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传说的时代 下——懒娃娃

所以沈书陌注定要入魔。

所以陈思玄之母的援手注定失败。

所以伊诺克注定会被紫琅带进遗迹宝藏。

伊诺克身为沈书陌挚爱之人，注定了要为魔僵的真正现世祭奠。

……

随着沈书陌自我意识对天道安排的参透，天道意识在完成任务消散前，为自我意识开通了对外界的感知。也就是说，魔僵的所作所为，沈书陌自我意识全部都知道，只是自我意识就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

包括魔僵在六级文明展开的杀戮，包括艾沙米路之死，包括重伤陈思玄和七彩鸾鸟等等，自我意识一直都在看着，一直都在，只是他无法阻止。他甚至无法踏出生命之源形成的保护圈一步。直到——

魔僵错吸慕天易的血液，随后慕天易重伤，而且是伤在他力量核心所在的心脏。从他心脏处飞溅的血液，不经意间滴落在魔僵的身上。

贝恩科林以生命之源为馈赠，不仅仅是给了沈书陌，陈思玄和慕天易也各有一份。来自慕天易力量核心心脏处的血液蕴含着一丝生命之源。就是这滴血液里蕴含的生命之源，再加上被魔僵吸食进体内的那一口血液，彼此呼应下引起了保护着沈书陌自我意识的生命之源的共鸣，为被封闭在其内的沈书陌自我意识沟通了链接外界的小小通道。

所以，魔僵流了眼泪。

不是因为感应到自我意识的出现，魔僵才迫不及待的吸食伊诺克的鲜血，而是魔僵已经厌烦了总会有人在重要时刻来打扰他的节奏。所以就算明知道只有将自我意识彻底摧毁，他才能后顾无忧，魔僵也不作他想，一心只扑在吸食伊诺克的鲜血上，毕竟相对于留下自我意识这个隐患，成为完整的魔僵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魔僵的暂时放纵，自我意识在生命之源的保护下犹如飞出笼子的鸟儿般扑向外界……

自我意识想阻止，但伊诺克的鲜血不仅仅对魔僵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对任何一个僵尸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补品。早在沈书陌尚未入魔之前，他就无法拒绝伊诺克鲜血的诱惑。

进食，是所有生命体的本能。

也不知道是源自沈书陌本人的习惯或是其他，自沈书陌入魔后，魔僵就再也没有吸食过鲜血，那种通过杀戮吸收生机和血肉只是魔僵收割生命的手段，而不是进食。让一个饿了几十年的僵尸开了荤，而且面对的还是对他们来说最为特殊的伊诺克。这进食的本能稳占上风，就算是沈书陌本人在此也无法与之抗衡。

自我意识一边想阻止，一边又无法抑制的沉沦在本能当中。何况还有一个放纵本能巴不得把伊诺克吸干的魔僵？

随着吸食的鲜血越来越多，自我意识在生命之源的护航下逐步壮大，隐有能与魔僵分庭抗衡之势。但哪怕是平分秋色，也无法停止……除非把伊诺克体内的鲜血吸干。

在沈书陌的身躯里，是最为残酷的选择。一是自我意识放弃，魔僵照样会把伊诺克的血液吸干，完成成为魔僵的最后一步，然后回过身彻底将自我意识抹杀；而是自我意识从魔僵那抢夺伊诺克的血液壮大己身，趁着魔僵尚未完整的机会反过来将魔僵意识压制，以达到二者能够融合的平衡。

无论是哪种，伊诺克的结局似乎都不会改变。唯一的不同是，第一个选择沈书陌的自我意识彻底消失，以后这世上只有魔僵，不会再有沈书陌。第二个选择，沈书陌不再是以前的沈书陌，魔僵也不是只知杀戮的魔僵……

再多的挣扎彷徨，在“命中注定”这四个字面前，变得可笑又残酷。

魔僵注定要出世，唯有魔僵才能结束这场牵涉甚广的位面之战。一个有理智，有思想，有控制力的魔僵总比只懂得杀戮的魔僵强。

这是一个“死一个人，能够救无数人”的命题。

就算撇开沈书陌尊重生命、热爱生命的本性而言，伊诺克是沈书陌的挚爱，但陈思玄、慕天易、老不死以及妖孽又哪个不是沈书陌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不想选择，却不得不选择。

