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盐盐yany

作者:盐盐yany  录入:02-23

  皇上接着问:“那你又是何时知晓他的身份的?”
  “后来,我在柳铺遇到了林琼林将军,”我慢慢道,“不过当时林将军也是隐瞒了身份的,直到日积月累中我发现了林将军对大狗子多有关照,后来又坐实了林将军的身份,这才确认了大狗子的身份。”
  皇上轻笑:“是通过阿恒坐实的吧。”
  我心里一惊,转瞬也明白阿恒的事不可能瞒得住,只能尽可能地弱化阿恒的存在:“是通过一块黄绢,那黄绢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是当年包着四皇子的那块襁褓。”
  老头有陈皇后懿旨,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懿旨行事,我这会儿也只好把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届时再由他来解释起因结果。
  不过皇上这会儿却又好像对阿恒来了兴趣,偏又要提起他:“这些年阿恒干的不错,替朕镇守漠北,是边关将士口中赫赫有名的少将军。朕听说这次就是他第一个赶过去的,奇怪,朕明明传旨是给的景行止,他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我低垂眉目:“可能是……景将军派他先去打头阵的吧。”
  一只手在手炉边缘摩挲着似是斟酌了片刻,半晌才抬手像是要拉我:“起来,到朕身边来,几年不见,怎么生疏成这样。”
  这一起起得急了,身上的伤口隐痛,腿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衣袍盖着,我自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却听见面前之人轻叹了口气,“朕知道,自打消息传到京城,大皇子、二皇子府上的人都已经去过了,朕知道你吃了些苦头,也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毕竟他们是君,你是臣,你有委屈朕来帮你平,不必假他人之手。”
  我倏忽一惊,这话里看似安抚,实则示警,他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他知道我和阿恒的关系,知道阿恒想帮我出头。
  他还像当年一样,运筹帷幄,一眼便看穿了整盘棋的布局。
  我当即又要跪下:“罪民不敢!”
  却被人托住了,握了这么久的香炉,那只手却始终不见暖和,在我手上拍了拍,“朕知道你不敢,先坐下吧。”
  我刚在小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坐下,紧接着门外便有一个小黄门进来通传:“景小将军从皇后娘娘那边回来了,求见陛下。”
  早已看透一切的帝王轻轻笑了笑,“让他进来吧。”


第129章 故人
  阿恒进来时风风火火带起了一阵风来,不管不顾地又要往里进,被徐明及时拦了下来:“景小将军,你身上带着寒气,当心侵扰了陛下。”
  “无妨,让他进来吧,”皇上靠着卧榻笑道,“好久没见这小子了,倒真有些想。”
  尽管如此,阿恒还是先解了带着寒气的披风交到徐明手里,这才探头进了暖阁,在屋子正中单膝跪下问安。
  皇上挥手赐座,徐明一进来便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们往地龙里添红罗炭,又接过皇上手里的手炉换了个新的,只道是外头起了风,恐怕一会就要降下雪来了。
  阿恒逮着个空隙便隔空冲我挤眉弄眼,我怕在陛下面前被瞧出端倪来,特意没搭理,不想他竟变本加厉,搬着凳子坐到了我身边来。
  这下就是想不注意也难了,陛下着意看了这边一眼,笑问:“你这是干嘛?”
  阿恒道:“好久不见,有点想了。”
  “想朕?”
  阿恒直言道:“想玉哥儿。”
  我一口气没上来,埋头猛地咳起来。
  阿恒赶紧上前帮我顺背,陛下却笑了:“你倒是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您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刚想阻拦,却被阿恒反过来压下了,“您让我先去见姑姑,不就是想让姑姑先敲打我一番嘛。”
  陛下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就一句,”阿恒道,“说真话。”
  皇上开怀大笑,点点阿恒,“说的没错,朕想听的就是真话,方才小书在这儿拼了命地袒护你,朕还想多逗逗他呢,没成想你来的这么快。”
  我登时一脑门细汗,一方面吃惊于方才那些对话竟全都是试探,另一方面却也后怕,如今陛下看似羸弱地蛰居宫中,却对一个偏远镇子上的事了如指掌,我苟且偷生这几年当真是走运还是他早就知道,只是换了个地方囚禁着我罢了。
  “这宫里肯跟朕说真话的人当真是不多了,你便陪朕说说真话吧,”皇上看着阿恒道:“先说说去年冬天你被围困在濛池的事。”
  阿恒和我相视一愣,都没料到他先问的竟是这件事。
  阿恒刚刚松散的手慢慢回握起来,在膝上攥成了拳,“从去年年初开始,突厥开始骚扰咱们边境一些镇子,阿格查、郡色波,夔斤城等都被抢掠过,他们来势汹汹,抢完就进荒漠,我们一时拿他们没办法。九月,我们的主帅杨鸿飞一意孤行要扩大防线,将队伍分散成各支小队分守各方。当时我率领的玄甲营负责的便是濛池。十月初八,突厥突然大举来袭,以多出我们十倍的兵力将我们围困于濛池荒漠之中。十月十三,我们粮草断绝,一直到十月二十九天宝军来援,期间突厥发动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围攻,但一直不曾攻破,他们不得已改换了策略,势要把我们围困到死。玄甲营从最开始的一千人,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其中有一半的人不是战死,而是被活活饿死的!而杨鸿飞,杨鸿飞他二十一天里一次增援也没有,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活着’?”
