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还带着些火气。
看着一提到成王就生气上火的人,赵渝说:“好,把他关起来。”
“等赵墨学会了易容术,朕让他表演给你看。”
“好啊好啊!”沈霖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赵渝给转移了
第44章 搭台
这件事最终使得成王外祖辞官,成王暂停一切职务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
成王上朝素来不勤,出了这事也不以为然,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要出门的时候门外已经被官兵围住。
左丞相亲自带着皇帝圣旨来到成王府,宣读完后皮笑肉不笑的对成王说:“这些日子还请成王好好在家清净清净,只可惜有圣旨在前,成王无法送你外祖出城了。”
“你什么意思?!”成王一把要挥开拦在门口的官兵上前去抓左丞相,奈何那些官兵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大胆!”成王气急败坏的看着左丞相走远:“你这个老东西你给本王说清楚怎么回事!你给本王站住!”
听着身后成王的叫喊声,左丞相露出一抹冷笑。
成王这种由里到外烂透了的人,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冯清梦看着成王被官兵挡回府里,心里只觉得痛快,但这还不够,成王的日子还是过的太好了。
成王感受到一股带着恨意的目光,他看向冯清梦的方向,两个人四目相对,冯清梦露出一个高傲又狠辣的笑后转身离去。
“是她!”脑海里回想起那当心一脚,成王拔腿想追却无法踏出成王府半步。
成王如困兽一般原地打转,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日益暴躁的脾气让他压根没法冷静下来。
牡丹失踪,成王府走水,这些肯定定是和这个贱人有关系!
“来人,拿着本王的腰牌进宫一趟!”
成王扯下自己的腰牌扔给小厮,他出不去,那就让别人去!
门口的侍卫拦住说:“成王殿下见谅,陛下有旨,成王府的人一律不得外出,生活所需物资会采买好了送到王府上。”
“你们!”成王气的心口一痛、眼前一黑,跌趔了一下,管家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成王往府里走,张嘴要叫人去叫季和过来,又想起了季和被成王安排在城郊别院里了。
只能去叫住在王府里的大夫来。
消息很快传到宫里,娴太妃皱了皱眉说:“这事不能传到淑太妃宫里,不然她定要来找哀家。”
在这皇宫里,消息如何传、传到哪儿,还是得看皇帝的意思。
娴太妃还没来得及找人拦截消息,这消息就传到了淑太妃宫里。
淑太妃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还没想好要如何把武王拉下水,自己的父亲就辞了官,儿子也被关在王府里出不来。
“嬷嬷,本宫该如何是好……”淑太妃有些无助的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犹豫了下,说:“娘娘,如今既然已成定局,那唯有把水搅浑了,或许还能有喘息的机会。”
“老奴听说娴太妃那边原本是想把消息截住不往咱们宫里传。”
“很好。”淑太妃直接气笑了,她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来说:“来人!随本宫去见皇帝!”
“娘娘且慢!”嬷嬷连忙拦住淑太妃,说:“娘娘见了陛下要说什么,可要先提前想好,既要能指证武王也不能牵连成王。”
“对,你说的对……”淑太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嬷嬷你帮我磨个墨吧。”
把一条一条的写下来,再细细推敲下是否能说。
最终淑太妃并没有亲自来见皇帝,而是差人将写有武王罪证的信送到了皇帝案前。
沈霖有些惊讶:“淑太妃这是打算直接拉武王下水?”
这脑子真的是不太行,淑太妃这样子等于是把自己的把柄递到了皇帝手中,进皇帝可以用这个罪证来惩治武王,退可以用来治淑太妃一个诬陷皇子的罪名,这样一来成王真的就一点依仗都没有了。
“嗯。”赵渝看着淑太妃留下的信纸,上面写的事虽说不能要了动了武王的根,也能让武王急的跳脚、元气大伤。
有些他没有查到的,也被淑太妃写了出来。
赵渝扬了扬手中的纸,说:“娴太妃原不打算和淑太妃正面相交,眼下她要主动去找淑太妃了。”
沈霖眉毛抖了抖兴致勃勃地问:“那她们会打起来么?”
赵渝说:“你似乎很想看她们打起来。”
沈霖羞涩的笑了笑:“也没有很想看。”
拿手指比了下:“就一丢丢想看。”
赵渝了然,那就是很想了。
赵渝让人把淑太妃向他揭露武王罪证的事情透露给娴太妃,并且让她知道自己打算照着淑太妃提供的线索查下去。
沈霖不解:“那娴太妃不就可以向武王通风报信了么?”
