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行径的过程中,韩厉也知道了雍成威的真实身份,不过人家本来就没想着要瞒他。
闻墨气鼓鼓的被雍成威抱在怀中,见这人只是闷头大步走着,便道:“你这人就是个醋坛子啊!”
“我没有,”雍成威死不承认自己会吃醋,“我只是怕他来历不明,会伤害到你。”
“这话你一路上已经说了几百遍了?”闻墨捏了捏雍成威的耳垂,“我就在你眼皮子地下,能出什么事儿?”
“那你也不能只和他聊天!”雍成威一路上对于韩厉简直是又气又嫉妒,自家小妻子的心神都被那人讲的异国风情给吸引了,可偏偏他雍成威不善言辞,更是讲不出来这些东西,只能干巴巴的在一旁暗戳戳的着急吃醋。
“那和你聊?”闻墨反问。
“当然啊!毕竟我可是你夫君,”雍成威点头,“他说的那些我也知道……”
“你知道?”闻墨挑眉,“那你等等便给我讲讲呗!”
雍成威有些高兴,但立马又生出了几分忐忑的心情,“我可能没他讲的那么好。”
“没事没事!”闻墨一脸不在意,毕竟以前隹夕给闻墨讲那些江湖见闻的时候也是干巴巴的,但架不住闻墨会想象啊,自然让一场分享会变得异常精彩。
雍成威闻言,立马感觉自己胜了一筹,不过他也回想到了记忆中那个野干君隹夕给闻墨讲故事的画面,瞬间雍成威的斗志又昂扬了起来——先不管能不能超过韩厉,反正他要先比过隹夕!在他人生中最大的情敌面前,绝对不能认输!
于是,本来还暗中吃醋较劲儿的雍成威立马就平静了,他抱着闻墨上了马车,将一切软垫都安置好后,便开始讲自己见闻。
马车中,闻墨窝在雍成威的怀中,只着白袜的脚被对方握在掌心里捏着,整个室内回荡着干君低沉磁性的声音,虽然对方用最平静的语气讲出了最有趣的事情,但闻墨也不会觉得不好,毕竟这个人做出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逗他开心罢了,这样被人放在心中的感觉,谁能不沉迷呢?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里。
魏玺坐在御书房内,桌面上是三封包装精致大气的信函,同时魏书岚则站在他的对面。
“你可知今日我是要同你说什么?”魏玺虽然是帝王,但他只在臣子面前称“朕”,但但他在私下里面对自己的妻儿时,却会更加的随意自然。
“儿臣猜想应该是他国来使来访我大召的事情吧。”魏书岚不卑不亢,即使面对着身为天子的父亲,也丝毫不显气短,而此前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嫁人,魏书岚也愈发的成熟起来,比起之前更多一分深不可测的腹黑。
“确实如此。”魏玺点头。
在雍成威被找到不久后,从蛮族、赤国、越国几乎同时传来了消息——他们要来访大召。
虽然这一片土地上鼎力着三国一族,但这其中最发达、强势的还是大召,而且大召的疆域也是最辽阔的存在,因此每隔三年到五年之间,旁的国家都会出使大召,算是一种明面上的友谊象征。
在前些年,蛮族从来是不参与此事的,但因为新任蛮王克索和雍成威达成了协议,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魏书岚道:“儿臣觉得蛮族暂时不成问题,毕竟新王都是在和雍将军合作下才坐上那个位子的,即使他的手段再强硬,但短时间内整个蛮族还是会伤及元气,倒是不足为惧。”
“至于赤国,几乎从我大召与其建交几百年来,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类型,历任女帝都按时对大召进行上供,举国上下没有其他言论,因此大召和赤国之间的和平,已经不仅仅是协议上的,更是一种刻在大召人和赤国人骨子里的精神。”
魏玺点头,魏书岚分析的都很有道理。
见自己得到了父亲的认可,魏书岚继续道:“不过,越国应该需要注意。”
说道越国,魏书岚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从最开始越国就在我大召的军队内安排了人,更是导致雍将军为此受伤,从这点上不难看出越国对我大召上下的虎视眈眈,而越国的皇帝却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什么,这一次他们来访我国,可能真实目的并不在于建交,而是想要更深入的挖掘出我大召的一些情报,好方便他们为自己的狼子野心做准备。”
魏玺点头,“没错。”
他看了看桌子上那封属于越国的信函,忽然道:“好几年前,那会儿你还小,而我也还是皇子,越国的现任帝王萧戾作为皇子来出使大召,在那次宴会上我见过他,只一眼,我就觉得此人不容小觑,他在看到大召的繁华后,眼中闪过的不是嫉妒与贪婪,而是想要毁灭的暴戾与阴暗……”
“即使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我还是忘不了那人的眼神,”魏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再加上这些年从越国传来的情报,可知此人年纪轻轻便极其暴虐,他却是有着治理天下的才能,但是所用的手段却是太过血腥,这般行为只能叫人害怕恐惧,而非心悦诚服。”
“你说的很对,”魏玺看向魏书岚,“这一次越国来访,定然野心不小,因此我们要提前做好防备,我在越国埋下的细作已经传回了消息,说是这一次出使大召,越国皇帝很可能会派自己的心腹前来打探虚实,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是,儿臣明白。”魏书岚点头。
“很好,这一次外使的皇宴以及各种接待工作我就都交给你了,也算是对你的锻炼,”魏玺将那三张信函抵在了魏书岚的手中,“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可以来问我,当然问你父后也可以,上一次外使的宴会就是他帮着你皇奶奶准备的。”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魏书岚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信任,因此在接过信函后立马深深一拜,“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嘱托。”
“好!”
