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择木而栖。”波旬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偏头微笑,“我们是同一个人,相信你是能理解的。更何况,在我的认知中,这不是投靠,只能算合作。”
“但至冬国现在与璃月有摩擦。”般若能十分肯定地说出自己推断。
“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分歧,为了女皇陛下与我的夙愿,这是必要的牺牲。”波旬不以为意,“说起来也怪公子,居然会想到唤醒奥塞尔水淹璃月,果然武人就是不会动动脑子。”
他说起水淹璃月的态度,就像是拂去一颗尘埃。
“你现在似乎疯得有点厉害。”般若评价说。
“是吗?其实我还挺喜欢璃月的。”波旬看着眼前场景再一次变化,回到了原本的荒凉草原,幼小的波旬依旧站在那里,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尸体。
“况且,我还以为我们很早就疯了呢。”他说。
幼年时,般若曾暗自期望过自己可以逃离这个魔幻疯狂的世界。
他在和平的现代文明世界长大,自己的国家强大且包容,他不用举起刀刃就能得到安稳和平的生活,足以让自己饱腹的食物。那样的生活既不复杂,也不刺激,一切细水长流,或许偶尔会感到无聊,但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让自己感到充实快乐。
穿越后,般若曾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承认现实。新的躯体让他感到害怕,明明穿越前的自己连牛都不敢杀,可穿越后的般若却能做到面对他人死亡却熟视无睹。
这是夜叉的天性,而原属于自己的人性正在流失。
般若能清晰的感知到。
所以,他一直抗拒着在战场上杀人,直到有一次他面对敌人的攻击退无可退,在武器的阴影下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般若这才明白,原来命运让一切都无法逃避。
那天回家后,般若洗了好长时间的手。然后,他就再也没做过回家的梦。
波旬说:“你心知肚明,为什么会在我的呼唤下走进空间碎片。”
为的,不就是那么一点飘渺无踪的希望吗。
“那么现在,如你所愿,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波旬如同看好戏一般地笑了,“你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意料之内。般若心想。
如果穿越世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所有时空都会乱套了。
“这就是你全部想说的吗?”般若靠坐在身后的石壁上,嘴角轻勾,表象一派从容,“你把我召唤到这里目的,不会就是给我看看你的笑话,然后再恼羞成怒地刺激一下我吧。”
“恕我直言,这样的举止太过拙劣了。”
“哦,当然不。”波旬保持着笑容“我说过了,我可是一片好心。为了帮你避开像我一样的未来。”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浮舍他们的结局,这不是可以帮你更好避免他们陷入死亡的境地吗?”
般若不相信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有这么好心,一双碧色的眼眸仔细端详着波旬,视线锋利得仿佛要在波旬身上挖出一个洞。
波旬好整以暇,笑容不变。
“你把空间碎片开在奥塞尔领地,是根据自己的过往经历决定的吗?”般若问。若果真如此,那只能证明至今自己正在行走的道路与此地的波旬并无太大偏差。
“没错。”波旬说,“不过你过来的时间比我预估中的晚许多。不过也好,你既然遇见了旅行者,想必会对未来更有把握了。”
旅行者出现,证明现在已经是游戏剧情的开始时间。般若没有玩过游戏,正好可以从旅行者口中了解未来的走向,以及一些重要事件的时间节点。
“浮舍为什么会失去神智。”这是般若最关注的一点,“还有,伐难他们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一言以蔽之,是从魔神残渣中诞生的业障。”波旬解答。
“魔神残渣?”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
波旬抓住飞到手边的枯草,将掌心打开,看着幻象构筑的草叶逐渐消失。他说:“璃月钟灵毓秀,在此地诞生了无数仙兽奇珍。但上好的风水利好可不仅仅是这些祥瑞之物,污秽妖魔同样饱受裨益。”
“魔神残渣便是如此。”
“但与普通妖物不同,魔神不会真正消散于天地。它们死亡时产生的怨气与愤怒滋养着残渣,从中诞生出的,便是业障。”
般若听完后思索稍许,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业障不可被消除。”
波旬点点头,“正是如此。璃月建成后,夜叉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那些扰乱人间的魔神残渣。而这,正是促使应答,弥怒,伐难与浮舍逝世的主要原因。”
一时间,般若脑中思绪纷杂万千。
他苦苦图谋十余年,只为帮助伐难等人摆脱梦之魔神,让他们可以如愿过上理想中的平凡生活。他本以为作为最后胜利者,备受玩家喜爱的岩王帝君就是最好的归宿,可如今从波旬这里知晓了浮舍等人这样的悲惨结局。
般若有些动摇。自己是否应该改变目标,把奥赛罗当作更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不解的疑问。
“我以为这些魔神残渣可以由同样身为魔神的摩拉克斯等人解决。”
“摩拉克斯?”波旬抱胸冷嗤,“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似乎对摩拉克斯充满了憎恶,但般若还是感觉出一丝难以言状的异样。那感觉如露如幻,一闪而过,就再无踪影。
“璃月的魔神不仅有岩神摩拉克斯。还有炉灶之神马科修斯和尘神归终不是吗?”般若说。
“嗯?”波旬一边眉头轻轻挑起,“你那边的尘神归终,居然还没有死吗。”
这话有点意思。在波旬的时间线中,那个时期的归终已经死亡了吗?
