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只感觉他的手臂被架住,往后一拧,那个人就将他控制住了,扣住他的后脖子让他半跪在顾商前,然后等待指示。
顾商又咳起来,手捂住嘴,锁骨都红了一片,正想抬头看过去———
眼前却突然一黑,皮肤一痛,粗糙的指腹狠狠擦过他的眼下,差点戳进他的眼球。
陈助理大惊,连忙施加力度。
这下,江堰连上半身都直不起来了,只余手肘撑着地板。
小陈是退役拳击手,顾商是领教过前者力气的,他和小陈掰手腕,不出五秒就被放倒,前四秒还是人情世故,是绝对力量的压制。
而刚刚,江堰顶着脖子和背部上的巨大压力,也要抬手硬生生蹭掉顾商眼下的水痕。
江堰忽然发火,还是大火,顾商和小陈都感觉到了。
对峙片刻,顾商嘴角抿直,他望着江堰绷紧的下颌骨,难得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看到江堰就烦,生着病的他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这大麻烦,顾商厌倦地闭上眼,“把他扔出去,再揍一顿。”
话音停了停,补充:“往脸上打。”
一阵兵荒马乱。
陈助理刚解决完上司吩咐下来的活,大明星出了血,临走时冷声道:“再不请医生,你等着顾商烧死吧。”
于是他立马打了个电话请示秦则雪,“秦秘书您好,顾副总又高烧了,您看要找个医生来吗?”
他不能让顾商量体温,更不敢直接摸顾商的额头,所以一开始当他看到江堰的手盖住他直属上司的脸时,他是倍感惊恐的。
他没有资格,更没有冒犯之后被赦免的特权。
可秦则雪有,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询问秦则雪。
秦则雪:“在千灯湖吗?我让医生上门。”
顾商不顾门外情况如何,只难受地躺尸,他觉得自己真是烧傻了,竟然把七年前和现实混了……
恶心透了。
医生又给他打了一针。
一个星期过去,顾商的病才算彻底好了,长长短短耗时大半个月不止。
秦则雪站在恒温潜水池旁跟他汇报工作,半晌,她忍无可忍道:“你他妈给我滚上来。”
顾商在水底下睁开眼,舒展身体游上来,他将湿透的发拨到后边。
秦则雪简洁汇报完,合上文件,道:“A下周过来拍代言图,你和江堰,没问题吧?”
小腿没入水下,顾商坐在岸上,低低念这个名字:“江堰……”
他笑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
秦则雪刚想开口说“别影响她工作就行”,就听男人继续道:“但你提醒我了,我和他之间,的确还有一笔账没算。”
顾商站起身,陈助理立刻为他披上浴巾,他翻了江堰的牌子。
“江堰,御庭,周一晚上八点。”
作为团体组合,出道了一定时间,成员们分别会积累不同的人脉以及粉丝,一般都不单止团体活动了。更何况是九年的老年团A,五人都有不少的个人工作,现在还回归,只能算得上是粉丝福利了。
成钦在拍偶像剧,郑年烨和宋其亭在出演综艺,林稚珉年纪最小,据说有回去读一读书的想法。而江堰,这么长时间,只有两部拍完的电影、一部刚被顾商搅黄的电影和几首为电视剧作曲的op。
经纪人曾一度非常苦恼,还特地找人谈了谈未来志向。他是六年前开始当A的经纪人,那时候A已经出道三年,说实话,只要是个有野心的成年人,大致发展方向一般都定下来了。
江堰也不是说没人请,正是因为除了活动外不怎么露面,所以大家越发想请到他,可江堰通通拒绝了。综艺吧……郑年烨和宋其亭能带带,虽说价值不大,但多让粉丝见见这个人也是好的,谁知江堰表明:“不想上台当棵树。”
经纪人很抓狂:“要不当一棵稍微活泼点的树?”
江堰面无表情的,低声道:“我有事情做。”
经纪人只好不说了。
今年的回归已经快到尾声,A早上练舞,下午参加团体电台节目,晚上打歌。
彩色闪片从天而降,江堰稍稍喘着气下了台,他对快怼到脸上的镜头点了点头,宋其亭双手比着耶晃来晃去,拿着摄像机的是SKS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路跟拍,这些保留的视频会稍做剪辑后作为花絮放到A channel里,供粉丝们观看。
后台日常大家都比较放松,随意地聊着天,让粉丝看他们真实的样子。成钦撕开鸡胸肉就吃,宋其亭当场卸妆,林稚珉解开扣子,郑年桦坐姿还有些不雅,江堰玩着手机,忽然,他的表情有些异常。
“诶?我们江堰是看到什么了吗?”刚好采访轮到他了,他的脸被纳入镜头,工作人员邪笑着下套,“莫不是女朋友发来的消息?”
