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少给我装大尾巴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裘虎:“那就只好等三爷回来,我亲自问他了。”
宋六:“好,等我三哥回来收拾你!”
宋六无声骂了几句,甩袖子带人回城,一路上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拽了小弟问:“他们是不是在笑话我?”
小弟:“没有!”
宋六再擦擦脸,“我脸擦干净了么?”
小弟:“干净了。”
狗子无声递上块帕子。
宋六抓过帕子擦擦脸,再擦擦脸,恼羞成怒踹狗子,“你揣着个手绢是不是认定了我会输?!”
瘦猴把狗子拉到一边,拿扇子给宋六扇风,“六爷,你说这是不是裘家设下的局?他们故意给您使绊子呢?”
宋六:“嗯?”
瘦猴悄悄朝狗子摆摆手,继续道:“他们知道您想教训那小子,还故意让他坐船,料准了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给那小子出好了主意,故意让他说单挑不说,还叫了罗慎,咱们江湖事哪有官差管的?就是知道咱家不愿意和衙门交恶,想让罗慎堵咱舌头!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早晚会有这么一遭啊。”
宋六越想越有道理,愤愤扔了手帕,重重踩上一脚,“好啊,这个裘虎看着傻憨憨的,原来心黑得跟炭似的,妈的!”
狗子在后面捡起被踩脏的手帕,拍掉上面的泥土,这是他媳妇给他擦汗用的……才绣的,还新着……
帕子一角上小小的小黄狗变得脏兮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六: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裘虎,算计我!
裘虎:???呵,傻缺。
宋六走了,罗慎把卢栩叫到一边敲打,警告他安分一点。
卢栩装可怜卖乖,“罗大哥,我还不老实吗?您许我在观阳做生意,可宋六仗着船帮不让我坐船,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老麻烦您,每天来回走四个时辰山路我也忍了,大伙都知道!可宋六没完啊,他还想偷我方子,抢我生意。”
罗慎:“当真?”
卢栩:“他们赌坊的人亲口说的!不信您让人去问问。”
罗慎没吭声。
卢栩:“我孤苦无依的能怎么办,不让我坐船,我就不坐了,他们卖田螺,我就不卖了,就是最近下雨,山路湿滑,我都没想过坐船。这不是正巧了我买了裘家兄弟的山货,他们热心肠要送我回家,见我家就挨着河住,才顺道接上我……”
罗慎:“是他们主动找你?”
卢栩:“当然啊!我上哪儿结识人家去?!早市上好多人都瞧见了是他们拦的我问我要不要山货,不信你去找人去问。”
罗慎这倒没怀疑。
裘家卖山货他也是知道的。
罗慎拍拍他肩膀,“你知道自己孤苦无依,就好好做你的买卖,只要你不生事,在观阳没人欺负你。”
卢栩顺杆往上爬:“我最遵纪守法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谁敢惹我我就把他拉到衙门去!”
罗慎:“……”
想起卢栩前脚拉刘油子到衙门写字据,后脚带同乡到衙门讨要书,罗慎就有点头疼。他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找我可以,没事不要去劳烦大人,知道吗?”
卢栩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您放心!”
他把县令大人借的书给湿了,哪儿还敢往县令跟前凑?
罗慎领人走了,卢栩才去裘家鱼摊边推他的小车,一过去,先看见鱼摊后坐姿挺拔,虎背熊腰,剑眉星目,却目光沉凝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粗麻布衣,脚踩草鞋,也掩不住一身的豪迈气概。
尤其是那身材,从衣服下清晰可见的肌肉块让卢栩眼馋又羡慕。
卢栩眼睛亮晶晶,“您就是裘爷吧!”
裘虎正修摊子上刚刚打坏的板凳,闻声爽朗地笑起来,“自己人不客气,你要是不嫌弃,跟石头一样喊我虎哥就成。”
卢栩从善如流:“虎哥。”
他颠颠凑过去,“您还会修这个?”
裘虎:“这有什么,我还会编草鞋,缝衣服。”
卢栩夸赞道:“这才是真男子汉!”
裘虎朗声笑起来,“他们都跟我说你聪明能干,最会说话,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不,不止如此,没想到卢兄弟你身手也不错。”
卢栩:“和咱们兄弟比那肯定不行,揍个把宋六那样的绣花枕头不在话下。”
裘虎笑得更畅快。
卢栩秀起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还要多谢他,让我天天翻山越岭走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才是真实力,他天天坐在赌场吃喝嫖赌怎么和我比。”
他又笑起来,“要是遇到虎哥你,我肯定先认输了。说来还多谢虎哥和兄弟们,我今天才敢狐假虎威收拾宋六,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裘虎:“今日没我,我看你也能治得了他。”
卢栩:“我?我要是自己能治他,还用忍这么久?不瞒您,我都走坏十多双鞋了!”
