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怎么会将娘亲忘了。华丞,只是离开后,可能会吃一段时日的苦,你可能承受?”江泓之很认真地道。
华丞一愣,笑了:“吃苦算什么,又不是没吃过。话说回来,你所称的机会是指什么?”
江泓之抱着华丞的脸,轻轻在他面颊上落一个吻:“武阳侯有一处田庄,这些年来都颗粒无收。原本这些小钱对侯府来说不算什么,但近日来江建德为了江允之事,定会上下买通关系,把江允这事情掩盖下去,这样下来铁定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陈嘉死后,江建德就没了陈嘉母家支持,手里的钱就少了。过几日便是各处田庄管事报账之日,如果我趁此时开口,要求前往田庄探查田庄颗粒无收的原因,并打理田庄,江建德为了能获利,定会同意我的。到时候只要母亲假作生了场重病,我以恐母亲染病,害及家人之故,将其带走,江建德也会乐得同意。”江泓之一顿,挠了挠华丞的脸,“只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离开侯府,我们便可翻身了。”
华丞雀跃不已,抱着江泓之,用力地送了个吻:“少爷,你真聪明!”
“聪明么?”江泓之得意地添了抹笑意,说到底,这还得多亏了华丞,把他复仇的时间往前拉了十几年,让时机提前到来,不过他可不会夸赞华丞,不然他还怎么吃豆腐?“既然觉得我聪明,你不表示表示么?”
华丞摸摸鼻子,脸红道:“刚才亲你了。”
“光亲怎么够……”江泓之轻轻揽住华丞的腰肢,挑开他的衣领,深深地吻了下去,“至少得用身体来亲……”
第五十章:悲剧的人生
科举结束了,无论江建德事后花费多少银钱打点,试图掩盖江允舞弊这丢脸的事实,但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人无不透风的口,江允当日被监考官当场没收试卷,考在半途就离开了考场,这种状况只要有点脑袋的都能猜到他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几日后,江允舞弊的消息就偷偷在勋贵之家传开了。这种可以趾高气昂嘲笑他人的消息只要有一点火线,就能一路燃到尽头,爆发火药。
江允在勋贵之家面前再抬不起头来,走到哪儿,他似乎都能听到那些公子哥儿窃窃私语,讽笑他蠢笨,没本事只能靠小抄的方式进入殿试,更有人把他跟江竖相提并论,认为他跟江竖那不学无术的子弟一样,都是没本事,只靠父母的孬种。还有些人说到兴头上,就把侯府一起扯了进去,讽刺武阳侯府没个有出息的,家教不严,管束不当,从刺杀高官到科举舞弊,都昭显出侯府不怀好意的不轨之心,说不定武阳侯是想图谋不轨。
这些话传进侯府,不说江建德有多火冒,便是江允的自尊心也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不像江竖那种本身就是不学无术的,对流言蜚语完全不在乎,他是有真本事的,陡然发生这种事被人质疑能力,他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
他几乎要疯掉了,出外买东西被人嘲笑的当天,他忍着怒气跑回了房,自暴自弃地摔碎了房内所有东西,结果动静太大,引来了在附近闲逛的老夫人与大夫人。
江建德一直瞒着老夫人他舞弊之事,熟料他这一摔,老夫人就在大夫人的暗示下知道了此事,老夫人气得当场发火,手里拐杖狠狠敲到他的脑袋上,像是要把他脑袋敲醒一样。最后老夫人索性连同科举前他打嫡子之过一起罚了,把他关进祠堂向列祖列宗磕头,并按大家法伺候,整整一个月不能出来。
大家法那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惩罚,那种惩罚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但是会对心理施压,一个月后再出来,他就不是人,而是鬼了。
江允气疯了,他反抗要拉走他的下人,把江竖在科举前夜灌醉他,给他缝制舞弊手绢的事情抖了出来,但是大夫人在场,哪容得他碎嘴,几个巴掌下去把他打蒙了,还怒骂他无情无义,江竖好心给他庆贺,他却反过来害江竖,直把江允批得体无完肤,什么罪名都灌到了他的头上。
老夫人本来就对江允有气,经大夫人这么一说,更是认定了江允有过,当下也不管江允如何喊冤,就让人拖进祠堂,大家法伺候。
江允一被罚,大夫人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趁着老夫人帮她把权利拿回的好时机,私底下克扣了江允的月例,把他房间内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还叮嘱膳房的大厨,别给他好饭好菜伺候,一定要让他尝尝砂砾的滋味。
这些惩罚都是暗地里做的,江竖一直都不知道,听说江允被罚跪祠堂,还以为是普通的惩罚,就没放在心上,他本来想私底下给江允送饭的,但是祠堂附近管得实在太严,他根本无法接近,一条筋的他也没往深处去想是怎么回事,就老实地回去,等着江允被放出来的那一天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江允与江泓之的地位就如倾倒的沙漏,完全反过来了。江允现在就跟当初的江泓之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嘴里的菜都添着沙,连饭都带着一股霉味,而江泓之却因讨老夫人欢心之故,得到了老夫人照顾,住上了好房,吃穿用度与当初的江允无异。
江建德对江泓之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本来他将希望寄托在江允身上,期望他谋个一官半职风光侯府,结果江允舞弊,非但打破了他的希望,还把整个侯府都拖了下水。没有陈氏庇佑,还损害了他利益的江允,对江建德来说就没多少价值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舍弃了这个庶子,去关注同样聪慧,也有可能谋得官职的江泓之。
华丞与江泓之进入新屋,换上新衣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江建德突然转性了,高兴地抱着江泓之哈哈大笑。江泓之对这些都是意料之中,他没有太大的欣喜,但在华丞的感染下还是露出了笑意,宠溺地抱着华丞亲了亲。
“少爷,这一次我们赢了!只要我们离开侯府,便能解放了!”华丞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还早着呢。”江泓之刮了刮他的脸颊,“离开侯府还只是倒数第四步,还有三步棋要走。”
“什么?”华丞迷茫地道。
“你忘了,现在只有陈嘉一人死了,其余人可是活得好好的。”江泓之道出事实。
华丞讪讪摸了摸鼻子,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如果那些人不死,如何报仇,如何爽快?谁知道过那么几年,他们不会翻身,继续风光?