“真奇妙。”波旬喃喃,“是什么造成了时间线的差异呢。”
想要在时间线上做手脚可并不容易,波旬依托着女皇的支持和坎瑞亚遗留的科技研究了五百余年,才终于成功将隧道开在两个不同的时间线上。
但召唤奥塞尔时期的般若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想要前往更早的时间改变一切,仅仅用自己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他想向般若开口问些什么,却听见头顶发出石壁摩擦产生的沉闷响声,些许灰尘从上方震落。
“看来时间来不及了。”波旬惋惜道,“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相见的。”
他一挥手,身后出现了熟悉的黑色漩涡。般若见他要离开,抬腿向他冲去,试图抓住他的肩膀,将其留下。
波旬唇间泄出些许笑音,“后会有期。”
随后他纵身一跃,整个人没入黑洞之中,般若只来得及抓住波旬的大衣衣摆,拽下了那身白如至东飘雪的大衣。
好巧不巧,身后的石壁再度打开了。般若拿着那件白色大衣怔然回首。
只见石壁外,所有人都架好了武器,眼中隐含敌意。夜兰与魈站在其他人的正前方,一人持弓一人拿枪,正好将般若的逃路全部堵死。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倒不必如此郑重地欢迎我。”般若说。
“您,你别装了。”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是至东国的愚人众执行官!”
夜兰眸光潋滟,成竹在胸,“束手就擒吧,觉者。你是逃不掉的。”
般若苦恼地叹息:“若我说,我不是觉者呢?”
“你也太不会说谎了吧。”把大剑架在肩膀上的的荒泷一斗诧异道,他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般若手中的大衣,“你们愚人众的衣服还在手里呢。”
般若低头看着从波旬身上拽落的至东执行官大衣:“……”
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那大衣是从哪里来的?”久岐忍疑惑道,“他好像没有带背包之类的东西吧。”
“诶嘿。你这就不懂了。”派蒙好为人师地为久岐忍科普,“璃月的仙人有好多超好用的神通!像是什么壶中洞天啦,袖里乾坤啦……都可以用很小的物件装一大堆东西!觉者曾经也是仙人,这些对他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般若:“……”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归离原开发的术法,他暂时一个都不会。
魈走上前一步,抬手将傩面戴在脸上。般若熟谙,每当金鹏带上那副凶恶的傩面,便达代表着他要认真了。
“般若。不要反抗。”魈警告道,“否则,休怪我刀枪无眼。”
般若几乎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波旬一溜烟地逃走了,倒是给自己留了一大堆的麻烦。
穿越时空于寻常人而言如天方夜谭,就算他说自己来自三千年前,是被此间觉者召唤而来的,他们大约也不会相信吧。
般若想了想,顺从地将双手送到魈身前。魈与般若那双总令人不忍质疑其真心的绿眸对视,心中充满了苦涩,逃避般地偏开了视线。
“金鹏,我确实不是觉者。”般若说,“我只是般若。”
魈将头扭回看他,般若继续说:“我来自三千年前。对于当下的境况,我也是一头雾水。”
“你想让我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魈金色的眸子倒影着般若的面庞。每每见到般若,他都会身临其境地回忆起五百年前,自己在其葬礼上感受的绝望与苦楚。这总能帮他摆脱迟疑,令他的心重新变得坚固,如恒古磐岩。
“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死亡都可以利用,还奢望我能相信你什么。”魈说。
利用自己的死亡?