  尽管在白水城已经听阿恒写说过一次了,可再次听来依旧遍体生寒。阿恒这次说的都是冰凉的数字,每一个数字之后都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皇上沉默了良久才又问道:“那个杨鸿飞是如何当上主帅的?”
  “他是大皇子的表舅,”阿恒直言道,“战事没起之前不过是青州一个校尉,打退过几个水匪,却被当做丰功伟绩一路保举当上了三军主帅,想来都荒唐。”
  “阿恒。”我把手覆在阿恒冰冷的拳头上攥了攥,既是安抚,又借机打断他。三军主帅向来都是陛下亲自任命,阿恒这里说的荒唐,实际上已经将陛下包含在内了。
  “你对朕有怨气,朕能理解,”皇上指尖轻点着手炉盖点了点头,“那个杨鸿飞事后怎么处置的?”
  “他是主帅,谁动的了他,向上递送的战报都是喜讯,防住了突厥的进犯,歼敌一万人,自损八百人,”阿恒提唇轻笑了下,“八百人,谁会在意?”
  锦榻之上的帝王半晌后轻叹了口气,“朕知道了。”
  随之又问道:“那你私自离营,突然出现在白水城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叫他回来的,”我拉住阿恒赶紧道,没有指令私自离营是军中大过,他还想再回去就不能背上这个罪过,这会儿也顾不得真话假话了,直接道:“我自认势单力薄,无力护四皇子周全,所以才写信求助阿恒,让他回来帮我的。”
  皇上一道目光直直对着阿恒,“是这样吗?”
  阿恒看了看我,我心里明白,他虽然不情愿,但也不至于当着陛下的面坐实了我的欺君之罪,只好点了点头:“是。”
  我刚松下一口气,便见阿恒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庭中单膝跪下,“今日我也正想向陛下讨份旨意,请陛下准我卸下职务,我不想再回漠北了。”
  我心头一梗,险些再闷出一口老血来。
  皇上眯眼打量阿恒:“你要做逃兵?”
  “玄甲营在我带领下折损过半,已经不成气候,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这件事你爹知道吗?”
  “我跟他说过了。”
  “那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差点拿枪削了你的脑袋……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笑了,“那朕也不替你拿这个主意,你让景行止来找朕,他若是同意你不回去了,朕到时再准你。”
  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徐明这时从外间的小太监手里接了个碗进来,上前道:“陛下,该吃药了。”
  我皱了皱眉:“陛下病了?”
  “一点风寒,不妨事。”皇上接过药碗搅了搅黑稠的汤汁,又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看着阿恒道:“今日说的够多了,朕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又看了看我:“至于你……”
  我从凳子上起来跪下,听候发落。
  “陛下……”阿恒急忙道,还没开口,却被陛下抬手压下,“当年俞英出事时你还小,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按理说不该再牵连到你头上。不过……”
  徐明突然从外间进来,回禀道:“陛下,阿福叔求见。”
  陛下难得地愣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阿恒,“你啊,真知道怎么要挟朕。”
  阿恒挑唇一笑:“臣不敢。”
  陛下摆一摆手:“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外间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还算矍铄,慈眉善目,刚要行礼便被免了,“阿翁不必多礼,老相爷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老人摇了摇头,“还是那样,吃了药也不见好,估计等开了春天暖和一点了能好一些吧。”
  “老相爷乃我国之砥柱,还是要多保重身体,”皇上轻叹了口气,“阿翁今日来所为何事?”
