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 by午言木叙 CP

作者:午言木叙  录入:06-26

“你们打算做什么?”秋萍往后退了退,警觉道。
程既从堂上踱步下来,手背在身后,站在秋萍面前,俯下身道,“先前姨娘同我说,我赢不了。”
“因为我贪心惜命,姨娘却不惜。”
“还要多谢姨娘这句话,倒提醒了我,”他直起身,走去祝力身旁的黑布口袋处,“这天底下,姨娘不爱惜自己的命,但有一个人的命,总还是爱惜的。”
秋萍的瞳孔微微缩紧,忍不住色厉内荏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袋子中是何物?”
下一刻,程既打开了袋子,谢行履的脸赫然露了出来。
“自然是姨娘在这世上唯一的把柄。”
“程既!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秋萍慌了神,挣扎着要往前去,却被星儿死死地按在原地,拼命地喊道,“你放开他!”
程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从桌下踢出一个火盆来,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慢条斯理地点着。
火光一跳一跳地映在他的眼底,微微发着亮。
“姨娘别慌,大哥无事,只不过昏过去了而已。”
“兰缇花香与落芷木混合,便成了慢性的毒药,天长日久地累积着,害人性命。”
“可惜当下我没那样多的时间同姨娘耗。”
“我问过这位苗寨来的乐姑,兰缇花种焚烧之时,香气要甚于花朵数倍,毒性更是厉害。”
“既然姨娘不肯交代那落芷木到底是何品种,程既只好在大哥身上试一试了。”
他微微抬起头,对着秋萍勾出一个笑来,“姨娘放心,落芷木不过几百种而已。待会儿试方子时,说不定大哥运气好,刚好就撞上对的那个了呢?”
第91章 不为所动
“你不敢的!”秋萍一双眼死死地盯住火盆,带着掩不住的恐惧,兀自嘴硬道,“程既,你不敢。”
“行履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和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你先前不是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谢家吗?”
“你不怕吗?”
“你要是敢对行履下手,会被赶出谢家!这条命也保不住!到时没人能护得住你!”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猛然道,“还有谢声惟!”
“他与行履关系最好,你这般对行履,是要彻底断绝他们的兄弟情谊!”
“嘘,”程既从一旁接过乐姑递来的遮面布,替她围上,“姨娘,你的话太多了。”
“姨娘教我的东西多着呢。这头一样,就是切莫贪心。”
“我只要谢声惟活着,旁的我全都不在乎。”
“他若真能好全了,往后对我心生感激,那我便堂堂正正受着,若是为着旁人有负于我,”
他顿了顿,不甚在意地笑道,“那他这条命是我给的,我取回来也没什么打紧。”
“不过我倒是稀奇,事到如今,姨娘还能说出‘断绝兄弟情谊’这样的话来。”
程既冷笑一声,在秋萍的惊呼声中将花种与落芷木一并丢进了火盆中,“从姨娘决心下毒的那一刻起,便再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了。”
木块在盆中逐渐扭曲变形,颜色趋于焦黑。一团团烟雾从火盆中升起。
众人脸上所蒙的布料都是先前经乐姑用药材特制过的,能抵挡燃烧生出的香雾。
而谢行履则是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暴露在了香雾之中。
随着烟气弥漫,谢行履即便在昏迷中,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片刻后,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秋萍大睁着双眼,疯狂往前挣扎,想要扑去谢行履身边。星儿险些压不住她,只得叫来祝力一同帮忙压制。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中,血一滴滴地往下落,转头看向程既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目眦尽裂。
“姨娘当真是心狠,”程既在身后攥紧了手,面上神色依旧平静道,“眼睁睁看着大哥受苦,竟也能不为所动。”
“这样的心性只用在后宅之中,实在是浪费了。”
“程既!”秋萍勉力抬起头,冲他嘶喊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程既淡淡一笑道,“我得不得好死还要两说,只是当下,姨娘若再不肯松口,不得好死的怕就是大哥了。”
“死在自己亲娘手底下,也该算是一桩值得人传颂的奇闻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谢行履在咳嗽间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来。
“住手!快住手!”秋萍突然使了狠劲,猛地冲出去,踹翻了火盆。火星炭灰洋洋洒洒泼了一地。
程既好似没看到一般,端坐在堂上,拿手支着下巴,笑着同秋萍道,“怎样?姨娘看到大哥吐了血,心底是何滋味?”
“我从来不信这世上的感同身受。世间种种必得人亲身经了,才知道个中滋味。”
“如今大哥中毒已深,姨娘还是打算闭口不言吗?”
