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别闹了,我们警察也是需要放松的,没想到遇到你了,你经常来吗?”
唐儒甜甜地笑了笑,偏偏砚无归不吃这套,继续低声说道:
“我知道他们躲在哪,跟我走。”
说罢,砚无归也不管唐儒有没有跟上,就大步流星向前走,唐儒难得有些茫然,警惕地看了一眼砚无归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枪,才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她的职位足够高,上面不可能不告诉她还有查这件事的人,她都快要信了砚无归的那套说辞。
但既然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不如跟着砚无归去看看。
砚无归眉眼微垂,嘴角含着的笑慢慢消失了,他循着留在罗言身上魔气的味道上了楼,最后停留在了一处房门面前。
“在这?”
唐儒小声试探道,右手在砚无归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朝着枪握去,就看到砚无归一脚踹开了门,随后扬声道:
“警官!我举报!就是他们聚众搞黄色!”
唐儒被砚无归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看直接倒下的门,也来不及想砚无归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干脆掏出了枪对准门内,顺便也没忘了用余光警惕着砚无归的一举一动。
唐儒定睛一看,就看到了门内又是一位老熟人,并且群女环绕,尺度相当大,哪有什么清纯可爱的双胞胎妹妹,哪有什么温柔懂事的长姐,全都是长相极其丑陋的生物,甚至让唐儒分不清男女。
这……这是搞黄色吗?穿得的确很少。
唐儒脑子一片混乱,看了看罗言,又看了看砚无归,说道: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砚无归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扫了一眼屋内说道:
“如果我说他也是便衣,我们两个在钓鱼执法,你信吗?”
唐儒:……
罗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砚无归踹门之后,罗言就连忙收回了六丁神火,神色恢复了正常。
“都别动,不然我开枪了,马上抱头蹲下。”
那些妖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挎着一张脸乖乖蹲下了。
她们是蜘蛛精,这里是“天上人间”又名“盘丝洞”,只不过她们的确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好妖精,仗着现在天庭没有那么严格的纪律,在化形之后就靠着吸取男人的阳气修行,偶尔做做太白金星布置的任务,没想到今天就被一锅端了。
只不过她们也有些诧异,因为感知到了眼前的这位女警官也是一位“牌”。
第175章 馈赠
就算是妖精,如今现代社会的妖精也大不如从前,毕竟很多人修炼都懈怠了,如果化作原形捣乱的话,被天庭知道了,定然要派那红孩儿前来收拾她们,一不小心就是个魂飞魄散。
她们是蜘蛛精,所以在男性眼里极美,但在女性眼中奇丑无比。
唐儒用着对讲机小声说着些什么,没一会,就有警察把这里查封了,顺便找到了幕后产业链的头目——蜈蚣精。
说来也怪,唐儒心里也纳闷,她在这个地方待了那么久,都一直找不到线索,偏偏砚无归这个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这的人,一下子就带着她捣毁了一个黄色窝点。
难不成真的是便衣警察,和那位未成年小帅哥搞仙人跳?
唐儒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不是不放心自己的能力,又派来了几位助手,但想了想罗言的年龄,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虽然是“牌”,但没有觉醒,因此,她被妖术遮住了眼睛,直到砚无归带着她冲破虚妄,就这么轻而易举找到了“窝点”。
不论砚无归和罗言是不是便衣警察,他俩的确是帮了大忙,唐儒总不可能恩将仇报,再加上她好色的性子,当即就邀请砚无归和罗言去吃饭。
“不行,我得回家呢,我妈在等我。”
罗言摇头道,神色依旧冷漠。
自己原本只是想出来买点海鲜,结果碰到了这么一大堆事情,而且——
罗言扫了一眼浅笑着的砚无归,总觉得跟着砚无归没什么好事发生。
“这样啊,好吧,路滑,我送你回去吧。”
唐儒执意要送罗言,或许是怕他路上出什么事情,罗言懒得再解释,自顾自就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妈妈要担心了。
二人快步跟上,跟在罗言的身后,三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我真的很好奇。”
唐儒作为一名特警,不论是行动能力还是观察能力都是绝佳,偏偏最后还要靠着砚无归才能完成任务,她觉得如果她不搞明白,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直觉。”
砚无归笑道。
唐儒:……
小气,不想说就不说。
唐儒撅撅嘴,就在这时,她们正好路过了一片施工地。
【被工地掉下来的东西毁容】
诅咒之一。
就在这时,塔吊机忽然出了故障,操作失灵,里面的钢筋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来!
