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尔曹

作者:尔曹  录入:02-27

  于是他假意早知此事,佯装痛心道:“俺爹嫌他与那何千户干的甚么营生,上规矩罚他,倒把我先支出去,没人拦着。”玉箫好心道:“你快瞧瞧去罢,柴房里关着哩!”玳安儿便顺水推舟,将两本账册往她手里一交,不及她反应,已窜出几步去,口里还嚷着:“姐姐替我跑一趟罢。”玉箫“欸欸”叫着,拦他不住,又不好往前边儿书房里去,只得拿着账册回大房上覆月娘不提。
  玳安儿穿过花园,向下人房铺盖底下拾掇了收人情攒下的十几两碎银,打西北小门溜出府去。又趁着各铺面打烊的当口,这个柜上支二十两,那个柜上诓三十两,伙计们只当他管家有权,无人敢问。不多时拢够一百两现银,又急往银埔里打换成两锭元宝儿,沉甸甸揣在怀里,迳出城外。
  西郊五方山腰浓浓夜色之中,有座庆历年间修的狐仙庙,如今已失了香火,破败下来,若非刻意寻找,常人摸不到此处来。玳安儿手持火把,熟门熟路从外拉开门闩,潜入妖风阵阵的破庙。他径直绕过泥塑的狐仙老爷,来到祭台背后的石桌前。幢幢火光里,桌下蜷着个赤身露体的瘦弱男人。他一身雪白皮肉沾的泥灰枯草,左边脚腕子叫镣铐锁住,用铁链拴在祭台一角的石柱之上。
  那人抬手遮眼避光,冲玳安儿谄媚笑道:“玳安哥才来?奴想的心斜了。”玳安儿使脚尖在他腰间狠狠钻了一下,啐一口骂道:“少你娘的花马吊嘴卖弄骚情,好好儿当你狗罢,大姐夫!”
  却说这“大姐夫”陈敬济叫西门庆暴打一通撵出府来,至今已有数月,人都道他回京里投亲去了,怎的竟被缚于这穷乡僻野的破庙之中?
  此话须从他出府之后说起。那时他两手空空无处落脚,先往惯常胡混在一处的几个破落子弟家里,辗转打搅了几日,渐渐人都听说他是因与小丈母通奸、同西门家义绝出来的。人们慑于西门庆淫威,不敢再收留他,他只得又去街巷间逗留,直到院里鸨子姑娘们都瞧出他无力偿还赊欠,纷纷没好气紧着轰他。山穷水尽之时,竟是庞春梅接济了他。
  原来那晚潘金莲叫西门庆丢出府后,春梅拖着断臂,勉力将她带回潘姥姥家里,指望着她老娘心疼自己闺女儿、好生安顿她们,谁料这老虔婆见潘金莲失心疯了、整日惊跳哭闹,竟嫌她无用,连骂带绝说她赔钱货,打骂不提,饭都不乐意给一口吃。春梅咬牙将就了几日,实在待不下去,只得又带上潘金莲,投奔李桂姐院里自卖其身。银子也不敢多要,只求李家妈妈收留她娘俩,容潘金莲一处安身。
  那日,春梅同李桂卿两个打统制府唱罢回院,路遇陈敬济叫一个龟公当街推搡打骂。春梅下轿询问,掏出才得的几角赏银,替他付了嫖资。两人见彼此沦落至此,不禁抱头痛哭。春梅带陈敬济回到院里,央求李妈妈留他一宿。当晚,陈敬济与潘金莲隔世重聚,思想从前云情雨意、窃玉偷香的快活时光,三人又搂在一处哀泣不已。
  春梅拿出区区十两卖身钱,又解下钗环首饰,尽数交在陈敬济手上,洒泪郑重道:“如今大姐儿没了,那魔星与你势同水火,这清河县你不便久留,仔细叫他害了性命,趁早回京寻你叔伯故旧才是。六姐儿与你恩爱一场,为着你,她才遭此大劫,你可不敢狠心抛闪了她!但凡安下身来,你早早来接了她去。要不,我庞春梅烂了、化了,变作厉鬼也缠你到死!”