“那样也好,”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左右声惟独自个儿也孤单。他同大哥关系好,那到时大哥下去陪一陪他,想来他也是开心的。”
秋萍踉跄着冲到谢行履身前,指尖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迹,一声声地叫着,却得不到应答。
她像是痴了一般,跪坐在地,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堂中一时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外头风卷过落叶的沙沙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秋萍低低道,“是蓼叶。”
“蓼叶落芷木,当初那个苗女这样告诉我的。”
临出院门时,秋萍扑上来,死死地拽住了程既的袖子,不放心地问道,“你会医好他,是不是?”
程既冷冷地将她的手拂去一旁,“放心,我的心没有你那样黑。”
“还犯不上随意下手害了旁人性命。”
“当然,”他转过身去,“也不会糊涂到对罪魁祸首容情。”
“姨娘,咱们之间的帐,还远远没有清呢。”
第92章 尘埃落定
从秋萍口中逼问出结果后,乐姑便迅速地开了解毒的药方。药煎出来后,程既依旧不大放心,叫人先给谢行履灌了下去,待乐姑诊过,确认无误后,才敢用在谢声惟身上。
谢声惟服下药,便陷入了昏睡之中。程既心中慌乱不已,直到听乐姑讲明,这是中毒较深人的正常反应,才略略松了口气下来。
他不敢离开谢声惟身边,唯恐生出什么不测,便叫星儿去唤了谢夫人来,将事情原委一一讲明,余下的烂摊子也只得一并托付。
毕竟谢行履被喂了药后,就被祝力送回房中。他那样气息奄奄满身血迹的模样,只怕是瞒不住的。
谢夫人听了这两人瞒着自己做下的事,又听到谢声惟发病吐了血,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你们一个个的,胆子真是天大,”她一时又气又心疼,恨恨地在程既背上拍了一掌,“心里当我这个娘是死的吗?”
“生了病也不讲,还独自去干这险事,”她说着,几乎就要垂下泪来,“你们俩要真出了什么事……”
“娘,您看,我们这不是好好的都在吗?”程既忙哄着道,“是我们先前大意了,不想叫您担心才做了这糊涂事,现在不就正找您来救命了吗?”
“挺不住了才来寻我,一对儿小没良心的。我才不捡这烂摊子,由得你们自己去惆怅才好长个记性呢。”
程既心里晓得谢夫人向来是嘴硬心软的,也不害怕,腆着脸笑着央求了半日,好说歹说地叫谢夫人将这事接了过去。
兰缇花种与落芷木俱在,更有吴石做人证,秋萍这一遭半分抵赖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夫人听了谢夫人的话,当场瘫坐下去,久久都没有再开口。
她在后宅中制衡弄权了半辈子,为了谢家的香火绵延更是操足了心,谁知到头来,自己千盼万盼的嫡亲孙子竟是险些丧命于他人之手。
而那个‘他人’不是别人,恰恰是由她一手安排栽培起来。
甚至前些日子,她与险些因一念之差,将孙子最后的救命稻草赶出府去。
她只是想一想,心头便好似压了千斤的重担,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谢铎呆立在一旁,过了许久,脖颈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地弯折,慢慢地垂下头去。
最终还是定下了对秋萍的处置。
谢夫人亲自去了趟绿芜院,带去了一条白绫。
秋萍在内间妆台前端坐,云鬓蛾眉,丹唇花黄,依稀可见当年俏丽的影子。
她透过铜镜看清楚来人,很轻地勾了下唇角,“谁能想到,最后竟是你送我一场。”
“说起来,这绿芜院,你还是头一次踏足吧。”
谢夫人站在她身后,神色淡淡道,“雕梁画栋,的确精巧。”
“是呀,”秋萍从一旁拿了犀角梳,一下一下理着发梢,“这些都是老爷赏的,是我从你手中争来的。”
“不过很快,就又要还给你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朝着阿月手中的托盘看去,“那个,是赏给我的吗?”
谢夫人抬了抬手,示意阿月将托盘中的白绫放在桌上。
“谢铎的意思,谢家的大少爷身家清白,不能叫旁的不想干的人耽误。”
“想要你儿子的前程,只能拿你这条命去换。”
她说完,顿了顿,低声道,“你信错了人,也托付错了人。”
“是吗?”秋萍对着镜中的人影嫣然一笑,“我不比你,生下来便有了数不清的好运道。”
“我能争的只有眼前,无论稻草还是羽毛,都只得抓住了往河边游,运气好就到了岸,运气不好,淹死了,也犯不上寻旁人的晦气。”
“终究是我自己的命。”
临出门前,她犹豫着,叫住了谢夫人,声音颤了颤,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行履……他怎么样?”