魏玺对于自己的儿子很是自豪,他知道自己也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毕竟他对卫良一心一意,也不会容忍其他人插足到他们的生活中,因此这大召未来的帝位,也一定是会落在魏书岚的身上,这也少了很多兄弟相残的戏码,这又何尝不好?他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残酷的皇位争夺战,一点儿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再经历,因此就这样顺其自然也很好。
第80章 往事
一路车马劳顿,终于抵达了京城。
而韩厉因为要去寻自己的亲人,便在一进京就和闻墨告别了。
“闻公子,这一路能有你的帮助,实在是在下走运,”韩厉抱了抱拳,道:“日后我大约也是要在京城住下的,有机会希望可以再同闻公子一聚。”
闻墨摆手,笑盈盈道:“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就住在将军府,若是你得了空,便直接来吧。”
雍成威黑着脸看这两人告别,心里的醋已经打翻一地了,只能悄悄牵起了闻墨的手,还用自己的指尖勾了勾闻墨的掌心。
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闻墨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闻公子可是觉得冷?”韩厉面上浮现了关心的神色。
“不曾,”闻墨摇头,“只是想活动活动身子。”
嘴上这般说着,在闻墨藏在身后的手却是紧紧攥住了雍成威的手指,暗示他乖一些。
韩厉虽然看不到闻墨身后的情景,但是他也聪慧过人,见那雍成威脸色漆黑,而手却是伸在了闻小公子的背后,便知道其中有猫腻,他忍下心中微妙的情绪,道:“那闻公子也快归家吧,在下这就告辞了。”
“韩公子再见!”
见韩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闻墨才转头看向雍成威,“你现在呀,真是个醋精!我就是同人家告个别,你也有小心思?”
雍成威将闻墨搂在自己怀里,让少年的大半个身子的力道靠在他的胸膛上,一边走一边说:“你还让他有机会来将军府拜访呢!”
“这就是客套的话啊!”闻墨没好气的斜了雍成威一眼,“怎么,你同别人说话的时候难道不会客套吗?”
“不会!”雍成威硬邦邦的回答,没有戴面具的脸上满是黑气,吓得街边玩耍逗趣儿的孩童都不敢接近。
“我的将军啊,你瞧你把那些小孩子吓得!”闻墨简直是哭笑不得,只好挽起了雍成威的手臂,用自己的手指安抚的捏了捏对方的指尖,“你看你这么凶,日后我们俩的孩子可怎么办啊?估计是天天被你吓得哇哇哭。”
那才不是我的孩子呢!雍成威在心里反驳,但面上还是一副不甚在意,“那不是刚好,我是严父,你是慈父,分工明确。”
闻墨转念一想,便知此人还介意这个孩子是他和隹夕的。
每次一想到这件乌龙的事情,闻墨就感觉仿佛自己在看一场狗血热播剧一般,他笑道:“夫君,你喜欢小孩儿吗?”
雍成威被那一声“夫君”叫的通体舒泰,他神色柔和了几分,语气却若有所指,“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就喜欢。”
闻墨简直爱死这个家伙阴阳怪气却又不得不面带柔和的样子了,他第一次发现逗着自家这个大将军,竟然这么好玩,“那就好,我还怕夫君你不喜欢小孩儿呢!”
