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依然没有说话。
贺池看着云清红红的耳根,想了想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我纳妾,气死本王了。”
云清因为尴尬和不好意思强装的镇定终于?松动,眼里多了些笑意。
贺池看着他,终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隔日,可免费领取新稻种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百姓们挤在告示前,七嘴八舌地问道?:“官爷,告示上面说的可是真的?真有时间这么短就能收获的水稻?”
衙役道?:“自然是真的,这可是王妃亲自令人寻来的稻种,总共也没多少,你们若想领,动作可得快些。”
有人嘀咕道?:“可这稻种若是不好,到时候没办法种第二季,那今年的收成不就被毁了吗?”
“就是,我家中?就指着这几亩田吃饭,若是毁了可怎么办?”
“我可不敢去。”
“我也不去,没个保障的。”
众人各有思量,一些态度保守的大声说着自己的见解,他们不敢尝试,也不想让别?人得了便宜。
其余摇摆不定的人被他们说得更加动摇,衙役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信。
和这边的热闹不同,另一边登记领粮的地方,却是冷冷清清。
陈乐生坐在桌前,用来登记的册子上只写了几家人的名字和住址还有所领粮种的数量,仔细一看,四家人,正是陈家人和另三名农事官家中?亲眷。
王成是几人之中?家境最殷实的,他家中?的地也最多,他昨晚回去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爹,这会儿看着这冷清的场景心里却也开始打鼓。
今日这里是他和陈乐生两人值守,另两人已经拿着云清批过的方案去忙活龙骨水车和筒车的事了。
王成看着陈乐生道?:“陈大人,你说真能行吗?怎么一个人都不来?”
陈乐生安抚道?:“沉住气,会有人来的。”
可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等?到,连陈乐生都顾不上掩饰心里的焦虑,下衙时依然皱着眉头。
第二日,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他们登记的地方是在府衙的侧门,打开门支一张桌子便成,有人领取也方便从后面的库房拿粮种。
王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推门,昨晚他爹问他情?况的时候他硬撑着说没问题,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重?重?叹了口气,今天若是还像昨日那样可怎么办,怕是他爹都要?跑回来把种子退了。
他愁眉苦脸地打开门,还没抬头便听到有人喊:“开了开了!终于?开了,大人,还有粮种吗?”
王成一抬头,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门开在一个小巷子里,巷子紧窄,并排也只能站两三人,昨日冷清的巷子现在竟然挤得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陈乐生过来看到这阵仗也愣了愣,他反应很快,当?即应道?:“有!乡亲们等?等?,我们这便开始登记发放。”
王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他转头和陈乐生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
桌子很快摆好,陈乐生展开册子,开始登记。
站在首位的是个胡须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伯,旁边跟着两个年轻的汉子。
陈乐生询问道?:“老?伯家住何方?需要?领几亩地的粮种?”
老?伯恭敬地一拱手,行事很有章法的模样。
“禀大人,小的是王家村的村长王又?为,我们村有二三十户人家要?领粮种。”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姓名地址和所需的粮种都在这上面写好了,村中?要?的领粮的人家不少,小的便过来统一领了,免得来回麻烦。”
陈乐生满脸惊喜,却还是提醒道?:“老?伯,咱们这稻种领回去便必须种,到时候有官差去收的,村中?的人家可都有了解?”
王又?为摆了摆手:“大人放心,我们都知?道?的,昨日里便有人从城里把消息原原本本地带回村里告诉大家了,大伙儿都清楚的。”
旁边跟着的王栓子和王大壮也道?:“王妃去年冬天的时候给了咱们一口饭吃,大伙儿才能撑过来,我们都相信王妃,大人您便放心吧!”
后面排队的人都跟着附和,竟然都是冲着王妃来的。
这些人基本都是村里的庄稼汉,离城里远,想来是因为得到消息后来不及进城,所以今日一早便来了。
陈乐生心下激动又?感?慨,王妃还担心会没人愿意种,实际上他早已种下了善因。
既然大伙儿都清楚了,陈乐生沉下心,一边誊抄一边将粮种的数量报出来。
王成和来帮忙的衙役一起清点称重?,然后倒进老?伯带来的筐里。
王又?为带着王栓子和王大壮抬着框离开了,后面的人立马补上前来,“大人,小的名叫吴三,家住......”