谢夫人停住脚步,过了片刻,背对着她,“他很好,吃了解毒的药,已经清醒过来了。”
“谢铎和老夫人并未谈及对他的发落。他们既有杀你的念头,想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保住他的。”
“这样啊,”秋萍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她声音很轻地道,“也好。”
“终究,是我耽误了他。”
“夫人,”她最后唤了一声谢夫人,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多谢。”
“还有……抱歉了。”
谢夫人很轻微地颤了颤,终究没有再回过头来。
流云悬在天际,一行大雁低低地掠过,叫声凄凄切切,一点点地散在了风里。
第93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大结局)
两日后,木樨院中。
谢声惟像是做了一场经年的梦。
梦中回到了曾经的暗巷,在那里与程既初次相逢。
他梦到那在灯下朝他露出笑的少年,乌发明眸,只是弯一弯眼,就叫谢小少爷连一颗心都丢了。
在梦里,冥冥中,他心底生出念头,想要伸出手去,将这少年抓牢了,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
少年被他抱坐在膝上,长发散落下来,垂在两人肩头。长睫很轻地颤一颤,眼中像是含了三月的一场桃花雨。
他很轻地亲在少年的额头上,声音放得温柔,像是怕吓着他。
“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说的那样急,好似此刻不开口,不这样做,便要生出什么挽回不得的遗憾。
于是在那场梦里,他将少年带回了谢府,三书六礼,纳吉征采,红妆流水价地铺了十里。
他的新嫁郎坐在喜床上抬眼看他,眉梢眼角映出灯烛的红。
再睁开眼时,撞入眼底的是床帐顶上悬挂的香囊,鸳鸯式样,秋香色的穗子在微微地晃。
他偏过头去,恰恰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中。
“阿辞真是好睡。”
“累得我等了这样久。”
于是他伸出手去,像在梦里做的那样,将人揽在了怀中,唇贴上那层柔软的鬓发。
“我做了一场梦,”他轻声道,“梦太好,所以醒得迟了些。”
“还好,总算赶得及醒来,还能见到你。”
“是这样吗?”怀中人抬起头来,眼睛微微弯起,同梦中一样。
“那阿辞定要同我讲一讲,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好梦?”
第94章 番外1 消暑
程既怕热,夏日里往往格外难熬些。
早些时候谢声惟身子不好,屋里夏天也是不用冰的,只用竹簟蒲扇纳凉。
谢声惟每每看他抱着个竹夫人,在榻上翻来覆去,整夜也睡不好,心里不忍,便开口道自己去书房睡,留他一个人在卧房里也自在些,备上冰块轮扇,也能睡个安稳觉。
程既不肯,明明额上起了薄汗,却还是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热意蒸得脸颊微微泛粉,整个人都挂到谢声惟身上,“不许。”
“你去睡书房,你知道府里人会怎么看我吗?”
他眨巴着眼睛,作出副委屈神态来,“他们会说我们才新婚不久,你就厌弃我了,不肯和我同房。”
“下一步便是将我赶去别院里,自己坐拥十个八个小妾,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到时候我在这府里,就成了人人都能来踩一脚的可怜人的,受着欺负,了此残生。”
他装得真,眼周硬生生逼红了一圈。夏日的寝衣薄且透,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谢声惟拿他没办法,只好侧躺着,替人打了半夜的扇子。
如今谢声惟好不容易康健起来,程既欢喜得什么似的,早早便吩咐了星儿去准备今年夏日里要用的冰。
到了月末,铺子里事务繁杂,谢声惟中午往往也来不及赶回,程既便使人搬了竹榻到院中葡萄架下,凿好的冰块搁在缸里,丝丝凉意往身上扑。
他靠在竹榻上看话本子,一旁放了在井水里湃过的瓜果葡萄,并一壶酸梅汤。酸梅汤里加了冰珠,呷一口,酸甜冷裹挟着一直冲到天灵盖,连手指尖都是舒泰的。
这样偷闲的日子程既过得不亦乐乎,甚至叫星儿托了外门小厮,将如今城里时兴的话本子淘了一箱子回来,一日日便靠这些才子佳人的轶事打发辰光。
