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往前走过去,手贴在窗户上边,他把脸凑过来,双眼笑的眯成一条缝。
我们两个在一起想堆一个雪人,结果雪不够多,用手弄了一个头之后就没有了,剩下的都是有些脏污的雪,不能碰。
我把那个头放在地上,又用手拍了拍,把手套摘了揽住闻孟凉的脖子,把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
这手机刚买没多久,有前置摄像头,我还没用过,以前用的手机只有后边有摄像头,我不太喜欢照相,也就没用。
照完之后,拿过来看,闻孟凉的头凑到我手边,我拿着手机敲了一下他的头,他抬头恼怒地瞪着我,我四下看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就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谁知道他竟然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从正面抱着我跟我接吻,我不由哑然失笑,抱住他的腰以防他摔倒,看着他细心地亲吻我,心里特别满足。
后来刮了风,天冷了点儿,我们就一块儿回了房间,还有没几天就开学了,这会儿没事儿干,我就在网上找编程的资料,拜大神,努力学,我们课本发的比较多,下册的也发了,我就先自学着,到时候能腾出时间干别的事情。
闻孟凉从跟我说了他就是情根深种之后写小说也不瞒着我了,他又买了一台电脑,在这个房间又放了一张桌子,和原本这个斜对着,我俩就经常一起敲电脑,时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也乐得自在。
本来觉得时间挺长,谁知道一旦忙起来就快的很,转眼间就开学了,收拾完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我这儿还没反应过来。
时阳两天前回了温阳,然后闻孟凉就过去帮忙了,我闲着也没事,就去干了一天,挺有意思的,还能偷吃。
不过被他发现了,本来说一天一百块的,最后只给了我八十块,那么有钱,却小气的厉害。
我刚收拾完东西,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时阳和闻孟凉。
我让他们进来,然后问“时阳哥,你们怎么来了?”
时阳指指闻孟凉,说“他想过来看看,我也拦不住,反正今天没活,来看看你平时待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我指指宿舍,说“不就这样,看吧。”
闻孟凉走到我身边站定,帮我刚才因为收拾东西起了褶皱的衣服拉了两下,给拉平了,才露出一个笑意来。
我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装进口袋里,说“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时阳点点头,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衬的皮肤很白,却并非苍白,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君子的气质。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忍不住笑起来,时阳也看着我笑。
这几天一直在陆陆续续地下雪,地上的雪没有化,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反射出来的光有点儿耀眼,闻孟凉走在我身边,脖子上还是带着我给他买的那条围巾。
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对这个情有独钟呢,洗完就带,不说换一换。
我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柔柔软软,跟他的人一样,正巧看见他的眼神,缥缈的厉害,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阳往前走了一步,说“何肃,孟凉让我告诉你,不要在学校拈花惹草。”
闻孟凉思绪正飘着,自然是没注意到时阳说话,我笑了一下,打趣道“时阳哥,是你不让我拈花惹草吧,孟凉那么乖,不会管我的。”
时阳不理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手指头上一枚戒指看起来很老旧了,偶尔转向的时候折射出太阳微弱的光。
上了一星期的课,又到了检查卫生的时候,我又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在这儿干。
开完会后,我特意叫住了靳晟,说“老大,我不想干了,你重新分配一下任务。”
开会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听我说完立马就恼了,脸色难看的说“何肃,这可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每个人有每个人负责的板块,你要是突然走了,那就得空出来一块,没人愿意给你干。”
我笑了一下,说“我去找老头吧。你先忙。”
说完我就走了,妈的,逗我呢,当初加入这个巡查队的时候,就说过了,谁要是不想干了,说出理由就能退,虽然有点儿麻烦,不过也是可以。
毕竟很少有人像我这么蠢,都干了半年了,再把学分扔了。
老头一般情况下就在办公室,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戴了一副老花镜在看书,看见我就抬头笑着说“何肃啊,怎么了?”