陈乐生本以为早上这一拨有这么多人便算是顶好了,谁知?还没等?他登记完最开始来的人,后面来排队的就越来越多。
来的大多都是封宁周围村子里的村民,却还有少数于?华县那边的村子听到消息跑来的,场面越来越热闹。
眼见着人都要?排出巷子了,陈乐生连忙又?唤了两个衙役来帮忙,然后把队伍分成两队,让王成也拿了本册子登记。
本来不想种的人家看这阵仗心里都犯嘀咕,大伙儿心里总觉得定然是好东西才会让人抢。
一些还在动摇的人家当?即也不动摇了,连忙就拿着装稻种的器具跑去排队了,看这阵仗,去晚了便是想要?也没了!
太阳西斜,陈乐生用力甩了甩手臂,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靠在后面的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想到他们早晨上衙的时候还在唉声叹气,现在竟然就已经把所有稻种发了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兴奋感?慢慢地涌上来盖过了劳累。
今日登记时,他看着那一张张朴实却写满了信任的脸,民心所向?四个字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一股情?绪在陈乐生的胸腔中?横冲直撞,他何其有幸,能得王妃的看中?随他做事。
从这一粒粒小小的种子里,他几乎能看到宁州光明的未来,他心潮澎湃,骄傲又?振奋。
王成和三位衙役都累得够呛,这会儿正各自找了个地方靠着休息,陈乐生心情?很好地一挥手:“走,我请诸位去吃陈记。”
几人瞬间站直了身子,王成眼睛一亮:“陈记的烧鸡可是一绝,我好久没吃了。”
衙役们则是要?收敛得多:“陈大人大方!”
“多谢陈大人!”
众人一齐去了陈记,路上顺便把发粮种的告示揭了下来。
有百姓见状连忙打听:“大人,这告示怎么揭了?”
陈乐生笑着解释道?:“粮种已经发完了,自然要?揭掉。”
“嚯——”
百姓们再次炸开了锅。
第65章 棉花
两日后?, 农庄的管事前来上报,农庄一共收获了十六万八千斤土豆,其中陈老四家的亩产最高, 近三千斤一亩, 最差的也有两千六百斤一亩。
几户佃农高兴疯了, 他们抢下这个活时并没相?信真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因此收获时的喜悦来得更为猛烈。
管事当?时传达王妃的命令时心里也是不?信的,他也是被惊着?的人之一 ,不?过有王妃的叮嘱,他还是按照当?时承诺的一文一斤的价格将种出来的土豆全部?收回。
除去要交给农庄的租子,佃农们还能剩下不?少。
陈四的媳妇王三娘捧着?银子, 胸腔里的激动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心头火热,转头和陈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水光。
这日子果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管事的遵照云清的吩咐,给几户人家都?发了两个土豆。
土豆都?要留种,连云清和贺池都?只是尝了尝味道,其余的都?没让人碰。
可佃农们辛苦种出来, 总要让他们尝尝。
管事给的土豆分量不?多, 只够做一道菜。
陈四家中难得炖了回鸡,陈四媳妇按照从农庄的厨子那?里学来的做法,将土豆去皮切块放了进去,等做好端上桌时,一家人都?被香气馋得口水直流。
陈家人不?约而同地将筷子伸向土豆。
土豆入口, 小女儿当?即便?睁大眼睛含混道:“爹, 咱们种的这个土豆真好吃!”