谢声惟偶尔回来一趟,瞧见他的惬意样子,笑他一味躲懒,将他手里酸梅汤抢来,几口喝尽,非要拉着人去铺子里一同核对账册去。
程既懒洋洋地剥了个葡萄,塞进他口中,没骨头似的靠在竹榻上,拽不动。
谢声惟无法,自己又忙得抽不开身,只好嘱咐了他不要一味贪凉,冰的东西少吃,睡着了定要拿件衣裳盖着,絮絮叨叨许久,好好的谢家小少爷成了碎嘴老妈子。
程既听得不耐,抬手将人拽过来亲了几下,假惺惺嘱咐几句早点回来,视线便又黏在了话本子上。
他自己便是大夫,对这些起居禁忌只怕更熟些,仗着年纪轻,身体底子好,一并不放在心上。
后半晌星儿又教小厨房制了冰碗,程既痛痛快快吃了几份,在葡萄架下的荫凉里睡了好一会儿,直到傍晚时起了风,才揉着眼醒了,匆匆躲进屋里去。
夏日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子在地面砸得蓬蓬响,溅起一层浮灰来。片刻院子里就淌成了河,玉兰新开了不久,花瓣被砸下来,在水里打着旋儿。
程既抱了盏酸梅汤在啜,看着心里头可惜,玉兰经了雨,只怕色香都要减去许多,暗暗想着等雨停了这阵,便爬去树上多摘些,明日叫小厨房炸了玉兰片来当零嘴。
玉兰片最终也没吃上。
小程大夫吹了风,肚子里又装了一堆冷食,当夜便发了热,在谢声惟身旁烧成块火炭。
谢声惟半夜里惊醒,披衣起床,灯次第地点起来,一边嘱咐人去请大夫,一边用帕子浸了冷水,替他敷额头。
一时间木樨院里灯火通明,兵荒马乱。连谢夫人那边都惊动了,遣了阿月来问,还当是谢声惟有什么不好,听闻是程既贪凉才闹得这桩,好悬没忍住了笑,开口道,“夫人素来看的大夫里有治风寒发热治得好的,可要去请来?”
“如此也好,多谢姑姑提醒了。”谢声惟扶着额,吩咐人去追上先前请大夫的小厮,另换了去请这一位。
“不必,你好好儿地照顾着吧,我先去和夫人复命。”阿月掩着嘴出去了,只怕到了谢夫人处还要当个笑话儿讲讲。
程既烧得昏沉,也晓得要脸,将头埋在被子里死活不肯见人,也不肯叫请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再请了别的大夫来替我看病,传出去我不要名声吗?”
星儿在一旁候着,笑也不敢笑,待要上前劝两句,谢声惟挥挥手,叫一干人退下了,门也关严实。
等屋子里就剩了两人在,他才上前去,把程既从被子里挖出来。额上的帕子早就折腾掉了,换了块新的来敷上,索性把人圈在怀里不教他动弹,吓他道,“如今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你不舒坦,这边出去请大夫了。若是你不叫请,等到了明日,只怕就要有流言传到你我二人身上了。”
程既发着热,脑中直如一团糨糊,迷迷糊糊问道,“什么流言?”
怀中人脸色绯红,连耳垂都带了艳。谢声惟没忍住,凑过去抿了一口,在他耳边低声道,“传你我二人在房*事上动作太过,我没轻重叫你受了伤,这才大半夜地急着叫大夫。”
程既没什么力气,想发火也发不出,挣扎两下,恨恨道,“……胡说八道。”
谢声惟谆谆善诱,“所以啊,要大夫来看一看,药方子一开,药一煎,你我的清白不救回来了?”
程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想不出话来辩驳,只好恹恹地默认了。
大夫一刻钟后便到了,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几岁的样子,长相清秀,端谨有礼,一副书生气。
谢声惟将人迎进卧房里,捎带着交代了程既今日的行踪同饮食,连着方才的发热情况一并说了。大夫也不说话,只略略点了点头,当是听见了。
程既是男儿身,便没那么多忌讳,床帐撩起来也好观观面色,把脉时也不必再垫丝帕。这大夫把脉时也是静悄悄的,谢声惟立在一旁也不好说话,只有些忧心地看程既。后者靠在床头,时不时低咳一声,面上带了病容,看得人分外揪心。
好不容易把完了脉,谢声惟忙把人塞进被子里掖好,追去外间等着大夫开方子,大夫慢吞吞地开口,果然是说肠胃受凉,兼之傍晚吹了风,才引起的发热。不是什么大症候,吃两贴药便好。
谢声惟连声道着谢收了药方,命人去煎药,又亲自给了诊钱,足足厚了几分,吩咐小厮好好地将人送出去。
待到再进卧房时,却见程既背过身去侧躺着,不肯看人了。谢声惟只当他害臊,握着肩膀将人扳过来才发现这人眼圈儿都红了,眼睫上挂着泪珠,要掉不掉的,竟是实实在在委屈上了。
唬得谢声惟忙将人搂在怀里,拿一旁的绢帕替他擦了眼泪,急道,“可是还有哪里不舒坦,再把大夫叫回来瞧一瞧好不好?”
