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玖铮

作者:玖铮  录入:12-09

“呃……辛苦你了。”Rennes揉揉Rex的头发,收紧手臂。他察觉情人的腰围也缩水了些,“傻瓜,何必那么勉强。”

抱了会儿,弥补了一些相思之苦,Rennes牵着Rex的手让他进屋。

“你还好吗?体重怎么样了?还差多少?”Rex关心的问,Rennes勾唇道:“你不在的两星期,我逼自己连电话也不能打,煎熬有助减重,又掉了两公斤。导演说差不多了,下星期如果能再瘦一公斤最好,如果不能,也必须开镜了。”

“这段期间,让我陪着你吧?虽然不能像真正的保姆还是经纪人那么能帮上忙,但至少能有一点儿帮助的。”情人像只乖顺的大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生怕他不答应。

有人为了他拼命将工作完成,赶到他的身边来,又是担心他没人照顾、又是担心他过得不好。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愿意?

“那就麻烦你了。”

Rex松了口气,突然脚下一刺疼趔趄了下,反倒让Rennes扶了一把!

“怎么了?”Rennes紧张,连忙先扶Rex坐下。

“没什么,早前不小心刮伤了脚板,这些天忙着工作,没法让伤口透风修养,有些发炎了。”Rex阻止Rennes脱他鞋袜的动作,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并弯腰把鞋袜脱下来,“洗干净擦些药,几天就会好。”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Rex看着Rennes觉得疑惑,不明白他干嘛发笑,“你让人在鞋子里藏尖锐物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Rex更诧异,瞪大眼睛看着Rennes。

Rennes走开去盛热水,在水中加入消毒药水,又拿来药箱在Rex身前盘腿而坐,用浸湿消毒热水的布条帮Rex擦脚,“我以前也试过。”帮情人擦干净脚后他又帮他上药,“说吧,是什么弄伤的?大头钉?玻璃?还是刀片之类的尖锐物品?”

“大头钉……”Rennes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吗?那他可以安慰自己并非特别让人讨人厌才会被这样对待的吧?

“也算好事一件,证明你真的受到关注了。”帮Rex上好药,Rennes放下湿布,坐到他身边,“这样的事情如果常发生,杨河也未必能完全照顾得了,你只能自己多加小心。懂吗?”

“嗯。”应了声。Rex弯腰去握Rennes的脚。Rennes被吓了一跳,身体失去平衡倒靠在沙发上。

Rex仔细观察了情人的脚板,发现左脚内侧足弓处一道浮起的白痕,有半根指节那么长。

伤在那么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以致他一直都没有留意到。

“这是玻璃伤的,是第一次被整,所以并未注意有人会在靴子里放利物。之后我都很小心,没有再被鞋子里的利物伤到。”当时毫无防备就扎了下去,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并未有经纪人,当时也只是跟一家大型经纪公司接来的工作。他记得那场表演对他很重要,现场有许多全球著名的时尚界人士,他必须上台。

一定要上去。

“痛吗?”Rex问的是情人受伤那时候,光看着疤就知道扎得很深。

“痛。”当然痛。当时,他耳边听到了隐藏在人群中那些陷害者讪笑的声音。被人催着上台……于是他咬牙拔出玻璃,用纱布缠好脚硬着头皮上去了。

那么紧急的时间,碎片根本没清理干净,每踏出一步都锥心刺疼,但是他勾唇,模样淡定,完美的完成了表演。

事后他到医院去取出碎片,受伤的脚掌一直到伤口痊愈前不能落地。

这事情让当初身为主办单位之一的Zoe知道了,他们就是在那个演出上认识的。

“但我也因此得到了成为《V》杂志首席模特儿的机会。”他相信一切皆有因缘,磨难可能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Rennes笑得自信坦荡,虽然瘦得不成样子,风采却还是让Rex心生向往,“你身上总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更爱我了吗?”Rennes挑着情人的下巴,棕色的眼睛里含着柔情。