“怎么会……”雍成威咬牙切齿的用最凶狠的表情吐出了最温柔的话,顺便还给闻墨腹里的胎儿上眼药:“墨墨,我就是怕你怀着孩子太累,你看看你现在也不过是四个多月的身孕,几乎瘦了十来斤,一天天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实在是这个孩子太调皮了!”
闻墨发现雍成威简直是越来越幼稚了,于是他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是,生孩子实在是太苦太累了,那我们以后就只要这一个孩子吧。”
“我……”雍成威的脸色有着轻微的扭曲,他咽下了胸中的恶气,本来是想给那隹夕的孩子上眼药,却不想直接失去了他和墨墨再有一个孩子的机会,“我倒是还挺喜欢孩、孩子的……”
雍成威其实也想过,在闻墨生下这个孩子后,他再努力一把,然后拥有一个真真正正他和闻墨之间的结晶,但是不得不说,即使心里是这样幻想期待的,但看到闻墨这一路因为有身孕而受的苦楚后,雍成威却是不忍心了。
若是让他说实话,他肯定是想闻墨再给他生一个孩子的,但他却也不愿让闻墨再经受过一次这种的折磨,不论是孕期的难受,还是生孩子时的疼痛,雍成威觉得被自己捧在手心中的闻墨就不该受这样的苦,所以最后他放弃了让闻墨再怀一胎的想法,只是不断的安慰自己,努力把这个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就好了……
隹夕,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雍成威在心中暗自放狠话。
闻墨则是心里偷笑,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内心戏这么丰富,而且还把各种各样的情绪变幻都放在了脸上,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沉稳呢,还是该说他可爱,“夫君你真好!”
面对闻墨软糯的撒娇,雍成威立马心都酥了,他决定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了,只要他的墨墨开心,就一切都好!
两人回到了将军府后,便接到了珑烟、阿年等人热烈的欢迎。
这会儿的太阳还有些大,照在人身上晕乎乎的,闻墨便被雍成威哄着一起去午睡了。
反正这一次回京雍成威都不曾带面具,脸上的伤疤早就成了定局,他便也不再多管,只是怎么自在就怎么来。
将房价内的帘子都放了下来,雍成威把闻墨抱着放在床榻上。
自从上一次冷战后,雍成威几乎是将闻墨当做不满月的小宝宝一般照顾,就是多走几步路都不行。即使他心里乱七八糟总想些有的没的,一天天脑洞大开,时不时的担忧那个名叫隹夕的“奸夫”过来抢人,但对待闻墨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上心,几乎是衣食住行全包,弄得在闻墨身边伺候的下人们都感觉自己即将失业。
雍成威单膝跪在地上,把闻墨的双脚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捏对方有点儿水肿的小腿肚子,“酸吗?”
因为怀孕受压迫的原因,随着肚子一天天的显怀,闻墨腿上总是会抽筋、水肿,搞得晚上睡不安稳,于是雍成威就彻底入住在了闻墨的枕头便,勤劳的当着一个晚间的按摩工人。
“还好,今天也没怎么抽筋。”闻墨双手支在床上,低头看着雍成威的发顶,脸上是暖暖的笑——一个关心着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好了!
“那就行。”雍成威给闻墨脱去了鞋袜,有些心疼的揉上了闻墨那明显浮肿的脚背,“都肿成小猪蹄了。”
闻墨不满的哼哼,用脚在雍成威的手里蹭了蹭,“才不是猪蹄!”
“好,不是、不是,”雍成威放好鞋袜,用被子抱着闻墨的脚放在了床上,“睡会吧。”
闻墨拉住雍成威的衣角,“那你呢?”
“我去处理公务,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雍成威给闻墨掖了掖被子。
“等等!”闻墨忽然开口。
“怎么了?”
闻墨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件事情我给忘。”
他又从被子里翻出来,拉着雍成威坐在了床上,道:“是和陈氏有关的。”
雍成威皱眉,在他眼里现在陈氏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是这样的,在搬出将军府之前,她来我们院子里找麻烦,说我偷人什么的,所以我就教训了她一顿,”闻墨顿了顿,在阻止语言,“当然,我是一点儿亏也没吃,而且我刚好想到了你曾经说你有一个弟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