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去眼泪的舒沚没有发出哽咽的软弱,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的目光,看着那张依旧平和的脸孔说到,「是不是他们威胁你?如果是那份合约我可以帮你偷过来。以前是我放不下过去才会一次次伤害你,你在我的身后一次次默默的保护着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也许只是有些太过于执着,现在我想要重新抓获自己的自由,我不希望你退缩。」
「你真是可笑,我这可不是退缩,只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我们会真正的在一起,你的执着应该抓得在紧些,这样才不会受到别的伤害,知道吗?」说完后的奥维捂着被子弹贯穿的伤口,作痛的地方让奥维皱起了英挺的眉目,舒沚刚想伸出手去扶住奥维的身体,就听奥维气若游丝的说到,「这就是我的选择!」
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不知道该收回还是抓紧,犹豫片刻后纤细的手指慢慢蜷起最终选择了收回。
人生总是在无尽的错过与相遇中才真正的明白它真正的含义,只是现在他们都不曾明白。
「我知道了,我不会在打扰你了。」低下头的舒沚用着充满悲伤的口吻说着,前方的奥维看不到舒沚此刻的神情,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去在意什么。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奥维都没有再说话,刚苏醒不久的身体很快的就疲惫了,也不等门外的两人进来就躺着入睡了,心情繁杂的舒沚在无休止的等待中变得冰凉一片。
一只意外伸来的手搭在舒沚瘦弱的肩膀上使舒沚全身一颤,抬头看去,原来是钟离和柏尔进来了,惊讶自己竟然都没有听到动静,「你们谈好了?」
面对钟离的询问舒沚也只能无声的点点头,「离,我累了,想回去了。」
嗅到不和谐气味的钟离二话没说就抱着舒沚离开了,不给柏尔挽留道别的机会就已经决然离去。
这晚舒沚几乎彻底未眠,他没有选择和钟离同房,现在的他正在月光的洗涤下回忆了许多许多,有孤儿院,钟离,奥维……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生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舒沚来说可谓是既急促又缓慢。
他的爱不多,谁对他好他就会真心以待,尽管谁对他不好却也不会去记恨,他是个普通人,大灾大难经历多了不会激起他的斗志,只会让他失去对未来的希望。
漆黑的夜幕上挂着璀璨的繁星,金黄的月亮所散发出的光有一种寒冷袭过人心,天空中看不懂的图案被银灰色的银河包围着,竟使月亮有一种冷艳孤寂之感。
「难道我真的错了?明明都已经准备要放下过去,却还是出了差错。」坐在窗台上的舒沚独自喃喃着心中的不快,雪已经止住,却没有融化的意思,半开启的窗口吹入阵阵寒气入骨的风,穿着单薄睡衣的舒沚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但是这样却让大脑异常的灵敏与清晰。
没有敲门声的闯入扰断了思绪。
第五十五章
「怎么在这里坐着,还把窗户打开,不要命了吗!」擅自闯入别人房间的人不但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把主人教训了一通,只是都半夜了还没有休息又在这里自虐,遭到训斥是应该的。
「没关系的!」舒沚淡淡的回答着,却又不想告诉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会让变得更加清醒,只有靠这种方法才能认清事实,可是他还是太疑惑了,「一个人生活的话,真的生存不了吗?」
「当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脱口而出的答案让舒沚的身心又凉了一截。
这一切都在钟离的预料中,不留余地的回答也是为了断舒沚最后的念想。
「为什么这么肯定?」视线没有从漆黑里卷起的刺骨寒风中转移,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就是自己,尽管如此他还是问了,不为别的,就是自己内心的渴望。
这次男人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但是也没有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一切并不需要解释,答案自在心中,「你不也是这么肯定的!」
舒沚错愕,难道在心里自己已经认定了?
没有关上的窗,冷风呼啸,停止的皑皑白雪又再次飘落,清幽的月光映在两人身上,连成一体,一副高大的身躯从侧面紧紧拥住窗台上的人儿,没有帮他阻挡白雪,只是简单的取暖。
「离,我们走吧!回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舒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头顶传来的笑声,很欢畅,很得意,却又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得逞。
只是这都不重要了……
「好,我们明天就离开吧!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呵呵。」毫不收敛的愉悦烙印在两人心里,清晰的头脑让他明白,既然放不下手的就抓住吧!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赌对了就是赢家,堵输了却又不止是一败涂地,而是粉身碎骨的折磨。
今年的冬天已经正式来临,正如那内心的冰霜,轻轻一敲所粉碎的一切。
放下心结的舒沚觉得困倦后就入睡了,而男人却神秘的消失了。
男人最让人羡慕和畏惧的地方就是那说到做到,速战速决的精神和能力。
「离,你真是让我吃惊,昨晚才刚决定离开的事,今早就要准备离开了,说实话还真有点不舍啊!」原本正在安静吃早餐的两人,男人突然说了句马上就出发吧!
是该欣喜,还是该惆怅?
都不需要吧!