“嗯。”每天都比昨天发现自己更喜欢这个人了,恨不得一直跟他黏在一起。

回答非常让Rennes满意,于是他倾身吻住了Rex唇舌和他勾缠不休,缠住对方的舌尖吻了又吻。

******

之后Rennes就回到片场   。接下来的戏集中是贾伟斯被绑架后的剧情,Rex跟在Rennes身边帮忙,帮他打点吃的用的,在片场留守照顾他。

拷问的戏,打是真打,不过专业的演员当然知道如果将就镜头和力道,可在怎么将就,人还是多少会受伤。看着Rennes被多次吊起来打,摔在地上踢,一声声导演喊咔的声响中,Rex的心里充满不舍。

可是却对Rennes敬业的态度肃然起敬。

比起自己的情人,他果然还是太嫩了。

镜头里,贾伟斯被打得昏了过去,一头一脸的血,正被恶意的黑-帮用水兜头淋下。那么冷的天,裸着上身被淋水,Rex紧握着毛巾等下戏,担心Rennes会被冻坏。

“咔!很好,下一个镜头前先休息一下。”

导演一喊咔,工作人员马上将Rennes放了下来,Rex用毛巾抱紧Rennes,扶着他回到座位,他唇都冻得直抖索,Rex帮他擦干身体,马上找来厚衣服让他穿上。

Rennes被冷水淋过的肌肤好凉,头上还是湿的,Rex又拿来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   ,“Rennes,你还好吗?如果不舒服要说,不要硬熬。”

“还、还行,没问题。”

Rennes身上都是妆,瘀青破皮流血的妆,每天要熬到回家,将一声脏污洗干净后才看得清楚是哪里真的受伤了。

晚上回去一看,肚子上都是瘀青,再怎么留手,被军靴踹难免还是会留下印子。

Rex心疼的脸让Rennes又窝心又难受,“就是知道你会难过才不想让你知道。”

“瞒着我更让我难受。”皱着眉,Rex倒出药酒,“忍着点,不化瘀身体难好得快。”说着他搓热了掌心,手上使劲儿帮Rennes推拿。

很疼,可Rennes忍着,叫出来Rex又要心疼了。

奇怪的是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身上的伤口更显疼,特别难熬。

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这些不过是小伤,熬一熬就会过去了。

黄灯之下看着蹙眉帮他推拿化瘀情人的俊脸,Rennes忍不住觉得,相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一直爱、一直宠眼前的人,连带着自己也变得脆弱多了。

不过他不讨厌Rex对他好,也不讨厌自己依赖Rex的样子。

这个是情人间的一种信任。

镜头之内,贾伟斯是个心机重,思绪复杂的人。为了活着,他抛下尊严,惨叫、求饶,之中或多或少参夹这恐惧和不安。

然而他却观察着,收起心中潜藏的野兽,静待脱逃的时机。

Rennes投入角色的时候,有能带动现场氛围的能力,每次看向镜头之中的角色,Rex都只能看到贾伟斯。

每回一下戏,Rex来到Rennes身边,男人脸上的神情分明还是贾伟斯,却每每在对上他的眼睛的瞬间,转换回Rennes温雅的色调。

这种精确的转变,让Rex吃惊。

翌日的戏让Rex更不舍。镜头内贾伟斯被打得奄奄一息,一头长及腰的红发还因剧情要求被剪得软七八糟。

贾伟斯脸上又是血又是泪,让看着他演的人都感受到了他被欺凌的压抑,眼瞳之中的惧意几乎说服了所有人他是无辜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想求对方放过他。然而在对方觉得无趣,丢下他的瞬间,那双无辜的双眼却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光芒。

剪头发这场戏一样让犯人玩笑般浇了一身水。他整个人都湿透了!一下戏,简直抖得停不下来。

厚毛巾和衣服都还是不够,Rex很着急,给Rennes倒了被热茶让他握着暖手,“等我一下,我有带暖暖包,但是放在车上了!我现在马上去拿。”