裘虎:“不是有罗爷给你撑腰?”
卢栩:“罗大哥?”
他心里转一圈,果然匪怕官,裘虎也是忌惮罗慎的。
他坦然解释:“罗大哥自然不必说,仗义,威武,可怜我养家不易,总照顾我,但他要顾虑的事那么多,哪能总麻烦他?”
他简短地把和罗慎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委婉表达,他和罗慎其实非亲非故,罗慎也不是他靠山,他还是小可怜一个,需要抱裘虎大腿。
裘虎没那么多心眼,听他说完,也是唏嘘,“不想你小小年纪就要养家了。”
他长叹口气,“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卢栩:“不会,虽然我爹不在了,但家中和睦,弟妹可爱,我甘之如饴,不觉得辛苦。”
裘虎对他更赞赏了几分,“不错,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卢栩嘿笑。
他想了想,还是道:“虎哥,今天的事,我怕船帮不会善罢甘休,会牵连了各位。”
裘虎:“早晚的事。没你这档事,我和船帮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他抿嘴沉默一会儿,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裘虎放下修好的板凳,拍腿道:“我裘虎没有本事,也无意与谁争斗,只想兄弟们跟我下山,我就要在山下给他们找口饭吃。船帮比我们不过是多占了些地利,行事刻薄狠辣,见不得我势大,如今客气,不过是宋大宋二在州府用人,带走了船帮的得力骨干,宋三不得不用我们兄弟。”
“即便用得着我,他还是挑三拣四,我的兄弟们在船帮干的也是最辛苦的活,拿的是最少的钱。如今他倒卖粮食,在外抢生意,更把我的兄弟们当打手用。”
裘虎捏着木头,怒火难消。
“怪我,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空有一身傻力气,兄弟们也只能跟着我卖苦力。”
卢栩低声道:“既然如此,虎哥为什么不趁着宋三不在,船帮势弱,抄了船帮的底?”
裘虎不解地看他。
卢栩自认知道裘虎和他说这番话,有想要他帮忙出主意的意思。
他搬着板凳,往裘虎旁边凑近了些,“我帮您屡屡,如今您手上有人,有船,有货,兄弟们还能吃苦,那干嘛不从县城进了货,到观阳下的村子里卖呢?”
裘虎:“这能行?”
卢栩:“怎么不行?您恐怕不知道,宋家最早就是这么起家的。”
裘虎:“我听说过,不过现在都是与船帮合作的货商……”
卢栩:“那些货商就在镇上卖,根本不进没码头的村。”
裘虎点点头,“只是,不怕你笑话,我的兄弟们都不擅卖货。”
卢栩:“那有什么,我教他们些词,他们照着背就是了。”
裘虎震惊,还能这样?
卢栩:“只要便宜,总会有人买的,日子久了,都混熟了,哪还有什么会不会做生意,谁实诚,谁奸猾,大伙心里都清楚。左右船去收鱼时是空的,先把货送到码头,再去收鱼,也不耽误。”
裘虎点头。
卢栩:“一开始不必多大规模,渔船足矣,就运些针线油盐,粗细布料,农具杂货,还能从村里收些鸡蛋菜蔬,即使不卖,也比在县里买便宜。”
裘虎再点头。
卢栩和他嘀嘀咕咕,推荐起裘虎在各镇上租个小院,一个小院住两三人,平时就卸货放货,也做上几个小推车,推着东西到村里去卖。等混熟了,再在镇上开店。从村里收菜收蛋收粮食,货源稳了,再在县里开个小杂货店,连同干货、山果一起卖。
若嫌自己卖货麻烦,还可以在村里找个人家帮他们卖货收货,他们管供货到家。
“村里人一时怕没许多本金,一开始由咱们承担成本,每日赚了钱,除本钱,至少要交咱们一半利润,这样日日循环,彼此也能加深信任,直到他们还完本钱,有了积攒,咱们就不再赊账了。这活开始赚钱虽不多,但老人小孩就能干,我想定然有人愿意。”
村小卖部开起来!