A出道时的平均年龄算不上小,除了江堰18岁、林稚珉16岁,其他三人全二十打上,最大的成钦还22了。现在过了九年,五人平均年龄三十,粉丝们在恋爱方面也变得宽容了,甚至有些同他们一起长大的,还操心得不行。
“我都谈了五个了,怎么除了老二有一次绯闻之外丁点水花没有啊!”
“该不会粉上一个和尚团吧……”
“难不成真是gay。”
是的,五人纯纯正正的事业批,可能是因为是在小公司创出来的,所以特别地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江堰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镜头看,上边是家里的监控画面,“我的猫刚刚打烂了我的水杯。”
采访很快就过去了,等人都过去,江堰重新拿起手机,是顾商的秘书:周一晚八点,御庭酒店顶层。
江堰还未看具体内容之前,首先注意到了两人上一次聊天的时间,2015年10月14日 16:37,八年前。
太久违了,这种被通知宠幸的感觉。
被睡的人没有资格拿到顾商的联系方式,一般都由秘书负责通知。
他曾经有过顾商的私人号,不过被删了。
御庭酒店……江堰短促地“哈”了一声,意味不明。
今晚还是睡不着。
顾商盯着窗外看,他将床挪到了窗边,一睁眼就能看到江,今晚一共有7艘不同的游船,来来回回的。
其实他大可继续找像江堰这样的人,诺大世界,他不信真没有。
可真要找起来,哪那么容易找到,至少顾商试了七年,也没找到。
奇葩的人一大堆,惹人厌烦的更是多,说得好听是他在嫖他们,实际上何尝不是他们在嫖他?
他们爱透了顾副总一掷千金。
总之时间越来越长,他觉得没意思极了,还不如吃药。
何今安能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是这个道理,前者作为床伴是无趣的,但作为出席聚会的伴侣是合适的,因为识相听话,便留着了。
想睡觉,顾商闭上眼。
转眼到了周一,江堰从舞台上下来已经晚上7:02分了,来不及换衣服卸妆,他同经纪人说了一声后便打车到御庭酒店。
黑如薄纱的定制衬衫外披着一件黑西装,不是隐隐约约透出肌肉线条,这跟丝袜一样脆弱的布料压根一览无余,原本就明显的胸肌和腹肌再次被化妆师加深。
艺人的头发都不许剪得太短,以防做不了发型。
江堰有往后撩刘海的习惯———嫌弃挡眼睛,因此平常洗完头,自然风干后头发会顺着原本发缝的位置自然稍稍分开。
这次造型师将头发分成了三七分,用夹板固定出蓬松的弧度,再用吹风机吹乱,为了拥有更凌乱的纹理感,七分那边的刘海往前随意地拨弄,只露出一半的额头。
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没有眼影没有口红,只是着重突出了深邃的轮廓与英挺的鼻梁。
或许是艺人经常换造型的缘故,见过无数帅哥美女的顾商每次都会有一点被惊艳的感觉,但也仅此一点了,因为厌恶大大盖过了。
他将江堰从头打量到尾,道:“去洗澡。”
江堰没说什么,去浴室洗干净了出来,他里边真空,就外边套了个浴袍。房间中央有把椅子,一看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他自觉坐上去。
顾商神色淡淡,没有半点要脱的意思,他拿出一个特制手铐,套在食指上慢悠悠地转着圈。
江堰的眼睛里宛如盛着一面沉静的湖泊,他没有挣扎,“你想玩什么?”
顾商难得回了趟顾宅,因为顾业山发了大火。
17岁的顾商第一次见叶舒婷就在这个白花还没摘下的客厅,他那时高挑却青涩天真,得知这一事实后只有无能狂怒,他撕心裂肺地质问顾业山,吼得邻居都能听见。
顾业山一巴掌扇过去,痛斥他:“你被你妈洗脑了!天天搞什么救助慈善,愚善,愚善!我看你们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当时的顾商流着鼻血,心中只有不忿,可现在一想,不就是愚善么?
