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张参差

作者:张参差  录入:01-12

  一见惊心,惨不忍睹。
  他的舌头被人用利刃切断,而后又用铁器烙了,血虽然止住不至于顷刻丧命,但口腔中的烙伤被口水长时间的浸着,已经浮溃不堪。
  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饶是赵煜见过无数残破的尸身,都觉得一时不忍,合上眼睛,站直腰身,又是深深的一口呼吸。
  空气充斥满胸腔,才让他的心稍微平和下来。
  他不得不看,又一次安定心神,重新观察钱天崖的身体。钱天崖的右拳非常不自然的握着,赵煜翻过他手掌,他的手因为握得过紧,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肉里,颇废了些力气,赵煜才把他的手掰开,果然,他手中握着东西。
  他该是就这样握了一路。
  是半块白帕子,已经被他的血浸红了大半,赵煜展开帕子,见那上面是工笔淡彩,画着一片花瓣,像是海棠。
  钱天崖为何这么看重它?
  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证据吗……
  他把帕子好好放在一旁,开始查验四人身上的伤口。
  这四人身上的伤,是两种兵刃造成的,其余三人致命伤都是心口的一击,这一击是自背后刺入的,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许多不致命的浅伤,或刺或割,但刀口纵横左右,极为混乱,好像有的伤口是正手执刀,有的又是反手。
  无论如何,这种浅伤,一般都是折磨拷问所致,而自背后下杀手,看上去……
  就像是在行刑。
  果然,四人的手腕上,都有严重的勒痕。
  他们是先被绑住,而后才被伤害成这副模样。
  赵煜仔细查看伤口的形态,渐而明白了,钱天崖为何一定要让人把他送回自己身边,他们身上拷问式伤害,伤口很普通,成菱形柱状,尺寸也与普通的匕首一般无二,但那三人心口的伤,以及钱天崖身上重伤的伤口形状,很少见。
  这样的伤口该是类似四棱长锥的兵刃造成的。
  在炎华这样的兵刃非常少见。
  “天崖……是怎么回来的?”
  胜遇府的衙役回答:“回赵大人,三日前深夜,一架马车向府衙门前驶来,停在府衙门口,还未等守卫看清驾车人,他就飘身逃走了,马车内,是重伤的钱大人,和另外三位大人的尸身……而且,”他缓了一口气,“车厢内铺满了海棠花瓣……”
  果然,从头到尾……
  自三日前起,便是挑衅。
  赵煜心底怒气堵在心口,用手腕抵在胸前,道:“你去查一查,这样的四棱兵刃,有没有记档。”
  “这事孤来查,你去休息。”
  赵煜惊而回身,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太子沈澈像鬼一样就出现了。
  但赵煜现在一脑门子官司,没心思应承他,道:“下官不必休息,这恶徒非要严惩。”说罢,便要去拿绘本,把几名死者身上的伤口标注下来。
  却被沈澈一把扯住手腕:“你受了内伤 ,不好好休息,要落下病根的。”
  赵煜一愣,伤他受过,但从没受过内伤。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没有。沈澈一提,他才恍惚觉得,自刚才和那恶徒对了一掌之后,胸口就一直憋闷,还只当是郁结难舒,被这一连串的事故气的。
  当下运起内息在几处大穴走了一遍,果然真气行至胸前大穴,不畅顺。
  “别强运内息。”
  这人也太贼了,若是看得见,还不要上天了,赵煜想。
  可他本来心中就对沈澈尚保有芥蒂,又赶上事情棘手,半点跟他逗闷子的心情都没有,挣开沈澈的手掌,道:“下官的身体自己理会得,方才多谢殿下危机时刻相救,若是再无他事,殿下还请回东宫歇息吧。”
  说罢,转身不再理他。
  沈澈还想拉他,这回没拉着,反而抄手拽住了他襻膊在左肩下打得结扣,一扯之下,襻膊瞬间松散了,赵煜宽大的袍袖也垂落下来。
  人心里有火气的时候,无端端一点小事就能爆炸。
  就如赵煜此时,拽散了衣袖本来没多大事,他却真的恼火起来,又不好发作,回身怒目看向沈澈。
  见他谦恭有礼的把襻膊理好,双手递还回来。
  赵煜没好气的接过来。
  物归原主,沈澈立刻正了颜色,道:“陛下手谕密旨,刑部尚书赵煜接旨。”
  赵煜愣住片刻,而后跪下:“微臣赵煜接旨。”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怎么是太子来传旨,刚才这一会儿的功夫,难不成他入宫去了?