听到上方工人的尖叫声,罗言抬头一看,那钢筋分明冲着他来。
凭借六丁神火的威力,别说是钢筋了,世间万物都能被瞬间焚烧,罗言刚想要行动,就感觉到那种恍惚茫然的感觉再次充斥了全身。
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言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恍惚中,脑海中响起一些人的言语。
【没有人会爱他】
【被所有人孤立】
【失手误杀了自己很重要的人】
【会因为有人救他,被他害死】
【他的父母癌症死亡,他变成孤儿】
这,这是什么?
无数恶毒的诅咒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小心!”
唐儒反应足够快,上前拉了罗言一把,呆立着的罗言就向后倒去。
那钢筋砸在了唐儒的背上,鲜血浸湿她的衣服,她伸出手看向砚无归,想要求救,就看到砚无归的神色淡漠,甚至还微微露出一抹笑。
恐惧感填满了唐儒的内心,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
发生了这种事故,工地上的工人也是连忙凑上前来,拨打救护车的电话。
罗言瞳孔一缩,刚刚脑海中恶毒的诅咒依旧在不停循环着,他看着眼前躺在血泊中的唐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随后,他嘴角溢出血迹,摔倒在了地上。
从始至终,砚无归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在当初立九九八十一层诅咒的时候,在马韦佲的诅咒之后,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曾说:
“他会被人及时送往医院,但他口袋里的一块钱被人拿走了。”
这算是一个相当温柔的诅咒,但当初的那群围观路人里,砚无归并没有看到那位少年的身影。
诅咒一定会发生的,不可能消失。
砚无归猜测,是由于他为气运之子罗言挡下了那次诅咒,但少年的“诅咒”是和那连着的,因此,第三层的诅咒被砚无归破解了,第四次因果诅咒无法出现,毕竟早上受伤的人只有马韦佲一人。
他又不是气运之子,引不来因果。
所以,尽管砚无归早就注意到了钢筋,甚至在施工塔吊机没出故障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已经定在了上面,可他仍然没去救罗言。
他知道罗言现在身体素质不同以往,不会死的。
他只是没想到,唐儒居然去救了。
这个的确超出了他的设想。
不怪砚无归心狠,他猜测就算气运之子早上没引出那少年的“诅咒”,以后迟早还是要出事的。
若是以后出事,说不定会坏了砚无归的计划,那既然如此,不如就趁着这次出事。
砚无归扫了一眼四周,看到那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匆匆赶来的时候,嘴角才扬起,偏偏唐儒就是看到了这一抹微笑,以为这是砚无归的“惊天大阴谋”,随后就晕了。
“让让,让让,我是医学生。”
那少年闯了进来,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为二人进行心肺复苏,争分夺秒。
砚无归站在人群里,看着这已经被规划好的一切,不悲不喜,只是忽然抬起头凝视苍穹。
很快救护车就到来,将昏迷的二人用担架抬上车,砚无归则自行前往医院。
至于那位少年,在看到二人都上车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也不过是一个医学生,刚刚的手都有些抖。
众人散去之后,他想拉开书包找到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就看到书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钱和一枚金币。
这——这是谁的?
少年茫然抬头,不知道这金币和一块钱是哪里出现的,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了背包里。
【他会被人及时送往医院,但他口袋里的一块钱被人拿走了】
这是那位少年给的诅咒,砚无归将罗言口袋里的一块钱偷偷放到了少年背包里,也算是“被人拿走”,只不过这个人是砚无归。
至于那金币,那是砚无归在之前的副本中得到的,不能换成积分,但却是纯金的,在大多数世界里都相当值钱。
这是砚无归的“馈赠”。
85名加更一章
在前往医院的路途中,唐儒浑浑噩噩,剧烈的疼痛让她脑袋有些混乱。
一片雾霭茫茫之地,太白金星笑看唐儒。
“取经人,你来了。”
虽是笑着的,但太白金星心里也纳闷,这八戒牌不应该出得这么早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数?
太白金星一口仙气吹到了唐儒身上,她就不再眩晕了,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嗯,一个帅老头?