他妈莫龄秋同样出生于豪门世家,她善良,同理心极强,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父母兄长都将她保护得极好,她见不得一丝不公与惨痛在她眼前发生。
她有钱,所以不在乎钱,钱都被她用来救助小动物和穷人了。
顾商从小被她教要将“善良”刻进心里,可“善良”是一个非常大的词———
直到有次小顾商放学,哭着捧回一只被轧断腿的小奶猫。
莫龄秋没有像别的家长一样丢掉,而是立刻带着去了宠物医院,看到小奶猫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小顾商觉得妈妈简直像天使,并下定决心要做跟妈妈一样的人。
随着顾业山对家庭越发不管不顾,顾商也越发黏着莫龄秋。
莫龄秋带着他去追赶拦下各种狗肉车猫肉车,还建了一个流浪猫狗基地,里边有几百只小动物。
他们去寺庙,出来一整排都是乞丐在乞讨,足足几十个,莫龄秋一个个地去送钱,她看着这些人摇晃着断肢道谢,忍不住流泪。
钱包不小心掉了,几十张大钞散落一地,顿时遭到哄抢,甚至有人为此打起来,小顾商觉得应该要回那些钱,莫龄秋却阻止他:“算了,这些人也是可怜。”
可是那些人看起来不穷啊,小顾商深感疑惑。
莫龄秋又教他,说在学校里吃亏了、被占便宜了,不大的事就算了,让一让。
莫龄秋和顾业山就是一对极与极,一个心怀慈悲,以为自己神女降世;一个极度自私,完全的利己主义。
可最后,莫龄秋还是丢下他一个人了,自那时起,顾商就开始恨了,然后渐渐的,他发现,让什么让?把人打服,彻底踩在脚下才是最爽的。
“顾商,”叶舒婷站在门口,她保养得极好,看着甚至比顾商还小,“你回来了。”
顾商点了点头,如今他已足足比女人高了一个头,肩膀不再窄小。
顾凝不熟悉他,只小声地喊了声“哥哥”,她已经十多岁了,两人统共也就见了四次。
顾商知道这小孩不过是被他迁怒的罢了,他从始至终讨厌的只有顾业山和叶舒婷。
但他又想,顾凝身上流着叶舒婷和顾业山的血,这个小女孩能正常到哪里去?
就像他一样。
地上全是被扔出来的杂七杂八,顾业山躺在床上,尽显狼狈,脑溢血的后遗症是偏瘫,说话也口齿不清了,“公司…!我的正山……你去拿账本给…我看看!”
顾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慢吞吞地刷着手机,任由顾业山大吼大叫。
不外乎是骂他妈弄坏了他的脑子,骂他孽子,骂家门不幸等话。
从房间里出来,顾商走得没半分留恋,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叶舒婷见状闭上了嘴。
他眉眼吊着郁气,得尽快从顾业山那里将股份弄过来才行。
夜幕低垂,包裹了整个城市,夜景的灯如同下凡的繁星,点点缀在远处。
床靠着窗,顾商身旁是一整面落地窗,他眼睛干涩,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四点整。
果然又睡不着,明明今天已经那么累了。
一点到四点,什么事都没干,就这么干巴巴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秒针走动的机械声。
嗒、嗒、嗒。
安眠药物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跟吃糖一样。
快睡吧,快点睡着吧……再过一会就天亮了,天亮了很忙,快点吧,好烦。
可越是焦虑,越这么想,就越清醒。
黑猫瘫在顾商头顶,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嗒、嗒、嗒……
很困,可意识就是不跌入混沌,硬生生在熬。
病入膏肓了吧,烦躁的情绪犹如涨大的气球,顾商按了下手指,咔哒响了一声,烦得想把床砸了。
哈……最近真正睡着的次数好像就几次。
算了,睡不着才是常态。
顾商手腕搭住了脸,想睡着……快点睡吧,让他变得舒服一点……
该死的。
没有睡着。
天亮了。
一大清早,顾商吃完助理带的咖啡和三明治后,到达了Thu的大楼开高管会。
中午和客户吃饭,下午去监工。
临下班前,秦则雪过来跟他说明天的行程安排,末了提醒道:“你今晚还约了江堰。”
顾商一顿,他还真忘了这个混账东西。
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变化,缓慢地勾起嘴角,联想到晚上的惩罚,他原本无趣烦躁的心又兴奋起来。
夜晚来得很快。
江堰提前到了,甚至异常听话,前者坐在他准备好的牢笼里,问他:“你想玩什么?”