裘虎听得一愣一愣的。
卢栩:“若虎哥一时忙不开,不如我家可以先开着试试看,反正谭小叔每日要接送我,能挣钱,效果好,再扩大规模。”
裘虎:“这有什么不行。”
卢栩:“不急,我随口一说,却需要许多的本金,我一时是算不清的,您等我回去找我邻家书郎帮忙算算需要多少本钱。”
裘虎连连点头。
和卢栩说话又亲热了几分,颇有几分交浅言深,“卢兄弟,你日日走山路,我裘虎靠脚一步步从山里走出来的,我头一次出山,走了三天三夜,走到城里,草鞋磨穿了,光着脚扛了一天的大包,赚到三十文。”
裘虎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绳子,上面系着一枚铜钱,“那三十文我一文没花,做成链子送了我妹子和兄弟们。你不知道,我家那地方,穷到朝廷都懒得派人进山收赋税,只当没有我们。我们日子苦,山里无平地,麦子种不活,大雪一封山,数月难进出,若是谁病了,就只能硬熬,熬不过去,就只能埋到雪里,等开春雪化了才能好好入土,村里的姑娘,做梦都想嫁到山下来。我裘虎什么都不怕,只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能在山下谋生,我什么都敢干。你放心,我裘虎说话算话,莫说宋六,就是宋大宋二来,咱们也不惧他。”
卢栩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惨,却不料还有这样的地方。
若是他穿越在那样的深山,他有本事像裘虎一样闯出来吗?
他不行。
他吃不了那份苦。
即使闯出来,也定然不会像裘虎那样再回去,一定要把村里人都带出来。
他站起来,郑重朝裘虎抱拳,“虎哥,我卢栩佩服你,我也没什么本事,只有一丁点小聪明,日后用得着,我一定倾心尽力!”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真英雄就要会干家务!
裘虎:你说的对。(顺手编了一双草鞋)
卢栩:(是不会的技能)我输了。
双方朝对方甩出一记惺惺相惜。
颜君齐一时有些懵。
卢栩豪情起来,什么都敢干,可干完回家,又觉得自己太中二,有点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和颜君齐说了,“我只和你说了。”
颜君齐点头。
裘虎知道他在外面名声像个混混,卢栩家又孤儿寡母的,就没要登门,只给卢栩包了礼物让他带回来给弟弟妹妹尝尝。
“我听说裘虎自己都是吃粗粮杂面的,他还给卢舟和腊月买了好些礼物。”
颜君齐点头,这不,他这需要帮忙算账的书郎,都得了一刀好纸,一块好墨。
卢栩:“我瞧着他仗义,我最欣赏敢作敢为,仗义豪气的人。”
颜君齐点头:“嗯,你是如此的。”
卢栩更高兴了。
别人夸他会说话,可他一说话别人就知道他是故意在说好话,君齐才厉害,夸他从来都特别真,特别让人受用。
卢栩翘起尾巴,“你不知道,他那些兄弟可嫉妒我了,酸得我调凉菜都不用放醋!”
颜君齐忍不住也笑起来。
“你快帮我算算,开一个小卖部要多少成本?”
“嗯。”
颜君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小杂货铺为小卖部,但叫就叫了,听着还蛮可爱,便把卢栩说的货物都列出来,想进货多少,如何搭配划算,什么少要什么多要,怎么定价……
他列了足足三张纸,自己还没晕,先把卢栩看得头晕眼花。
“不行,太多了。再减减。”
“好。”
卢栩晚上在他家蹭饭,还又蹭住了一晚。
他和颜君齐熬了半夜才想出个方案来。
颜君齐誊抄好,挨个念给他听。
卢栩听完一遍,便能重复出来。
颜君齐总觉得卢栩是识些字的,可好像又不识。每每他觉得卢栩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卢栩扭头就念错简单的字。
他琢磨也没琢磨明白,干脆不想,一遍遍重复地教,鼓励卢栩认字,写字。
卢栩脑子浆糊成一团,晚上做噩梦都是写大字,写得他手都要断了,偏颜君齐总那么期待地看着他。
卢栩吓出一头冷汗,梦话都咕哝,“君齐我不写了。”“我不考试!”“把书拿开!”
颜君齐忍俊不禁,借着窗外月光看卢栩熟睡中尚不安稳的脸,若是他画意精湛,不知能不能把此刻记录下来。
卢栩在算账时候,裘虎也在算。
但和卢栩、颜君齐在纸上写不同,他们没人识字,就拿出钱简单粗暴地铺开数。十两一堆,数数多少堆,买货预计用多少,再从总数里往外挪,这一堆,那一堆,一群人算得头晕脑胀,没多久就忘了这堆是做什么用的,那堆是做什么使的。
“虎哥,我看咱得找个账房了。”
“账房写了咱也看不懂啊。”
“唉……”
“重算吧。”
他们重算了三四遍,终于把大致的花销算出来,眼看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银子全要砸进去,裘虎的兄弟们有些急眼,“虎哥,咱们真要这么干?”
