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看柳归梦,我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身上的气势慢慢透出,“你觉得呢?”
“一切,一切皇上做主!”他的眼中,还是惊魂未定。
“好,好,我做主。”点头笑着,望望那柳家公子,笑容一敛,一声轻喝,“放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拿块玉,你居然污人清白,白天念你年轻,不曾责罚,居然变本加厉。”
“你凭什么说我污人清白,就因为他地位高,你就可以包庇她么?”被我吓到一愣,随后猛跳起身,形容疯狂。
我有些可怜的望着地上的柳归梦,抬起头,逼视着那孩子,嘴角抽出一丝冷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我的眼光下也慢慢放低声音,最后自觉的住了嘴,却还是不服气的扬着头。
我轻轻的抓上墨墨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很抱歉,这个婚,我不能赐,因为。”对着柳归梦一声叹息,“他是昔日京城御史的幼子,张凝墨,男男如何赐婚?”
望着面前同样惊讶的三张脸,我对着墨墨一个苦笑,“对不起!
第六十章 绯夜进宫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突然说这三个字,也许在他看来,是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揭穿他的伪装,而我却知,从今天起,我必须面对他真实身份的事实,可这事实,也注定了从今天起,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正式的拉开。
当我再回到红羽的皇宫,北唐流风的信也随后到达,告知我送亲的队伍已经由碧影起程,不日即将抵达红羽,让我的心又是一阵烦乱,恨不得那队伍永远也走不到红羽。
“乖乖,再喝一口好不?”
“不要!”
“你不听话。”
“不听话就不听话。”
类似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隐菊殿不停的上演,对象,自然就是我和若水,一向乖巧的他,似乎变的越不断敏感和烦躁,每天都要花费我无数的口水,才能让他紧张的心慢慢平复。
不能怪我手段强硬,我出宫的三个月,加上以前的日子,前后算算,他肚子里的宝宝也该有五个月了,可是,望望那平坦的一塌糊涂的肚子,我的隐忧也在不断的放大。
虽然我知道,有些人的体重注定了怀孕时看不出来,有的甚至到了八九个月也只有一点点,但是这样的人,往往羊水少,极易出现难产和大出血,一想到这,我的身上就一阵阵的发寒,除了不断的让月月配药给他灌下去以外,就是不停的寻找那神医凌笑言的下落,可这老太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青颜,我就知道你在这。”清雅珠声音伴着飘逸的身影,悠然的踏进。
与若水正卿卿我我的我,当即垮了一张脸,整个人耷拉着脑袋蔫了。
“御雪……”长长的声音里是我的无奈,因为我知道他为什么事而来。
“别逼我去。”
“你是一国之君,也是他未来的妻。”永远是那么平和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温润晶莹,只是这样的温柔,让我更加无颜以外,为什么,为什么任何事情,他都是含笑以对,永远的那么风淡云轻,我宁愿看见他的脾气,他的不高兴。
“那是碧影和红羽的联姻,不是我和他。”赌气的撇开脸,“别指望我亲自迎接他。”
“陪我走走,看看雪景,可好?”一如既往的体贴,轻环着我的腰,幽会有百般不愿,亦不忍面对这样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
“想听萧吗?很久没为你吹过了。”牵着我的手,站在廊下,看漫天雪舞,银雾纷扰,细细簌簌。
一阵寒风袭来,乱卷狂舞,银蝶飞花,吹散了原本的方向,鸳鸯瓦上垂下道道冰凌,仿佛伸指一弹就四散碎裂,化为一地剔透,用力的吸一口气,透心的清爽,再用力的呼出一团团暖气。
伸出手,小心的迎接着天上落下的片片,看那六瓣毫发清晰,映衬着手掌,随后逐渐模糊,在我手中渐渐透明,一缕得魂安逝,只余清澈洁净。
甩落手中的水滴,冰冷的掌心已经发红发麻,不过我的心,在这缤纷的天地中豁然开朗,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开心的笑。
“开心了吗?若不是顾着菊君的身体,倒想让他也出来走走。”孤裘盖上身体,带着御雪温暖的气息。
沉吟半晌,我忍不住的叹气,“御雪,你为什么不懂得生气?”一趟碧影,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上门,为什么他们个个都没事的人一样?
“你又不爱他,我为什么要生气?”红唇略挑,温文儒雅。
“那放在后宫,说不定哪天我就爱上了,你还不生气吗?”讨厌,讨厌他这么宽厚,讨厌他这什么都包容的心,让我的内疚不断的层层蔓延。
“爱君所爱,若是真爱上了,我就更不该生气了。”
“我恨你。”愤愤的捶上他的胸,更多的,是心疼,不过两下轻打。将头重重的埋进他的胸口。
“青颜给了御雪一生的幸福,御雪也希望青颜能永远快乐,有你,就是满足,所以不怨,是真心的。”暖意沁沁,那有节奏的心跳,仿佛是御雪为我而倾诉的爱。
就达漫天风雪中,我终于还是顺从了御雪的想法,望着那火红的身影从车上袅袅挪挪,娉婷而来,漫天雪花飘飞中,一抹艳红在雪地中若盛放的玫瑰,又似一只高贵优雅的狐狸,从容信步,长长的披风大氅拢住了他的容颜,却遮掩不去那勃发的气质。
台阶下,盈盈跪倒,“碧影北唐绯衣拜见二位陛下。”慢慢的抬起头。
即使如我与他见过那么多次,也不经为他精心修饰过的容颜暗自赞叹,身后无数声没有忍住的抽气让我明白这家伙的杀伤力有多大。
剑眉入鬓,眼似郎星,鼻若悬胆,红唇微抿,暗绯色的长发整齐的拢起高束,只余两缕垂在耳侧,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因风雪微微起的红晕,在他雪地里跪着的身影下有些楚楚可怜,眼波颤颤的一划,羞怯的低下头。
全场寂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所有人都被他此刻的风情所迷惑,就是他,此刻弱不禁风,纯洁高雅的男子,就是那个连吃葡萄,都要撅着嘴勾引人的家伙,千变万化的气质,为什么竟然能如此和谐的被他任意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