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成了护国元帅,掌管全国一半兵权,但他却兴致缺缺,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反倒是领了个闲差,帮忙的焦头烂额的皇帝找人,还是个老熟人。
“将军!有消息了!”
沈飞一跃而起,眼里八卦兴味浓厚,“人在哪儿?”
暗卫指了指头顶,“皇宫里。”
————全文完
第101章 刀尖舔血
大雨滂沱,天昏地暗。
一道身影仿佛雕塑一样矗立在大殿前,不知跪了多久,不知为了何事。
“赵轲,想通了吗?”大太监欢庆尖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那人缓慢的抬头,雨太大了,欢庆甚至看不清这年轻人的脸,却还是不敢直视他,只强撑着问了一遍,“赵轲,想通了吗?”
赵轲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冷笑了一声。
“二十七年,刀尖舔血······”
贺庄,一间茅屋里。
一个年轻男子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汁走到了床前,他生的清秀端方,笑起来却有些不怀好意,眼里尽是狡黠,“呆瓜!喝药了!”
床上半卧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脸庞如刀削,眼神锋利,却在看到来人时软化下来,“殿下······”
“赵轲!”那男子有些恼了,把手伸了回去,“你怎么回事?”
赵轲仿佛生来便不善言辞,平时杀伐果决的人,此刻明显慌了却还是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是谁?”
赵轲想要起身,“七······”
到底是放在心上的人,看他为难心疼的是自己,“算了,喝药吧······”
“然然。”
“砰——”萧然一下绊倒了腿,手里的碗没拿稳摔了出去。
赵轲腿受了重伤,猝然起身,人倒是接到了,却没有稳住,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床上,一碗药尽数泼在了床上。
赵轲看着怀里人通红的脸,万年冰山脸难得笑了出来,“然然,怎么了?”
萧然恼羞成怒,一拳捶在他胸口上。
赵轲面色一变。
萧然这才想起来他受了重伤,“怎么了怎么了!赵轲你别吓我啊!”
赵轲把他的头摁进怀里,“好疼,好像缺了一块。”
萧然脸都吓白了,“我没使劲啊,怎么······赵轲!”
“缺了你啊···”赵轲忍不住笑了起来,萧然还有什么不明白,抬起头来瞪他,“好啊你!你耍我!”
赵轲低头看他,猝不及防,两个人的唇便碰到了一起。
“······赵轲不图什么,臣这条命是陛下给的······”
塞外大漠里。
已经断水五天了,萧然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他躺在赵轲怀里,看着天上不知比京都明亮多少的星星喃喃自语,“赵轲,你说我要是死在这里,会不会也变成星星啊,这样你以后也能日日抬头看我。”
赵轲下巴抵着他的额头,“不会。”
“什么啊!”萧然有些生气,这人到了这时候了,都还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
赵轲笑起来,“二十年前,陛下外出游猎,在围场救了我,曾有一算命大师说过,我此生只有两大劫,当年满门尽灭,留我一人,算是一劫,萧然,你便是我第二劫。”
萧然瞪他,“为何?”
赵轲却不肯再说了。
萧然虽然也自幼习武,但身体素质还是不如赵轲,这会儿人已经有些迷糊了,“赵轲?”
“我在。”
赵轲不知何时把萧然抱了起来,他紧紧握着赵轲的衣领子,才有了几分力气,“去哪儿?”
“赵轲,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赵轲把他搂紧了些,“没有。”
“赵轲?”
“我在。”
“赵轲?”
“我在。”
他反反复复喊,平日里惜字如金的赵轲却反反复复的应他。
萧然便笑起来,“呆瓜!”他脑海里清明一点,“我们遇到水了?”刚才模模糊糊间,赵轲不知道喂了他什么。
“嗯。”
萧然高兴起来,“不用当一对苦命鸳鸯了?”
赵轲便又不理他了。
“赵轲?赵轲!”
······
“七殿下!赵大人!”
“赵轲!看!走出来了!”萧然瞪大了眼,“父皇派人来接我们了!”
“我在。”赵轲把萧然递到来人手里,终于一头栽倒下去。
“赵轲!!!”萧然吓坏了,赶忙去查看,却站不稳同他摔倒了一起。
“殿下,赵大人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侍卫举起赵轲伤口纵横,鲜血淋漓的手臂,萧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眼泪眨眼间掉了下来,“呆瓜······”
“······臣一生惟此一愿,求陛下成全······”
“赵轲,”欢庆叹了口气,“陛下并非不念旧情,如今便是让你选,七殿下的命运可是尽数掌握在你手里。”
“大人!”一老仆冲了过来,“大人啊!”天暗雨大,道路泥泞,老仆蹒跚着连滚带爬到了赵轲面前,“殿下他······”
赵轲扶住老仆,“忠叔,怎么了?”
“赵轲,”欢庆拍了拍下摆的泥水,神情不耐,“陛下还等着咱家回话。”
忠叔老泪纵横,又是哭又是笑,“殿下他生了!是个小子!”
赵轲瞪大了眼,“怎么样?”
忠叔抹了抹泪,“白白胖胖,活泼着呢!”
“我问萧然!”
“哦哦!”忠叔懊恼的拍了拍手,“我便是说此事!大人!你快回去看看吧!殿下他!他还在流血啊!满城寻不到一个大夫,许是雨天路滑,太医也不知为何迟迟未到······”
忠叔能进皇宫大内,太医却到不了赵府。多可笑。
“赵轲?”欢庆心里早就有数,摇了摇头,脸上竟也露出了两份悲悯,“选吧。”
“好啊,好啊······”赵轲身影竟在这一瞬间佝偻了下去。
“你听咱家一句,陛下也并非铁石心肠,不过是让你同七殿下断了,给你选的那刘家小姐也是天姿国色,你何必······”
赵轲一口血喷溅在殿前石阶上,又被大雨冲刷了去。
“大人?”
“臣领旨谢恩。”赵轲一叩到底,谢主隆恩。
次年。
远在东北的镇北王府多了一个奶乎乎的小团子,取名泽安。
七殿下封寿王,出宫建府。
而前朝,老相告老,赵轲封相,百里红妆迎尚书之女入府。
时光飞逝,萧然生子落下了病根,身子一年比一年弱,弥留之际,只留下了一句话。
皇帝到底是亏欠这个儿子,八百里加急唤镇北王,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夜过后,寿王便从世上消失了,有传言说是骨灰被镇北王带到了东北。
也有人说在北郊看到了寿王墓,离奇的是那竟是双人墓,活生生的赵相名字竟也写在上头。
“他说了什么?”顾出云扶起忠叔。
“赵相是眼睁睁看着殿下走的,可惜殿下已经不认人了,他只留了两个字。”
——赵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