赵渝轻描淡写道:“那就让淑太妃的人把这个消息拦截下来好了。”
既然想看戏,那就要将这个场子给炒热了,不然这戏如何登台?
沈霖眨巴眨巴眼,笑的像个偷到鱼的猫,他好像发现了皇上的秘密——皇上也喜欢看热闹,鼓捣人打起来。
沈霖眼珠子转了转,肚子里的坏水开始翻腾。
“皇上,武王这边是不是查证还需要些时日?”
“对。”赵渝看着沈霖笑的不怀好意,顺着沈霖的话问下去:“你想说什么?”
“呐。”沈霖双眉同时挑了了下,说:“既然能阻拦了娴太妃向宫外递消息,那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让娴太妃知道一些‘消息’。”
比如武王因为淑太妃的告密,被关了,和成王一样无召不得出,再狠点就是给打板子了,趴床上起不来什么的。
赵渝点头:“编故事赵墨最擅长,让他去做这个事好了。”
沈霖十分赞同,九皇子也擅长说故事,他很期待哦。
沈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赵渝不禁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宫里的斗争素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在沈霖这却好似茶楼听曲儿,坏人得到应有的处罚,过程则犹如喜剧一般。
赵墨得了信儿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过去在这些个贵人眼里他算不上什么,谁都能踩一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到他来搭台子让这些贵人们唱戏了。
赵渝面色淡淡的,让赵墨自己拿主意怎么做,左手不在意般拂过右手食指上的碧玉指环。
两兄弟对视一眼,赵墨心里了然,只是消息怎么够,娴太妃是个聪明人,怎么也要“眼见为实”才能信啊。
“皇上。”沈霖贼兮兮的笑道:“感觉你让九皇子做这个事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了。”
赵渝看着那双闪过狡黠的眼睛说:“他啊,唯恐天下不乱。”
赵墨虽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持不足为惧,但到底是个皇子,后宫里那几位明里暗里没少在老皇帝跟前给赵墨下过眼药,在赵墨的母妃故去后更是把手直接伸到了赵墨的宫里,赵墨这么些年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让他去戏弄两位太妃,可不正是给他递刀子么。
第45章 水下的公主
日子一天天的过,沈霖等着赵墨的动作,连朝堂上看大臣吵架都觉得无趣了。
真是没的吵,春耕祭祀跟着皇上后面耕种的人选都能争执半天。
老祖宗定这个规矩的时候没有定具体什么人从耕,一般都是天子近臣。赵渝登基不久,朝中有些元光帝时候的老人一看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就纷纷进言,想要更改春耕从耕人员的名单。
赵渝也不管,任由他们吵,看了眼天色感觉该下朝了,才淡淡的抬了下眼皮说:“怎么,朕连从耕的人选都不能自己做主了,诸卿好大的主意啊,这是要做朕的主么?”
一顶帽子扣下来,大臣们跪倒一片:“陛下息怒!”
沈霖托着腮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动不动就跪下要皇上息怒,然后下次再继续吵,记吃不记打。
这天,难得政务不多,赵渝批完折子到御花园里闲逛。
路过鲤鱼池,只见几只锦鲤在池中悠闲的游着,阳光散在水面上,折射出柔和的波光。
沈霖突发奇想跑到锦鲤池里,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鱼。
各色的锦鲤在水里,有的悬浮在最水中,有的在水里窜来窜去,吐出一串串的泡泡。
水下的光线不好,沈霖见快到底了便打算上去,眼睛余光看见一片白色,凑近些定睛一看,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上!”
赵渝还没看见沈霖就听见了他那充满惊恐的声音,音调高到尾音好似岔气了一般。
“皇上!”沈霖看见皇帝后心里的害怕少了些许,他连滚带爬的飘到赵渝面前,指着鲤鱼池说:“皇上水底下有一具尸骨!”
听了沈霖的话赵渝未感到惊讶,在这宫里未被发现的白骨只多不少,他安抚道:“既已是白骨那定是有些年头了,别怕。”
沈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年头不妨碍他害怕啊!他都能生魂离体,天晓得会不会这枉死枯骨的鬼魂会不会就在这附近。
“皇上你还经常晚上在这喂过鱼!”