顾商没有说话,用行动表明了。
冰凉的金属触及江堰的手腕,扣住。
顾商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像在欣赏犯人临刑前的痛哭流涕。
但这个犯人泰然自若,半点慌张都无,安静地看着他。
顾商不急,反正待会就能看到了。他垂眼,居高临下地伸出手。
江堰的气血上涌遮不住,他紧盯顾商的脸,他一边享受着一边有些不可置信,顾商不会是那个服务的角……
忽然,大脑神经“啪”地断裂,江堰猛地一震,弧度极大地弓起腰来,瞬间浑身冷汗都出来了,眼前都在发晕。
“呃!”他闷哼出声。
江堰这辈子没试过那么剧烈的痛,直逼大脑皮层。
无论是打群架被铁棍砸断腿,还是失去双亲,抑或是舅妈离开。
顾商淡淡道:“既然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江堰躬着背静止了起码五分钟,才缓慢地动了动手指,然后他挣扎起来,手腕拧动得特别厉害,金属把椅子砸得哐哐作响,刺耳尖锐。
他不是没想过顾商的惩罚,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的痛。
可是毫无作用,他离不开那张小小的椅子。一滴冷汗从鼻尖滴落至大腿,密密麻麻的疼痛中,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顾商不容置疑的动作,之后,心脏再次被捏紧。
江堰宛如被投进两面墙之中,两边的墙壁缓缓朝他的方向前进,最后贴紧他的皮肤。他感受到了窒息,身体被挤压,压力越来越大,然后“啪哒”一声,他的内脏不堪重负,全都炸裂开来。
他声音嘶哑:“顾商!”
此刻,他毫不怀疑,顾商是真的想废了他。
惨叫哽在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椅子“呲啦”地发出尖叫,被江堰的身体反射拉扯得往后拖了一大截。
二十分钟后,江堰已然有些意识不清,他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打湿了头发沾在侧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
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人追捧的明星此刻颓然地蔫在黑暗中。
顾商掐住江堰的下巴往上抬,看那瞳孔都有些涣散了,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又抹掉江堰唇上被咬伤流出的血,才骤然松开,转身打了个电话:“进来。”
江堰的头顿时无力地低下去。
门很快被人推开,方明楚看清对象是江堰时也挺震惊的,甚至想去退出去看看酒店名字是不是御庭。
毕竟上一次见到江堰是在七年前了,在千灯湖那个豪宅里。
他为顾商打了九年工,虽然他只是一个私人医生———不是顾商的,是顾商为情儿请的,但这条规则他还是知道的:顾商同他的情儿一般就在两个酒店,一个是正云,另一个就是御庭。
较为亲近与确定没有危险性两者条件均满足的约去正云,其余在御庭。
因之前发生过卧底勾搭上另一个股东后套出了一些重要信息这件事,作为正山的第二大股东,拥有众多竞争者与堂兄弟的顾商不得不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是在经历过七年前的背叛后,他在这方面越发地谨慎。
同人尽皆知的正云不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御庭的上头是正山,除非特地查百科且仔细地将两页纸被正山收购的企业与品牌看完。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无从下手,因为御庭的所有负责人员都管理在顾商的一位下属手上。
可是江堰……之前是突破了这个“一般”的存在啊,直接连人带行李地住进了顾商家里!
住,什么意思?在方明楚看来,和同居无异了。
顾商下了班回千灯湖,江堰下了镜头也直接回千灯湖,后者有前者专门给他办的业主卡和专门存的门锁指纹,以便他出入无阻,虽然他们的关系名义上是包养。
那时候,饶是不同圈子的方明楚也经常听到类似言论:“顾总这是浪子回头啊!”
是的,那时候还是顾总,不是顾副总。
方明楚不知道江堰怎么想的,可这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江堰,别说千灯湖了,你现在甚至不配出现在正云嘛!
