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作者:寓风  录入:07-03

陈连:“……”
这小子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卢栩循循善诱,一番都是为了陈连打算的模样:“都是自己人,陈大哥相熟的人尽管来,咱们茶棚不收钱!”
陈连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卢栩这茶棚还没影子呢就开始给自己找关系,若是巡兵天天来他这儿吃饭喝水,别人敢来找麻烦吗?
不过明知卢栩是想狐假虎威,他还真有点心动。
他出身兵营,自然知道巡兵的辛苦,尤其是登州此段,带水多了跑起来累,不带水跑一天渴,就更别提吃饭了。
陈连:“真不要钱?”
卢栩:“只要不是整个兵营都来,奔着吃垮我……”
陈连:“那不会,吃饭我们自回掏钱,你只管夏日有水,冬日供火便行。”
那有什么不行?
吃饭他都可以只要个成本价。
卢栩快快乐乐跑去喊人砍树了。
有陈连在,卢栩只留了几十人看守车,拿上工具跑向附近的林子伐木、搬石头,准备明天就把茶棚搭起来。
待刀疤脸几人和家人依依惜别,重新回到大路边时,梁柱都搭好了。
刀疤脸等:“……”
卢栩:“回来得正好!瞧瞧咱们茶棚怎么样?”
刀疤脸茫然无措:“茶棚?”
卢栩站在中间,対着上无屋顶,四面漏风,还有一股新鲜树汁树液味道的框架屋子自豪道:“対呀!往后你就是茶棚的老板了。”
刀疤脸:“……啥?”
卢栩走去拍拍他肩膀,“我听说你从前是个管事的头目,肯定有经营经验,你看这茶棚,糙是糙了点儿,框架还是很好的。”
他指指四周,“现下暖和,墙先不用修,你先找人把屋顶搭好,省得下雨。哦,地板也要修修,这些树不怎么平整……”
说着,他自己差点被没砍干净的树根绊了个跟头。
刀疤脸:“给我管?”
卢栩:“你家不是就在附近吗?!”
刀疤脸:“我不用跟你去永固县?”
卢栩:“你带着他们几个在这儿好好开茶棚就行了。”
刀疤脸:“……”
有点高兴,有点尴尬,有点复杂。
他怎么跟做梦似的呢?
他回头看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着的同乡,大伙的茫然是一样的。
他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也挺疼的。
所以……
他既不用去服徭役,又不用长途跋涉去北边,只要在家门口开个茶棚就行了?
卢栩见他表情变来变去的,连忙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换别人也行,他们几个愿意,就是家远了点儿没你这么方便……”
刀疤脸忙道:“我愿意!”
卢栩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愿意,善解人意道:“先干三年,如果你真不愿意,三年过了我再换人。”
刀疤脸:“……好。”
大不了没客人,他守三年空屋子也比去服徭役做苦力强!
见人员也妥了,卢栩开始给他们分工,“我留些粮食和银两给你们,你们每日从附近运水过来,煮些白水和茶水。柴就自己砍吧,如果便宜,收也行,粮食用完,就从附近买,若买不到,就有什么卖什么吧。”
几人点头。
卢栩:“白水一文钱,茶水三文钱,过路的大多数军户,千里迢迢的,行个方便。哦,巡逻的军士们,或者官府办公的差役,茶水不要钱,饭就收个成本就行。”
几人再点头。
卢栩问到关键:“你们会做饭吧?”
几人头点不下去了。
卢栩:“蒸个馒头煮个面,会吗?”
空荡荡的屋子里,连风都透着一股子萧瑟。
卢栩无语:“那你们在山上怎么吃饭?”
一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会烤兔子,会烤鸡。”
卢栩:“主食呢?”
他道:“从家里带,或者煮点野菜树根凑合凑合。”
卢栩:“……”
好家伙,就这种生活,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当土匪?卢栩满心都是绝了。
片刻后,刀疤脸道:“我婆娘会做,要不,我叫她来?”
卢栩一怔:“呃,方便吗?”
刀疤脸费解:“不方便?”
卢栩说得含蓄:“若是嫂子不介意日日见许多外人……”
几人依旧挺茫然地看着卢栩,卢栩了然,看来此地比他们观阳民风开放,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之防。
他话锋一转,“那就仰仗嫂子了,就每日给她开三十文工钱吧?”
几人呆了呆,眼神猛地犀利起来。
卢栩吓一跳,“又怎么了?”
一人道:“小兄弟,哦,不,东家,我娘也挺会做饭的,给二十文就能来!”