如果可以,般若真想当面质问那位逃之夭夭的愚人众执行官:这五百年里,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啊?
夜兰已经提前准备好手铐,啪嗒一下扣在了般若的手腕间。
“不好意思了尊贵的执行官大人。”夜兰指尖勾着手铐的锁链,轻声笑道:“为了防止你做一些见不得人小动作,只能暂且委屈你一下了。”
般若看了她一眼,回以温文一笑。他轻声咳嗽,旁人看来像是被歹人要挟的病弱公子:“好说。清者自清,想来夜兰小姐身居总务司要职,也不会随便冤枉人。”
夜兰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位执行官十二席虽未经允许闯入重地,但确实如他所说,从相遇之始到现在,他都一直安分守己,从未闹出什么事故,举止间也挑不出错处。
夜兰估量着,等他们回到地面,至多把他关在牢里几天。等愚人众反应过来,必将以最快的速度给外交施压,迫使他们释放觉者。
而如今的璃月已是无神之地,岩王帝君刚刚逝去不到一年,正是权利交接之际,内务繁杂,七星无暇分身。天权星凝光一向衡量利弊,她大概更愿意通过谈判从愚人众那里获得巨额赔偿,而不是严厉审讯觉者以了解至东国的情报。
也许是因为,她相信如愚人众执行官这般身居高位的人,不会因为区区的皮肉之苦而轻易妥协吧。
啧,只是想想都感到不爽。
“放心吧。”夜兰将手铐狠狠一拽,般若为此踉跄两步,“璃月不会冤枉无辜之人。执行官大人不用担心。”
般若不以为忤:“那便好极了。”
手铐落在般若腕间时,那件白色的执行官大衣便落在了地上。派蒙吃力地将足足有差不多十个自己高的大衣拿起来,飞到旅行者身边,羡慕道:“空!你看这件大衣居然使用最上乘的布料做的!”
派蒙的声音不小,般若的目光应声投来。旅行者将这件大衣正面反面摸摸看看,当着“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收进了尘歌壶中,笑眯眯道:“等回去了,我找人用这件大衣给你做个小披肩。”
“好耶!”派蒙舒展着四肢欢呼。
“如果派蒙喜欢,等出去后我可以再送你几件。”般若微笑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吧。”
派蒙充满警戒地看着他,双手交握捂着心口,一副防备的姿态,“你这个家伙,不会在想什么坏主意吧。”
“怎么会呢。”般若双手一动,精铁制成的手铐上,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啷的清脆声响,“你看我都被绑起来了。就算有坏主意也没办法行动不是吗。”
“而且,我是惜命的人。这地方很明显不对劲,我可不想余生都蹉跎在这里。”
“唔……”派蒙低头摸摸发顶,犹犹豫豫地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旅行者:“派蒙,你可不要因为几句话就丢掉戒心了。”
他故意吓唬派蒙,阴森森地说:“听说愚人众最喜欢人体实验,像你这么奇妙的生物,他们肯定想解刨来看看吧。”
“咦——”派蒙被吓得脸色煞白,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旅行者你不要吓我啊!”
虽然成功逮捕了一个愚人众执行官,但般若所言不错,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寻找出去的路。
此地混乱的时间空间使众人并不会感到口渴饥饿,但身躯不会疲惫,并不代表着精神也不会被消耗。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避免因精神上的倦感加重而失去逃生的机会。
在此地逡巡一会儿后,众人又找到一个可能的道路,只是路被堵在厚重的石块后,荒泷一斗全力一击才将其破开。石壁破开后,力竭的荒泷一斗便昏迷倒下了,只能由久岐忍原地照顾他。
出现在道路尽头的,是又一个秘境入口。
在旅行者的印象中,派蒙一向活蹦乱跳,少有像现在这样无精打采的时候,“好麻烦,又要走秘境了吗。”
“打起精神吧。”烟绯给久岐忍和荒泷一斗留下一个火印保护他们,随后向派蒙鼓励道,“说不定这次就是真的出口了。”
“还有一件事。”旅行者向夜兰寻求意见:“这位愚人众执行官这么办?”