  陈敬济含泪点头,赌咒发誓应承下来,次日便往码头搭乘北上货船,顺运河往东京去也。可这不成器的东西非但毫无本领,偏又在富贵窝里养出一身臭毛病,手里就那几个钱,竟痴心想着以小博大、撞个大运,成天同船上一班艄公船夫摇骰子赌钱,没几日便输得精光,连饭钱都拿不出了。他身骄肉贵,吃不得苦,人好心交给他差使,他不老实儿干,只会偷奸耍滑,因而行程未过半,又叫人撵下了船。
  天无绝人之路,他在江边码头挨饿乞讨之时,竟碰上贩盐经过的来保儿,便又死皮赖脸求着人家将他捎回清河县。
  时光荏苒,这一晃便开了春。陈敬济又回到清河县街巷里游荡,这回他再没脸见春梅等人,饿极了只得学象姑馆里那些下等小倌,于陋巷里招摇、卖屁股讨生活。
  堕落至此,他却一味记恨西门庆,总觉是他这忘恩负义的丈人,劫夺他家财、逼死他妻子,害他至如斯境地。偶尔得饱餐一顿,他便发狠振作,往西门府附近逡巡,指望着当街拦下西门庆,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恶行,与他挣个鱼死网破。
  可他不知,自打他妻子离世后,丈人便伤了神智。待他回到清河县之时,西门庆已积郁成疾,颓废不出,哪还拦得到人。蹲守了半月有余,竟没见着西门庆人影,无奈之下,陈敬济只得退而求其次,转而跟踪西门府管家小厮玳安儿。
  这一回,竟让他歪打正着,意外发现了可了不得的事情。


第114章 我亦欲向那妖怪寻仇
  那日陈敬济于西门府左近蹲伏窥视,夜深人定之时,见玳安儿只身出得门来,阴沉着脸驾车离去。他在后头轻身尾随,所幸玳安儿并未甩鞭,由缰任马儿施施而行。陈敬济料定他夤夜潜出、不敢策马,必是为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提心警惕,一路跟至城郊荒山脚下。
  玳安儿下车提了马灯,从车底抽出一柄铁锨,肩扛着往山上去。陈敬济以飕飕风声掩护,吊在他身后十几步远处,随着他爬上山腰,来到一片荒冢之间。玳安儿忽地停下脚步,陈敬济急忙跃入一丛荒草,趴伏下地屏息窥视。
  却见玳安儿冲一碗大的土包跪倒,端端正正、五体投地磕了九个头。陈敬济心下疑道,清明将至,这厮来祭拜父母亲人?可上坟不是甚么须得避着人的坏事,何故偏要漏夜潜行,却连纸钱元宝也不烧送些许?
  正当他转眼思量之际,那玳安儿竟朝两手心各吐了口唾沫,扬起铁锨往坟头土里凿去。锨头触地哐哐作响,荧荧冷翠火星四溅,须臾便将玳安儿笼罩进一团团绿森森鬼火里。陈敬济目睹这阴森可怖情景,顿时四肢冰凉、如见鬼魅,趴在地上瞪圆了两眼,大气不敢出。
  玳安儿鬼差样的挖开浅坟,直露出土里森森一具白骨。陈敬济没于草里抖如筛糠,哆嗦得视线都模糊了。片刻后,白骨全副起了出来,玳安儿口里念念有词:“璟哥儿莫怪,小的得罪了,璟哥儿莫怪,小的这便送你去陪他……”
  璟哥儿?陈敬济未及多想,又见玳安儿将那骸骨拾起几根,兜在前襟里,提了马灯往深山里去。马灯走后,四周陷入一片死寂,耳边风声如泣如诉,残骨在月光下白得瘆人,星星鬼火萦绕着朝陈敬济藏身处飞来,他怕极了,想爬起来逃跑,手脚却如同被鬼绊住,不能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陈敬济三魂已去了七魄,只想着今日可死也,前头却惊现星点昏黄火光。玳安儿提着马灯又走了过来,再次将一堆白骨兜在身前。陈敬济这才看懂,他是在为这“璟哥儿”迁坟移骨。
  “璟哥儿”三字听着耳熟,陈敬济绞尽脑汁在回忆里搜寻,倒也抵消了几分恐惧。玳安儿将最后一些白骨兜起,陈敬济暗暗催促自己抓紧时机,奋力从草里爬了起来,寻着那盏马灯的微光,跟了上去。
  马灯停在另一处野坟包儿前,玳安儿又扬起铁锨挖刨了一番,接着悉心将那堆白骨埋入。陈敬济见着灯光人影儿,心绪稍定,盘算道,西门府湖中曾起出一具无名尸骨,怎的玳安儿却顾着两座荒坟?他又为何偷偷将这两坟合葬?“璟哥儿”,打哪儿听过这名儿?
