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就好像是因为顾屿一个眼神宋槐京就慌慌张张解释了这么多。
莫名其妙顶了一口欺负人的黑锅,顾屿眉心突突,关琛见状更生气:“你还不如一个小宋一个小辈有肚量!”
顾屿忽然觉得牙酸,并且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向宋槐京,黑眼圈重的跟刚从动物园出来一样。跟自己一对视,立刻成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顾屿一肚子火气——死缠烂打他有理了是吗?
装可怜得心应手,狗仗人势也得心应手,他到底什么毛病?
关琛困到了几点,他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教训顾屿:“一点小误会你至于吗?之后还要合作,你说说,闹这么僵好看吗?”
顾屿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小误会,他要是没听错的话,那天宋槐京说的喜欢是那种意思,还听着他的剧打飞机,这人当时可不像是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闹这么僵才要出问题。
然而关琛不知道这么多,三两步走过来抓着他的手强硬地要他接受宋槐京的道歉:“大男人别扭什么呢?赶快握手言和,微信也加了,我困死了,还要教育你!”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个演技也就勉强及格,关琛看不出来?
顾屿眯着眼睛看宋槐京,宋槐京低头回避他的审视,顾屿目光更犀利,宋槐京哑声开口:“顾屿哥不想加就算了,怪我。”
“什么怪不怪你的?”关琛摆手,势必要将顾屿说服:“你别管!我跟他说”他抓着顾屿的手解锁手机,“赶紧加了!”
顾屿彻底无语了,看着满脸无辜的宋槐京:“这么想要我微信?”
关琛:“啧,废话怎么这么多?还威胁上人了,加微信要命啊?”
宋槐京用力摇头,尾巴都耷拉下去了,“不是,我就是想认错,顾屿哥想加就加。”
“你吓他干嘛?”关琛急了,好像宋槐京能被顾屿一个眼神就喝止似的。
装什么呢?职业优势是吗?
顾屿呵呵低笑:“行啊,加,加吧。”
“这就对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关琛拿起椅子上的包准备走了,也有零零散散的人来上班,宋槐京慌忙扫码动作有点抖,顾屿看到他的动作再次冷笑。
关琛看他们弄好了终于放下心准备离开,宋槐京抿嘴沉默,觉得顾屿大概更生气了。
果然,关琛走了之后顾屿冷笑着拍上了门,留下一句:“九点进棚。”
宋槐京继续垂头丧气,顾屿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整理工作计划。
过了一会要去倒水,端着水杯推开门看到宋槐京眼巴巴看着他的门口放空,顿时满腹火气,水也不想喝了,又拍上了门。
还没坐下,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宋槐京站在门外:“顾屿哥,你要喝水吗?”
这几天见了太多宋槐京不同的面孔,也不知道是怎么换着花样阴魂不散的。
他手里端着一次性纸杯,现在是人畜无害的后辈模样,顾屿侧身给他让出来一人宽,宋槐京眼睛顿时亮起来,“我能进去?”
顾屿冷笑一声,心想装的还挺像懂礼貌的。宋槐京忐忑进门,门被关上了。
宋槐京更加紧张——顾屿好像有话要说。
果然,他开门见山:“我什么意思,对你什么态度,你看不懂是吗?你做出这副样子,有意思吗?”
宋槐京又低下头,说不出来话。
顾屿不耐烦他这副模样,“你能好好说话吗?不能就出去。”
宋槐京于是低声开口:“知道。”
他一开口,嗓子发紧,哑地不成样子,顾屿忍不住拧眉:“你这个状态,还打算工作吗?”
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工作,牵扯着同事朋友帮他站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公私不分?
“……”宋槐京很惭愧,“对不起。”
“对不起谁啊?”顾屿靠在办公桌上双手环胸,“对不起我吗?就因为你那个好笑的告白?宋槐京,老实说,你那几句话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宋槐京听他连名带姓喊自己,眼睛眨了眨,心脏处蔓延开酥麻的感觉,同时又因为他的失望而难过。
可以听出来,顾屿真的很讨厌他,很瞧不上他拙劣的手段。就跟顾屿说的一样,那几句告白也没什么作用。
“你现在是干嘛?装可怜?”顾屿端起宋槐京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略有些刻薄道:“我看上去是同情心泛滥?”