老头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能说唐儒一生都被“好色”二字贯穿。
太白金星鹤发童颜,被唐儒的打量眼神盯着也有点发毛,拂尘一甩,一段关于取经人的记忆就涌入了唐儒的脑海之中。
半晌后,唐儒哆哆嗦嗦地看向了太白金星。
“我是八戒?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太白金星:……
你能不能关注点重要的。
“这个只是对应的牌的名称,并不是说你真的是八戒。”
太白金星一边回复,一边心里骂着太上老君。
老君那个不靠谱的,我的工作已经很多了,他居然还和小玉帝翘班!
真是的,小玉帝就算年纪小,也不能带着他到处玩啊!
此时的太白金星完全不知道那两人是去西天无上福地“避难”去了。
只不过唐儒不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取经人身份,还想起了一些被自己遗忘了的招式。
除了行者牌和圣僧牌有些特殊之外,其余的牌都会在小时候就被接上天庭进行“历练”,随后封印记忆下放到凡间,到了一定的时刻才会重新解封。
那一根钢筋没要了唐儒的命,反而是把太白金星砸出来了。
太白金星算了一卦,发现唐儒竟是与行者牌已经遇到了,就提前解开了封印。
唐儒虽被那钢筋砸了,若是换做一般人,怕是要死了,但太白金星提前到来,护住了她一命,就连医生都直呼医学奇迹,上天保佑。
至于罗言,他只是昏迷了,暂且躺在了病床上。
“妈……”
砚无归站在病床边,看着罗言小声低喃。
就算罗言晕倒了,也依然不忘还有安拾音在家里等他。
这下子安拾音可能真的要着急了。
忽而,砚无归眉心一跳,感觉到医院外面有妖气,就化作一只黑猫溜了出去。
砚无归走后不久,病床上的罗言就出现了异样,忽然有一团神秘的红色气息包围了他,罗言额头沁出汗珠,大口呼吸着。
在梦中,他梦到自己被安拾音收养,但安拾音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想手刃仇人,却无能为力。
他还梦到自己应该被那钢筋毁了容,变成一个丑陋的人,被喜欢的人抛弃,被卡车撞到骨折。
他还梦到自己被所有人孤立,最后客死他乡,都没有人为自己收尸。
这才应该是他悲惨的一生。
无数梦魇好似大山一样压着罗言,罗言的灵魂就被那“五指山”狠狠地压住,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言猛地睁开眼睛,只不过瞳孔变成了血红色,猩红的气息围绕着他,看起来十分瘆人。
最离奇的是,他的脸颊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可怕的疤痕,里面的血肉翻出来,狰狞恐怖。
他坐起身,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身躯,随后嘴角咧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我终于回来了……”
他想朗声大笑,但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
罗言无声且低沉地笑着,状若疯魔。
玉帝小儿,太白金星,佛祖……
他心里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每想到一个,他身周猩红的气息就增加一分,将他身上残余的无妄圣百鸟一族的魔气湮灭。
砚无归!
想到这个名字,罗言血色的瞳孔猛地放大,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轰然在大脑中炸裂开来,眸子里跳动的火苗仿佛要将世间万物化作灰烬。
该死的!砚无归!
罗言手中出现一根漆黑的魔棍,只是气势波及之处,就被那滔天气焰化作灰烬。
但砚无归从来没有告诉过罗言自己的名字。
罗言脸色虚白,看着像是旧病未愈,脸上的伤疤看着很是瘆人。
“六丁神火?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罗言收回了那副暴怒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指尖上跳动的青色火焰。
这世间待我不公,我便掀翻这个世间。
罗言低声笑着走出了病房,只一出门,就遇到了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唐儒。
唐儒的伤稍微有些重,她刚醒,就想起砚无归,慌忙出来找,没想到一开门就遇到了罗言。
看着罗言脸上的疤痕,唐儒低声惊呼一声,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罗言阴测测地笑了一声:
“取经人啊,我最喜欢吃取经人了。”
唐儒还没反应过来,罗言就变成了一只全身漆黑的怪物,将毫无防备的唐儒吞了进去。
下一秒,罗言恢复正常,看起来还是那副文静学生的模样,只不过他嘴角扬起,露出的獠牙上还有血迹。
“取经人啊,大补,许久没吃过了。”
罗言抬眸看了一眼监控,吹了一口气,那监控的光就暗了下去,随即血色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医院,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罗言眼眸深处是难以化解的恨意,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医院。
等砚无归到的时候,病床上已是空无一人。
他微闭眼眸,闻到了一些不属于罗言的味道。
是妖怪掳走了他?
