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再经历一场当年的惨象!
但是——
“事实如何还不知晓,他若真与魔教有关联,我们就要趁他还未将逍遥剑法领悟到十二层时抹杀掉,如果他不是……”
葛长老顿了顿:“他不是最好,那我们武林正道又将迎来一次辉煌!”
现在只能希冀于后者了。
秋云尘颔首,“无论这些令牌武器被盗之事和这名逍遥门的弟子有无干系,亦或者和魔教有没有干系,都要先盘查自己门派中可疑的人和事,找出更清楚的线索。”
众人都道:“秋盟主说得是。”
不过还有一事。
秋云尘看向右侧下首的空崖派副掌门,“孔叔叔失踪一事,不知谢掌门有没有线索?”
这话让众人心中又是一沉。若此事与魔教有关,那孔掌门怕也是凶多吉少。
谢副掌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却无可奈何,“师兄失踪前一天与平常并无区别,那天晚上还与我下棋至深夜,外面也有弟子把守,后来我熬不住先回去了,师兄也就歇下了,第二天我和几个师兄弟去找他商讨贺寿之事,才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
“守在外面的弟子说夜里没有听到任何异响,师兄也未从前门出去,而且屋子里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却留了信条说去寻令牌。”
他忧愁道:“信上的字迹是师兄的没错,只是些微潦草,像是急急忙忙写下的,我知师兄性子,最稳重不过,有什么事也会先找我们商量的啊!”
闻言秋云尘也沉默了,只能等人说完:“空崖派都寻遍了没有踪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尸骨却也没见着,派出的弟子到现在也没得到消息。”
“那就继续找,今日大家都聚在此处,希望武林各派能相互帮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宝物被盗之事,小物件易藏,像刀剑之类却难收归,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秋云尘站起来,“各位,若有事情,自可告知武林盟,我秋某虽不及前辈们武力智慧,但好歹在父亲身边学了十余年,自当为武林同道出力。”
葛副门主摆摆手道:“秋盟主哪里的话,你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气魄,我七玄洞第一个信服。”
有了带头之人,厅里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是啊,秋盟主有乃父风范,是武林同道之福,我等自当信任。”
“说得是啊……”
……
……
之后各家族门派都先传信出去便陆续下了山,离得近的就车马连夜走了,远的还要等明日天亮了才能走。但信使信鸽都第一时间出了逍遥门。
秋云尘也打算回武林盟处理事物,便向段如海辞行。段如海也知今日商讨之事有多重要,没有挽留,只遗憾道:“我原本还打算趁寿宴之际宣布你和离鸢的婚事,没想到……罢了,还是等这阵风波过去再说吧。”
“是云尘的不对,耽误了大小姐”,秋云尘迟疑道:“若实在等不了,就……”
此前秋云尘守孝三年,段离鸢就等了他三年,当初双十年华的女子又长了三岁,如今出了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他也不忍她再继续等下去。
“说什么呢!”
段如海打断他,“你们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我早就视你如亲子,三年都等了,还急在这一时吗?放心,我等着喝你敬的茶呢!”
第9章 比试
出了大厅,只见聚器门少门主站在右侧游廊外的桃树下,一双眼睛紧盯着秋云尘,见人出来就直直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在等他。
“商公子有什么话要对秋某说?”秋云尘忽视商千羽上下打量他的眼神。
“这个东西可是秋盟主掉下的?”商千羽摊开右手,掌中躺着枚翠绿的扳指。
见这东西,秋云尘第一时间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囊,只摸到一片柔软,并无硬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但也并不能确定这便是他的,秋云尘道:“我的确掉了枚样式相同的扳指,内侧刻一个‘玄’字。”
“那便是了,这东西还是在秋盟主院门外的花坛处捡到的,如此就物归原主了。”商千羽将手掌伸至秋云尘面前,眨了眨眼睛。
江湖人都说聚器门少门主貌胜女子,又坐拥财宝无数,只可惜从小被人暗算伤了筋骨无法习武。
如今看来倒是说得丝毫不差。
指尖触及到的肌肤冷如冰,还带着潮意,想想还真是可惜了……
秋云尘感激道:“多谢商公子。”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商千羽勾唇一笑,似是想起什么,又问:“这扳指倒是好东西,不过恕我眼拙,竟看不出上面雕刻之物是什么,不知秋盟主能不能解我的惑?”