顾屿没可能同情心泛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宋槐京哑着嗓子,喊顾屿的本名:“顾屿,我没有故意不好好工作。”
“没有故意?”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顾屿放下水杯冷笑:“我还以为你是跟我赌气,我要是不答应你你就要寻死觅活了呢。”
宋槐京想,要是这样做有用的话,他应该会的。
可顾屿可能不会被道德绑架,所以他不会。
“我没有跟你赌气。”宋槐京小声反驳,“我不敢。”
顾屿这下觉得更好笑了。
“宋槐京,你知道你最近几天这些行为算什么吗?”“要是在娱乐圈,差不多快比上脑残私生粉了。”
“如果是对着姑娘家,就是耍流氓,性骚扰,可以报警了。”
“可我真的很喜欢你。”话哽在嗓子眼很难一次性说完,他对顾屿有太多幻想了,现在是幻想成真的时间。
“所以呢?”顾屿侧过脸凉凉笑着:“你真的很喜欢,我就得答应吗?”“你这样的喜欢除了给别人造成困扰以外还有什么用吗?”
宋槐京没说话,紧闭双唇。顾屿说他的喜欢没一点用。
“宋槐京,你的人生除了喜欢就没有别的了吗?”
宋槐京说:“不是。”
顾屿松了一口气,心想还不是无可救药,刚要开口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就听宋槐京说:“我的人生只有你。”
第12章 原来是他
那个瞬间顾屿很难说清楚心里的感想,总结到最后就是宋槐京应该有毛病。病得不轻。
素昧谋面,说喜欢了他很多年。
本来还想跟他说教一番,叫他重视工作,最后气昏了头,顾屿干脆叫他滚了。
他也看不进去文档了,最后只能无语地看手机平复心情。
刚打开,先弹出来好友验证,宋槐京扫了他,他还没同意。顾屿心想他又不是小气到一个微信都不加,难为宋槐京都搬出来关琛撑腰了,点进去刚打算同意,看到宋槐京头像却恍惚了一下。
那张图他认识,一张简笔鲸鱼,他画的,只给过一个人。
顾屿自认记忆力还不错,几乎很快就想起来当年的事情。
他二十出头,大概八九年前,某天直播间多了一个人——当然,这是不会被注意到的事情,也可能那个人来了很多次才被发现。
某天,快到晚安的时候,征部晚安曲或者读诗,公屏有人点了弥尔顿的《黎达西斯》。
顾屿大为惊奇,嘲笑直播间其他只知道老公贴贴嘴一个的人,说收敛一下,有知识分子来了。
那天他读《黎达西斯》,期间那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但隔了几天,他再次直播的时候,那个人一上线就给他砸了一堆礼物,荣登榜一。
直播间其他人咋舌之后开始劝这位新粉理智,今夜不停泊富二代人设深入人心,听众都说主播是资本主义的崽子,不需要他养活,实在想送意思意思就好。
然而那个叫做JING的人高冷留了一句:谢礼。
谢什么众人无从得知,顾屿却想到了前一次他点的的《黎达西斯》。
【…他要歌唱,他修筑崇高的韵。
他不能漂浮于水质的棺椁之上
无人悲泣,或者混淆于炙热的风
而无甜美悦耳的眼泪回应…】
脑子里浮现这几句诗的时候,公屏正在猜测这位土豪的性别和年纪。
粉丝的猜测:高冷话不多,是个土豪哥——虽说直播间女粉比例大,但看这个说话风格,像男的。并且像直男。
顾屿的第一印象:高冷话不多,是个读过书的土豪哥。
【哇靠,你居然有直男粉!】
这句发出来,弹幕笑了好久,主播本人也笑:“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男的,还是直男?”
【主播一点都不懂油麦,我是说性格直男,那我换个说法,直男给粉】
顾屿气笑了:“新物种,你去申请诺贝尔吧。”
热闹的议论里,那位高冷的直男给粉点了新歌就不再冒泡,丝毫不在意世事纷扰的模样。风格确实很直男。
不过说实话他gay不gay没人在乎。粉丝咋咋呼呼几天也就过去了,顾屿本身不在意来的人给不给——成天嚷嚷着要睡他,谁能真的爬他床上?
之后每次直播,JING都会出现,点一首诗,砸一堆礼物,然后销声匿迹,在下一次开场再砸一堆礼物。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土豪直男粉了。
次数多了顾屿自然察觉不对——JING总点悼亡诗和宗教里咏叹死亡和解脱的部分。而且他又莫名感觉这位土豪年龄可能也不太大。
第一次还能算他品位高雅,但怎么会有人只看悼亡诗?
