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砚无归主动帮助降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待她跳入更大的圈套之中。
“审判真是狠心啊……”
空荡的房间内，再次响起了砚无归的感慨声。
砚无归给降娄的资料里，不仅有超乎她想象的详细资料，甚至根据降娄现在的实力，将她要暗杀的人排了名。
降娄看着那从“1”到“218”的排名，一直冷漠的表情终于多了些许僵硬。
除了降娄本人，砚无归是最为了解她实力的人，这份排名来得恰到好处。
哦不对——
说不准砚无归都比降娄要更加了解她自己，毕竟她从遇到砚无归开始，之后的路全都是他铺好的。
看着排名为“1”的人，降娄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仿佛在看将死之人。
这份资料的确是正确的，但降娄可不相信砚无归，便在白天华身边待了三天，确认砚无归没给她下套之后，才在那天夜里穿上了夜行衣，偷偷前往目的地。
如今的降娄可不是当初的弱者，无垢剑心完全觉醒的她，就算还不会运用咒念的能力，潜入府邸中杀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废话不多说，降娄干脆利落就将序号为“1”的人脑袋砍了下来，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利刃，并且带走了他房里的名剑“泰山”。
第二天仆人们要服侍那老爷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体，并且珍藏的名剑“泰山”也被盗走了。
这件事情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但人们并没有联想到是降娄，毕竟她已经消失了十个月，而且更大的可能，是贼人想要偷盗名剑，被发现之后才下了杀手。
干净利落手刃名剑持有者，降娄远没有想象中的不适或者激动，她想象过她会疯癫，或者是呕吐，但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她平静得像一块木头。
降娄将那人的脑袋乖乖放在了“张老爷”和碧水的坟前，驻足了半晌后，便离开了。
监视的影子们将这件事情告诉砚无归的时候，砚无归还愣了愣，虽然他想过“张老爷”的死对降娄会有一点影响，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大。
嗯，没白疼你，送的好，下次不许送了。
但第二天，降娄依旧乖乖将另一颗脑袋放在坟墓前，让这个本就诡异的坟更加可怕了。
她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杀人，每杀一人，就将死者的脑袋整齐放在藏剑山庄的后山上，至今无人发现。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降娄的技巧也愈发熟练，如同真正的刺客一般，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长剑血葬一出鞘，就必定染血。
连续杀了六个人，取走他们的首级和名剑，降娄也只是将那些赃款全都偷偷送给了玄机楼。
砚无归也用不上，影子刺杀很少用剑，就被他随意扔在地窖里。
更何况降娄的心思他还猜不到吗，如果影子用了这名剑，不就代表是玄机楼杀的人吗！
为此，砚无归也没有计较这件事情，毕竟降娄已经在乖乖跳入他的坑里了。
就算拿到了其他的名剑，降娄也只使用当初“张老爷”送她的那把名剑血葬。
她最终的目标，是覆灭藏剑山庄，但那之前，她要先将这些随时都可能援助藏剑山庄的人杀死，然后再杀了欧阳昊空和那个神秘面具人！
六天，死去了六个人，每个人都是被极其快速且熟练的手法杀死的，就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名剑被盗了，而是针对名剑持有者，或者是针对藏剑山庄的刺杀行为！
一时之间，所有名剑持有者都惶惶不安，生怕那位杀手会神不知鬼不觉就杀了他们。
而让一众高手和势力惶惶不安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罢了。
她有着无垢剑心，可以用“心”去操控剑，达到随心所动，如臂指使，用出的招式更是强大无比。
藏剑山庄震怒，发誓定然会找出这位刺客，并且将一些弟子派去保护那些名剑持有者。
他们也隐隐发现，这位刺客似乎是按照实力来进行刺杀的，一些实力相近的名剑持有者干脆决定派无数人在门外保护自己。
第七日。
“贼人找死！”
一男子手持名剑“毒蛇”，躲开了降娄的袭击，这还是降娄第一次偷袭没成功。
她抬腿，精准将蜡烛的烛火踢灭，随后快速在黑暗中隐藏身形，黑布下的灰眸冰冷无情。
