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第五傲天,多管闲事!若非如此,哥哥也不会因绑架皇子,落了个不得好死。
如今他便让这两人血债血偿!
一个,两个,他都不会放过……
第五傲天一阵心慌,他不经意蹙了蹙眉。
江津虽恨不得亲眼看到萧安庆不得好死,但到底害怕夜长梦多,他起身道,“傲天,我们走吧?”
“嗯。”第五傲天压下心里那丝莫名的疼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破庙。
江津对着那人使了个眼色,他虽有几分不满这人自作主张把萧安庆留到现在,但这场景却让他满意。
那人点了点头,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安庆漠然的闭上了眼,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一串马蹄声,一滴泪到底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
“呦……”那人看着赤身l体的萧安庆,哪怕是不好男色,也有几分意动,着实是美,美的惊人。
他在萧安庆脖子上啃了几口,手也不规矩的摸到了后腰,虽然美人一动不动有几分扫兴,但一想到这是谁他就兴致高昂。
在那人手探到入口时萧安庆到底是轻轻拧了眉,他以为自己不会,但看来当真天性凉薄,到底还是怨恨了傲天。
对自己冷漠至此,不管死活,对那江津便那般爱怜么……
第五傲天没听清,萧安庆可听了个清清楚楚,那江津分明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笑。”
第99章 早有筹谋
“这是……?!”顾出云神色大变,猛然握住了凌战野手肘。
凌战野微眯起眼睛,落在顾出云腰侧的手下意识安抚的拍了拍,但看着面前壁画也是久难言语。
画面中是一处喜堂,两人并肩而立,各执绣球一端,新郎高大英俊,含情脉脉看着新娘,只是这新娘……
“是……顾霆将军?!”
顾出云声音有些不稳,“从未听说……”
前朝始皇与御龙上将相识于微末,羁绊一生,君臣相得,但无人知道,他们竟是这种关系。
“难怪,”凌战野目露赞许,“先祖真性情。”
前朝以前,只有男妾,自元氏始皇,男妻纳入法典,天下震惊,今上属意男后之谣言四起,而元恒任外界如何揣测,顶住了各方压力,毕生未有一妻一妾,只一个太子,似是哪位宫人所生,产子时便因难产去了。
“再如何权衡,鱼与熊掌仍难兼得,御龙上将惊才绝艳,若做了男后,全了一份私情,却未免辜负了天下。”
“呵……”
凌战野看着他,“笑什么?”
顾出云摇摇头,“若是我……”
“顾将军该当如何?” 凌战野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后文,话一出口不由一怔,同是姓顾,同为大将,难免有几分宿命之感。
凌战野暗叹自己胡思乱想,看顾出云也有几分出神,又问了一遍,“出云?”
顾出云却无论如何不肯再说了,扯了凌战野袖袍,“走吧。”
两人就着寻到的一颗明珠朝前走,壁画上的故事一直在发展。
“果然……”
墙上一男子将一襁褓稚儿递给另一稍高男子,那襁褓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小龙。
凌战野同顾出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惋惜,“太子乃顾霆将军所生。”
顾霆文能吟诗作赋,武能纵马平天下,可惜天妒英才,三十八岁时被太子所杀。
元恒暴戾专政,所下决策无人置喙,他一心宠信,顾霆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子幼时还算和睦,可等到太子日渐长大,便慢慢生出了罅隙。
顾出云越看眉心压的越紧,甚至不忍继续迈步,凌战野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掌心。
眼见就要看到顾霆血洒长亭,顾出云再难忍受,“我……小心!”顾出云猝然发力,拉着凌战野连退几步,凌战野反应极快,反手抽出剑便迎了上去,连过几招后,双方动作皆是一顿。
“世子?”竟是凌海他们寻来了。
两方人还未来得及打个清楚的照面,就是猛地一阵地动山摇。
“快走!”顾出云握住凌战野手,“这处要塌了!”
几人仓皇退遁,循着一道窄门进去,摸黑跑了一阵,直到感觉脚下平稳了才敢停下。
凌战野点了点人,“晋冷和李芃不在。”
凌海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我们一直没看见他俩,也没见着世子和夫人,便以为你们四人在一起。”
这一路走来着实凶险惊奇,向来老成在在的凌海都难得露出几分少年气,目光炯炯看着凌战野,“世子!夫人!传闻前朝有宝藏,我们怕是撞了大运了!”