不过人家的私事,他不好主动问,总之JING在他直播间打赏榜高居榜首,有人比他高他就要立刻砸回榜一。还是个争强好胜的金主。
又一次,JING上线照常刷了一堆礼物,却没有点诗,虽然还是一贯话少的风格,但有点不对劲。
好歹那么多钱砸下来,顾屿觉得于情于理自己也得关心一下这位豪气金主,于是在直播结束之后通过网站私信问了JING两句。
一开口就不对劲。
那天本来有期末作业的顾屿放着ddl熬了一晚上。
快天亮的时候,JING说:“谢谢,楼顶夜风很舒服,我回去睡觉了。”
顾屿暗中咋舌。居然真是去寻死的。
对方提出加个好友,顾屿自然同意。
加了好友顾屿翻了白眼——真是个未成年。要是资料显示是真的,还得半年才十四岁。
当年也还是个混球的顾屿在心里骂这个小混球,又觉得人就是吃饱了饭闲的。
“以后想听什么直接找我,不用刷礼物。”
本以为就是有钱人家的叛逆少爷内心灰暗,熬过中二就好了,不过后来来看,好像还真不是这么简单。这小混球好像确实过得不好。
家庭关系未知,但应该很糟糕。人生经历未知,但应该很糟糕。心理健康状况未知,显而易见的糟糕。身体状况,估计好不到哪去。
当年他咨询过学心理学的朋友,对方推测,耳鸣可能是功能损伤,失眠估计跟这个有关,至于时不时表现出的厌世,估计还有心理问题。
老实说,挺惨一小混球。
顾屿在某天涂鸦出一条小鲸鱼送给他。
图片的角落有他落下的签名:山与。写得紧凑,几乎告诉了他真名,只不过因为马甲惯犯的光环而让人觉得只是一时兴起的又一个马甲。
“看你网名,觉得跟鲸鱼有缘,听过52HZ鲸鱼的故事吗?”
一头孤独的鲸鱼,因为发出的声音频率不同于其他鲸鱼,不能同伴听到,永远得不到回音。
所以外面那个,是萍水相逢,却又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顾屿捏了捏太阳穴,终于开始真正地头疼。
那么一切好像稍微能解释的通的,可还是很让人费解。
事情的重点转移了:他怎么会在宋槐京生命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就因为当年几首歌,几句诗?还是因为那些打发时间的闲聊?
怎么会有人将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记上这么多年,在得知对方消息的时候立刻冲出来固执告诉他:“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太可怕了,先不说这是什么奇葩桥段,就眼下而言,怎么面对宋槐京成了一个难题。
他自认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当年也就是日行一善的一时好心,而现在,在得知宋槐京身份之前他对宋槐京只有无语和厌恶,知道了他的身份,更加无奈。
宋槐京跟他说,这五年他只能听着录音睡觉,他想了他五年。
那么他跟宋槐京说了什么?
他的喜欢只会给人造成困扰。
他的行为类比私生粉。
他的人生除了喜欢一无是处。
当初被盗号,他明明没有责任,并且因为家里出事同样焦头烂额,却还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联系受害粉丝谈补偿事宜,顾屿自认对于前一段中抓生涯无愧于心,可现在,他开始问心有愧了。
这下更头疼了,办公室隔开他跟宋槐京的那扇门忽然很难推开。
很棘手。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顾屿也不是喜欢回避的人,收拾好心情他推开门,人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棚里了。
今天没有三秋的场次,棚里只有卡卡和宋槐京,其他人还没来,宋槐京还是无精打采,卡卡躲在机器后面玩手机,见顾屿来了收起手机问是不是要开始了。
宋槐京拿余光小心翼翼扫过来,顾屿拧眉,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糟糕的青春期有个知心大哥哥每天关心自己,陪着自己家长里短天南地北地唠,自己也会沦陷。
而且要是天然弯的话,性幻想对象是知心大哥哥也勉强说得通。
这么一想,宋槐京做的一切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
顾屿点点头,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也都来了,还有几个没活来听棚看热闹的,宋槐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今天嗓子状态很差,完成预期工作应该很勉强。
录了两条基本都废了,这几天顾屿对宋槐京态度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因此宋槐京闭嘴之后没人说话,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有意无意扫过顾屿。
早听说这两个人这两天闹得相当不愉快了,冤家路窄,偏偏宋槐京还这么不争气撞在人家手里,这回要出大事了。
可顾屿翻了翻手里的场次,问:“嗓子还行吗?还行的话录第三十七场,生病这段。”
就在众人惊讶顾屿居然没发火,还想办法协调的时候,顾屿又说:“录完这场就先休息吧,先录其他人的。”
卡卡跟刚进来发现宋槐京正要挨训,大气不敢出的姜莹交换神色,脸上都是惊讶。
宋槐京也有点意外地抬眸,顾屿没理会这些目光,问宋槐京:“可以吗?”