  沈澈从怀里请出一卷黄帛道:“孤宣读不便,赵大人自己看吧。”
  确实是皇上的手谕,也加盖了玺印。
  赵煜细看,内容让他略惊,手谕简略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胜遇的案件皇上已经悉知,行止恶劣,命赵煜回胜遇府查明原委,将凶犯绳之以法;
  第二件,太子沈澈接管了刑部,以后就是赵煜的顶头上司了。
  赵煜还跪在地上愣神的功夫,沈澈在他面前蹲下,道:“赵大人领旨了,就去休息吧,咱们明日天亮出发,给死去的弟兄们把公道讨回来,”神色柔缓的说完前半句话,他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孤也新官上任,第一个命令,赵大人便不听了吗?”
  话出口,好像觉得话茬子有点噎人,又伸手在赵煜肩头拍了两下:“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你若是没伤,我绝不拦你,但过于急进,内伤冗陈了,还有谁能为他们讨回公道?”
  赵煜跪在地上,半天都吱声,周围衙役、仵作,看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由得心往上提。
  赵煜与钱天崖、安一数年同僚,如今二人一死一重伤。
  与赵煜稍微相熟的人便知道,赵煜这人,表面上清风和善,其实心里相当有脾气,只不过他不爱表露,即便爆发也是以一种看似柔和的方式让对方不痛快。
  而且,他很奇怪,他重情义,却不喜欢对方与他太亲近。
  这会儿他心里定然恨不能把那恶徒抓回来,揉碎嚼烂了解气,叫他现在去养内伤,怎么能待得住。
  太子沈澈是个人精,顷刻也察觉出气场不对,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孤退一步,你也退一步,孤找了太医来,你去把伤药喝了,再歇个把时辰,仵作们查验好尸身,便去叫你。”
  赵煜胸口确实憋闷得难受,沈澈说的这些他又如何不明白呢?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只是情义上过不去这道坎儿。
  可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先给了台阶下,他若再坚持,便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终于,神色漠然的淡声道:“下官领命。”站起身来,没再看沈澈,径直路过他身边,向仵作高师傅微微颔首,又回望了钱天崖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出敛房。
  沈澈见他好歹听了话,心里舒松些许,暗道:当日急调他回来,便是不想他沾这案子,谁知……竟然阴差阳错的又转回原点,难道果然是宿命,逃不掉吗。
  赵煜独自一人,穿过回廊。
  一声鸟鸣后,就见三两自大树上向他滑翔而来,刚想抬手接它,左臂微动,便扯得背后伤口疼,动作僵滞。
  三两“咕噜”两声,绕着赵煜飞两圈,非常贴心的在回廊的栏杆上落下,抖落羽毛上的雨水,歪着脑袋看他。
  “我没事,大半夜的又下雨,自己找地方睡觉去吧。”
  三两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在赵煜身上转悠了两个来回,看他好像确实并无大碍的模样,短鸣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赵煜前脚回卧房,沈澈安排的太医后脚便来了,端着一碗黑得像墨汁一样的汤药道:“太子殿下向下官简述了当时的情况,但下官还是为赵大人把一把脉象吧。”
  “安一如何了,您知道吗?”赵煜问道。
  老太医答道:“赵大人宽心,安大人伤得虽重,却不致命的,只是近来需要好生修养了。”
  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煜喝过药,和衣而卧,歪在床榻上,闭目思量那恶徒到底所为哪般?
  这么多年,赵煜可以通过凶手和被害人的行为,还原他们的心思意图。
  他对此颇有建树。
  公然挑衅朝廷命官的人,若是用老百姓的话来讲,那便是活腻歪了。
  话糙理正。
  赵煜,也是这样觉得的——那凶徒,活腻歪了。
  依照赵煜的推断,这人许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前来找刺激的,又许是他不想活了,也不想找个地方偷偷摸摸的死。
  他要闹,闹得让人看见。
  这种公然挑衅背后往往有一个消极的初衷,借官自杀,死得“轰轰烈烈”。
  想着想着,赵煜眼前便走马灯似的画面在转,都是与钱天崖相识以来的点滴过往……
  脑子混乱不清晰,越发沉重起来。
  忽然,他觉得钱天崖带回来的帕子上的工笔淡彩的花瓣飘落在眼前。
  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海棠花……
  这无处不在,娇柔的花儿……
  带着他的思绪飘摇,一会儿掠过刚入都城那日,太子沈澈独自站在海棠树下的身影;一会儿又不知飘摇到前世看着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哪里的小院子里……
  场景越发混乱,空间也扭曲起来,正不知时睡时醒时,便听见衡辛轻声道:“东家……”
  倏然睁眼,雨不知何时停了,外面天色已经现出微光。
  赵煜撑起身子,问衡辛:“现在什么时辰了?”