103、

如果说一开始，伊诺克还分不清现实和记忆，那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意识反倒是愈发的清晰。

生命之树的幼苗给予伊诺克的是一场进化，提纯以及促进伊诺克体内的光精灵血统。在沈书陌闯进妖精国的时候，甚至将她所看到的共享给了沉睡中的伊诺克。意识恢复的伊诺克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份共享，或许不足以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那个迥异于他所熟悉的沈书陌的大肆杀虐就足以让他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他错过了什么。

这个一开始就趴在他身上吸食他血液的沈书陌只是拥有着沈书陌身躯的陌生人，但随着血液的流失，伊诺克却逐渐感知到他所熟悉的书陌——那些挣扎，那些眼泪，还有那铺天盖地的从沈书陌身上传达过来的彷徨和痛苦。

……他的书陌依然存在于这个躯体之内，只是过于虚弱而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本来已经移到拥有着沈书陌身躯的陌生人的背心处的手——只要念动，那能够消除一切污秽阴邪之物的净化之光就可以直接贯穿陌生人的心脏。

伊诺克本以为是对方太沉迷于吸食他的血液而忽略了他的动作，但在察觉到沈书陌的存在的瞬间才明白，这是沈书陌对对方的压制才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笔墨完全无法形容伊诺克在察觉到沈书陌依然存在那瞬间的感情，本来要给予致命一击的手牢牢的将沈书陌抱紧。伊诺克甚至微微抬高了下巴，更方便沈书陌的吸血。

——在生命之树幼苗的帮助下，伊诺克向光精灵的转化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光精灵的血液对如僵尸血族这样的种族而言是最美味的食物，然而只有在光精灵真心奉献下这些血液才是无害的，否则蕴含在血液里能净化邪物的能量会让吸食者明白什么叫痛并快乐着，如果是实力不够的吸血生物会在品尝到这种至上美味的同时而被净化。以伊诺克和魔僵之间的差距，就算无法净化魔僵，也足以在内部给予魔僵重击。

伊诺克一开始以为是沈书陌才放任了对方，现在既然得知沈书陌的体内有两个意识，他自是不会再收敛血液里的净化之力。

对魔僵而言，入口的血液依然美味，却同时也带来了灼烧的痛感！让他有种从内部开始被熔化的真实感受！

在魔僵一边抵挡这种直接在身体内部造成的伤害同时，一边加快吸食的动作的情况下，在生命之源的牵引以及伊诺克的有意主导下，伊诺克真心奉献的不带净化之力的血液汇入沈书陌自我意识里，壮大着自我意识。

这么明显的变化，魔僵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只是相较于分心去拦截，魔僵宁愿忍受内部熔化的灼烧！只是他吸食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狠，只要他吸干伊诺克的鲜血，终结对方的生命，这一切都会随之而结束！他倒想看看，是自我意识在伊诺克的喂养下能够将他压制，还是他率先成为完整的魔僵！！

感觉到血液流失的速度加快，伊诺克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反手更用力的抱紧沈书陌的身躯，是在给沈书陌信心，也是为自己加油。他不会因此而放弃！他相信他的书陌不会轻易认输！占据了沈书陌身体的邪魔必将失败！

带着这样的信念，伊诺克非但没有使用自愈能力阻止血液的流失，反而是顺因了魔僵的意图，凝聚起全身的血液涌向对方，同样的澎湃的净化之力也以几何级数的倍增速度在魔僵体内大肆破坏着……

这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争斗，没有外界的风云变色，却一样的凶险。如果自我意识不能在伊诺克生命停止前压制魔僵意识，或者是伊诺克撑不到自我意识能够与魔僵意识一拼的时候，胜利者就只会是……魔僵？