第13章 ……会(修)
收工之后几个人照常约饭,顺便客套地问了宋槐京顾屿一嘴,也没抱什么希望。顾屿以前就不怎么跟一起走,这几天里里外外的官司,更不可能,宋槐京也总独来独往,况且这两个人如今关系恶劣,更不可能答应一起去吃饭。
果然,顾屿拒绝了,说要回家喂猫。
宋槐京也摇摇头。
于是一群人从二号棚出来,谈论着楼下新开的茶点,浩浩荡荡离开,顾屿整理好剧本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宋槐京比他晚一步出来,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不时瞟向顾屿紧闭的门。
很快,门开了。
顾屿从里面出来,路过身边放下什么东西,一盒龙角散出现在视野中。
两个人都没说话,顾屿放下龙角散也没走,还在旁边站着。
宋槐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情形,显然,顾屿终于想起来了。
顿了顿,顾屿才开口:“下午没工作了是吗?”
“……好像有一点。”宋槐京嗓子干哑:“商黎问我有没有时间录群杂,他们要的人多。”
宋槐京抬头,四目相对,宋槐京眼下乌青,眼底发红。顾屿点头表示知道了,说:“不必要的话就好好休息吧,睡一觉……”
他的态度这么突兀地转变,其中原因没人开口,不过话说到这儿,是什么原因他们该心知肚明了。
然而话说到这儿,还有另外的问题。
宋槐京的失眠治好了吗?
顾屿话说到一半停顿,宋槐京低低应了一声。
顾屿叹气,头疼如今该怎么面对这个人:“能睡着吗?”
宋槐京沉默。
顾屿几天以来头一次耐心对他:“吃药有用吗?”
“吃过……”他停了停,声音低下去,“最开始有用,后来就不行了,剂量小作用不好,剂量太大白天会没精神。”
还是只能叹气。
顾屿的语气从最开始有点生硬,到现在越来越温和。“有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宋槐京低下头不吭声了,好半天,顾屿还没走,他问:“你不是要回去喂猫吗?”
看着桌子上那个刻着JING的U盘,再看垂头丧气的宋槐京,顾屿明白,这个麻烦还得接手。
“现在给你读诗,还有用吗?”
“……”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轻微晃了一下,搁在桌上的手背青筋跳了跳,而后守在自家门前等着收留的可怜小狗闷声开口:“什么诗,我不知道。”
倒比以前更别扭了。
顾屿心想他要是第一天就自报家门,何必有后来的一番争锋相对?现在他倒又较上劲了。
不过也怪自己,没多问一句——事到如今,这黑锅只能分一分各自背一点了,反正稀里糊涂又遇见了,也没别的办法。
顾屿这辈子的无奈都在今天了:“《黎达西斯》可以吗?”
还是沉默,人都下班了,如今只有僵持的二人,安静了有一会儿,顾屿再次开口:“不知道就算了,我走了。”
说着抬脚,似乎真的要走,宋槐京这才急了,扯着顾屿的手腕抬头,一双眼睛红的要命,执拗盯着他。
“你又要走。”
这话,还是像他始乱终弃过。
尽管冤枉也别无他法,顾屿心说我欠你的。“你不是不知道吗,可能我看错了吧。”
“……”宋槐京咬牙:“没来得及说,你就不理我了。”
他强词夺理,顾屿也觉得无辜,没法聊了,他干脆下命令:“那现在先去吃饭,然后回家睡觉,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哦……”宋槐京闷闷应了一声,有点失望,说:“我不困。”
“不困?”顾屿挑眉,“照镜子了吗?”
宋槐京不说话,垂着眼,顾屿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动物园有兼职呢。”
“……”
“还是要我盯着你睡?”