萧安庆睡的极不安稳,在又一次感受到舌尖清晰痛意后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他下巴被人捏住了。
“啧,”那人似乎很不耐烦,萧安庆睁眼,视线便和他对了个正着。
“做什么……”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人会卸了他的下巴,以防自己没完没了的咬舌。
那日在破庙中,最后关头,萧安庆拼着内力尽失,强冲了穴道,纤纤素手,五指掏心,那人还未回神,胸上便开了个窟窿。
萧安庆冷眼看着他,手上猝然发力,硬生生掏出了一块血疙瘩。
那人直挺挺倒了下去,萧安庆也呛出一大口血,手腕细瘦,鲜血淋漓,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
意识模糊前,他看见了一双黑色靴子,不急不慢走近,停在了他身前,才终于放过自己舌尖,彻底晕了过去。
是沈飞救了他。
哪怕上次见面是在数年之前,萧安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哥哥最信任的心腹,如今南疆的掌权人。
沈飞的探子本是在监视宋之章,谁知会阴差阳错查到萧安庆行踪。
沈飞千里迢迢赶来,险些看到两具尸体,一怒之下带兵拿了淮安城,把宋之章府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宋之章是老三的人。”
自太子身亡,京都局势大变,三殿下早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却渐渐崭露了些头角。
“江津与老三早有勾结,还有黑判官,便是绑你那人,也是南疆高手,”沈飞目光锐利,“老三不知何时已把手伸到了南疆。”
萧安庆若有所思,“只怕不止南疆……”
“你是说东北疫情?”沈飞也是一点就通,“那局未免布的太大了,他们哪来的自信一次吃得下?且不说南疆,凌氏父子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将军如今身在东北……”
顾出云替萧安庆嫁去了东北,在京都不算绝密,稍有些身份的都知晓一二。
“对了!他们不知……他只是为了拖住东北,真正的目标仍是南疆,只是没料到我早有防备,架空了‘大将军’。”沈飞满脸讽刺。
萧安庆当初便是看他聪明,才会与他合作,他略点了点头,“他们漏算了一个人。”
沈飞恍然大悟,“是了,谁能想到最是怯懦无用的九殿下有这般玲珑心思。”
萧安庆以天下为盘下了一局棋,沈飞,便是他至关重要的一步。
沈飞到底是武夫,对朝中局势不明,权谋方面,只能靠萧安庆处处指点迷津,所以他选择与他合作。
萧安庆对他的奉承置若罔闻,他知道如今还未完全拿下沈飞,他利用这人,这人未尝没有利用他,但他不在乎,他们总归是为了同一个人。
“我已派人找寻江津行踪,这人是死是活,我定交由你处置。”
萧安庆闭了闭眼,讽刺一笑,“江津?我才不在乎。”
兄长被带走那日,萧安庆发誓再不为鱼肉,可如今是他自己把心捧了出来让人发落,便怪不得别人弃若敝履。
所幸,他早已不是那个萧安庆了。
第100章 叶落归根
三年后。京都。
顾出云临窗而坐,把玩着手里的小杯子,“安庆长大了。”
凌战野给他披上外袍,“拖不过三日,老三定会开城门投降,安庆运筹帷幄,果真厉害,得了他兄长真传!”
顾出云没好气的瞪他,“你——”
“世子!”凌海冒冒失失冲进来,“寿王胜了!”
顾出云和凌战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这么快?”自沈飞起兵,这场战役已经拖了足足四年,两方隔江相望了快三年,偏京都作死,使劲戳箫安庆肺管子,屡次急招顾出云入都,半年前有一批死士去了江城,萧安庆忍无可忍,挥师北上,势如破竹,一月前亲自带人围了城,誓要决出胜负。
凌海笑容满面,“一位黑袍将军从里开了城门!!!你们猜是谁?”
电光火石间,顾出云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不会是——”
“是泽安!这小子失踪了好几年竟然一直潜伏在京都,还混成了三殿下近卫!”凌海语气满是不可思议,“这谁能想到,三殿下都傻眼了——”
“糟了,出事了!”凌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把推开门,“世子,夫人,你们快去看看吧!”