夜兰按着眉头,此事确实有些难处理。觉者能做到愚人众执行官的位置,绝不仅仅是靠着巧舌如簧,他一定有自己的底牌。如果将他留在此地,久岐忍精通忍道不擅长正面搏杀,又要照看昏迷不醒的荒泷一斗,怎么想都不放心。
如果这个秘境与之前相似的话,就算将觉者带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带上吧。”夜兰敲下了决定。
听着三人的对话,派蒙甩了甩头,努力打起精神,跟在夜兰,烟绯和旅行者身后走进秘境。
眼前的场景如一张薄膜一般被拉扯开,般若被手铐紧梏着双腕,仅用双眼观察四周。这次秘境的场景和上两个完全不同,不再有繁杂的解谜,只有一片空地。看两侧幻化出的崇山峻岭,以及山底下坐落的树木,不难看出这里重现的是璃月风光。
前方是一个门,如众人所在的入口遥遥相对,门的后方,一个花纹古朴的巨大的仪盘幻影几乎要将半边天遮住。
烟绯从固定在腰间的书盒里找出委托人的文件,看了一眼空中的仪盘,又看了一眼文件上的描述,忍不住说道:“这就是太威仪盘?不过,这应该不是本体吧。”
夜兰将般若交给旅行者监管,自己四处侦查,找到一个样式与空中幻影相同,尺寸却缩小了数千倍的仪盘。她将其指给烟绯,说:“你要找的,是这吗?”
烟绯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度,半边还在深埋的土里的太威仪盘,郁闷道:“这我要怎么带回去?”
“这不是真正的太威仪盘。”般若开口道。
看见这个东西,般若依稀记起来,在波旬的记忆中,那个同浮舍合作的人类阵法师手中所拿之物与这个所谓的太威仪盘正巧相同。
见烟绯与夜兰将视线转向他,般若说,“太威仪盘是凡人使用的法器,为了使用的便捷,至多是手掌大小。”
听见般若发话,烟绯想到:既然之前在那个诡谲的石壁处,能看到般若五百年前身处层岩巨渊时的画面,那么说不定在他经历坎瑞亚战争时,曾和太威仪盘的主人见过面,也知道真正的太威仪盘是什么模样。
烟绯稍作沉思,认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问题是,真正的太威仪盘在哪里呢?”
夜兰眉头皱起,目光从般若的身上扫过。烟绯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若能马上有线索当然是好事,但若这线索的提供者是愚人众执行官,那便得另说了。
面对自己曾经的家人,魈也十分警惕,还不等般若说出什么提议,便道:“我们先试着把眼前秘境穿过去吧,或许能得到一些提示。”
仿佛在响应着魈所说之话,前面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几个愚人众。
旅行者迅速拔出长剑,派蒙惊愕道:“这里怎么有了愚人众?!”
“这不是前些日子我亲自解决的小喽啰们吗。”夜兰正心里不痛快,对着这几人轻蔑道,“不管来多少次,我都能轻易解决你们。”
烟绯听夜兰如此说,不禁看向般若,却见此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好似这些愚人众的士兵与他这位执行官毫无关系一般。
这人会不会太冷血了一点?她不禁想。
弹指间,几人合作迅速地将愚人众解决,倒地的愚人众瞬间消散,不留踪迹。
“这个秘境真狡猾啊。”烟绯说,“看来它会重现我们过去面对的敌人。”
夜兰说:“我们都小心些。”
为了找到真正的太威仪盘,烟绯凑到地上的太威仪盘附近,却意外发现隐藏在了其中的秘密。她脸上展露出喜悦的神色,“我没弄错的话,这个仪盘应该可以改变此处的出口,将我们带往其他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仪盘上的指针,如湖面一般平静的出口倏忽间泛起涟漪,等再次平静下来,门后若隐若现的景色果然变了。
众人谨慎地穿过。
眼前场景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然而那两个太威仪盘的布局依旧与上个场景相似,大的浮在空中,小的半埋在地上。
般若看着仪盘上的指针,琢磨着,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真正的太威仪盘了。
烟绯手中法器浮动,慎重地盯着前方,等着秘境再次幻化出敌人。果不其然,秘境故技重施,几息间,两道身影显露在空地中央。
烟绯难得地一脸愕然,脱口而出:“移霄导天真君?!”