看来是早有所准备。
在这里发出动静的同时，院子里藏着的诸多高手也涌出，想要将降娄活捉，而降娄的脸上却是看不出有丝毫慌张。
“ 妖邪鬼魅，化浮尘， 坎水纳千祥，凶邪秽气化无踪。”
降娄低声念诵，身前便出现了黑金色的符咒，与一般文天师的不同。
这些咒语，自然就是之前掉落秘境之时，降娄记住的咒语。
黑金色符咒在夜里发出万丈华光，那些要冲进来的高手便纷纷倒飞了出去，鲜血喷洒。
这是什么东西？
从未听闻这贼人还是文天师！
降娄站稳身子，手腕一转，血葬划破了那符咒，随后一道血红色的剑芒横贯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就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降娄飞身上前，将那人的脑袋和手中的名剑取走，便迅速离开此地。
下一秒，坚实的房屋轰然倒塌。
这符咒降娄很少用，这次的效果也是远超出她的预料，竟然如此强劲。
若不是咒语，她刚刚的处境已是非常危险。
文天师的本领不仅可以度化咒念，也可以作为攻击的手段，但如此新奇的“文武结合”，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那方法，是砚无归使用“燕云裕”的马甲时，教给欧阳昊空和降娄的，可惜只有降娄真正领会了。
经过今晚，降娄也知道了以后的人不太好杀，同时她也决定安分一段时日，等那些人大意之后再杀。
同时，一封信也被秘密送到了藏剑山庄。
“父亲！”
欧阳昊空跌跌撞撞闯进了欧阳震的书房。
欧阳震原本想斥责几句欧阳昊空不知礼数，看到他居然慌得跑丢了一只鞋，也心疼地起身。
“怎么了，昊空。”
“父亲，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见到欧阳昊空这副模样，欧阳震心里“咯噔”一声，已是猜测到了什么。
欧阳昊空自那次大难不死醒来之后，便有些发疯，一提到降娄的名字就会失去理智地大喊大叫，就连欧阳震都不能上前。
这些时日虽然好了许多，但看到如今欧阳昊空的这副模样，欧阳震一把拿过了他手中的信，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大惊。
该死的，那贱民居然还没有死！
这封信上记录了，降娄到底说如何杀了的那些人，并且还把诸多降娄的弱点写在了上面。
这一年来，饶是藏剑山庄使出浑身解数，动用一切人脉，都没找到降娄，欧阳震原本以为降娄死在了某处，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不仅如此，居然还变得如此强大，死灰复燃，杀了那么多的人？
该死的贱民！
能坐到庄主这个位置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从降娄变强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吾儿莫怕，为父必手刃那厮，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阳震咬牙切齿道，将慌乱的欧阳昊空抱住，却没想到欧阳昊空的反应更加剧烈了。
“不是的！不是的！父亲！和主角作对绝对没有好事！可我明明让吸运鬼吸了她的气运，怎么还会这样？！
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主角！
父亲，孩儿怕……”
欧阳昊空亦哭亦笑，涕泗横流，奋力想要挣脱欧阳震的束缚，欧阳震没办法，只能将他打晕。
将欧阳昊空安置好后，欧阳震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来回踱步，若有所思。
“吸运鬼？主角？”
他隐约能猜到欧阳昊空对降娄做了什么，但还是有几点不明白。
为何自己的孩子如此惧怕降娄？
而且，这送信之人未留姓名，也不知是敌是友，为何要隐藏身份。
他正思索着，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庄主，不好了，裘帮主也死了！我们派去的高手全都重伤！”
“什么？！”
欧阳震大怒，他派众多弟子，去保护那些持剑人，不仅没有保护好，甚至全都重伤了？
难道是那贱民有帮手？
欧阳震的脸色扭曲了一瞬间，随后一甩袖子，就出了门。
“一群废物！一个小屁孩都杀不了！”
屋外的人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只有一位似乎是欧阳震的亲信，便禀告道——
“庄主，那贼人似乎还使用了符咒，但那符咒十分古怪，竟然能够加强剑气的威力，使用之时华光漫天，威力无穷。”
听到这话时候，欧阳震也愣了愣，稍微平复了心情。
那贱民这段时间居然还学了符咒？
倒是如同昊空所说，那人气运非同寻常。