  衡辛道:“天刚泛白,太子殿下备好了马车,等您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中秋快乐,吃好喝好~


第17章 同行
  胜遇府与涤川城相距不远,若是骑马,清早出发,日落前便能到了。
  赵煜想,太子殿下特意备下马车,大约是因为眼睛不方便,骑马确实是难为他了。
  于是,他颇为会意的起身,稍微修整仪容,移步前厅,就见沈澈已经换下了平日里略显雍容的服饰,今日的穿着颇有些“江湖气”——
  他的头发束起一半,盘一个小髻,用织锦素的料子稍作装饰,一袭衣裳以墨色为主,只有领口、袖边,极不显眼的绣着些吉祥的暗纹,一柄长剑悬于腰间,剑鞘低调古朴,毫不惹眼。不似平日里王公贵族们的佩剑腰刀,非要镶上宝石,鎏金盘翠的彰显奢华。
  别看他就穿着这样乌漆嘛黑的一身衣裳,反倒显得人极为端肃精神。
  赵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实在想不起来,也就罢了,上前行礼,道:“殿下请先行出发,下官还有些事情善后,晌午便能启程,日落前,定能与殿下汇合。”
  沈澈摇头,道:“昨夜高师傅重新细查过四位兄弟的尸身,孤一直陪伴在侧,除了那半片白绢和伤口特别,再无其他特别的线索。袭击咱们的杀手没有活口,且他们极为谨慎,从衣着到兵刃看不出有何特别,但周大人说,他们的行事,极像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收钱办事,头领很神秘。从这条线索上着手,只怕要费些周折,不是上策。就连给安一重伤一击的重刀,也不过是刃口丰厚的鬼头弯刀,但凡有些手艺的工匠,便能铸造,比较常见。”
  身为太子,沈澈半点不矫情,只彻夜泡在敛房里,与尸身为伍这一条,莫说是太子,只怕大多数高官都不一定能做到。
  更何况,即便他看不见,依着他那狗一样的鼻子,定然不好受。
  想到这,赵煜不自觉的柔软下几分语调,但听上去其实也还是没什么温度,道:“殿下操劳了。”
  沈澈便也就还以淡然一笑,拿出本薄册子,递给赵煜。
  册子封皮上半个字都没有。
  赵煜接过来,翻开沈澈用手指帮他隔开的一页,瞳孔便兴奋得绽放开一圈,只见那册子上绘制着一样兵刃,与他昨日根据死者的伤口绘制出来的兵刃大同小异。
  兵刃似鞭非鞭,是一柄四棱刺,然而特别之处在于,它四面刃口并不是等长的,所以才会造成上短下长的十字切口。
  书页旁边一行小字备注,标明这兵刃叫“十花刺”,是自北遥族传入中原地区的兵刃。便再无更详尽的资料了。
  赵煜又随手翻看那本册子,见录入其中的都是些稀奇古怪不常见的兵刃暗器。
  也不知沈澈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偏门的东西。
  “昨儿夜里,阿焕去兵部的资料库翻查过了,得到这个结果。”
  沈澈非常适时的解释一番。
  确实对应了赵煜的念想。
  他又补充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别骑马了,现在一同出发,你也把案情向孤仔细讲述一番。”
  退路都被太子堵死了,赵煜没话,只得从了。
  他也确实想尽快去胜遇府,看看那个可怕的夜晚行至府衙门前的马车上有何线索。
  于是,盛情难却的赵大人便和太子殿下共乘马车,周重带着小队人马随行。
  马车内,赵煜简述了调任入都城前的案情:
  胜遇,是一个百姓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地界,不是一个入夜就关门闭户的吃饭睡觉的死板地方。晚间,总有些市集夜市,有吃有玩。
  案件,也正是在赵煜接到调令前的五六天,发生的。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是一个年轻男人,靠倒卖玉石文玩为生,当日他和朋友在夜市闲逛喝酒,分开之后,行至小巷,遭遇了不测。
推书 20234-01-12 :做纨绔[穿越][古代》:2023-01-09完结893726426黎南珠是胎穿过来的,上辈子996,这辈子金汤匙,家人疼爱,如珠如宝,哪怕他是一位能生崽的小哥儿都不在意——等等,生、生——???还在喝奶中的黎南珠决定把‘小哥儿’身份先放一旁。更严峻的还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