上的不适。
如果不是那个银发男子及时出现,乔振刚就要撑不住倒在白云面前。他是死也不肯在白云面前这麽窝囊的,也不愿当他的面吞服这药丸。要是他猜的没错,这些药是用蛇毒和蛇胆制成。
等药力发作的当儿,乔振刚想到他应该去买个手机,无论什麽牌子、型号的都可以。
(7)
白云接到乔振刚的来电是三天後,那时他刚处理完一个车祸伤患回办公室,手机响了。虽是个陌生号码,他仍是接了。
“我是乔振刚。”电话那头这麽说道。
“你好。”白云有点意外乔振刚这麽快就和他联络。
“没什麽事,只想告诉你我手机是这号码。”乔振刚说。
“好的,我会存好。你这个号码很吉利啊。”末尾三位都是八。
“随便挑的。好,我挂了。”
“等等,”白云叫住他,“我有事要和你说。”本来白云还在伤脑筋要上哪去找他,现在他自己找上门,可省了他不少事。
“什麽事?”记忆里“野兽”白云从未求过任何人任何事。
“你母亲住院了,你知道吗?”白云说。
电话那头一阵沈默。白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明白别人家的事外人少插手为妙的道理,特别是乔振刚家这档子事;但是目前和乔振刚有联络的只有他一个,就算不想管,这趟浑水也只能他来淌。
白云接着说道:“伯父在五年前已去世,现在伯母和你哥哥两人相依为命。去年伯母被查出患有肾病,就一直住院直今。你抽空来看看他吧。”
电话里除了沈默还是沈默。白云知道乔振刚是不会清楚家里发生的这些变故的,当年乔振刚入狱,乔家人就登报和他断绝了亲子关系,七年间也没去看望过他。而且,据他了解,早在入狱之前乔振刚和家里就势同水火,乔振刚会在街上混也是因为在家里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