这句话说出来,捏在手腕那只手都紧了一下。宋槐京的算盘一点都没避讳,明显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虽然过分而且很明显心有不轨,顾屿却也没再说什么。
“走吧。”
宋槐京成功踏足顾屿家里,这回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走进来的。
对门工程队叮叮当当,也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顾屿有点后悔了:“你来得不巧了,隔壁在装修。”
宋槐京看了一眼那边,里面的装修工大声说话,喊着问这里怎么弄。他没吭声,niko看到这个讨厌的人又来了立刻戒备起来,翘着尾巴不满,顾屿关上门,“吃什么?家里好像还有点饺子和冷冻牛排,还是叫外卖?”
宋槐京说都可以,于是顾屿决定做最简单的。
顾屿在厨房下饺子,宋槐京跟进来了,顾屿回头:“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在外面等等吧。”
“我想看着你。”自然地不能再自然,还有几分脆弱的依赖,好像抓着自己的手不讲道理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顾屿手抖了一下,开水溅出来差点烫到,宋槐京连忙跟过来看:“你没事吧?”
把最后一个饺子抖进水里,顾屿无语回头看着宋槐京,对方也看着他……的手,一脸紧张。
宋槐京仔细检查顾屿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确认:“你没事吧?”
顾屿这辈子听过的告白多了去了,早都刀枪不入了,刚才那句,按理说应该不算什么的。
宋槐京凑过来看他的手,所以他们离得很近,顾屿下意识看了一眼宋槐京的耳朵,想起在小酒馆里,碰杯的时候手指碰到耳朵都要红一下。
见顾屿没事,宋槐京要松手,忽然被顾屿反手握住。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他控不了的场子,顾屿想起方才那下失神,觉得他得戏弄回去。
温暖的手盖在他手背,风暴温柔侵袭无名岛屿,卷起惊涛骇浪,带来飓风和暴雨。顾屿拿指腹按了按宋槐京手背,带着点挑逗蹭了蹭,宋槐京立刻吭哧着面红耳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眼睛湿漉漉,顾屿如愿看到宋槐京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
锅里水开了,面汤扑出来,顾屿嗤地笑出来,终于满意:“真没出息。”
说着松手转身去看锅里的饺子了,宋槐京被他那一声轻笑烫的浑身发热,还有手背上没散掉的余温,他迟迟不能平静,喉结滚动,咽下不存在的口水。
忽然觉得很渴。
顾屿刚才是在跟自己调情?是错觉?他看着顾屿的后背,心脏剧烈震动,快要跳出来了。
那种一本正经使坏的语气太熟悉了,这才是他认识的今夜不停泊。
顾屿找回场子心情大好,连下饺子的背影都显得愉悦,殊不知身后一条恶狼正在扑上去和忍耐之间天人交战。
他蠢蠢欲动,觉得是顾屿先开了口子。
niko享受完它的午餐开始巡视领土,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两个人,踩着优雅的猫步进门,宣示主权般在顾屿小腿处磨蹭撒娇,还要跟满脸阴郁的宋槐京耀武扬威。
宋槐京想变成顾屿的猫。
肆无忌惮地占有和享受顾屿。
顾屿回身要拿盘子,手臂掠过半空去开柜子,被宋槐京挡住了,“低头。”
宋槐京听话低头避开柜子把手,侧着脸看似乎毫无所觉他们姿势、自如去开柜门的顾屿。可那手没有打开柜门,反而在他头顶呼噜几把,摸狗一样。
才在舔犬齿的宋槐京脸颊肌肉猛地一僵,才退下红的耳朵再次迅速满上一层深红,刚才还满脑子阴暗想法的宋槐京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顾屿摸我了,摸了我的头!
摸了头?!
热血上涌,他下意识想扑上去按住顾屿,还没动手就被推开。顾屿略微嫌弃:“你可真占地方,饺子好了,出去等吧。”
宋槐京脑子里七荤八素被推出来,又听到顾屿说:“你也出去。”
然后,那只讨厌的猫也被赶出来了。
他满意了。
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坐在餐桌前耳朵也在轰鸣。
一早上,做梦似的。
太他妈美的梦了。
“其实应该让你住客房的。”顾屿端着饺子出来,说:“但是装修的时候没想过会有客人来,所以客房没布置,很简陋,待会儿你在沙发上睡还是去我房间?”
方才退却的热度又烧上来了,他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顾屿似乎是一本正经征询他的意见。
选项摆在这,就好像这真是一道选择题。宋槐京嘴唇动了一下,顾屿表情不变,在等他的答案。
眼下,四目相对,明明说的是不相干的话,眼神勾连的瞬间宋槐京口干舌燥,顾屿要这么问,别说顾屿的床,他巴不得睡的是顾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