几人将土豆咽下,也纷纷附和。
往日里桌上若有肉, 必定是最先被抢光的,可今日几人却纷纷去搛土豆吃。
不?止是因为土豆好吃,还因为这是个稀罕物,就这一顿,吃完便?没了。
众人都?吃得肚皮滚圆才?放下筷子,陈四已经吃了三碗饭,见大伙儿都?吃完了,直接端着?装土豆炖鸡的碗盛了两勺饭,用汤汁拌饭。
汤汁浓稠,里面还有煮碎的土豆,用来拌饭香得让人欲罢不?能。
陈家小女儿陈雨今年刚满八岁,很是受宠,她满脸天真地道:“爹爹,王妃是不?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土豆这么好吃,还让咱们家赚了这么多钱,王妃真是太?厉害了。”
童言童语惹得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殊不?知却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想。
龙骨水车和筒车的制作在农事官的推进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封宁周边的村子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村中需要的话便?报给村长,再由里正?收集好消息上报到封宁府衙订做,木匠做好后?通知村民?带着?银子去取便?成。
最开始做好的两架水车和筒车便?装在了王府农庄外面的河边,周围村庄的村民?听?到消息后?纷纷来看新鲜。
本以为是传消息的人夸大其词,亲眼所见之后?却无不?震惊。
先是修路,又是让人造出如此厉害的灌溉工具,不?少村民?都?暗自在心中将云清奉为神明。
这些?暗中的传言云清并不?知道,他听?完管事的禀报,应道:“留下农庄需要的土豆,其余的送到府衙。”
“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自己去账房领赏银吧。”
管事当?即便?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王妃赏罚分明,体恤下人,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子,他现在干活也满身都?是劲,觉得有奔头。
“早稻的种子现在便?能开始育苗了,你把佃农分配好,陈乐生会去指导他们,你全力配合便?是。”
管事连忙应是:“王妃放心,小的必当?让大伙儿全力配合。”
他初时还觉得王妃中那?些?没听?说过的作物是在过家家酒,现在却是不?得不?服。
王妃说能种两季水稻,那?便?能种。
农庄的佃农们也不?像外面的人那?么担心顾虑。
他们亲眼看着?陈四几家人中了王妃带来的土豆收成那?么好,赚了不?少银子,闻着?几家传来的肉香味眼睛都?红了,现在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种新稻种。
管事都?不?必都?说什么,只要管好众人,分配好任务便?好。
管事告退之后?,云清命人把消息带给陈乐生,让他找人来种。
由于土豆需要的种子极多,现在收成的土豆也只够几百亩地用,而且土豆是不?少人亲眼看到的高收成,陈乐生都?没张贴告示,便?找齐了愿意种植土豆的人家。
临近三月,封宁城渐渐热闹起?来。
街上随处可见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都?是来参加王妃于三月初二举行的考试的。
城中的外地人多了起?来,客栈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一间下房的价格都?翻到了两百文一晚,却仍是住得满满当?当?。
只是许多农家的孩子却是承担不?起?这样的价格的。
宁州百姓的穷是普遍的,虽说山匪已除,百姓们却是没办法一夜之间富起?来的。
云清考虑到不?少书生可能都?像林瑾一样,家中贫穷,来一趟府城考试的钱说不?定都?拿不?出来。
他不?想因此埋没人才?,便?直接让人赁了城中的宅子,以极低的价格租给考生,环境算不?上多好,却也比客栈的大通铺要好了许多。
各县令通知消息时将此项也告知了县里的秀才?,许多人当?即便?喜极而泣,面朝封宁的方向跪地叩拜。
正?因如此,这次来到封宁应考的秀才?非常之多,封宁城中的摊贩都?乐开了花。
酒楼里,书生们都?在互相?打听?消息。
“柳兄,你一直在封宁城,消息最是灵通,你知道这次的考卷都?考些?什么吗?”
此问?一出,不?管正?在喝酒吃菜的还是小声谈笑?的,都?瞬间转过了头,看向被提问?的柳元。
他们之前苦读,准备的都?是应对科举的经史子集,作诗策论,此次突然被通知可以前往封宁应考,所有人都?没有提前准备的机会。
他们的目标本是科举,可科举路这么长这么难,考中举人的都?是寥寥,更别?说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县令发布的告示中说明此次考试考中便?能被授官,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柳元摇了摇头:“我只知此次依然是王妃出卷,王妃不?爱考经史子集,也不?考作诗,多是一些?时政相?关的贴近民?生的考题。”
另一名公子开口道:“正?是,我听?说算学也是王妃爱考的题目,而且题目难度很大,临时抱佛脚怕是来不?及了。”
也正?因如此,就算他们家中有人参加过前几次王妃举行的小考,却也无法作为参考。
王妃的这种出题模式,当?真是把所有人都?放在了同一起?点。
众人皆叹气,觉得心里没底。
时间便?在一众考生的焦虑之中滑向了三月初二。
贡院门前,天还没亮便?站满了应考的考生。
云清是此次考试的主考官,许多考生都?听?闻了不?少云清的事迹,对他极为崇拜,再加上其中的部?分考生本就是因为云清提供的宅子才?能参加此次考试,对他非常感激。