裘虎摸着最后五十两银子,狠狠心,咬牙道:“干!”
第二天一早谭石头看见卢栩,心情就十分复杂了。
甚至有点后悔不该把卢栩引荐给裘虎。
谁也没想到,卢栩张张嘴,他们买地的钱,盖房的钱,往家里送的钱,全没了。
他们可是对卖杂货毫无信心的。
要是能卖,梁树宝梁山宝也不至于去堵着卢栩硬卖。
卢栩不知道谭石头在想什么,只当他还因为裘虎和自己结拜酸着。
他上了船,安慰起谭石头:“虎哥虽说没和你结拜,但他心里肯定是把你当弟弟的,就是因为和你们亲厚,才不需要多此一举。”
谭石头怔了怔,有道理!“那可不是么,我从小就跟着虎哥跑。”
卢栩哄高兴了他,又觉得好像没全然哄好。
待他到了裘家兄弟住的大院子里看见梁家两兄弟,很好,和谭石头表情都一模一样——恨不该当初。
卢栩纳闷,一晚没见,他是哪里得罪了他的小伙伴们?
好在裘虎对他热情如旧,打消了卢栩“一夜之间裘家被宋六下降头策反”的互猜。
卢栩将那张写满了字的“预算”拿出来,没怎么寒暄就切入正题和裘虎在院子里念起来。
赶紧念完,他还得去早市摆摊呢!
卢栩先念要买什么东西,越念,裘虎的兄弟们表情越凝重,只是他面对裘虎,背对他们,没有瞧见。
待念起起初需要买多少量,多少钱,他们的表情渐渐转为震惊。
连裘虎都不由有些呆住。
他让卢栩再念了一遍总数。
卢栩又念一遍,“总计五百二十两银子。”
莫非裘虎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飞快往裘家的大院子扫视一遍。
裘家兄弟能吃苦,住处也不十分讲究,只是个挺大的院子,全是土坯的屋子,每间都是大通铺,十来个人住一间。听说这院子还是租的。
院子里堆放着他们干活用的东西,扁担,筐篓……还有昨日谭石头送货用的小推车。
南墙边挂着两根晾衣绳,上面挂的衣服都是麻布的。
靠墙还晒着一排草鞋。
他们日子过得也十分寒酸。
卢栩挠挠头,“货品种类已经不能再少了,太少,就不全,别人老在咱们这儿买不全,还得到镇上县里,那咱们优势可就没了。不然,再缩小些范围,只挑选两三个镇子卖卖看……”
裘虎一拍腿,“不,就按你说的卖!再扩大些也无妨!”
其他人也激动了,“五百两就够了?”
卢栩:“……”
听听,什么意思?五百两银子不是钱么,瞧不起五百两么?
是他格局小了,以为他们住破房子没钱。
你们是这能省啊!
他不知道,五百两他们也是嫌多的,但有裘虎昨晚算的一千多两做铺垫,他们觉得五百两太省了!
谭石头眉开眼笑,对着那张纸左瞧右瞧,“栩哥你竟然识字!”
卢栩谦虚:“我邻居家兄弟昨晚才教的。”
谭石头:“那也厉害!我们村没一个人识字!”
其他人:“对对对,我们都不识字!”
卢栩:“……”
他不明白,不识字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为什么他们一改刚才,都笑得如此灿烂?
刚刚一副后悔了认识他的三个小伙伴,这会儿正以“我眼光就是好你果真是他娘人才”的自豪表情盯着他。
卢栩不懂,但他大为震惊,这,就是读书的力量吗?!
裘虎凭记忆盯着那张纸细瞧,对卢栩道:“我琢磨了一夜,你提那个往村中送货的方式是个好办法,咱们兄弟不擅说话,干不好那八面玲珑的货郎。”
卢栩点头,心道,这不是怕你们没钱么?
做批发可比零售占本金。
卢栩:“既然咱们有本钱,不妨再多选几个村子做试点。我看,就选十个,待挣出一份开店的钱,便再开一个新的。”
裘虎点头。
卢栩看裘家兄弟们,“这就要麻烦各位兄弟多打听了,最好是挑富裕些,民风好的村子,若无合适可信任的人家,就先紧着在村中势单力薄,又为人和善的人家。咱们是外乡人,最好不和恶霸地痞打交道,省得给了货,却收不回钱来。”
众人:“这你放心,没人敢赊咱们的账。”
那倒也是,连船帮都不欠他们工钱。
卢栩还是嘱咐:“做买卖和气生财,若是天天四处追账要债,也不好。”
裘虎:“正是如此,咱们是为了站稳脚过日子,不是当混混找麻烦。”
裘家兄弟们乖巧点头,不敢多言。
卢栩看得稀罕,满眼地钦羡——这就是大哥的气场!一句话,一院子凶兽都乖啦!