  那老人看了看阿恒,笑了:“是这样,老相爷一整个冬天在家里养病正闷得慌呢,听说当年那个小神童回来了,所以想问陛下讨个恩旨,叫回家里解解闷儿。”
  皇上也笑了:“他老人家消息倒是灵通。”
  我突然明白阿恒那句不靠景行止也不靠景云韶是什么意思了,我当真没想到,阿恒竟然动用了这一层关系。
  我还在宫里时老相爷便已经从朝中退隐了,与大周那一位老王爷蛰居在兴庆宫,世人久不见其身影。但这两位的事迹却像是传奇故事一般在世人口中争相流传,以至于大周朝内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岁儿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看阿恒那一脸得意的神色,就差把“是我通风报信的”写在脸上了。
  皇上想了一会儿竟然真的摆了摆手,“既然是老相爷要见你,小书,你便去吧。”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叩首谢恩。
  被阿恒拉着出了紫宸殿我才算回过神了,阿恒冲那老人行了个礼:“多谢阿福叔。”
  又把之前的披风披在我身上,冲我笑了笑,拉着我便要走:“没事了玉哥儿,咱们回家吧。”
  “你要带他去哪儿?”老人问道。
  “回家啊,”阿恒回头道,“外公那边我改日再去道谢,看天色快要下雪了,阿福叔快回去吧。”
  “老相爷要见他。”老人指了指我。
  “还有你。”又指了指阿恒。
  “今天你俩哪儿都不用去了,都跟我走吧。”


第130章 相爷
  沉沉暮色从西边天空压下来,北风卷地,路人行色匆匆。作为转年之后的第一场雪,就跟下马威似的,一上来就声势浩大。
  老人在前头沉默走着,我跟阿恒紧随其后,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什么,阿恒就一个劲儿地用手扒拉我。
  我都被他扒拉烦了,无奈回头看他,却见阿恒无声冲我做了个口型:“能不能抱?”
  我皱了皱眉,如今虽然街上人不多了,但毕竟天还没黑呢,更何况前头还有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没理他,阿恒锲而不舍地继续上来扒拉我,我只能轻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别闹。”
  “他问你能不能跑,”前头的老头背着手道,“别想了,马上就宵禁了,你现在不跟我走就得回家去,你爹正拿着杀威棒站在家门口等着你呢,不信你就试试。”
  我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阿恒也笑了,凑上前道:“阿福叔,您今年贵庚啊,耳朵怎么还这么好使呢?”
  “耳不聋,眼不花。”老人挺直了腰板道,“还能再伺候老相爷二十年!”
  阿恒冲着人的背影作了个揖:“那外公便拜托您了。”
  老人步子一顿,继续挺胸抬头往前走了。
  穿过平康坊,又过了东市,遥遥已经能看到兴庆宫里花萼相辉楼的楼顶了,老人却突然带我们转了方向,拐上了一条小路。
  我稍稍一愣:“老相爷不是住在兴庆宫吗?”
  老头背着手边走边道:“不在了,早就搬出来了,自打老王爷走了老爷就不在那住了,说是身份不合适。”
  阿恒忿忿道:“外公在兴庆宫住了一辈子,早就是半个皇家人了,谁敢说他不合适?”
  “没人说,是他自己觉得不合适,为此陛下还亲自劝过好多次,说这兴庆宫谁也不再分配,就留给老相爷安享晚年。奈何老爷就是铁了心要搬出来,谁也拦不住。”老人幽幽叹了口气,“可能是怕睹物思人吧。”
  阿恒抿了抿唇,又看了看我,暗地里偷偷拉了拉我的手,“要是换了我,就根本不会让你死在我后头。”
  我笑了笑,在他掌心里叩了叩。
  一路跟着到了长乐坊一座宅子前,两扇乌木小门,门口有一棵看起来有点年岁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看不出是什么树来。
  吱呀一声门响,进了小门有一道兰花照壁,再往里便是一座小院,两进两出,朴素简单却又好像承载着温柔敦厚的感情,能包容每一个踏进这扇门的人。
  冷冷清清的院落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阿恒皱眉问:“这些年外公还是只有您一个人照顾吗?”
  “别人他使唤不惯,”这会儿已经下起雪来了,在庭院里盖了浅浅一层,老人一步一个脚印,轻声道:“我也不放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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