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仇——喵毛

管家不知道夏杰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他的确没有夏杰所说的手机，那晚秦政送人过来时夏杰都是他抱着，手机就紧紧握在夏杰手上，但管家并没有跟来，所以也不知道那个手机现在在哪。

夏杰却闹开了，开始只是慌张地询问，到后面急得都哭出来了，最后竟然从病床上走下来，还扯掉了药水瓶，血液从手背上顺着输液管往下流，触目惊心的。

但他身体太虚，刚站起来就摔了下去，吓得一屋子的人都要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一睁开，只会喊着“哥哥的手机呢”。

最后老管家只能给秦政打电话。

chapter23、疯癫（下）

几乎是一接到电话秦政就赶回了医院，进病房后里面静悄悄的，医护人员和家里的佣人都站在另一边，病床上也没人，秦政正想发火，走过去却看到蹲在墙角里抱膝而坐的夏杰。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地板那么凉是想要他再生一次病么？”秦政怒不可遏地骂着一边向夏杰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的靠近，夏杰往后面缩了缩，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没人打扰了一样。但秦政的手一碰到他，他就神经质一样把手甩开了，那双明亮亮的眼睛谨慎地注视着秦政，里面一丝杂色都没有，黑得让人目眩。

没等秦政说话，他倒是先开口了：“你是谁，我哥哥的手机呢？”

病房里安静地很，以至于夏杰这句声音不大的话都很清晰地回响在房间里。秦政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半响才缓缓地放下来，而夏杰依旧看着他，问：“我哥哥呢？你是不是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秦政突然有点无力，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小孩子，明明那么亲密熟悉，此时对方却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眼神里什么感情都没有，连基本的害怕都无迹可寻。

“你没有哥哥。”秦政梗着声音对他说。

夏杰不相信，他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有哥哥，他把手机留给我了，你快把手机还给我，不然他联系不到我了，他会生气不要我的！”

秦政突然暴喝一声：“你没有哥哥，你只有我！”

夏杰被他突然吼出来的声音震慑到，安静了好一会，开始耍赖皮，扯着他的袖子要手机，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时激动又咳嗽起来，原本就撕裂的喉咙再次裂开，咳出来的唾沫里带了血丝。

秦政赶紧把人抱进怀里顺气，夏杰用手指抓着他的胳膊吵着要手机，秦政怕他哭晕过去，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塞给他。

夏杰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薄板触屏机安静了下来，秦政之前因为跟他推搡坐在了地板上，夏杰就跪在秦政围起来的圈子里，两人刚好可以平视。夏杰抬眼不解地看了眼秦政又看了眼手里的手机，他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可怜兮兮的。

秦政伸手要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夏杰却猛地将手机扔出去，抱着自己的脑袋要从秦政的臂弯里钻走，秦政哪里会让他走掉，反应过来就伸手把人重新抱了回来。

夏杰用尽力气去掰他的手，可是秦政力气太大，他怎么都是徒劳，他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问秦政：“我哥哥呢，哥哥去哪里了，我要哥哥，哥哥一定是因为我把手机弄丢了，所以也不要我了，咳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夏杰咳得实在太厉害，有种一不小心就要背过气去的感觉。秦政不懂怎么安抚他，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背。

有资历一点的医生靠近了一点点，对秦政建议道：“秦先生，病人现在这个样子对身体不妙啊，您看看能不能把人安抚下来，好让我们进一步观察？”

秦政突然摸到夏杰的后脑勺，即使被纱布裹了厚厚一层，还是能感受到上面肿了一块，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因为暴怒把人推到墙角，那一声重重的撞击声，那个时候，这个孩子一定很痛吧。

夏杰被他摸到自己的痛处，哇地一声又哭出来，像个孩子一样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秦政不知道这样的他究竟是好还是坏，只得哄着。

“乖孩子，别哭了，再哭嗓子就坏了，你不是要手机么，先给医生看病，我去把手机找出来给你好不好？一会你声音哑了，还怎么跟哥哥打电话？”

秦政的声音很低沉很温柔，夏杰或许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看着他，眼里闪闪的都是期待：“真的么？哥哥会给我打电话么？”

“嗯，真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于是夏杰很听话地跟着医生护士去照CT了。

病房里恢复到之前的空旷，秦政站起来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不错，秋日里的天空万里无云，秦政似乎笑了一下，对身后的管家说：“你觉得如果阿杰就一直这样，是不是件好事？”

老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能把之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对您来说是极好的。”

如果真的忘记，重来真的还可以么？秦政不敢保证。

夏杰检查身体回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秦政身上，眼里完全没有憎恨没有害怕，只有极度的依赖和信任，这让秦政很高兴，把人抱起来就亲了一下。

而夏杰也完全不介意自己刚才被吃了豆腐，伸手去掏秦政的口袋，包括裤袋，像小孩子要从家长身上找出被藏起来的糖一样。裤袋跟大腿只有一层布隔着，夏杰的手有点凉，碰触在秦政温热的大腿上让秦政差点忍不住把人狠狠地压在身下疼爱。