在伊诺克、魔僵、沈书陌三者僵持的时候，带着慕天易及水怪王、生命之树幼苗离开的埃斯特也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魔僵沈书陌的确留了慕天易一命，但是却危在旦夕，急需要大量的鲜血帮助他自我修复。然而埃斯特去哪里找来大量的鲜血？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遗迹宝藏，这里的居民既是虚幻又是真实的存在。而慕天易的情况危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埃斯特去分辨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真实。

……所以，埃斯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通过遗迹宝藏返回古尼亚，毕竟因为遗迹宝藏自己搭建了两个位面之间的联系，以现在的埃斯特随时都可以直接回到古尼亚。

埃斯特真的要用古尼亚子民的鲜血来救慕天易吗？

身为古尼亚的两位父神之一，他真的要亲手对自己的子民举起屠刀就为了他的恋人？

埃斯特心里怎样想，旁人无从得知。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气息渐弱的慕天易，一步一步的前行，一条虚空走廊出现在他脚下，另一端赫然是古尼亚的景色。

他看着走得很慢，但只是三两步，他就已经走过了五分之四的虚空走廊，只需再一步，他就能跨进古尼亚的位面。

只差那一步，埃斯特却迟迟无法迈出。因为他怀里的慕天易嚅动着嘴唇，微弱却坚定的说出了一个“不”字。声音细弱蚊虫难以辨认，但在埃斯特听来却犹如洪钟，在他几近干涸的心田灌入活命的河流。

埃斯特抱紧了慕天易，他依然口拙，却用行动表示了他的爱意。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慕天易，却没有一丝犹豫的一只脚迈进了时空之门——

慕天易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彩色，是他永恒的爱人。如果要他背负屠杀子民的罪孽能够换回健康的慕天易，那他甘之如饴。

似乎是通过他们之间的永恒契约，慕天易聆听到埃斯特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疯狂。慕天易手指微动，艰难的揪紧了埃斯特的衣襟，再一次阻止了埃斯特脚步。

颤抖的手沿着埃斯特的胸膛往上触碰到埃斯特的脸，感觉到埃斯特顺着他的动作低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再次……

没有声音，埃斯特却清楚的从慕天易的嘴型上看到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要让我们之间出现永远无法横跨的隔阂。

埃斯特读懂了慕天易的意思，但却没有遵从的意思，依然是固执己见的迈出了那一步——

殊不知在生命之源的护持下，总算是撑过了心脏爆炸剧烈痛楚的慕天易，外表看着虽然很惨，但内在的形势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凄惨。

心脏作为慕天易的力量核心，一向是他修炼的重中之重。虽然因为面对的是魔僵这种超级BOSS级别的攻击而没有反击之力，导致心脏炸开。但别忘了他体内还有生命之源这种逆天的能量，等同于多了一条生命。只是毕竟是力量核心被摧毁，就算有了生命之源，慕天易要重塑一颗心脏也不是件简单的事，至少为了确保全身的能量都能优先供应心脏的重新凝聚，慕天易势必要进入假死状态。

只是因为忧心埃斯特的状态，慕天易才死撑着，但他拖得越久，越不利他心脏的重塑。偏偏这个时刻他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没有。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埃斯特因为魔僵的误导而铸成大错？！

慕天易心急如焚，偏偏他和埃斯特之间的永恒之契因为他心脏的毁灭而变成了单向，他能感应到埃斯特的心中所想，他的想法却无办法清晰的传递过去。

在埃斯特抱着慕天易即将要彻底走近时空之门踏入古尼亚的时候，遗迹宝藏蓦地震荡起来！他们周围所处的空间突地扭曲折叠！时空之门被绞碎，遗迹宝藏和古尼亚的链接断开，埃斯特也因此而被弹出时空之门……

104、

再说吞噬者筹划了那么漫长的岁月，融魂皇者甚至为此而放弃了自己的本体，融入言非墨的复制体里，就为了能够彻底断了盘古界的人族气运，从而断了盘古界的根本。只是眼看成功在望，却始终无法夺走浩然正气真正偷天盗日取代言非墨，为了这个计划而一直只能滞留在遗迹宝藏里的融魂皇者其内心的焦虑不足为外人道也。