卢栩:“……”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看你骨骼清奇,还有丰富的管理经验,肯定适合做掌柜!
土匪:……?

第二日天蒙蒙亮,卢栩依旧四面透风的茶铺里,来了八位面试者。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刀疤脸他们的亲眷们。
好几个眼睛还红着。
刀疤脸挨个介绍,最后指着一个眼睛不大的女人道:“这是我婆娘。”
卢栩:“嫂子好。”
女人拘谨地攥着手指,哎哎两声,连忙道:“东家好。”
说罢,红肿的眼睛又狠狠瞪向刀疤脸,满面的羞恼。
这天杀的,家里当他们早被剿匪的官兵杀了,他昨日不声不响揣着几块甜饼子回来,摸遍全身给她留了几十文钱,随便对付两口饭,就又要走了,还说过三年再回来。
三年谁知道他会死到哪儿去?
她憋着气叫他赶紧滚,死在外头她好改嫁个好人家,省得替他担惊受怕。
可他真走了,她晚上哄睡孩子心里又不是滋味,独自坐在门口抹眼泪,哭着哭着,大半夜的他又推门跑回来。
她想着小时候种种,哭得正伤心呢,冷不防刀疤脸一推门,把她连同小板凳都推倒在地上了,她泪眼婆娑地摔了个屁股蹲儿。
刀疤脸推开家门,瞧见他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愣了,“你坐门口干什么?”
他老婆恼羞成怒,抄起板凳就揍他,“你不会先敲敲门吗?!”
一阵鸡飞狗跳,刀疤脸老婆大半夜赶紧收拾收拾过来面试。
都怪这倒霉丈夫,害她眼睛哭肿了,本来眼睛就小,现在更看不见了!
好在卢栩不以貌取人,都认识一遍,又把茶棚的事一番交代让他们放心,说明白这几人在茶棚也是服役,没有工钱。
卢栩:“不过如果他们干得好,我私人是会给他们发奖金的,三年后他们还愿意干下去,我也会发工资和红利的。”
几家人来的路上也都知道情况了,连连道:“能让他们守在家门口,不用去修城墙做苦力,已经够便宜他们了!”
在一旁撑场面的陈连听此,把官威摆得十足,有模有样地点点头。
随后,就是试手艺了。
卢栩准备了杂面粗面,他们自己也带了厨具和荞麦面,开始和面做饭。
这下省了卢栩他们开火做饭的麻烦,一群人边吃边打分。
最后卢栩雇了两人,一个是刀疤脸媳妇,一个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工资也改成了一人一日二十五文包吃。
两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马上就喊着要开始干活。
卢栩好久没见过如此爽利的女性了,对新晋女员工十分满意,预付了工资给她们,也一天二十五文雇了另外六人做一日短工,不叫人家大半夜的从家里白跑一趟。
一群人高高兴兴开始收拾,刀疤脸中一人跑回村去运茅草,卢栩又带人去砍树,刀疤脸的族亲中午也赶来了,拿着工具帮忙锯木头、做桌子、做板凳,到傍晚时分,茶棚已经有模有样。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装着依旧还不算太平整的地板,新做的桌子、板凳,茅草屋顶,草席门帘,刚搭好的灶台。
门口,原木色的方木板上,是卢栩亲手写的招牌,一个大大的“茶”字端端正正挂在门口。
卢栩望着自己的墨宝,默默叹了一番自己这拿不出手的破字真丑,琢磨回去一定要让颜君齐给他写几个牌子下次带来。
不大的茶棚一次就六张桌子,一条板凳挤两人,也才能容四十八人,卢栩商队,路过的两家军户分批先体验了一把,把卢栩搬出来的面差点吃空。
卢栩只得又卸了还没磨的谷子、麦子、豆子,让刀疤脸他们回头自己磨。
晚上卢栩他们谢过刀疤脸的邀请,没去他们村里借宿,而是在道边又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上路北行。
他们出发时茶铺已经开工,刀疤脸夫妻从家里弄来一辆推车,正一趟趟从溪边往茶铺运水。
今日后,至少走到这儿的行人有地方歇脚休息,喝水吃饭,补充体力。
后面他们如法炮制,只要队伍中有人老家在附近,卢栩就在道边盖茶棚。
一来二去,他们十多日都没走到登州县城,但盖屋的效率直线上升。
那些从他们后面追赶上来的军户还有巡逻兵,一瞧见他们恍然大悟:“前面那些茶棚也是你们搭的吧?”