算了……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没废,”方明楚检查了一下,“就是软组织挫伤了,得疼好久了。”
顾商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让他疼,开药吧。”
作为一个想要什么没有的上位者来说,物质早已无法填充顾商的精神世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一切为自己的快乐服务。
他想要的,花钱就好了。从出生到现在,什么都得到得太过轻易,所以同样的,兴致也流失得快。
顾商原本是真的想废了江堰的,不过……在看到江堰即使痛成那样也没半点低头的眼神时,他忽然想通了,他改变了想法,江堰还有用处。
不是说非江堰不可,不然这七年他早归西了,只是他活了那么多年,的确只有江堰能给他这么强烈的快乐。
这种快乐如同毒品,二次上瘾只会更难戒。
正常人遇到危险的东西,都会下意识回避,这是人的天性,无人会怪。可顾商不会,这不是他的性格。
避之若浼不就说明怕了?他顾商会怕?笑话。
顾商咬着烟,仰头枕在沙发椅上,白烟向上弥漫,模糊了他的脸。
既然还有用,那就把人牢牢控制住不就好了?他握在手里,将江堰最后一丝可利用之处都榨干。
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
就一直锁在笼子里,直到主人厌弃;或者打到它怕,见到棍子就缩;又或者,干脆当成流浪狗,吃饭的时候招招手,其余时间弃若敝屣,不放一点心思。
之前是他太纵容,管太松了,这次,不会再越一点界。
他要江堰当那条眼巴巴的狗。
第38章 “同一个小区。”
顾商坐在酒店的大堂vip区,喝着服务员送上的热茶,他侧头,看窗外的雪下得非常大,道路两边堆着高高的小雪山。
他没有兴趣等江堰恢复了再离开。
手铐被解开,医生检查完留下药也走了,但江堰仍然疼得站不起来,肌肉都绷得僵硬了。
江堰低着头,张着唇喘气,下颌线愈发地瘦削,打理过的额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情绪。
房间里开着灯,可光好似都落不到他身上,只余周身一圈如鬼魅般的黑。
又熬过一晚。
一早,秘书将顾商送到一个工作室———正山作为奢饰品品牌,拍代言图自然有专门合作的工作室,他刚踏进门口,就一眼锁定了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件轻便的米色短款夹克,下身一条黑色工装裤,显得人身材又好又挺拔。
顾商出声:“许寄。”
许寄摁下快门,之后转过脸来,笑了笑:“顾商,好久不见啊。”
所有人让开一条路,顾商走过去,站在许寄身边。
许寄稍稍比顾商高一点,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后者镶有法蕾的领口上,道:“你这身衣服怎么那么骚包?”
本行就是做高定,顾商的衣服自然与众不同些,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许寄笑出声来。
两人之间的熟络让站在许寄身后的一个人看了过来。
那出色的样貌与特别的长发,不禁让顾商的目光稍作停留。
顾商当然知道这是谁,他顿时无趣地移开视线。
许寄二婚的时候,他也去了。
上班时间,许寄不能放下工作偷懒太久,他重新举起相机,脚却轻轻碰了下旁边人的小腿,“顾商,婚礼的时候见过的。”
长发男人便笑了,一副得体温柔的模样,同婚礼上的形象一模一样。他伸出手:“你好,黎听。”
顾商回握,“你好。”
许寄闭上左边的眼睛看镜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顾商点了点头说好,跟着许寄的视线看过去,却直直地撞上了江堰的眼睛。
后者没有挪走。
顾商便也淡淡同他对视。
许寄无奈:“江堰,看镜头。”
A五人穿着不同款式的春季衬衫,颜色浅淡,设计简约,布料服帖昂贵,手上分别拿着Chansan的新款手提包。
顾商靠在桌子上,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衬衫领口稍稍解开,眉上那颗痣又小又黑,整个人既禁欲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张扬。
他安静地看着拍摄,其实仔细看,娱乐圈里比A长得英俊的人不是没有,可与其说A长得帅,不如说长得有魅力。
五人同框,爆发出凌驾于帅之上的荷尔蒙与气势。
简单地来说,就是性吸引力。
特别是江堰,他散漫地盯着镜头,坐在成钦前边,右腿屈起踩着椅子,右手手肘搭在右膝盖上,手随意地撑着头。锁骨因动作而凸起,颈部肌肉被拉扯,线条消失在领口下。
顾商右耳听到旁边的小妹妹激动地讲:“明明包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就那么性感啊啊啊!”
左耳则是黎听问许寄:“为什么那个白衣服的一直盯着你?”
顾商并没有偷听的想法,只是站在一起,难免听到些什么。
白衣服?顾商看了眼在摆造型的A,叫郑什么来着。
许寄:“模特不看摄影师的镜头看哪里?”
黎听:“不是那种眼神,我作为哥哥的老公难道还分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