“不急,我们先从江月荷下手。”江泓之从背后抱着华丞,轻轻地舔了舔他的耳垂,“离选秀过去也有一段时日了,如果我没猜错,宋辉成纳江月荷为妾的消息也快送到侯府上了。”
“嗯?”华丞疑惑地道,“宋辉成要纳江月荷为妾?他这不是等于告诉江建德,他把江月荷偷走了么?”
“傻,”江泓之惩罚性地又亲了华丞一下,“江月荷没被送入宫的事情,除了宋辉成和他手下外,谁知道?天子也不会关心一个小小侯爷的女儿,更不会去调查这件事。只要宋辉成寄张红贴来,称他对江月荷一见钟情,天子赐婚,事情就结了。这般他不但能光明正大地凌虐江月荷,还可收拢江建德。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与宋辉成结成亲家,对侯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江建德当然也不会怀疑此事内幕。”
“宋辉成便不怕江建德纳妾之事宣扬出去?”华丞追问。
“江建德还不傻,”江泓之分析道,“经过那么多事,他多少对宋远鸿有些忌讳,要是宣扬出去,宋远鸿以此为由称他与宋辉成私底下有什么来往,往天子那一告,他整个侯府都完了。”
“原来如此。”华丞笑道,“那这对我们来说,有何用?”
“当然有,若是宋远鸿意外知道了这件事呢?只要有红贴在,不怕他不知。”
“那我们便静待好消息吧。”
没想到,老天爷似乎眷顾江泓之,一口气把两个好消息送到了府上。
“老爷,三皇子派人来了!”下人的一声长报,划破了空气。
还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江建德豁然站起,立刻唤人去把老夫人与大夫人请来,到大堂迎接来人。
三皇子来的人十分低调,穿着也十分普通,他们在堂上讲了什么江泓之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天,随处都可见江建德的笑意。
他后来打听,果然是三皇子送来了红贴,侯府上下高兴得找不着北,老夫人还额外开恩,把江允放出来一天,给他吃了一顿荤腥。
这些欣喜与江泓之无关,他只要做一件事,暗中把红贴顺到手,再给宋远鸿送去。
第五十一章:计划离侯府
华丞利用系统,很快就得到了那张红帖。
“少爷,接下来呢,要送给宋远鸿么?”华丞甩了甩这张红帖问道。
“还不是时候。”江泓之道,“我们先留着,放好。”
“行,那先放我这里了。”华丞刚把红帖收好,就有人来叫江泓之了。
“三少爷,老夫人让您到大堂去。”
江泓之点点头,让通报的下人回去后,一把抱住华丞的腰道:“走吧,我们过去。”
“真不知道又是什么事。”华丞嘟囔着到了大堂,倏然愣住了,只见这里竟然来了几位陌生男子,正一字排开躬身给老夫人和江建德请安。
江泓之认得那些人,是各田庄的管事,每月依照规定来府上汇报,按照常例,这时候江建德都会给他们发一小锭银子,视为对他们工作的嘉奖。不过今年这锭银子的分量得减了。
江建德为了打点关系,已经开销了不少银钱,现在又没陈氏母家的财力支持,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本来江建德还高兴江月荷嫁给宋辉成为妾,能从宋辉成那得点礼金,谁知道宋辉成抠门得很,给的钱还不够填补家用。
那些管事垫了垫银子重量,表面谄笑着谢过侯爷,但心里十有*在讽笑侯府没落,不过,倒是有个人非但没笑,还一脸苦涩。
那个人正是江泓之计划要去的田庄的管事,那田庄多年来颗粒无收,年年上报的账基本都是亏本的,往年侯府富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现在看他们得的银子就知道,侯府已经没落,要是他再交一本亏本的账上去,定少不了江建德一顿臭骂。
果然,江建德收到那本账后,脸色就变了。
“怎么回事!”江建德那本账丢到管事身上,怒道,“多年来颗粒无收,你这管事是怎么做的,就没查个原因么!”