我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说“我今年课有点儿多,学习任务重,想提前退出巡查队。”
他皱起眉头,缓缓说“你也知道,这招新是一年招一次,你要是突然走了,没人顶上,也是个麻烦。”
我也想过这些,不过检查卫生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们院儿今年还有一个比赛,我得做准备,真的,老师你就体谅一下我。”
他看看我手里拿的书,然后说“好吧,我跟靳晟说说。”
然后我就走了出去,轻舒了一口气,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大费周章,还可以。
2010年,我再过一个生日就二十岁了,雄心壮志,想拿奖,想挣钱,自觉自己有自己的计划,按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成功,又蠢又自大。
后来我跟时阳说了这件事,他停了半晌才说“何肃,你这事做的不对。”
我没问为什么,隐隐约约有了感觉,却觉得这不重要。
第四十章:受伤
生活有条不紊地快速前进,快四月的天气,花开了很多,学校里种了些红叶李树,叶子深红深红的,恐怕就算是长了果子之后也看不见。
学校之前举行一个篮球赛,我就报名参加了,梁山打的也不错,跟我一块儿,我们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生都不太热衷运动,都是只玩电脑的宅男。
这场比赛是跟音乐学院对上,天气有点儿热,我们都穿了运动衣,背后印着自己的号码。
我往对方队伍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穿着橘黄色球衣的靳晟,我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谁知道他竟然直接转过了脸去。
我低下头拍球,没有再想这件事。
前些天常轩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问我记不记得学校里那几棵樱花树,我说我记得,他说花开了,我说那我回去看看吧。
他在手机拿头轻轻笑起来,又说“何肃,我现在成绩比你以前好了,一定能考上你上的那所学校。”
我当时正在做一个跟字符有关的题,闻言手中抖了一下,就把“s”打成了“m”,我松开鼠标摸摸鼻子,说“你好好学习,快高考了。”
他把电话挂了,我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想什么好。
后来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过这次正好清明节要放假,我爸也想让我回去看看我爷爷奶奶,送点儿钱,说说话,我就回去一趟,顺便去找一下常轩峰,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
场上已经慢慢动了起来,他们那边互相把手叠在一起,然后齐声喊了声加油,就把视线望了过来。
我们这边就没多大的斗志了,齐齐对视了一眼,继续拍球,谁也没说话,男生个子一般都在一米七几多,我在我们队算是高的,还有一个男生比我高几厘米,有些木,总是没表情,或者笑的傻。
梁山踢了我一下,低声说“何肃,一会儿小心点儿,我听说对方手脚不干净。”
我点点头,打篮球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人相撞的时候故意使力,或者使暗招,裁判根本看不到,或者说严重的话扣分,本来就是学校的小比赛,没那么多讲究。
比赛即将开始,我跟梁山击了下掌,然后做好了准备。
一个队友把篮球传到我这里,我正准备往前跑,冷不防一个人冲到我旁边,做出了一个要抢球的姿态,我往右边躲了一下,没想到被人绊了,本来速度就挺高,冷不防被人一绊,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裁判吹了一声口哨,比赛暂停。
刚才碰我的那个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队伍,是靳晟。
梁山看着我已经有些渗血的膝盖,问“没事吧?还能比赛吗?”
我站起来,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们队的替补昨天感冒了,今天直接就没过来,要是我下了,这比赛直接就不用打了。
队友又陆陆续续地过来看我,我一一答了没事,觉得特别累,真他娘的疼,操,好歹老子也问他喊了一段时间的老大,下手真他妈的重。
后来又开始比赛,他纯粹就是冲我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队那么多人,他都不碰,就只堵我,我腰部被他用手肘顶了一下,直接就青了,后来我就防着他,却在最后的时候没防到。
我们队领先一些,中场休息的时候去看了一下比分,11:23,11是他们的,后来我们就越打越有劲儿。
结果在最后我投篮的那一下,他们队个子最高的那个人从我身侧撞过来,我离地大概有二十厘米高,直接被他撞的往侧边倒,没防备,左胳膊先着地,然后头也摔了下去,擦破了皮,我腿不知道被谁绊着,根本使不上力气。
摔下去之后,脑袋突突地疼,根本站不起来。
梁山跟对方对骂,然后裁判就定对方犯规,换了替补来上。
我们班加油的同学一脸冷淡地站在那儿,没一个人问一下,梁山恼了,直接说不比了,立马就想走。
滚你妈的,过来扶我一把,老子还站不起来呢。
他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过来扶我,被我额头上擦出来的血吓了一跳,问“没脑震荡吧。”
我说“荡了,你他妈的快扶我去医务室啊。”
在他的搀扶下我右腿用力,勉强靠着他站起来,队友面面相觑,辅导员过来问“怎么样?没事吧?还能上吗?”
能你大爷。
梁山低着头说“老师你看何肃都摔成这样了,不能比了,你要不找个替补吧,我送他去医务室。”
辅导员看看我的伤势,点点头放我们走了。
妈的,靳晟,这仇我也是记下了。
跟着梁山去医务室包扎了一番,我们就回了宿舍,李尧和葛强去上网吧打游戏,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想爬上床休息一会儿,又使不上劲儿。
头上被裹了一层纱布,胳膊上也缠的都是,脑子这会儿还是嗡嗡的疼,难受的很。
梁山过来问“没事儿吧,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摆摆手。
拿出手机给时阳打电话,他接了,然后问“何肃,球赛打的怎么样?”