「对了,要收拾什么东西吗?」含在嘴里的切片面包香溢四射,充斥着嗅觉,充饥着肠胃。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不缺,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再带上。」银制的刀叉停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半熟的金色淡黄肆意的流淌出,浇洒在娇嫩纯白的外层,使之整体看起来有点狼狈。
离开就在霎那间,他没有带有任何东西,正如他没有带走任何记忆。
机场就在眼前,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自己当初的犹豫踌躇与决绝,命运就像齿轮一样来回转动,每天都在重复运作,你并不知道哪一个它就卡在原处无法动弹。
似曾相识这个词没有出现在任人的脑海。
「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办理一下,一会儿就来。」出乎舒沚的意料,这段路程竟然只有他们两人,像钟离这样的人不是都应该有保镖在身旁待命吗?
看着渐行渐远的脚步,舒沚无聊的四处张望着,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柏尔?」舒沚下意识的说出不远处身影的人形,显然那个人也看到了自己,正朝舒沚走来。
修长高大的身躯,显目的金发,蓝绿交织的瞳孔,从小训练出的高贵气质,即使走路有些不畅却也不觉粗鲁。
看着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走到面前的人,呆呆的说到,「咦?你怎么在这?还有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柏尔身着一件很随性的暗灰色休闲裤,即使有灰尘也是不容易看到的,可是从刚来柏尔的走路姿势来看,舒沚断定他受伤了,而为什么受伤后会出现在这,会来找自己?
好多谜团在围绕着舒沚,内心再让他寻找着答案。
柏尔疲惫的面色上有些掩盖不住的阴戾,喘着粗气坐在舒沚身旁的座椅上,开口就说到,「你被骗了!」
一句无厘头的话让舒沚更加疑惑,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与柏尔对话。
「我知道你很疑惑,接下来你可以不用说话,我来告诉你……」看着柏尔认真的神情,舒沚也赶紧应承下来。
接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舒沚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他忘记他用什么方法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更不记得他自己是怎么来接受的,柏尔说完后就走了,因为钟离来了,柏尔的时间抓得很好,与其说好,不如说更像一场预谋过的戏份。
他,该相信谁!
「小沚,我们走吧!」舒沚心寒,这个男人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淡定若无其事,自己是该夸他演技好还是他的心就是如此,淡定对他来说并不是若无其事而是根本没放在眼里的蔑视!
反抗?可是反抗后他该怎么办?
「口渴吗?要不要喝些水?」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的舒沚赶紧点点头,喝些水或许可以压压惊,让他更理智一些。
接过钟离拧开后瓶盖后的纯净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冰凉刺激的水一股脑冲进肠胃,仿佛有片刻间的绞痛,可是却没有停止自己的畅饮。
最终仅剩小半瓶的纯净水被钟离一举夺下,舒沚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乱了阵脚的大脑不停地转动着,转动着……
又过了几秒,舒沚酝酿好言语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喉咙有种被撕裂的痛,连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费力的甩了几下脑袋后眩晕却又加重了几分,他到底是怎么了,在他最后的印象里,看到头顶的钟离笑着看着自己,盯着那始终看不透的情绪,直至漆黑的瞳孔再也找不到焦距,直至眩晕让他陷入昏厥。
第五十六章
漆白的门延内镂空艺术内镶嵌着玻璃,可以看到室内模糊朦胧的影像,却又很好的隔绝掉所有的声音。
「你确定那个人有把握?」这一招他们已经准备了许久,即使一贯笃定的钟离也有些不确信这件事会顺利隐瞒,「那个人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整容后的容貌和原先的奥维所差无几,而语言方面的能力在我们家族可是有特别训练过,除非是舒沚心中有疑,故意试探他,不过毕竟是一模一样的人,怀疑这种可能性是不可能的。」
一字一句的清晰话语铿锵有力的从有着优美弧度的唇瓣滑出。
这件事情无论成败对于钟离来说都没有损失,无非是到最后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把舒沚给绑回去,但是又残忍了一些,看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两人只是利益之间的关系,闲暇之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与共同话题。
若有所思的两人在静谧的空间里等待着,估摸着过了半个小时后两人也一前一后的近了屋内。
白皙如美人般娇嫩似雪的肌肤此刻两颊布满诡异的嫣红,明显哭过的痕迹让两人一下子明了,心知肚明的两人若无其事的闲聊着,然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言语,「离,我们回去吧!」
此刻,无声胜有声。
这一局他赢了,所以其他人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一夜他没有入睡,看着那不惜在寒风雪夜里自残的人也要保持清晰的判断能力和接下来所要做的抉择,他就更加坚定那个决心。
于是,舒沚入睡后发生了一些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事。
「刚刚表现的不错,你也可以走了。」柏尔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得意的说到,话中的含义那个坐在床沿上的不知名的人没有察觉到,在他俯身准备穿鞋之际却被一把消音手枪贯穿了脑袋,然而操控这一幕的人正在泛着阴冷的笑容。