见商千羽脸上只有单纯的好奇之色,秋云尘也未多想,只摇了摇头,道:“商公子怕是要失望了,此物乃一朋友所赠,我也不知这上面雕的是何物。”
“这样啊!”商千羽果然露出失望的神色,“真是可惜。”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夕阳西斜,晚霞一片,“秋盟主,我看时辰不早了,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就先告辞了。”
眼见人就要离去,秋云尘思忖后将人喊住,“商公子还请等一等。”
商千羽回首,“秋盟主还有什么事?”
“不知商公子对今日之事有何见解,亦或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线索自然是有的”,商千羽笑了笑,“不过聚器门的人不在外面做生意,想必秋盟主也知道规矩。”
聚器门财大气粗,只因其中还有一桩人尽皆知的生意。那便是通晓江湖所有密事,无论大小。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消息。
秋云尘蹙眉道:“事关武林,商公子若愿意将规矩先放一放,秋某也不会少了公子的谢礼。”
“秋盟主言重了,千羽虽重利,但也知轻重,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罢了,左右不了局势。”说这话时商千羽笑得莫名,眼睛在秋云尘身上不住打量,最后不管不顾的走了。
江湖中人道聚器门少门主脾性古怪,眼高于顶。这眼高于顶不见得,但脾气古怪算是说中了,秋云尘想到。
聚器门少门主所在的院子在逍遥门鹿雪峰旁,人烟稀少景色独美,离客院有好长一段距离。
商千羽会路过秋云尘的院子,也只是因为他恰好想去花园里赏赏景,喂喂鱼罢了。
并非是逍遥门对秋盟主这个未来姑爷不上心,而是那鹿雪峰有一温泉池,商千羽身子弱,早早就派信过来要了,还为此送上了价值千金的宝物。
秋云尘的院子离段家大小姐的园子倒是比其它地方更近些。
商千羽的卧房里隔了个小间,摆上书案和文房四宝,东侧墙壁放置了博古架。临窗可见竹影婆娑,间隙有温泉池的热气氤氲。
书案上现在摆了张宣纸,商千羽持笔勾画,少时就有一物跃然于纸上,显然就是刚刚那枚扳指上所雕之物,一丝一毫未见差异,比之更加鲜活。
商千羽似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里喃喃道:“有趣,真是有趣。”
一旁小童偏头看过来,“公子画得这是什么花儿?还怪好看的!”
“这可不是什么花儿,而是一味药。”商千羽等纸上的墨迹干透,吩咐小童间颜找来匣子,捆好装进去,和要带走的行李放在一起。
间颜也不再问了,乖乖照做,后见天色彻底暗下来,又去点了灯,到小厨房去催晚膳。
而商千羽又从抽屉里取出信纸铺上,写了满满一张封好,转头望向窗外,微风阵阵,扑打着挂在两侧的窗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是不知这次是福是祸了。”
客院里花寒正把大门锁了,回到屋子里,就见秋云尘坐在桌旁,在烛火下仔细翻看手中的扳指。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是段大小姐送给少爷的吗?”花寒有点想不通,平常女子送心仪之人,也就是送个荷包香囊这些小物什吧,送扳指的倒是第一次见,不愧是段大小姐。
“不,是薛淮玉送的。”
“嗯?薛什么?”花寒有些迷糊,不过他瞬间就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偷了玉苏剑的薛淮玉?”
“什么时候的事儿?”
花寒第一反应就是压低了声音,凑到桌子旁边小声问:“上次在江月城?你们遇到了?”
“嗯。”秋云尘把那天的事情说了。
花寒猛皱起了眉头,按他家少爷所说,此人救济小乞丐,还送钱送药,被认出来还坦然相对,不像是个偷了东西躲躲藏藏的……
玉苏剑是何等神器,不日日守着,还经常跑出来作什么?而且明明知道有人要抓他,还待在逍遥门地界不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再说了,偷玉苏剑有什么好处?段掌门待他如亲子,还想着把门派交给他,为了一把剑受武林正道围攻?这也太傻了吧!
“所以少爷你认为此事可能另有隐情?”