管事一声不敢吭,半晌才闷头道歉:“禀侯爷,小的已经找了专人查探,却始终查不出原因,此事确实是小的不对,请侯爷严惩。”
“严惩、严惩!”江建德大声道,“年年均是这句话,你便不能换个说辞!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这一个月内再查不出原因,你便滚吧,侯府不缺你这吃白饭的废物!”
江建德这段时间憋了几口怒气,正要找人出气,这管事闷头撞上来,就撞他枪口上了。他骂骂咧咧了好几句,话是越说越难听,直把管事说得无地自容,低着头话都不敢说。
他骂完了,老夫人才敢开口劝阻道:“算了,立德,这西北田庄也并非一两年颗粒无收了,咱们的人也派去查过,不也查不出什么么?管事的,回去后你便加紧点,再找人去查查,若是有成效,即刻同我们汇报。”
“是。”管事悻悻地退下,江泓之却趁此时站了出来。
“祖母,孙儿有一不情之请,请您准许。”
“什么?你说。”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道。
“孙儿不才,近日学了些知识,想自荐前往田庄查明原因。”江泓之看了江建德一眼,“孙儿得祖母照顾,过上了优渥的日子,但孙儿在侯府内养尊处优,西北田庄几十口人却因颗粒无收,吃不饱穿不暖,孙儿的心甚是不安。且孙儿也长大了,是该为侯府分忧了,父亲因此事而多年愁眉不展,孙儿看在眼底,疼在心上,故请祖母允许,让孙儿趁此机会,去田庄查明原因,并长长见识。”
“这……”老夫人听得心头舒服,但仍不免担忧,“你此去非一时半会便能回来,那儿条件艰苦,你一少爷如何能受这种罪?况且你还得准备科举,若是有何万一,老身也担待不起啊。”
“祖母,正是因为要参加科举,孙儿才更想前去田庄。”江泓之恳切地道,“科举一试,靠的非但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还有对国情的见闻,若是常年闭关死读书,如何了解民风,了解民情?他日上了殿试,天子一问,何话都答不出,岂非让人笑话?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田庄条件艰苦,却更能磨练心志,以锻炼孙儿成才。祖母,请您允了孙儿吧。”
老夫人虽然不情不愿,但江泓之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她毕竟不是家主,这事情还不能完全做主:“立德,你怎么看?”
江建德对江泓之本来就有成见,虽然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隔阂还是存在的,当下也没有一丝犹豫,点头道:“泓之有此想法,本侯甚是高兴,母亲,我们便允了他吧。”
“既然立德开口了,老身也无法可说。”老夫人叹了一声,不舍地招了招手,让江泓之来到自己身边,“老三啊,祖母是舍不得你,你过去后,可得要经常给祖母报个信啊,也得常回来看看。”
“祖母,”江泓之心头一哽,心里有些酸涩,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除了楚氏与华丞,就只有这祖母是真心关爱自己的了,但是无论这份祖孙情有多深厚,他也不可能再留下侯府,“孙儿会常回来看看的。”
“好、好、好,”老夫人含笑道,“老三也长大了,知道为侯府分忧,老身甚是高兴。今日叫你过来,也是想叫你一会儿与大伙儿吃个团圆饭,我们一家人高兴高兴。”
“好,”江泓之点头道,“都听祖母的。”
“好孩子,好孩子。”老夫人笑意更深了。
武阳侯一家人吃饭,当然就没华丞的份了,他见江泓之与老夫人聊得正欢,也不愿打扰,与江泓之告了一声,就回房去收拾东西了。
平时跟江泓之惯了,这会儿少了他在身边,总觉得不太习惯。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就想找点事情做了。
华丞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是夕阳落山之时,他看没什么事做,打了点简单的饭菜,吃饱后就开始折腾他很久没捣鼓的系统了。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系统了。
自从他与江泓之在一起后,系统就没再弹出诸如ooc之类的话,也没强迫他去做什么,而他也因为江泓之有重生的金手指在,没必要去看后面的章节内容,也没使用过123言情币。
而江泓之打脸所赚的123言情币都帮他填上了欠款,他现在的123言情币还有盈余,足够他使用很多次功能了。
系统对他来说,已经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记得,当时系统是要求他帮男主江泓之斗倒极品亲戚,走上人生事业巅峰,现在陈氏与江月荷已经没戏看了,剩下的江建德和两个儿子,按照江泓之的计划,在几年后也会成为枯骨一具。
按照原着的剧情,当江泓之斗死极品后,就当了侯爷,全文就到了结局。那么,如果按照现在的发展,极品死光后,他与江泓之又会怎么样?
【当本文走向结局时,您将会回到属于您的地方。】
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华丞如被惊雷劈下,一个尘封很久的词汇从脑中冒出——
现代。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