夏杰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纯净无暇，他扁了扁嘴，又要哭的样子指控道：“你骗我，你身上根本没有手机！”

秦政觉得他这个委屈的小样子可爱得很，又亲了亲他的脸，说道：“没有骗你，真的有手机。”说着他让助理上前，助理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个陈旧的诺基亚。秦政接过手机，递给夏杰，问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夏杰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上下左右翻了翻这才确定：“嗯，这是哥哥的手机没错！”说着就高兴地跑开了。

护理端着从秦宅那边送过来那个的粥要喂他，夏杰因为肚子饿也很听话地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吃着，手里始终还拿着那个手机。

路骁留下来那个手机对于夏杰来说可能只是一件事物，或许夏杰已经连开机都不会了，竟然也没试着开机。不过这样也好，秦政暗暗地想道，那个手机之前他就让助理处理过了，诺基亚出了名的耐摔，秦政怕他之前还没彻底毁坏它，又让助理拆开把里面的零件弄乱了。

而他也连接了电脑查看过了手机里的内容，里面有几张夏杰的照片，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公园里，笑得很开心。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名叫路骁的照片，因为像素并不好，照得并不是很清晰，跟夏杰之前盒子里那种照片是一样的，大概是那个人死后夏杰特意洗出来的。

但是那张照片已经不知道被那晚的大风吹到哪里去了，秦政害怕夏杰会再回去找，第二天就让人进树林里翻找了一次，那个盒子倒是找到了，戒指跟照片都不知道去哪了。

于是秦政保留了夏杰的照片，其他的都删了个一干二净，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把路骁在夏杰的生命里抹灭了一样。

他吩咐护理照看好夏杰，自己却出去找医生询问检查结果了。

“病人恢复得不错，肺炎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注意保养就行了。唯一是他的记忆缺失和智商退化，我们估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脑部受到剧烈撞击，脑震荡引起的，另一种可能是因为受刺激太大，患了选择性失忆。前者要恢复比较困难，后者要恢复，只需要亲近的人进行引导，久而久之或许能记起来。”

秦政嗯了一下，说道：“关于他的失忆我并不怎么关心，就算他变成弱智儿我都能养他一辈子，那现在就是说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什么时候我能带他回去？”

“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家庭环境的确比医院更合适养病，不过病人刚醒过来，我建议还是留院观察两天比较好。”

秦政点点头：“那就这样，辛苦你了。”

其实秦政倒是希望夏杰失忆是由脑震荡引起的，那样那段记忆就能被尘封起来，要唤醒的几率要小一些。但转念一想，如果夏杰是选择性失忆，而且失去的记忆是关于自己的，包括那段不愉快的经历，那是不是说明，夏杰其实并没有那么恨他？

出院那天夏杰一大早就被叫醒，他这段时间嗜睡，被迫那么早就起来有点起床气。秦政给他穿衣服他也不领情，秦政哄他说一会出去吃华品芝的蛋糕，他才不情不愿地给医生做出院前的检查。

出了医院后夏杰才觉得不妥，他问秦政：“那我以后住哪里呢？我家在哪？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政摸了摸他的头，当时为了上药，夏杰的后脑勺被剃了一片头发，现在长出来的短毛摸起来毛茸茸的，有点刺手。他说：“当然是和我一起住，你忘记了么？”

夏杰却咬着自己手指头继续问：“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住啊，我们关系很好么？”

秦政这段时间照顾他，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吃不准夏杰现在对他是什么态度，如果说他们是情人关系，他们的年纪摆在那里，而夏杰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智商，肯定不能接受自己吧，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成有恋童癖的的变态。

这时候夏杰突然问起来，秦政为了更加理直气壮地把人带回家养着，只好骗他说：“小坏蛋，你居然把爸爸都忘记了么？”

Chapter24、大骗子

“爸爸？”夏杰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也觉得两人不太像，而且他印象中也好像没有这个男人。

秦政摸了摸他的脑袋，点头：“是的，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呢？”

“那哥哥呢？”夏杰继续问道。

秦政有几分犹疑，毕竟如果夏杰记得路骁的样子，他去哪找个人出来冒充？而且他也不想让夏杰知道有路骁这么一号人物，只好哄他说：“哥哥去了外地，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哦。”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夏杰还是乖乖地出院了。

秦宅这段时间重新布置过，客厅里的木质家具都垫了一层柔软的厚布，沙发前的地毯也换成了羊毛毯，沙发上摆了几个粉嫩可爱的抱枕，还有几个布偶娃娃。秦宅考虑到夏杰现在心智不全，这些都是请了专门的幼儿家居设计师来布置的。就连他一贯冷硬单调的卧室都改造了一番，换上了不少温馨的家具。

夏杰下车的时候看到秦宅，眼睛都瞪大了，像是来到了陌生地方一样转身拉住秦政的手。他这段时间见到最多的人就是秦政，虽然平时也不怎么想和他亲近，但此时也只能依靠他了。

秦政轻松地把人抱起来往屋子里走，夏杰看到那么多人神情怯怯的，双手搂着秦政的脖子把头埋在肩窝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环境。