不是他残忍,而是在他心里哥哥那独特的容颜怎能容忍一个下贱的奴隶拥有,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配拥有,哥哥的风采只能在他眼里绽放。
没过多久门外进来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将地上的尸体收拾好后就转身离去,浓重的血腥味被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盖去,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始作俑者早已离去到另一个单独的豪华病房,病床上脸色憔悴苍白的人看氧气罩活着,昔日蓝水晶一样的瞳孔现在却紧紧的闭合着,看不到任何的风采,一直在不停地沉睡……
「哥,你怎么还没有睡够,睁开眼看看我行么?」如此一个高傲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受伤无助的小孩,蓝绿交织的瞳孔布着水灵灵的雾气,樱唇嘟囔着,无尽的委屈显露出来,仿佛这才是他应有的天性。
‘砰!’的一声对于一个杀人如麻的人来说是在熟悉不过的,柏尔顿时警铃大振,又猛的一声开门声后窜进来一位黑衣穿着的保镖,惊恐到,「少爷,您快走,外面有一波杀手朝这里过来,我来掩护您!」
听到后的柏尔眸光闪过一道厉色,事发的突然,柏尔也曾觉察过那个人会向自己动手,只是不料却那么迅速,虽然事先做好了准备,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处于下风,还好最厉害的杀手是他。
危机没有让柏尔失去他拥有的镇定,平淡的说到,「你过来,带我哥从窗口处先走,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应该还会有一分钟的逃离时间,我来垫后!」
自幼开始钻研武打的他一般的杀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有足够的信心让奥维先逃离。
他知道他故意留得这一手会救了他哥哥,转移了哥哥原本的位置,纵使那个男人在聪明也不会知道他哥哥会在哪里,找,所空余出的时间足够那两人逃脱,但是柏尔亲自出动的原因是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他的哥哥。
一场舒死的拼搏正在激烈的进行中。
柏尔正在奋力的厮杀中,最后一颗子弹已经用完,只能徒手搏斗着的男人,以一敌十的力量让敌人有些畏惧,一个尖利的刀片划过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滴滴答答的血渍滴落在空旷的地面,随即又是一刀刺在背部,蔓延的殷红在纯白的衬衫上形成一朵曼陀沙华,鲜血染红了柏尔的双眸,夺过利刃反手一扣锁住敌人的咽喉,霎那间滚烫的鲜血飞舞在空中,像一个婀娜的舞女在空中漫舞姿势。
厮杀的开始就代表着人命的消亡,站到最后的人不一定是胜者,但一定是强者。
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后耗尽了柏尔近乎全部的力量,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或笔直或蜷缩的躺在血泊中,有的还在垂死挣扎的边缘,筋挛着身体不舍离世。
结束了打斗的柏尔靠墙注意了几分钟后大脑一阵发烫,有些失控的说到,「合同!」
用着全身最后的力气来到公司,白纸黑字上看不出什么不同,可只觉告诉着柏尔,这份合同被调包了!
所以,柏尔找到了舒沚并告诉了他一切的真相。
听完柏尔从头到尾的诉说,舒沚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柏尔则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舒沚又仔细想了想柏尔确实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想舒沚离开。
「其实我也没打算告诉你,只是钟离这次做的事情太过火,我必须要用一些行动来回报他,现在,你要不要很那个败类走就全看你的意思了。」柏尔坦荡荡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也正因为他的坦荡才让舒沚对他刚才的话变得深信不疑。
钟离的性格舒沚算不上了解,但多多少少也清楚这是那个可怕的男人能干出来的事。
未来是靠自己选择的,现在他该如何抉择?
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楚,可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
想起了柏尔对自己的告诫,想起了自己当时的痛苦,也想起了那瓶有着睡眠药的水。
「啊!」刚苏醒过来的舒沚头像炸开了一样疼,数百只虫子来回钻动,吸噬他的脑液,孤寂般的绝望蔓延全身。
「醒了么?」神志不清的舒沚在茫茫白雾中听到了他最为熟悉的声音。
「恩。」明白那一切不是梦的舒沚平淡无奇的应了一声后发现自己正在车厢里,疑惑的问道,「这是去哪?」
没想到男人却答非所问到,「我们已经到中国了。」
「什么!」舒沚惊讶的喊到,现在他的内心十分抗拒,他不想回中国,他还没有看到奥维醒过来,他还没有听到奥维的答案,为什么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舒沚气愤的质问到,「为什么要在水里下药!」
薄唇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无奈到,「你忘记自己上次做飞机是怎么晕机的吗?」
这句话明里暗里在外人听来都是一句充满温暖十分温馨的话语,可是舒沚不会在愚蠢下去,不禁冷声到,「你少骗我了,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还用的着偷偷摸摸的下药,我估计你是看到了柏尔,担心他对我说了什么,然后才给我下药的,是吗?」
舒沚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憎恨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也许是因爱生恨,也许是爱以消失,只剩下恨,想到这里的舒沚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要去恨!
「小沚,你知道吗?有时候太聪明了也是一种错误。」
这是告诫?还是劝告?还是其它?
「为什么会是一种错误,我到觉得这样可以拯救自己。」舒沚在内心疯狂的质问着自己,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