我打球赛的事情他跟闻孟凉都知道,这个比赛是轮流对战的,已经打了两个星期了。
我说“不怎么样,被整了,得上医院看看,你过来接我。”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我看你这语气,问题看样子不大,那就再等等。”
我挑眉,说“那我给孟凉发短信了。”
他在电话那头暗骂了一声,说让我等着,马上就到。
在医院又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还真有点儿脑震荡,医生非让我留院查看,闻孟凉也过来了,瞪着床头的花瓶发呆,我拉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把我的手抽了出来,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我的手在他头上停着,抬头看时阳。
时阳皱着眉头看我,问“你怎么惹到人了?”
我说“不知道,兴许是他们看我太帅了,嫉妒,或者是嫉妒我学习好。我们学校女生太少,有些男的就长成了女的,心里跟个娘儿们似的,什么都想比。”
时阳斜着眼看我,我说“时阳哥,我想回家一趟,到时候你就好好照顾孟凉。”
他点点头,出去办住院的事情,闻孟凉从我手下把头抬起来,泪水让白色的被子湿了一大片。
出院之后,离清明节还有一天,还没放假,反正我请了假,索性就不回学校了,除了胳膊上有了一块淡淡的疤之外也没别的毛病,我背了个包就坐上了车,来路去路,都要顺顺畅畅。
我刚坐上车没多久,不过两个小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接了,是梁山打的,他说“那个音乐院的男生被人揍到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我说“嗯?我刚出院,不知道,现在在车上呢,我要回家两天。”
他骂了两声,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收到了闻孟凉的短信,他问:你去哪儿了?
我回道:我回家两天,马上就来,你跟着时阳哥好好做蛋糕,我回来以后你做给我吃。
他没有再回过来,我靠在椅背上伸出一只手摸摸额头上的凹下去的感觉,叹了一口气。
人怎么那么无聊,闲的没事干喜欢招惹别人,真当别人不会回过去还是怎样,我何肃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就算是我自己想吃亏,也会有人不允许。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商绍一高,清明节烧纸晚两天比较好,这是村里老人告诉我的,反正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就去看看。
常轩峰这么惦记我,就让他看看,看看我被人打了,这么怂,说不定就死心了。
年前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学校里因弄来很多小树苗栽了,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它们枝繁叶茂的样子,经过一年的功夫,长出来了不少叶子,绿油油的。
花坛里的月季也露出了花苞,乍一看就跟玫瑰似的,因为是上课时间,所以校园里没有多少人,我不想碰见我以前的老师,就转了一圈后就出去了,谁知道常轩峰说的樱花树在哪儿,我不认得。
下课后我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声音很疲惫,问我说“到了吗?”
我说“是不是昨天学习太晚了,怎么这么困?”
他笑了一声,问“你在哪儿呢。”
我说“校门口,你快出来吧,待会儿上课了。”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站在外边往里边看。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他的身影,穿着浅灰色的外套,运动鞋,跟一年前没有多大变化,走路稳重了一点,我却感觉他很紧张,紧张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出来后,我说“你说樱花开了,让我来看看,不过我不知道樱花树在哪儿,趁着下课二十分钟,你带我去看看?”
他点点头,本来绷着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正走着,他忽然说“何肃,好久不见。”
我伸手想摸他的头,被他躲了过去,我收回手来,低低笑了一声。
说“是很久了,快一年了,过年的时候听说你们聚会了,不过我那时候不在家,就没去。”
他说“我也没去,没意思。”
又没话说了,他带着我拐到我刚才看月季花那边,又转了一个弯,指着满树的粉白说“就是这个,樱花树,我们学校也就这几棵,刚开花没多久。”
樱花树下站了很多人,我皱皱眉头。
他笑了,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走吧,我回去睡会儿,你也回去吧,走的时候跟我说一下,我去送你。”
我应了声,就转身走了,并没有把他的话放进心里,他还要上课,我走的时候肯定是上课时间,他哪儿有机会送我。
第四十一章:生日
给我爷爷奶奶烧过纸之后,我收到了时阳的短信,他说闻孟凉回来了。
我跟他说我并没有见到闻孟凉。
然后他就打来了电话,说“何肃,孟凉不太放心你。”
我笑了,手把刚才沾了火纸的那一点儿轻轻拂了一下,正想说话,手机却突然暗了下去,没电了。
我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最近口袋里就没离开过这东西,烟雾缓缓吐出来,我咳嗽了两声,有点儿想笑,闻孟凉是担心我找常轩峰吧,他猜的还真对,我确实找常轩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