卢栩:“是是是,就是我们,欢迎惠顾!”
于是,最新的一间连梁柱都没搭好呢,就先有客人吃上饭了。
陈连在巡逻兵营中声名鹊起,一时无二,一路上和他攀关系的都见多。
先前对卢栩不大信任的陈连,渐渐对卢栩也生出些亲厚来。
不管怎么说,卢栩一路卸下的粮食是实打实的,不收巡逻兵茶水钱,饭钱只收成本,也是实实在在的。
等茶铺开到第五家,卢栩再厚着脸皮和陈连哭穷卖惨,说什么“创业容易守业难,是赔是赚就靠陈大哥了”时,陈连也豪爽道:“放心吧,我托人替你看着。”
耽搁了许多日,他们总算到了登州县城。
卢栩手头的现金也快花完,该倒卖些货换些钱了。
可到了登州县城,看着那破旧矮小的城楼,灰扑扑的匾额,卢栩心都沉了。
入城一看,这登州城竟然还没他们饮马镇热闹,他心更凉了。
不过,卢栩一行,却在登州接到了特别热情的接待——登州县令都亲自到街上迎接他们了。
卢栩这一路还从未享受过此种待遇,十分惶恐地随这位年龄不大的县令进了县衙,他的商队也堂而皇之的暂借了县中的驿站。
“卢兄弟一路所作所为崔某已听说,一路辛苦了。”
卢栩吓一跳,他也不是初来乍到的一点儿套路不懂的纯新手了,连忙道:“县令大人谬赞,小民不敢。”
崔县令豪迈一笑,“卢兄弟不必客气,我与其他县令不同,崔某是登州人,就是为登州百姓也当迎一迎卢兄弟的。”
“登州人?”卢栩诧异,“大岐不是不许本籍官员在本地就任吗?”
崔县令哈哈笑着,“说来话长,崔某任职时,恰逢朔州用兵,前任的刘大人在任上年迈病逝,朝廷一时无熟悉登州之人,便破例将我派回来了,来,到府中,咱们边吃边聊。”
他说得委婉好听,但其实是当时是恰逢朔州郡岌岌可危,各县随时都可能失守,有钱有势有门路的,都不愿意来朔州冒险,最后他这个朔州人就被扔回来了。
科考一场,他不但重回了朔州郡,还直接回了老家登州县,崔县令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自己消化了一阵子,别人不敢来,他一个登州人还能怕吗?他要是被吓跑了,登州的百姓们可怎么活?
想通了,他就怀着一腔建设家乡的热血上任了。
刚刚上任时,他也锋芒过,也傲气过,也日日夜夜想着如何一展抱负,在家乡做出一番事业。
但现实催人老,三年下来,征兵,打仗,荒年,剿匪……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都让人精疲力竭。
他的锋芒在日夜忙碌却不见其效后,也慢慢消磨了。
但他还年轻,依旧热血未凉。
正因如此,听说卢栩的一番作为,他马上就派人到处打听这卢栩到底何方人士。
登州虽小,但也有酒楼到观阳学过炒菜,他们县中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因为去观阳去得早,早早就占了一个名额,如今靠卖麻辣烫在县中过得十分不错。
因此,崔县打听卢栩比贺承业还快,卢栩还在路上盖茶棚,他已经知道卢栩姓甚名谁,在观阳有什么生意,还打听到了卢栩一路上和贺承业称兄道弟。
卢栩这样的商队在隆兴州府排不上号,在观阳都排不到最前面,可到了登州,那就是几年不遇的大商队了,尤其他还带着几十车粮食货物。
崔县令打听清楚,也顾不得什么官威不官威面子不面子了,先把人弄进城再说。
毕竟这样的大商队,光是入城费也够他县衙一两个月开支了。
他们登州凭什么留住卢栩,难不成还能是随时都可能塌方的破败小城楼么?
必须得他去。
卢栩不知原本这位崔县令生怕他们不进城,直接绕城北去,还认真琢磨一番要不要到城外去接,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早早命人去城外看着,随时给他报信。
这不卢栩还没进城,他就到街上迎接了。
卢栩稀里糊涂地受到了优待,心情自然也是无比之好。
人家堂堂一个县令犯得着对他一个小商人用什么鸿门宴吗?
卢栩自认自己还没那么大脸。
他一路遇到本地人多了,对登州开放的民风也渐渐习惯,还颇有好感——这种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简直太合他胃口了!