程既听了这话,嘴一撇,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你还要叫他回来。你果然是见这大夫好看,就看上他了。”
谢声惟被他哭得愣了,片刻后才想起来替自己辩驳,“这是哪儿来的话,飞醋也不是这般吃法啊。”
“反正我看到了,你就是对他有意思。”程既气鼓鼓地别过头去,不肯再看他。
这口黑锅背得冤枉,谢声惟在他下巴拨了一下,叫人重新面朝着自己,好声好气地哄道,“好小禾,即便我死,你也教我死个明白。你这是看到什么了?我满腹心思都挂在你身上,连他鼻子眼睛都没瞧清楚。”
程既垂着头,不大乐意地嘀咕道,“我看见你捏他手了,就刚刚,在外间里。”
谢声惟略回想了下,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我那是付人家诊金。人家来一趟看病,我总不好将银子撂桌子上,叫人家自己拿,倒像看低了人家似的。”
又哄道,“小禾若不喜欢,我下次就预先将银子给星儿,叫她替我去付,这样可好了?”
程既鼻子堵着,声音瓮瓮的,“当真?”
“自然是真的,”谢声惟替人揉着额头,怕他病着,又掉眼泪,头一会儿该疼了,“可不许再哭了,生着病呢,明日眼睛肿成桃子了,娘更要疑心是我欺负你了。”
程既这会儿情绪缓了缓,也觉得自己这醋吃得莫名,窝在人怀里,怪不好意思的,嗫嚅着道歉。
谢声惟甚少见他这样软软的样子,像是块儿糯米点心,又甜又糯,直叫人想咬上一口,笑着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心里头有谁,心肝儿还不知道?”
“你夜夜都在里面,早就装满了,我哪儿还有空儿去想着别人?”
程既两颊嫣红,胭脂都比不上的好颜色,也不知是生病还是臊的。他嘴上便宜占惯了,这时也不甘心被谢声惟越过一头去,强撑着直起身,逞强道,“今夜都还没呢,这可不成,照阿辞这样说,若是不把你喂饱了,岂不是要留隐患?”
“你可好好歇着吧,小祖宗,”谢声惟怕了他了,将人平放到床上,把锦被盖好了,无奈道,“你便是有心,就这病里头的破身子,立不立得起来都两说。又没力气,再不小心弄折了,这次可请不请大夫呢?”
程既听了这话,心下更是不服,挣扎着便要出来,“你若不信,我现下就立给你看。”
谢声惟忙将他按住,索性用锦被好好裹了一圈,直如蚕茧一般,叫他再挣脱不得,口中哄道,“好了好了,我信。你快喝了药,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明日把热退了,做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程既手脚酸软,被裹着动弹不得,气鼓鼓地喝了药,不甘愿地闭上了眼。谢声惟见着他终于安生下来,这才简单收拾一番,也在他身边躺下了,一夜酣眠。
天将明时,却悠悠荡荡做了个旖旎的梦。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眼只见到程既半撑着身子,笑眯眯地支在自己上方,一只手已然不老实地探入了自己的亵*裤中,可不是和梦里一样?
谢声惟几乎要气笑了,朝程既道,“还病着,就这般不老实。”
伸手去探了探这人额头,比昨夜好了许多,只是温度还略高,“热还没退呢,乖,先好好休息。”
“我不,”程既翻身上来,声音里带了笑,“阿辞昨夜胆子好大,对着相公还敢乱说话,今日定要好好给你吃点教训才行。”
他伸出指尖,在谢声惟下唇拨弄着,凑过去啄了一口道,“既然还在发热,那就劳烦阿辞同我动作一会儿,助我发发汗了。”
谢声惟没忍住轻嘶了一声,被程既衔住唇,爱怜地亲了又亲。
“阿辞好软,又贪吃。”
谢声惟耳根红着,抬起头去用唇堵他的,不许他再开口。
他双眼迷蒙着,怔怔地还未反应过来,程既附到他耳边,诱哄着道, “阿辞自己来试试,看今日到底立不立得起来。”
绣着鸳鸯的合欢帐里光线昏暗,谢声惟累极了,腰又酸,知道他坏心眼儿,却又无法,将好话都说尽了,相公不知叫了几遍,程既才发了慈悲,给他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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