Rennes脸色很苍白,只是抬头对Rex笑了笑,Rex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导演看他的助手走了,走过来和他说戏,“刚才的感觉很好了,你一直很能抓到贾伟斯的情绪。不过我觉得还欠一点儿。”

Rennes专心的听着,身体已经那么瘦,他自己知道经不起多几次冷水浇灌,如果继续不停重拍,他可能会熬不住生病,所以必须尽快达到导演的要求。

“还需要一些空乏的感觉。这段戏开始,贾伟斯的体力剩下不多,他心里清楚再不逃走,可能他就无法活着走出去了,无助的茫然的感觉可以再增加点力度!你可以多呈现一些空白、苍白的感觉,这样才能凸显他逃脱那场戏的震撼感。”

“好、好的,我明白了,会、会努力。”

“辛苦你了。”这演员不错,很刻苦。理解能力很好,长相也不差。这套戏拍出来,说不定真能火一阵子。

大致来说,导演很满意他。

当初投资人说要他当主角的时候,导演还有点儿不确定,Rennes只拍过几套搞笑和爱情电影,而且都还是配角……他担心这样的动作电影对Rennes来说很难应付,不料Rennes却总是让他觉得意外。

他是个难得的好材料。

“看不出来你屁股还挺翘。”

突然窜进耳里的很轻的一句话,让Rennes浑身温度降至冰点。他仓皇的回过头去想寻找声音的源头,却无法在许多工作人员移动的片场将刚才说那句话的人抓出来。

这个片场还连接着很多不同大小的拍摄仓库,除了他们这组人,今天还有四个剧组在拍戏,说话的人可能只是路过,却让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看不出来你屁股还挺会夹……】(黑体)

这个声音唤起了Rennes不愿回想的过往,他一点儿都不想和“那个晚上”的人再扯上关系。

想到那个空气中飘散着奇怪香味的阴暗房间,胸口之中填塞的绝望和屈辱,Rennes睁大失焦的眼,神情茫然。

******

导演看他一下恍惚了,觉得他说不定抓到感觉,马上就准备开机。Rennes苍白着脸,等Rex跑回来的时候,他又被吊了上去。

手中抓着暖暖包,Rex看着Rennes苍白、恍惚,整个人充满让人心焦的不安定感,出乎意料的是一场拍了很多次感觉都不到位的戏就这么一次过了!

“咔!干得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这样就能方便后期制作剪接了。”

天气那么冷,一卡了工作人员就马上将Rennes放下了,Rex跑到Rennes身边,用毛巾稍微擦干他身上的水,拿软毛毯围住他,怀中的Rennes不知为何一直愣愣的没反应。

地上冷,都还是水迹,身边工作人员已经在清理了,导演还在看刚才那段片子。Rex扶了Rennes一下没能把他扶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从角色的感情之中抽离。

“Rennes?”Rex有耐心的低唤了他两几声,才看他突然回神似的望着Rex,“起来了,地板上冷,你还在发抖呢!”

让Rex扶起来到休息室,Rennes还惊疑不定,小心翼翼的打量拍摄现场。

Rex帮他把身体擦干,套上干爽的外套,他的脸颊和掌心冷得吓人,又把暖暖包塞到他手里,让他握好。

导演此时走了进来,“Rennes,刚才那段戏拍得很好。这么一来绑架戏已经完全结束了,你可以开始慢慢增加食量,让自己恢复正常饮食。然后要移动到其他地方拍戏。有鉴于办公室大楼的场地还有点问题,你明天先休息一天,我们会给你下一场戏的场地通知。”

Rennes勉强自己集中精神向导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今天没事了,大家收工!”

可以回去了!