  此时月从云出,玳安儿将土填平,又跪倒在地,使手在原本的土包旁拢起另一个土包,郑重道:“应二哥,璟哥儿,你两个生前相交一场,如今在那头儿团聚,彼此有个照应,也算得个善终。璟哥儿,小的为除恶正道,不得已伤了你性命,自此没有一日不把你放在心上,早晚替你报这夺爱之仇,将那吃人嚼骨的妖怪,交予你发落!清明在即,小的不便为你祭拜烧送,那妖怪必来拜他应二哥,你也可陪着吃些香火……如今应三哥也看透那妖怪嘴脸,舍了他去。应二哥,你也可放心了,他再没气力四处招引,如今提不起来了……呵呵呵,应二哥,你道他是如何着了应三哥的道儿?他只当你对他……”
  陈敬济听及此处,虽不十分明白,却猛然悟到这“应二哥”“应三哥”之隐情,惊恐之下,不觉抽气“啊”了一声。他慌的双手捂住嘴,却见玳安儿缓缓扭头,冲他这处射来一道凶狠诡异的目光。
  玳安儿起身抄起铁锨,步步朝他逼近,陈敬济吓破了胆,裤裆里一热,失禁尿了出来,浑身战栗再动弹不得。
  玳安儿揪着他衣领,将他拎至面前,阴恻恻盯着他道:“大姐夫来了?怎不出声儿?倒吓我一跳。”陈敬济抖抖索索提起嘴角,张开口却不能言语,喉咙里发出蚊蝇样的哼哼声,假笑难看。他虽涎脸无赖,人却不蠢,此番既然知晓玳安儿身负血案,怕是没命下山了。
  “玳安哥,玳安哥,”生死之间,陈敬济忽又迸发急智,两手抱住玳安儿胳膊,强作镇定道,“我亦欲向那妖怪寻仇,咱两个可为伙伴,可为……兄弟,兄弟……”
  玳安儿冷冷看进他眼里,审视片刻后,缓缓松开了手。
  “大姐夫不是上京去了,怎的又来此处?”玳安儿语气恢复如常,提灯引着他往前走。陈敬济定定神,也勉力故作轻松道:“哦,万贯家财散尽,无颜见江东父老。再者,我那丈人吞没我数十箱笼,金银财宝无数,我岂能甩手不理,干吃这血亏?”玳安儿蹙眉叹道:“谈何容易。如今他手眼通天,这清河县的天,便是他的脸,你如何掰得动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强一时,能强一世?我不信无人整治得了他……”
  玳安儿听他尽说些废话,便时不时胡乱答应几句,引着他在漆黑山坳里兜转。陈敬济为驱散恐惧,嘴里絮叨不停,说得口沫横飞,没留意脚下路程,不知不觉便被他带至一座荒凉破庙前。
  “欸?玳安哥,这不是下山的……”陈敬济话音未落,便被玳安儿照胸前踹了一脚,直直摔进庙门里去。玳安儿身强体健,陈敬济却吃了酒色的亏,两人撕扯不久,玳安儿便将陈敬济压制身下,手掐他脖颈咬牙道:“蠢才!败家破业的丧家之犬!你也配作爷的兄弟?给爷餂腚且嫌你嘴脏哩!”