“爸爸，这是我们家么？”夏杰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家里好多人，而且好大，真的是他的家么？

“当然是我们家，你要下来看看么？”秦政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夏杰的耳朵因为秦政喷出来的气息稍微抖了抖，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细腻的绯红色，让秦政的眸色暗了暗。但夏杰没注意他的神色，从他怀里挣脱小步跑到客厅那套米色的布艺沙发上抱起那个小熊抱枕，大概是手感很好，夏杰十分高兴地举起小熊对秦政喊道：“爸爸我想要这只小熊！”

秦政冷硬了那么多年，这段时间为了夏杰完完全全颠覆了一贯的形象，高高大大一个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小男孩变成一副慈父模样，吓得管家好几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他伺候了几十年，雷厉风行的主子。

但另一个当事人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夏杰变得对什么都感兴趣，整日有大把的精力活泼乱跳，但惟独不喜欢与秦政靠得太近，秦政找不到法子和他亲热，整日只能看着夏杰在自己眼皮底下胡闹。

唯一有机会吃豆腐就是洗澡睡觉的时候，但夏杰懵懵懂懂的，对于秦政的暗示一无所知，更是讨厌他莫名其妙的碰触。

夏杰喜欢泡澡，浴缸里放了一池水，他硬要玩泡泡，搞得一个浴室乱七八糟的，自己却拿着鸭子趴在浴缸边玩水。秦政肯定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在浴室洗澡，先不说吃不吃豆腐，就连夏杰之前都是一起洗的，更何况现在夏杰像个小孩子一样，要是磕到碰到摔到怎么办？夏杰一开始还觉得两个人一起洗澡别扭，跟秦政抗议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洗，秦政当然不会答应，夏杰抗议无效，但始终不让秦政进自己的浴缸，即使浴缸很大。

但是夏杰又不肯安安分分地洗澡，往往都是在浴缸里一泡就在玩鸭子戏水，水凉了都不愿意起来，身上都是泡泡也不会自己清洗掉。虽然家里请了专门的护工保姆，但对于夏杰的洗澡工作，秦政还是很乐意亲力亲为的。

秦政抹了把被夏杰泼到脸上的泡沫，看了看毫无惧色还在专心玩泡沫的夏杰，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人压在浴缸上进入。但夏杰一点自觉没有，他的皮肤很白，在白色的泡沫里几乎分不出来，看着就让人想触摸亲吻。但秦政觉得现在大概还不是时机，只好站起来脱衣服站在花洒下冲澡。

虽然不再年轻，但秦政的身材保养得丝毫不亚于青年人，甚至比年轻人多了几分健力美，不显得那么单薄虚壮。麦色的皮肤下包裹着有力的肌理，又不显得过分爆发，肩宽腰长的，两条粗壮的大腿又直又长。

正在玩鸭子的夏杰突然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男人雄伟的下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不敢直视秦政的身体，却又偷偷摸摸地用余光去瞟，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细细的胳膊，自卑地撇了撇嘴。

秦政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还看到了夏杰红着的耳朵。看那个孩子别扭地转过身背对自己，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夏杰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正要回头就被人抱了个满怀，秦政强壮有力的两条手臂从他腋下穿过稳稳地禁锢着他。夏杰有点害怕，身后那个男人全身赤裸裸的，身上的温度被热水熏得很高，几乎要把他融化。

感觉到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夏杰突然打了个颤，秦政温柔地揉着他的腰部，大腿，像平时给他洗澡一样，夏杰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最脆弱敏｝感的地方突然被包裹住，秦政的手掌粗糙有力，让夏杰惊呼一声，接着就被扭过脸亲吻了。

释放出来后夏杰已经没了力气，软趴趴地靠在秦政怀里任由对方为所欲为，刚才的感觉的确很不错，所以他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也没来得及想什么合不合理，只顾着张嘴喘气了。

直到身后有个火热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最无防备的地方，他才反应过来危险，但为时已晚。

秦政在心里想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做出来，身心俱爽，他也不敢马上就动，他在给夏杰适应的时间。

可夏杰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一动不动的，秦政有点忍不住了，在他耳根亲了亲就动了一下。他这一动可不得了，一直安静着的夏杰突然爆发地哭了出来，声音大得说不定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了。

“爸爸，好痛好痛——”夏杰拼命地想站起来，却死死被秦政抱住，他一动身体里的痛感就更强烈了。

秦政吻着他的脸，低声哄道：“乖不怕，放松点，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事实证明男人在动情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可信，等夏杰被抱出浴缸，他已经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秦政神清气爽地把两人身上的泡沫冲洗掉，亲了亲夏杰哭红的眼睛拿过浴巾把人裹起来打横抱出去，放到床上时大概是碰到夏杰的后面，夏杰突然倒吸一口气，咋咋呼呼地又哭起来。

“屁股好痛好痛，爸爸你骗人，我讨厌你！”夏杰一边哭一边骂道，他一脸眼泪鼻涕的，秦政抽了纸巾给他擦干净，然后又拿起毛巾给他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