众人翘首以盼,都?想一睹云清的风姿。
街角的马车上,贺池腰杆挺得笔直,云清靠在他的肩窝睡得正?香。
自从云清把延国之事告诉他后?,虽然延国的消息还没传来,他却已经在按照云清的消息来做准备了。
这些?时日贺池整天都?在宁州大营,他将操练将士的方向做了调整,又布置暗中招兵的事,忙得和云清见面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贺池微微侧头看着?云清的睡颜,他睫毛洒下的阴影盖不?住眼下的青黑,看上去有些?憔悴。
这些?时日不?光贺池在忙,云清也忙得脚不?沾地。
宁州的官员不?得力,许多事都?要他亲力亲为。
饶是他智计过人,很多事做起?来甚至都?算得上轻松,但一件又一件的事压下来,却还是让他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算起?来两人已经忙得几日没能好好说话,贺池今日特意早起?来送他,便?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云清见贺池已经收拾齐整,便?知道让他回去睡觉也是徒劳。
贺池平日里基本不?会违逆云清的意思?,却在这种事上犟得出奇。
云清无奈地笑?了笑?,将他让进马车。
时辰尚早,街上十分安静,马车里也一片静谧。
贺池本是想和云清说会儿话,但是此时看着?有些?困倦的云清,却只想静静地陪着?他,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云清起?床时特意用冷水洗脸醒神,刚出来时还觉得很精神。
这会儿在马车里被暖炉暖融融地一烘,再加上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时的轻微摇晃,他只觉得之前用凉水强行褪下的困意像是蓄势猛地反扑过来,让他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王府到贡院并不?算远,云清不?想睡过去,可他这几天实在缺觉,上涌的困意十分不?讲道理,迅速地将他淹没。
云清靠到贺池肩上,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到了贡院叫我”便?睡了过去,他困极了,说出的话像是嘟囔,不?靠近根本听?不?清。
贺池伸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只觉得他这样困得人事不?清的模样十分可爱,却又让人心疼。
他伸手将云清揽进怀里,给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云清始终呼吸轻缓,睡得很沉。
云清的手脚总是冰凉,贺池早在京郊春猎时便?知道,他一只手揽着?云清,一只手握着?云清的双手帮他捂着?。
两人的亲密肉眼可见。
坐在马车门边的阿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本以为王爷是好人,才?会对少爷好,给少爷过生辰,他再迟钝眼前的一幕也明白了,原来王爷是因为喜欢少爷才?这样……
他有些?纠结地拧着?眉,可是少爷喜欢王爷吗?
他要怎么提醒少爷王爷趁他睡着?占便?宜的事啊?
凌晨街上无人,马车很快便?畅通无阻地到了贡院。
马车停下后?,云清依然睡得很熟,贺池却没有叫他的打算。
主考官并不?用这么早到,云清太?有责任心,这样太?累了。
“铛——”
贡院敲响铜锣,示意考生们开始点名进场。
贺池已经提前伸手捂住了云清的耳朵,云清却还是被锣声吵醒,他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会儿贺池的下颌线才?清醒过来。
许是睡得沉,他不?过补了这么一会儿的觉,便?觉得精神极了。
贺池的手依然捂着?他的耳朵,那?半边脸颊都?被捂得烫了起?来。
云清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贺池的体温烘得暖呼呼的,双手也被妥帖地暖热。
他坐直身,不?等贺池说话便?凑上前亲了一下贺池的嘴角。
“多谢王爷。”
贺池抿了抿唇,揽着?他的腰低头吻了回去,却不?是像云清那?样浅尝辄止的吻。
好几天没能好好亲近,他亲得又狠又凶,像是想把这些?天的份都?补回来似的。
云清心跳得很快,贺池的怀抱又热又紧,力气比他大得太?多,一只手便?能将他紧紧梏住。
见贺池没有久久停下的意思?,云清挣脱不?开,不?得不?用力捏了一下贺池的手指。
贺池有些?不?情不?愿地退出来,盯着?云清被亲得艳红的唇,眼神像一头没被喂饱的小狼。
云清心里一跳,自从那?天被贺池知道了他吃醋开始,贺池之前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便?褪去了许多,偶尔会露出像现在这样让人心颤的攻击性来。
可只要他喊停,却又会很听?话地停下,让人不?自觉地心软。
云清顾不?上去管自己的耳根是不?是已经红透,他匆匆移开目光,起?身打算下车。
若是贺池再不?管不?顾地继续,就真要耽误事了。
却刚起?身就被贺池抓了回去。
云清后?背一麻,正?要开口制止贺池:“不?……”便?见贺池拿起?了一旁的披风,妥帖地帮他穿好。
贺池的神色也已经恢复如常:“去吧,冷了就点火盆,别?冻着?。”
云清松了口气,也笑?着?伸手帮他理了理被自己蹭乱的衣领:“知道了,王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贺池点了点头,云清起?身,便?见阿舒背对着?他们双手捂着?眼睛坐在马车门前,把他下车的路堵得死死的。
云清伸手敲了一下阿舒的脑袋瓜:“做什么呢?”