大殿上出奇的安静,老皇帝苟延残喘多年,被人杀到了家门口颤颤巍巍的和众多妃子缩在一起,三殿下被缴了械,五花大绑的倒在地上,大殿中间,在团团包围里,一个身形瘦肖的男子抱着一个身穿黑甲的年轻将军,那将军胸口中了剑,已失去了生息。
萧安庆双眼血红,盯着地上的老三,“是你自己找死。”
三殿下冷笑了一声,“小杂种,我自幼就知道你是个狼崽子,只有那老不死的瞎了眼把你当小绵羊,”他恨得咬牙切齿,“是我识人不清,满盘皆输,徐召背叛了我,这是他活该。”
谁也没想到已经缴械投降了的三殿下会突然暴起,
“他不叫徐召,”萧安庆缓缓起身,拔剑抵上了老三喉间,“你不配知道他叫什么。”
顾出云和凌战野到的时候,就看到一股鲜血喷洒而出,打湿了萧安庆的袍摆。
李芃挡住宁宁的脸,顾出云伸手把宁宁接过来。
李芃有些不解,“主子?”
顾出云摇了摇头,抱着宁宁走到了那躺在大殿中央的黑袍将军身边蹲下。
宁宁捏着他的袖子,“爹爹?”
顾出云看着那人毫无声息的脸哽了很久才出声,“宁宁,叫干爹。”
宁宁很懂事,胆子也很大,握住了地上那个帅叔叔的手,奶声奶气喊,“干爹,我是宁宁。”
“泽安,”顾出云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太多人在他面前走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却还是会心口绞痛,他想起了那年冬天,三个人一起去看冰雕,赵泽安当着自己面和凌战野传小话,他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一别数年,再见竟是阴阳相隔。
凌战野拿出帕子擦拭干净赵泽安脸上的血渍,拍了拍顾出云的肩膀,“遗愿已了,泽安无憾。”
赵泽安这一辈子好像永远在后知后觉中错过,索性这一次,他来得及在那把剑插向珍重之人时拦了下来,哪怕是拿命还。
凌海擦了擦泪,把赵泽安抱了起来,“泽安,我们回家。”
沈飞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军——”
顾出云把宁宁交给凌战野,起身面向着沈飞。
“将军!”沈飞神情很不平静,“你——”他有太多话想和顾出云说,可当真看着顾出云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的目光在顾出云和凌战野身上来回巡视了几趟,最后开口,却只有一句,“你好吗?”
顾出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毕竟过了好几年,当初听闻沈飞起兵的惊愕已经平息,这么些年,也或多或少想明白了许多,“谢谢。”这话或许自大,但顾出云明白,沈飞堵上身家性命至少有八成是为了他。
沈飞恶狠狠的瞪着凌战野,哪怕这是东北赫赫有名的狼王,“将军,沈飞在一日,再无人能逼迫你!”
凌战野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揽着顾出云,“结局已定,我们回家。”
顾出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走到直愣愣站着的萧安庆面前,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安庆,东北来信,耶律狐又不安分了,”他把荷包放在萧安庆手里,“你放心,兄长定替你守好北疆。”
萧安庆眼神慌乱的看着他,“哥哥,你为什么还要走,我都是为了——”
顾出云食指抵住他的唇,“天下之主,不可再孩子气了。”
他后退一步,对萧安庆俯身一拜,“东北誓死效忠新主。”
这都是为了他凌战野,为了东北,凌战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殿下,前朝宝藏是东北的诚意,我愿此生不出东北——”
萧安庆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闭了闭眼,抬手挡住了凌战野的话,“走吧。”
顾出云到底不忍,把这个眼珠子一样的弟弟揽进怀里最后抱了抱,便毫不犹豫的转身。
凌战野单臂抱着宁宁静静的等他,见他转头便用空出来那只手牵住了他。
萧安庆看着那两个人并肩走远,一束光照在他们身上,地上的影子被拉的那么那么长,他终于忍不住,“哥哥!”
顾出云回头看他。
“记得回家!”
顾出云笑的灿烂,举了举相握的那只手,“正是要回家。”
新皇登基,一切从简,对百姓来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是帝位换了个人坐,那人甚至也姓萧,
李芃留了下来,领了正三品的职,前朝宝藏的事交给了他,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他犹记得初见那两人的那日,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