见崔县令确实是没啥架子,他也放开了,一顿饭下来,虽然没称兄道弟,也已经推杯换盏,相见恨晚。
崔县令想将他挽留到登州,但卢栩执意要北上去永固县,他也只有遗憾,“别瞧我们登州小,但是人口不少,每年冬天我们也缺粮食,唉……”
崔县令见说不动他,饮了一杯酒,捏着酒杯不禁又苦笑出来,“也只有你们隆兴这样富饶的地方才会酿如此醇厚的好酒,前朝时,我们登州用粮食酿酒都是要治罪的。”
他将杯中酒喝光,又感叹起来:“我自小生在登州长在登州,苦读多年,去了京城科考才知道世界之繁华,在京中赴宴也才尝过如此醇厚的好酒。”
卢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听他这么一说,就有点不知所措,连端酒杯都迟疑了片刻。
崔县令什么人,为了留他和粮食面子都不要了,见他动摇哪会错过,当即拉着卢栩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哭惨,硬是哄得卢栩答应留下二十车粮食。
风一吹,酒一醒,卢栩快要哭了。
怎么浓眉大眼的厚道人竟然利用他同情心?
果然能在登州干县令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第二天卢栩一脸便秘地履约去登州粮铺卖粮食,看见崔县令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好像昨晚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不得志的人不是他。
卢栩咬牙,这局是他输了,学习了!
崔县令自知理亏,也没压价,按登州粮食市价当场收购当场卖,一分钱利润没赚,全按收购价卖给百姓了。
卢栩收了银子,心情好转,没忍住又吐槽起崔县令来:“崔大人,我以后又不是不来了,登州又不大,何必非要留这么多粮食。”
崔县令得了便宜,以春风化雨的态度陪卢栩说话,“我们县城不大,周边百姓还是不少的,你瞧,二十车粮食哪里够卖?”
他搞的也是限购,除了稻米,一人只准买一斤。
而稻米的价格更是高到让卢栩咋舌,他留在登州的可是没舂的稻谷,价格比观阳的精米还贵。
崔县令身为一县之长,自己都舍不得买。
卢栩同情心又泛滥起来,那点儿上当的怨气也散了,反正时日还早,大不了后面他们走快点,赶在入冬前再往北送一趟粮食。
想着想着,卢栩还真心实意为登州计划起来:“崔大人,我瞧登州也没什么像样的客栈,日后商队多了总不好都借用驿馆,不如修建几处大些的客栈酒楼?”
登州小,本地势力不如大县那样盘根错节,崔县令既是本地人又好说话,卢栩打算把登州当个商路上的重要停靠站。
既然打算做停靠站,那当然不能吃住太差。
就昨晚那个驿馆,又破又差不说,理论上也只能官用军用,他一个普通小商人占用官方驿馆也实在不是回事。
一次还情有可原,次数多了可就说不过去了,万一将来谁想搞死他,就这一条就够把他扔去吃三五年牢饭。
他还是老实花钱住民间客栈吧。
不过崔县令听他是这个建议,就打起哈哈。
他对卢栩昨晚说的商路计划当然是很心动的,还愿意给卢栩提供各种帮助,前提是不花钱。
没办法,他们登州穷啊!
三年了,他想修的水渠还没影,想盖的粥棚还没盖,想修的城墙还是要塌不塌。
他们驿馆都没钱修缮,还盖客栈?能将就睡就行了,哪儿那么多穷讲究?
不管卢栩怎么游说,崔大人就是一个态度:没钱。
眼看卢栩从早上说到中午,不停给他画大饼吹蓝图,崔大人却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什么未来十年,未来百年,卢栩下一趟还来不来都不好说呢。
永固县那是什么地方啊,横穿朔州做买卖,小伙子真敢想。
“登州的情况,卢兄弟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条件有限。”想着卢栩那二十车粮食,崔大人也没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绝:“这样吧,我给你划一片空地,你自己去盖吧。”
卢栩:???
还有这种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错了,我怎么会觉得登州县城破旧不好呢?你看看,多有前景啊!

第141章 卢一街
登州县城依山而建,四四方方,南北略长,东西稍窄,东面靠着一片小山,西边地势开阔,中央主街纵贯南北,与主街并排,东西各有一条辅街,称为东大街和西大街。
崔县令给卢栩划拉的地段,就是与主街平行的西大街。
这里原本也是登州比较繁华的地段,不过几年前惨遭战火破坏,西大街北段成了一片废墟。
原本的人家逃难出去多年未归,八成已经命丧黄泉。
崔县尉上任时候这就成了一片无主之地,按照流程归了县衙,他也曾经想修建,奈何登州入不敷出,县衙都要举债经营,他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扔着也是扔着,眼看这些破房子都快塌完了,好捡的东西也都被城内百姓捡走,连破窗户都被人捡回家烧了,再扔着也只会藏污纳垢招老鼠,崔县令索性批给卢栩。
不是想建客栈吗?