他什么时候才能当上这样的大哥!
裘虎:“卢家村就有劳兄弟了,我待会儿就叫人先去把货买了,先到你家把铺子张罗起来。”
卢栩:“赚钱的事,是我沾大哥的光呢。不妨大哥先找人做些运货的推车,待我卖完凉菜再与大哥一同去挑货,别的不敢瞎夸,我和杂货铺、酒肆老板熟识,方便讲讲价。”
裘虎:“好。叫石头帮你,有什么事使唤他跑腿去。”
谭石头连连答应:“虎哥放心!”
待下午卢栩陪着裘虎一起去买货,裘虎才发现卢栩不是会讲价,是特别能砍价。
入店寒暄,挑货选货,采买讲价,裘虎和他带的两个兄弟全程不用说话,充当的就是卢栩和人胡吹背景板。
卢栩:“你不信我不要紧,总得信我大哥吧!裘爷你不认识吗?你全观阳打听,我大哥什么品性?真汉子铁脊梁,一口唾沫一口丁,说一不二,童叟无欺。”
裘虎靠天生的立体脸,加多年的不苟言笑经验,才没当场害羞跑了。
他都不知道,他名声原来这么响亮?
卢栩胡吹乱侃,别人还真买账。
没交情的,他能砍个八九折。
有交情的,他还能刷脸赊账。
尤其是和他打过交道的,重点全是他昨天怎么痛殴宋六,卢栩和裘虎可不一样了,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就那么两三下子的事,他能编出好几个来回,什么猛虎扑食,虎口夺棍,雷霆一击……
先不说宋六顶多就是个猫,他自己夸自己好意思吗?
偏别人还愿意听他胡吹。
一听他是卢栩,全愿意卖他面子。
刨出修车,扩船的成本,他们采购下来,竟比卢栩的预算还低了三成不止。
裘虎和两个兄弟简直是叹为观止。
卢栩自己都纳闷,他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想不通。
一定是裘虎面子大,别人怕裘虎!
他哪儿知道,开铺子的好多人都不认识裘虎。倒是他昨天一战成名,全观阳都知道了一个叫卢栩的少年横空出世,黑白通吃,联合裘家和罗家,痛击船帮宋家。以后啊,说不定观阳要变天啦!
若只有裘虎,他们是不想结交的,毕竟是苦力混混,在观阳这么久了,他们也没看出来裘家有什么像样的营生,他们不放心。
若只有罗慎,他们也不愿意结交,罗慎为人谨慎保守,跟着罗慎赚不来钱,还容易挨训。
卢栩不一样,张口闭口可全是“来呀,大家一起来赚钱啊!”
多朴素,多上道!
他有两大靠山,又颇有经商头脑,在观阳混这几个月,许多人都瞧在眼里,奸猾兴许能挣大钱,但在早市必定做不长久,他在早市生意越来越红火,心眼一定是不坏的。
反正时下行情不好,他愿意折腾,他们试试也没什么损失,亏是亏不了,顶多是少赚。万一卢栩真能混成了,也算个不错的销货门路。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新认的大哥真厉害!
裘虎:新认的兄弟真厉害!
第47章 杂货铺
裘家兄弟实在够效率,进完了货,就想着卖。当天就先给卢栩把开铺子的货送家里来。
两艘船在河边卸货,还有四个人帮着往卢栩家搬,可算是把全村人都惊动了。
“栩娃,你买的什么,这么老些?”
卢栩:“油盐酱醋,糖酒杂货,针线粗布,什么都有,我准备开个铺子,等收拾好,大家都来瞧瞧,指定比镇上便宜。”
“比镇上便宜?!”
“便宜!”
村民轰动了,“你咋比人家镇上还便宜?”
谭石头道:“咱们自家船不给船帮掏过河费,买得多,进货还便宜,自然卖得便宜。”
夏天日落晚,这会儿天还不黑,许多人帮忙,抬货的抬货,推车的推车。
卢栩连忙叫住众人:“不去我家,劳烦帮忙卸到我四叔家去。”
众人一怔。
帮忙卸货的卢轩也怔了,“我家?”
卢栩:“对,晚上我和你说,先回家开门去。”
卢轩“哦”一声,不待他走,卢文已经先往他家跑了:“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