  陈敬济发狂挥舞双手,没命挣扎抓挠,一爪子将玳安儿下巴抠出条血印儿来。玳安儿发起怒来,甩手“啪啪”连抽他几个耳光,直打得他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昏沉沉被拖进狐仙殿里去了。
  这狐仙庙从前真有狐狸。几年前,玳安儿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听人传言山中有狐妖作祟,便同来旺儿、来保儿几个胆大爱玩的,在此处设下陷阱,一来二去竟真叫他们逮住一条尖嘴红毛、油光水滑的大狐狸。来旺儿取来拴狗的铁链,将那“狐妖”卡脖儿锁在狐仙座下养了起来。后来不知怎的,那狐狸当真成了精似也,竟从链中逃脱了。
  玳安儿将陈敬济拖至供桌下,用那条栓狐狸的铁链锁住脚踝,踹他一脚道:“老实儿待住了!夜里与狐仙老爷做个伴,休得嚎叫,看引来狼!”
  可把陈敬济吓得又漏了一泡尿,再不敢踢打挣扎,只抱住玳安儿腿哭求。玳安儿甩不开他,掰他手指不动,气得又扇了他几耳光,眼见着他那白惨惨一张俊脸两颊血红。
  陈敬济惊惧之下又急中生智,他记起玳安儿同张松似有手脚,原也是个爱走旱路的,便改了策略,顺着玳安儿大腿往上摸索,使手磨蹭他胯间蠢物,意图以色诱之。


第115章 你自个儿弄我看
  玳安儿起脚将他踹倒在地,粗声喝道:“好贼捣子!甚么脏东西!滚!”陈敬济捂住心口艰难爬起,强作欢颜笑嘻嘻道:“玳安哥恁大气力,张松那小身子骨儿,怎生受用?只怕连屁股门子都叫你肏肿肏烂了罢?”他有意说些荤话撩骚,却不想正问中玳安儿心事。
  那晚张松上何府为何永寿贺寿,竟彻夜未归。玳安儿苦等不住,满心酸苦驾车来到何府门首蹲守。天亮后,何府大门终于从里推开,何永寿揽着张松纤腰,两人软语柔情,言笑嫣嫣,一前一后登上同一辆马车扬长而去,只把玳安儿定在原地,抽了魂似的半晌动弹不得。
  他仍不愿信,又往衙门口守了一日。傍晚衙门放工,何永寿又与张松手拖着手走出来。玳安儿上前恭敬请松哥儿上车回府,张松且未作声,何永寿却拦道:“劳烦玳安哥儿上覆你爹,府上新得了本古籍,似大有门道儿,学生愚鲁,难窥其意,邀请你家秀才哥儿与我参详一二。”
  张松听了这蹩脚借口,白他一眼抿嘴笑了,俊俏小脸立时染上一抹羞红。何永寿两眼带勾,旁若无人眷眷瞅着他,忽地探头在他唇角啄了一口。张松慌的使肘攮他一下,垂眼冲玳安儿道:“有劳玳安哥,我去……参详参详。”玳安儿如冷水浇注一般,瞬间打头顶凉至脚底心儿。
  陈敬济见玳安儿瞪眼愣怔不动,便趁机又跪到他身前,两手熟练地解开他裤带,将那蠢物掏出来握在手心里。玳安儿回过神来,只见陈敬济已将那根青筋盘踞的粗壮阳具弄得坚挺,正欲往口里送。
  “滚开!”玳安儿一巴掌将他扇得歪倒在地,吼道,“贼贱人休碰我!”陈敬济一手捂脸,只把银牙暗咬,星眼流波委屈巴巴看着他。玳安儿横眉怒视之,那话儿却兀地如铁棍儿一般昂然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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