再加上言非墨的意志又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强大，生生将那段他们抹去的记忆重现在陈思玄眼前。导致陈思玄防范严密，而且不为他的外形所惑，将浩然正气保护得密不透风。

眼看此局就要变成死局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陈思玄居然带着浩然正气再入遗迹宝藏。更妙的是陈思玄重伤，对浩然正气的保护有了空隙！

融魂皇者怎会坐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眼前溜走？自是通过言非墨的一魂一魄对浩然正气发出召唤。正如融魂皇者所料，浩然正气受到牵引从陈思玄体内飞出来，而陈思玄又因为沈书陌的事情而犹豫了那么一下……只要能赶在陈思玄之前将浩然正气纳入手里，那他就胜券在握！

融魂皇者本来是智珠在握，但他没想到的是遗迹宝藏对魔僵的抗拒和顾忌，引发了一连串遗迹宝藏的变动，更是直接影响到他所处的灵魂殿。

在遗迹宝藏的法则全部归拢谨守核心灵魂殿的时候，融魂皇者也做孤注一掷的做了一个决定——离开灵魂殿，前去和浩然正气汇合！

前面提过，因为肉/身和灵魂的不协调，融魂皇者现在所拥有的言非墨的复制体是无法自由活动的，他只能通过灵魂或者意识来行动。但要接纳浩然正气却是必须用身/体来接收，否则他体内言非墨的一魂一魄反倒会被浩然正气吸引回归本体。

而因为和言非墨的复制体融合，融魂皇者现在无法借用遗迹宝藏的力量来移动自己，紧急之下，他将荒原狼神召唤来充当他的临时坐骑。

……

荒原狼神是见过言非墨的，也知道言非墨和陈思玄之间的纠缠。所以当他顺因招呼前来乍见融魂皇者的时候，他内心是咯噔一下，甚至还阴谋论的想到他可能所托非人。但毕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老家伙，这份沉稳还是不缺的。心思不动，表现在外的是一如既往的木讷如傀儡。

荒原狼神将融魂皇者驮在背上，按照其指示向着浩然正气狂奔而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融魂皇者能够清晰的感应到体内言非墨一魂一魄的躁动。而他自问尚算稳重的心态也不可避免的有了波动，那是漫长的等待终于见到曙光的兴奋。

在荒原狼神的全速奔跑下，融魂皇者终于见到从远方飞来的浩然正气。他沉寂的气息刹那间爆发出一股子志在必得！

荒原狼神感觉到了，他虽然不知道他驮着的不是言非墨，而是将他困于此地的元凶之一，但他也敏锐的猜到那团正向着他们飞来的光团对融魂皇者的重要性。

荒原狼神这心里正琢磨着，遗迹宝藏陡然一震！此时正是遗迹宝藏彻底惹怒了魔僵沈书陌，魔僵放出血海地狱直指核心灵魂殿！遗迹宝藏的颤动，不仅荒原狼神感应到了，融魂皇者的感觉更为清晰，他虽然一直呆在灵魂殿里，但因为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太低，导致他堂堂三大皇者之一的融魂皇者对遗迹宝藏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应甚至还不如一般的族人。

而能够让他清晰感应的，想必事态已经非常严峻！

融魂皇者催促着荒原狼神加快速度，和浩然正气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触手可及！！

同时间，陈思玄的身影也出现在视觉范围内。

对陈思玄，融魂皇者的感情十分复杂。等待的岁月太漫长，他要成为“言非墨”已经变成他的魔障。言非墨的一切，都必须由他来继承！无论是身份或是爱人，都会是他的！

所以，在见到陈思玄身影的瞬间，融魂皇者仅仅是用身/体和浩然正气光团接触，让其悬浮在胸膛前却没有急于融合进体内。直到他们能清晰的看见彼此后，融魂皇者僵硬的扯动嘴角，牵动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眼里是一抹明晃晃的挑衅——陈思玄，待我融合了浩然正气，成为言非墨后，你能奈之何如？你所守护的，最终还是要落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