她将目光移到旁边的高大男人身上,风流儒雅的打扮,手中却拿着一柄金澄橙的威武大剑,见之不凡。
那大剑烟绯在璃月神兵图谱里见过,名字应该叫做无工,曾属于与岩王帝君的挚友,那位劳苦功高,却最终与帝君反目成仇的龙蜥族王者。
魈已经代替她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了:“若陀龙王?还有移霄导天真君?这是怎么回事。”
降魔大圣怔怔然,完全无法理解,为何早已仙逝的移霄导天真君,和被帝君封印的若陀龙王会被秘境重现在此处。
移霄导天真君在最后的战争中撑起了天衡山,若陀龙王更是威名赫赫,两者都是以不凡武力在魔神战争中闯出一片天地的人物。
烟绯呆呆地看着眼前一龙一鹿,欲哭无泪。
我们这一群人,不会要将这两位神仙都打倒才能闯过去吧?!
般若低头掩饰唇边的笑意,这出意外是因他而起,但这绝不是幸灾乐祸。他只是觉得有意思,自己虽刚与这两位仙人对上过,但万万没想到这秘境能缺德到此等地步,竟将在场所有人合力都无法解决的大佬复制了出来。
想来是黔驴技穷了。般若心中想着,纤长卷翘的金色睫毛随之微微颤动,盖下了隐埋在眸中的谋虑。
秘境一定能力有限,它所复制的移霄导天真君和若陀龙王定然不会同本人一样强大。可这是他的机会,他一定要仔细思考,如何让其他人,特别是魈对自己放下戒心。
般若有太多迫切的问题需要得到答案。
如果不能在他们之间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那么他必须从夜兰手中逃脱,找到这个时间线上的岩王帝君,从这位掌握璃月千年的神明口中获知过往的真相。
秘境中,移霄导天真君和若陀龙王缓缓向众人逼近,魈拿着和璞鸢挡在所有人前面,压低身子,蓄势待发,等待一个时机。
“需要我帮忙吗?”般若说。
夜兰的眼眸中充满了不信任:“你在打什么主意。”
“夜兰小姐,你这么说我可是有点伤心,我可是一片好意呢。”般若低落道。
“毕竟,眼前困境,可以说是我造成的。我想做的,只是出于愧疚之下的小小补偿。”
般若的话吸引了魈的注意,他困惑的眨一下眼。在归降璃月前,他在战场上与般若浮舍几人合作甚多,相互间和谁对战过都一清二楚。魈完全不记得,般若何时在战场上遇见过移霄导天真君和若陀龙王。
对面的移霄导天真君此时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魈发起了进攻,魈双手持抢,反身用枪柄架住移霄导天真君硕大的金色鹿角。另一边,若陀龙王也趁势持巨剑劈来,魈一手撑在鹿角上凌空一翻躲过,无工大剑在地上劈下深达数尺的沟壑。
般若将魈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笑说:“金鹏,你很困惑对吧。为什么没有我与这两位对战过的印象。”
“还记得我不久前说过什么吗?”般若悠悠说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般若。”
夜兰依然保持着怀疑态度,她一心二用,一边拉开弓帮魈逼退左边攻势汹汹的移霄导天真君幻象,一边说道:“这不能证明什么,至东国科技发达,或许是你对这个秘境动了手脚。”
般若失笑:“夜兰小姐你可太高看我了。你大可仔细回忆一路细节,我双手被缚,又有你时刻看管,可有做手脚的机会?”
“夜兰。”烟绯呼唤着夜兰的名字,在若陀龙王脚前打出一枚火印,将他与移霄导天真君的协作打断。
她提议道,“先听听般若怎么说吧。”
“没错。不论是敌是友,逆境之中懂得合作是最重要的。”般若款款伸出双手,“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幻象远不及本人。但再如何不堪,仙人就是仙人,其法力能为并不是区区凡人可以比拟的。”
“长话短说。”夜兰道,她没有时间听般若的长篇大论。
魈在与众人汇合之前已经受伤颇多,到现在伤口上还溢散着暗色的业障,纵使有夜兰和烟绯相助,战到现在也逐渐力不从心。肉眼可见地,敌人正在缓慢占据上风。
般若淡然一笑,“夜兰小姐。你只知道这里的我称号云笈悬壶,是名医者。但实际上,还有一事,我尤为擅长。”
“那便是幻术。”
这是要以毒攻毒?
移霄导天真君和若陀龙王的攻势依旧凶猛,夜兰掷出手中的骰子,霎时间水线冲天而起,森罗密布。
看似柔软的水线在夜兰的箭尖如臂使指,轻巧地在空中飘舞,随着魈的靖妖傩舞刺向移霄导天真君和若陀龙王的幻象。
一部分水线穿过幻象的身躯,却被若陀龙王一击斩断。
夜兰道:“你有信心,自己的幻术能敌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