他有些庆幸,还好没有遇到过鬼怪什么的。
这时候恰好一只锦鲤跃出水面吞下荷叶边缘的一只蜻蜓,发出清脆的水声。
沈霖想到了什么,表情都快裂开了,他欲哭无泪道:“皇上这鱼这么肥,不会是吃了……吧?”
这自然是吃过的,赵渝看到沈霖惊恐的表情,话到嘴边到底没说。
“朕在这,怕什么。”
沈霖紧紧贴在皇帝身边,水里五彩斑斓的鲤鱼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赵渝让何顺叫来水性好的侍卫下了水,几个人将尸骨捞上来后,一名侍卫说:“陛下,水下的尸骨都在这了,水下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卑职觉得奇怪便将石块移开,石块下还压着些已经腐烂了的绳子。”
侍卫摊开手,手心是一枚七色蝴蝶玉佩,在阳光下玲珑剔透十分好看,还有一枚镂空的雕花金珠。
“这枚蝴蝶玉佩落在尸骨腰侧,而这枚金珠在散落的手骨旁。”
“难道是绑着石头被沉下去的……”沈霖感到毛骨悚然。
蝴蝶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线照进赵渝的眼中,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容明艳、笑靥如花的女子,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着嫌恶的话语。
‘六哥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出现在妹妹眼前的好,妹妹嫌脏呢。’
‘六哥真是命大,不,还是三哥手软了,要是妹妹我啊,三哥你早就没了。’
‘六哥,赵渝,我叫你一声六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父皇为什么给你取名为渝?渝字,水污也,跟你那个不干不净的贱皮子娘一样!’
每次她骂人的时候都喜欢伸手指着人,那腰间的七色蝴蝶玉佩总是随着动作摇晃。
当年她的失踪,老皇帝险些将整个宫里翻过来,看来这鲤鱼池没人找过又或者被人掩饰了过去。
比如这枚金珠的主人。
赵渝伸手准备去拿侍卫手上的东西,何顺连忙上前将东西放在帕子里捧到赵渝面前。
赵渝玩味地笑了起来,这下子可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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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宫里。
宫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在这药味中能闻到一些不大好闻的人体的味道。
虽说床上躺着的是太上皇,宫里的人个顶个的精,是跟红顶白的好手,对太上皇的照料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赵渝挥退了宫人,径直走到太上皇床前,太上皇扭头见是他就准备将头扭过去。
赵渝张开手掌,一枚漂亮的七色蝴蝶玉佩出现在太上皇的眼前,太上皇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赵渝,眼里满是怒火。
赵渝嗤笑了一声:“父皇看到这个玉佩就觉得是儿臣做下的了?”
就像当初荣和失踪时,元光帝第一时间就怀疑过他一样。
赵渝无视元光帝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今日侍卫从鲤鱼池里捞上来一具尸骨,看样子是被人绑在石头上沉下去的,这枚蝴蝶玉佩就是在尸骨旁发现的。”
“那可是父皇最疼爱的荣和公主啊,谁能想到竟在鲤鱼池里烂了这么久呢?”
“当年人家说荣和公主失踪前才与我起了的争执,那怎么能说是争执呢?她就是拿手指硬生生掐掉我一块肉、我也是不敢与她呛声的,我还要担心血污了她新染的指甲。可父皇您听了后差点没打死我,见我实在是不知道才勉强信了。”
赵渝歪着头轻声一笑:“今天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随意抬了下手。
何顺捧着金珠放在了太上皇面前,赵渝指着这枚金珠问:“父皇可还记得这枚金珠?这花雕的真好看,当年皇后要您都没给,而是给了当年的娴贵妃如今的娴太妃,父皇不妨猜猜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上皇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满是不信。
赵渝垂下眼皮看着床上那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一字一顿道:“这枚金珠就在尸骨手骨的位置。”
观赏完太上皇不可置信、既愤怒又伤感的复杂神色后,突然觉得有些可惜,这老东西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也没必听他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意地将蝴蝶玉佩丢到何顺手上,和金珠落到一起,赵渝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我那千娇万宠的皇妹可不能这么一直不见天日下去,当皇兄的定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只是这荣和公主含冤而死只怕充满怨气,需要大办法事后烧了才能彻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