想到这，欧阳震更加愤怒了，将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团，继而化为粉末。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的信，但如果是想浑水摸鱼或是看欧阳家的笑话，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全都给我滚！”
欧阳震怒骂道，这些人也就快速退下。
人脉是藏剑山庄的一大“卖点”，之前每天都有无数人想要得到藏剑山庄的名剑，为此欠下恩情。
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谁还敢来？
这可不是什么名剑，这是死亡通知书啊！
如果任由降娄这么做下去，对藏剑山庄来说必然是巨大的打击。
偏偏降娄跟个泥鳅似的，怎么也抓不住。
“一群废物，一个蝼蚁都捉不到。”
欧阳震心中恼火，藏剑山庄对比降娄，如同钢铁巨擎与蝼蚁，偏偏这个蝼蚁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还有层出不穷的手段。
倒是低估了那贱民。
欧阳震又骂了一句，就朝着摆放九十九把名剑的藏剑阁走去。
“庄主。”
在门外的侍卫们行礼道，被欧阳震也赶了下去，顿时这里就只剩下了欧阳震一人。
将藏剑阁的大门关上，欧阳震回头。
这里不仅是摆放名剑的地方，更是历代庄主牌位的供奉处。
看着那一把把各有特色的名剑，欧阳震上前，将第三排第五把剑180度旋转，随后又将第一排的牌位全部放倒，大殿内便响起了短暂的“轰隆”声。
在“神剑”雕像的后面，居然出现了暗门。
欧阳震背着手，冷脸走了进去。
通道很窄，不方便逃跑，走了好一会蜿蜒曲折的路，才来到了后山某处地穴。
这里是地底监狱。
但里面关押着的，不是犯人，而是“咒念”。
从欧阳昊空可以轻易偷出“吸运鬼”这种稀有的咒念，就可以看出藏剑山庄确实养了不少咒念。
寻常大的势力，也会偷偷摸摸养几只，但最多两三只，毕竟饲养咒念十分危险，也相当麻烦，如果被东崖书院发现，也不好解释。
但这个地牢里，至少有着上百只！
要知道，大多数咒念想要存活，必须吸食人的血液！得到足够的血气！
因此，藏剑山庄明面上是正道组织，却与邪教无异！经常会偷偷捉一些大街上的流浪汉或是孤儿，前来“喂养”咒念。
如果真的紧缺，就只能“伪造”事故了，降娄三岁那年山贼屠村，里面就有藏剑山庄的人，不然那群山贼不可能有那个熊心豹子胆。
“欧阳庄主？您怎么来了。”
地牢只有一人，这人身着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的也不是发冠，而是帽子，脸上有两撮小胡子。
见到欧阳震前来，这人也只是用手指捻着那小胡子，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简单问好。
见状，欧阳震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更黑了，却没有发作。
“黄大师，最近的咒念如何？”
“欧阳家主您放心，上次提供的血气还够，这些咒念们都更加疯狂了。”
那位黄大师抬头，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让欧阳震都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第388章 黄玉堂
这位被欧阳震叫做“黄大师”的人，真名叫做黄玉堂，长相尖嘴猴腮，颧骨高耸，笑起来阴测测的，让人很难生出好感来。
他晃晃悠悠的起身，欧阳震就能看到他的黄黑色道袍上，有着古怪的纹路以及诸多的符咒咒语，眼圈下一片青黑之色，身材消瘦。
与其是说穿着道袍，不如说是“披着”，若不是地牢里没有风，欧阳震都觉得黄玉堂下一秒就要随风飘去了。
“欧阳庄主很少过来呢，不知道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怎么，庄主是不安心大皇子交给我的任务吗？”
下一秒，黄玉堂就出现在了欧阳震的面前，他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好似幽灵一般。
欧阳震默不作声，身子退后了一些，才继续说道：
“不是，有黄大师负责那件事情，我当然是放心的，这次前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要询问黄大师。”
闻言，黄玉堂似乎也有些惊讶。
这欧阳震也算手眼通天，如果不是大皇子的命令，这人怎么会来找自己？
他泛黄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继而露出了白森森的大牙来。
“欧阳庄主请讲。”
“敢问黄大师可见识过黑底金字的符咒？”
“黑底金字？！”