想怎么建怎么建,整片地都可以给你!
如果能把才从他们登州赚的银子再花在登州,那就再好不过了。
卢栩不知道崔县令打着让他把刚到手的银子重新吐出来的主意,很矜持地挑了一处挨着路口的屋子。
崔县令问:“这够吗?”
卢栩一听,咦,竟然还能要?继续矜持道:“如果可以,旁边这处……”
崔县令大方无比:“占去占去,我们登州地便宜,家家户户都喜欢盖大房子,你要是占的太少会被人笑话的。”
卢栩:“……”
他一时没摸清楚崔县令的意思,试探问:“这么大地方我都占了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地要是有人想要,也不会扔在这儿荒了这么多年月。”崔县令无比惋惜,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登州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卢栩一激灵,心道来了来了,他就知道没有白捡的好事。
崔县令:“城中百姓需按所占面积每年捐些银子维护城墙修缮。”
卢栩下意识往西看,距离西大街最近的西城墙赫然就是一片断壁残垣,墙垛高低不一,还有好几条又长又大的裂缝上下贯穿。
卢栩:“……”
这怎么看都不像年年维护的成果。
不过他都打算在这儿置办客栈了,也总得保障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他深吸口气问道:“不知每年要交多少钱?”
如果太多,他就少要点儿地。
崔县令:“哦,不多不多,卢兄弟看中这两块地总共交十两就行了。”
“十两?”
“不错,每年十两。”崔县令又强调了一遍。
卢栩倒吸一口冷气。
崔县令也有点心虚。
若是从前,他还能再要低一点儿,可西城墙真是不修不行了,巡逻兵在上面都不敢使劲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墙跑塌了。
卢栩再看看他看中的两片地,这面积,比他在观阳租的房子少说大三倍,一年竟然只要十两银子!!
既然如此,那他还客气个屁!
卢栩握紧崔县令的手,望着西墙,煽情道:“身为登州一份子,理应为登州安危出一份力,崔大人,在下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商贾,也懂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卢某实在不忍心看这城墙破损至此,要不,这条街我就全要了吧?!”
那语气之动情,快把他自己都感动了。
从小就没见过多少银子、从上任就接了一屁股债的崔县令脑子里哗啦啦地过钱,整条街?!
他也紧紧握住了卢栩的手,“西墙就靠兄弟啦!”
卢栩激动到差点儿马上派人回观阳取银子去。
整条街啊!
他在观阳都只有几个小铺子,没想到在登州拥有了一条街!
卢栩星星眼,恨不得马上把这条荒街规划完,客栈、酒楼、杂货、草料、粮铺、布铺、美食街……
用不完的还能租出去!
包租公包租婆的快乐,谁能懂?!
他快快乐乐进了登州衙门,把才到手的银子全部还回去,还另欠登州县衙百十两银子。
卢栩一点儿都没忧愁,马上在登州又卖起东西。
为了来钱快,他这次还托崔县令组了个结识有钱人的聚餐,位置选在登州最大的酒楼里。
那掌柜也是卢栩熟人,去年年底还在观阳学艺。
这次卢栩没卖粮食也没卖杂货,而是拿出了一部分从村中带来的绣品。
那些漂亮的绣画已经做成了扇子和卷轴,一打开,就震惊了登州的土财主。
光影,构图,层次,细腻的色彩过渡,让武德充沛的登州人目瞪口呆。
反正他们没见过,卢栩信口就敢吹,什么隆兴郡文人骚客名人上流抢手的艺术品,从南方传来的最新技术,每一幅都要优秀的绣娘精心绣好几个月,绣前还要看天气对光线……
总之,就差绣前沐浴焚香祭拜神仙搞什么神秘仪式了。
他敢胡吹,就有人敢信,一个个还兴致高涨地问东问西。
卢栩边现编边腹诽,难怪那种什么仙仙鬼鬼套路满满逻辑不通的话本都这么畅销,这群人是真没听过什么故事啊!等他回去,一定要让村里的小绣娘们绣几幅话本故事的插图,最好搞个连环画似的,闪瞎他们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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