阿舒这才?像是被惊醒一般,连忙打开车门先下去了。
云清转头看着?贺池,笑?着?挥了挥手,这才?下车离开。
考生们有些?骚动,
贺池目送云清进了贡院之后?,才?让车夫赶车将他送回王府,然后?便?骑马去了宁州大营。
这场考试只考了两日,却考得许多参加过举人考试的考生都?两眼发懵。
考完之后?,许多人都?面面相?觑,连答案都?不?知道怎么对。
张至一把拉住匆匆走过的文鸿羽:“文兄,算学题你可做出来了?”
文鸿羽苦笑?道:“只做出了前五题,不?知对错。”
文鸿羽是他们县里的案首,学问?最好,连他都?只做出前五题,张至突然觉得自己只做出三道题也还好,毕竟只做出一两道题甚至没做的考生甚至更多。
不?过他转念一想,后?面差的再多,只要在他前面的人数够了,他便?也没希望了。
张至叹道:“我只答了三道,此次怕是要落榜了。”
十日后?放榜,他甚至都?不?想再等了,虽然王妃提供的宅院便?宜,可每日吃饭也是一笔花销。
而且他若是住到最后?等来个落榜的结果,难免觉得自己愧对王妃。
文鸿羽却安慰他道:“前面还有时政题,只是算学决定不?了最后?的结果,张兄不?要这么快放弃,我觉得你前面答得很好,未必没有希望。”
张至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若没得到结果便?离开了,不?知要挂念到何时去。
城中四处都?是哀嚎的考生,对答案的考生,自觉的没希望的便?早早离开了,城中也变得冷清了些?许。
云清和诸位大人却完全顾不?上这些?,此次来的考生多,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被一堆考卷淹没了。
云清依然采取官吏们初筛,他来做最终抉择的方式,饶是如此,他一个人对好几位大人,依然有些?忙不?过来。
等八日后?考卷批完,几人无不?累得头晕眼花。
次日,云清难得一觉睡到了中午。
终于睡了一个饱觉,云清浑身都?睡得发软,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
云清正?打算起?床时,阿舒听?见动静过来帮他挽起?帐幔,一边禀报道:“少爷,孙管事回来了,已经在前厅等了半个时辰了,现在要召见吗?”
云清猛地站起?身,动作变得很快:“即刻召见,让他来书房。”
云清迅速洗漱完,顾不?上用早膳便?去了书房。
孙管事去年十月出发,现在便?回来,想来是已经有了收获。
孙管事满身尘土,却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喜意,他见到云清便?立即拜了下去:“小的见过王妃,小的不?负王妃所托,在岩州找到了棉花!”
华国古代最开始是没有棉花的,普通百姓穿的衣物由葛布或者麻布制成,有钱人和达官贵族便?穿昂贵的丝绸。
至于御寒,有钱人有兽皮,平民?百姓却只能用楮树的树皮来做纸衣御寒。
云清知道大瑜还没有棉花之后?,便?把寻找棉花放进了计划中。
棉花传入古代的华国有两条路径,一是从南亚次大陆经由海路传到沿海的南方,另一条则是从中亚陆路传到北方边境。
既然土豆和玉米都?已经通过海路传入了大瑜,云清想着?,那?棉花说不?定也早就传进来了。
解决了粮种的问?题,云清便?把孙管事派去专心找棉花了。
北方路途太?远,云清便?让他先去南方,若没有收获再考虑去北方。
云清已经做好了要拉长战线的打算,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孙管事打开摆在他身侧的箱子,一箱未经处理的棉花出现在云清眼前。
孙管事介绍道:“这是刚采摘下来的棉花,经过轧棉、纺纱等处理,便?能织成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