黄玉堂疑惑反问，可看到欧阳震的神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饶是他满腹经纶，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古怪的符咒。
接下来的时间，欧阳震便将手下们汇报的话，如实重复了一遍。
“古怪古怪，当真是古怪，虽说文天师的手段是符咒咒语，但也是以字杀人，从未听说过能凝出实体的符咒，着实是有趣，欧阳庄主，您说那人名为降娄，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黄玉堂兴奋了起来，凹陷的眼窝中，泛黄的眼珠子闪烁着亮光，还有一丝贪婪。
莫非是得到了玄门的传承？
不行，我定要去看看！
看到黄玉堂兴奋的神色，欧阳震便知道此行的目的达成了。
“那人神出鬼没，针对持剑者，已经杀了六人了，那符咒也强大无比，还需黄大师出马。”
欧阳震无奈摇摇头，似乎真的对降娄这个小屁孩感到束手无策。
看到欧阳震的这副神色，黄玉堂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堂堂藏剑山庄，怎么可能连个小屁孩也捉不住？
这是要试探我的本事，再借刀杀人啊。
欧阳震啊欧阳震，怪不得大皇子评价你为“奸滑”，利用他人倒是很熟练。
虽说黄玉堂知道欧阳震的心思，但他也不打算拒绝，毕竟他真的对降娄使用的咒语很感兴趣。
若是自己能得到……
越是这么想，黄玉堂便觉得腹中愈发火热，贪婪像烈火要将他焚烧殆尽。
“那贫道今晚就去，还请欧阳庄主在地牢中看着些许，切莫出了差错，让大皇子的计划失败，到时候我们可承担不起大皇子的怒火。”
“自然，黄大师放心。”
黄玉堂满意点了点头，说了句“去去就来”，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看着黄玉堂离开的身影，欧阳震的眼神愈发寒冷。
藏剑山庄明面上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斗争，实际上，早就依附了大皇子。
大皇子承诺，在他登基之后，就会让藏剑山庄代替东崖书院，得到诺大的好处。
藏剑山庄能捉到这么多的咒念，自然也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大皇子正在谋划一个大计，半年前，就将黄大师派来了地牢，负责看管和饲养那些咒念，这让欧阳震有些不满，觉得是大皇子不放心他们，派人来监视的，偏偏欧阳震不能说什么。
这位黄大师的本领高强，听说早些年也拜入东崖书院的门下，是位天才文天师，甚至比当时的孟阳秋还要出色。
他原本有望成为东崖书院的长老，但最后由于学术不端，私下饲养咒念，被前任院长打断了一条腿，逐出了书院。
后黄玉堂不知为何又被大皇子看中，为他做事，同时也销声匿迹。
欧阳震站在原地，凝视着黄玉堂消失的方向许久，确保他真的离开之后，才迈步进入了地牢深处。
他此番前来，有个更加大胆的目的。
暮色四合，一抹黄黑色的身影快速在夜色中穿梭，正是黄玉堂。
黄玉堂身前有一张燃烧着的符咒，上面涂抹着死去的持剑人的血液，搜寻降娄的行踪。
这样的方法有些慢，毕竟符咒还是主要对付咒念的，只能这样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寻找，幸亏知道降娄现在大概的位置。
就一晚上，她跑不了多远的。
黄玉堂的眼神中满是贪婪，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黄玉堂的额头处隐隐有黄色的毛发出现，嘴里也长出了尖牙，不似人形。
换个通俗的说法，黄玉堂就是古代的“疯狂科学家”。
他当初在东崖书院里饲养咒念，也不是想让咒念替自己作战，而是有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
既然人死后有着怨气，会滋生出咒念，那动物呢？
为此，黄玉堂放着自己的天赋不用，而是将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了这种“旁门左道”上，也不怪前任院长把他驱逐出书院。
在得到大皇子的支持之后，黄玉堂捉来了大量的不同种类的动物，不分昼夜的虐待它们，可动物终究和人不同，无论多少次都成功不了。
为之疯魔的黄玉堂，让活着的动物吃因为被虐待而死去的动物尸体，想要达成怨气凝结的作用，经过几年的研究，居然还真的让他成功了。
滋生出怨气的动物就那么死去了，但由于那怨气不能被长存于天地之间，仓促之下，为了不让自己几年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消散，黄玉堂竟是就这样将那怨气吞了下去！
在怨气未凝成咒念之前，吞进人体，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可偏偏黄玉堂就这么成功了，或许因为那些怨气里全都是对他本人的恨意。