“对,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问个清楚,上回他说过还要在江月城逗留一段时间,逍遥门的弟子也随时监视着,我们明日就走。”秋云尘把扳指装回香囊,又觉不太妥当,干脆找了丝线将扳指系了挂到脖子上。
贴着肌肤的冰凉感传来,秋云尘才解了衣裳睡下。花寒也挪到外间铺好被褥。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牵了马,背上行囊准备离开。段掌门带着女儿相送,同家里长辈一样嘱咐秋云尘路上小心,等回去了记得送信报个平安。
秋云尘不免动容,劝段掌门不用担心。最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段大小姐,两相对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快马加鞭,第四日午时前便到达了江月城。一行人寻了间靠水的客栈,秋云尘就派人去打听薛淮玉的行踪。
没多久人就回来了。
要打听消息很容易。
自从得知被盗之物是逍遥门镇守多年的玉苏剑后,江月城里的江湖人士更加多了。一些是为传闻中的神剑“玉苏”而来,一些是单单为那个说是已经领悟逍遥剑法第十一层的弟子而来。
杜承元却是两者都想见识一番。他自诩七玄洞年轻一辈的翘楚,习武十几年,就已把门派的刀法领悟到极致,手中的刀也是师父为他寻来的宝刃。
还未在武林中闯出个名堂,就突然出现了个领悟了逍遥剑法的天才压在他头上,他如何能服气?
但他好歹是七玄洞的弟子,低不下头亲自去找个日渐衰落的逍遥门的弟子,就写了战帖,派人送到薛淮玉的居处去,约其明日申时在城外一战。
得知消息的秋云尘暂时按下亲自去寻人的想法,只待第二天去观战。其实他对薛淮玉的实力也好奇得紧,更想见识见识传闻中一剑破万敌的逍遥剑法。
儿时也曾亲眼目睹段叔叔和父亲的比试,逍遥剑法胜在轻盈,招式多变,往往能从敌人最不经意处制胜。松灵派的剑法却以力道见长,擅长正面制敌。
七玄洞弟子杜承元邀薛淮玉比武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过去,江月城外早有众多武林人士聚集,其中也不乏各门派弟子。
城外有一破庙,荒废许久,正好做比试的场地。杜承元今年不过十七,年轻气盛,又得七玄掌门陆长天亲传,从小到大除了洞中长老和师傅外未尝一败。
他自知不能和前辈想比,却不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偷儿突然压他一头,不是说领悟了逍遥剑法第十一层吗?他倒要看看当年剑神的风姿!
就算是输了,那人还长他几岁,也不算丢脸。
打算得极好,哪儿知他从辰时等到了酉时初,也没见人来。
“你确定薛淮玉亲手接了帖子?”杜承元问站在他旁边的七玄洞弟子,“他怎的还没有来?”
他可没想过薛淮玉会不愿意来。
那弟子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我站在院门外听见里面有响动,就把帖子扔了进去,并未亲眼见着人……”
“蠢货!”
杜承元简直要被气死。这破庙里如今或坐或立来了不少武林中人,为得就是看个热闹,过了这些时辰,眼看着日头往西去,早就有人不耐烦了。
“我说杜少侠,和那逍遥门盗徒比试的消息可是你传出来的,如今人在何处?”靠在门边上的大汉忍不住问道。
这还算是客气的,角落里穿着破烂的丐帮弟子却嘲笑道:“我看你这小子人不大,谎话说得挺厉害,老子可没时间跟你耗!”
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扯下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最后呸地一口吐在地上,“什么东西!”
气得杜承元满脸通红,手直按在剑柄上就要冲出去杀了那个老乞丐,被身后的中年男人及时制止了。
其余人虽未说话,但神色间不难看出嘲意,更有甚者跟着那乞丐一同走了。
破庙外有棵大榕树,站在树杈间的秋云尘和花寒目睹了这道场面。花寒嗤笑一声,“听说那是陆掌门最宠爱的弟子,就这模样,若他以后当了掌门,我怕七玄洞还不如逍遥门。”
秋云尘只当没听到这话,抬首望向城门的方向,依旧只见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和从破庙里走出去的几个人影。
渐渐的破庙里人都快走了个干净,杜承元也等不下去了。不管因为是帖子没送到,还是人不愿意来,他今天的脸都算丢全了。
正准备带人离开,就听到之前被派出去找薛淮玉的七玄洞弟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