Rex开心的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带Rennes回家。

他看得出来Rennes不太对劲,他觉得必须把情人带回家,好好照顾他。

叫了车,回到住处沿途,Rennes的脸色还是很白、手很冰,Rex没忍住握紧了情人的手企图把他的手搓得暖一些。

Rennes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没能停止自己的颤抖,并非是害怕,而是从体内不知名的阴暗之处源源不绝散出的冷意。

冷得他控制不住一直打颤。

回到家,恍惚间情人给他放了热水,让他泡在浴缸。似乎和他低声说了什么,他没有留心听。心不在焉的洗好澡,他脖子上挂着毛巾,坐在沙发上发呆。

光是想到目前拍的这部电影……会不会和那晚上那些人有关系,Rennes就觉得自己活像生吞了蟑螂一样恶心。

他觉得想吐,也真的冲到浴室去干呕了起来,可他近期为了保持体重,根本没吃什么,胃里空空的,没东西可吐。

浑身乏力难受得很,转念又想到,Rex好像出去买东西了,如果情人回来看到自己这副德行,一定会担心。

缓了过来,Rennes爬起身走出浴室,外边儿传来关门的声音,情人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厨房,就来寻他。两人在客厅遇到,见Rennes的脸色比刚才还白,Rex很担心。

“你还好吗?会不会饿?我去买了些材料,帮你煮点汤喝。”握住情人的手,Rex边询问边把人拉倒沙发上坐下。

见情人点点头,他又转身回到厨房去弄吃的。

考虑到这汤必须比较有饱足感,还要容易弄,最好味道也不差,Rex准备动手弄奶油鸡茸蘑菇汤。

他不太会做西食,却觉得Rennes那么多天光吃蔬果,应该很想念熟悉的餐点,于是跟着手机里网上找来的食谱,笨手笨脚的在厨房忙碌。

Rennes在沙发上呆着,想起很多事,耳边听着Rex在厨房忙活的声响,脑海中那些烂事慢慢淡了些。

他吸一口气,像往常一般让自己振作,可效果并不若往常好。

他觉得很冷,需要一点儿温暖。

第十二章

他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久到室内飘起鸡汤香,肚子饥肠辘辘的发出声响才察觉自己饿惨了。

他爬起身来到厨房,自己温暖而明亮的恋人正给自己洗手做羹汤。他内心一荡,依恋的靠上情人的背从后头圈住他的腰。

Rex吹凉汤匙上的汤,给身后的Rennes喂了一口。

咽下口中浓郁的汤,Rennes觉得暖了些,“我饿了……”

微笑,Rex松了口气,虽然一直在厨房忙,他还是有注意Rennes的动静。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情人那么苍白无力的模样,觉得很担心。

会说饿就还好,“快好了,再等等哦。我还买了水果蔬菜,等下给你切一些。”

“嗯。”

“吃东西的强度必须慢慢恢复,不能一下吃太多。我会帮你留心,明早给你准备三文治。”

“嗯。”靠在Rex肩膀上,闻着他脖子边清新的味道,Rennes无意识的磨蹭这那处的肌肤。Rex稳稳的继续忙。熄了汤的火,回头踏实的抱着Rennes波的吻了一下。

“乖,坐这边等我,马上就能开饭。”捏着Rennes的手心,将他安置在厨房的高脚椅子上,Rex盛汤放在Rennes面前,又去弄水果色拉,“小心烫。”

心不在焉的搅动碗里的热汤,Rennes望着情人修长的手指剥菜切水果。

将处理好的蔬果浇上红酒醋和橄榄油拌均,Rex自己也盛了碗汤才回到Rennes身边,“怎么不喝?”

回神,Rennes低头看着汤,“……烫。”他专心的盯着情人好看的唇,注意听他说话,想将自己的坏情绪赶出身体。

他并非一个喜欢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的人,无奈这次并未轻易能摆脱。

放下手中的汤,Rex坐到Rennes身边,接过他的汤碗和汤匙掏一匙汤吹凉,递到情人唇边。Rennes启唇咽下,他才满意的绽放了笑容,后又吹凉一匙自己喝下。

推书 20234-12-09 :紫佑辰夕 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