于是，黄玉堂就变成了半人半咒念。
但很不幸的是，他吞噬的怨气是“黄鼠狼”的怨气。
因此，原本长相还算俊朗的黄玉堂，慢慢变得和黄鼠狼越来越像，动用怨气的能量时，黄鼠狼的尾巴都会露出来，得亏他本人并不是很在意长相。
严谨一点来说，如今的降娄并不算世间唯一的肉身咒念，因为黄玉堂要比她更早，但砚无归给降娄服用的是成形的人类咒念精华，只会慢慢改造她的身体，而不会让她变得和黄玉堂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黄玉堂快速在夜间穿梭，躲过巡查，飞檐走壁。
或许是因为体内有黄鼠狼的力量，黄玉堂的嗅觉也灵敏了许多，总觉得降娄的那个方向传出非常诱人的气味，就算不靠牵引符咒，也能找到降娄。
“好香，好香，到底是什么……”
黄玉堂青黑色的眼窝里，泛黄的眼珠子闪烁着贪婪的光，像是要将降娄生吞活剥。
原本以为这次出来只有黑金色符咒这一个惊喜，没想到似乎不止于此。
越近了，越近了，黄玉堂都能想象到，他一定要将降娄捉回去，逼问出符咒咒语，继而将她生吞活剥！
低低的笑声回荡在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可就当黄玉堂快速接近降娄藏身之处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将他踢飞，摔落在了一处废弃的院子里。
“咳咳——”
黄玉堂吐出一口血，瞳孔睁大，感觉刚刚被踢中的腹部脏器都要移位了。
怎么回事？
是武天师？
黄玉堂确实慌乱了一瞬，毕竟他的实力也不差，不然大皇子也不可能让他去负责看管地牢里的咒念。
来者定然是高手！
黄玉堂扶着一旁的土墙起身，五官皱在一起，看向了来人。
青色长袍，头发整齐被束在白玉冠中，嘴角含着些许笑意，看起来温文尔雅。
是燕文裕？！
黄玉堂错愕，甚至都顾不上腹部的疼痛了。
东崖书院的副院长怎么在这里？
刚刚袭击我的武天师呢？
莫非孟阳秋也在这？
该死的，为什么袭击我。
就算黄玉堂已经不在东崖书院了，但这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你找死不成。”
黄玉堂及时收回了身后的尾巴，脸上黄色的毛也消失了，但尽管如此，这副样子看起来还是相当猥琐。
来者自然是砚无归。
黄玉堂作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boss，如果真的去找了降娄，那么十岁的降娄必死无疑，这是气运难以抵消的“无妄之灾”。
更何况如今降娄的气运，还被欧阳昊空吸走了一些。
因此，砚无归当然不可能让黄玉堂就这么杀过去。
虽说如果任由黄玉堂把降娄捉走，那么渡劫的成分会直接拉满，但那影响了砚无归的计划，不得不出门解决这件事情。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看到黄玉堂的时候，还微微一愣。
他以为自己捏的怪物就已经很丑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黄玉堂居然不相上下。
嗯，有种反人类的丑。
砚无归微微眯眼，就能看到黄玉堂的身后，有一只僵直身子的黄鼠狼。
见状，砚无归眉尾微挑。
在他之前做任务过程中，也看过一些华夏的“出马仙”传闻。
而这里面，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黄鼠狼讨封。
传言中，在乡村山林里，偶尔会看到一头戴草帽，身体直立的黄鼠狼对着人作揖。
那黄皮子会操着尖细的声音，向路过的行人问——
“老乡老乡，你说我是像人，还是像神呐？”
过路人如果说像神，那么黄鼠狼修行圆满，便会化为人身，但代天封仙之人会耗费一族的气运。
如果说像人或是其他话，则黄鼠狼几百年修为尽数消散，需要重新修行，而这个人则会受到诸多报复。
砚无归隐约记得有一个标准答案便是：
勤修苦练，行善积德，他日有功，腾升紫薇。
砚无归脑子里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在黄玉堂眼里，就好像愣住了一样。
“你到底——”
黄玉堂恼怒，又担心孟阳秋就在一边躲着，暗道一声晦气就要逃走，却听到砚无归终于开口说道：
“我看你像今天的晚餐。”
黄玉堂：？？？
黄玉堂当场愣住。
砚无归后知后觉，或许是因为黄玉堂吸了黄鼠狼的怨气，现在他但凡有什么动作，在砚无归看来，就是要问他“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了。
黄玉堂愣了愣，随后勃然大怒，虽然觉得这句有点粗鲁的话，从一向“温润如玉”的燕云裕口中说出来怪怪的，但不妨碍他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