砚无归来不及多想,顺着那奇怪的味道追了上去。
千百年前,砚无归曾来到这个世间,成为“圣僧牌”的取经人。
每隔五百年,都会有四位“幸运儿”被选中,成为取经人,去西天取得真经才能护佑这个世界。
只不过砚无归的到来,就打破了这一局面。
他为了节省时间,以一己之力从地面上打到了西天,大闹天庭,抢到了真经,完成了任务,大言不惭自封“功德无量天尊”,最后化为舍利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砚无归离开得轻巧,可他根本没想到,还有三张牌在等着他。
在他离开之后,那三张牌就变成了无用牌。
当时的行者牌,也叫罗言,他和如今的罗言不同,他从小就明悟了自己是取经人,刻苦修炼,寒来暑往都有他修炼的影子。
他心中崇拜那位传说中的孙行者,因此,他的武器也是一根长棍,更是在菩提老祖门前跪了许久,才被传授了七十二变和火眼金睛。
他等着这个时代的圣僧牌取经人来找他,他等啊等,却只等到了天庭大乱的消息。
那位圣僧并不需要他,自己去了西天。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我是行者牌,我应该保护其他的牌前往西天,如果你一个人去了,要我如何?
他一直被灌输着要保护圣僧牌的思想,可现在他就像被遗弃的流浪宠物一样,世间任何人都不需要他了。
每五百年只需要取一次经,因此,除了砚无归之外的“牌”,全都作废了。
罗言为了取经做的那些准备全都成了徒劳。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取经人本就是顺应天道降生,如今砚无归一个人杀上了天庭,取得了真经,成佛成圣,世界就不需要他们了。
他们没有成圣,因此,世界开始毁灭他们。
五百年之后又会有四位新的取经人,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位“行者”,因此,罗言面临死亡的危险。
因为砚无归,那五百年的取经人除了他全都得死,罗言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干脆打上了天庭,想要找到砚无归和他要个交代。
可那时候的砚无归早就离开了,他技不如人,被二郎神和红孩儿打伤,又被压到了五指山下。
他是行者牌,他明明应该保护圣僧牌前往西天取经,为何要被压在五指山下?
他不服!
砚无归在的那个五百年的取经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影响,都有些邪性。
天庭的人也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取经人了,怎么会去理会他。
取经人承担着这个世界的重任,因此,他们会遇到磨难,但世间万物不可取其性命。
因此,天庭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封印,等待时间将他们消亡。
罗言就这么一直被压着,他渐渐被这世间的不公压得弯了脊梁,疯了魔。
我应该成佛成圣,而不是被压在这里当个可怜虫。
我本是行者,我应该学着那悟空斗妖魔,降至恶。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将我压下?
可当时的罗言根本冲破不了五指山,茫茫人间无他归处,黄泉一遭也入地无门。
罗言渐渐疯了,所有人都想让他去死,可他不愿。
我就算比不得那孙行者,也绝对不会顶着行者的名头就这样死去!
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囚禁”中,罗言彻底疯了,他吃了其他取经人的血肉,虽说世间万物不可取其性命,但同为取经人却可以。
吸收了他们的修为之后,罗言成功冲破了五指山,大闹天宫。
风雪压我数百年,犹能举头笑苍天,功成破雪如撕棉,此后皆是艳阳天。
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了。
功力大成之后的罗言在天庭杀疯了,二郎神和红孩儿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再来十万天兵天将,都不是他一棍之敌。
但天庭之所以是天庭,就奠定它是无上地位。
西天无上福地的那些老古董一出,就将罗言扔进了轮回转世河水之中,既然不能杀了罗言,那就让罗言轮回转世失去记忆。
只不过罗言怎么可能甘心,他还没有报复那些人,还没有杀了砚无归,他怎么可能甘心!
因此,他偷偷将自己的神智封闭,落入了轮回转世河水之中,那河水也就没有洗刷掉他的记忆。
只不过这也有坏处,那就是他的神智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是不受控制的。
或许一年,或许一百年,或许五百年。
但罗言相信,他一定能够恢复,在恢复之后定然要杀去西天无上福地,给自己要个公道!
他要杀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将他们虚伪的面具扯下来,他要将那护佑世人的真经撕个粉碎。
我不独活,但要世界给我陪葬,不然怎么弥补我疯掉的那些年?
因此,当初的罗言转生成为了现在的罗言。
他等了两千五百年,终于等到了记忆恢复的那一天。
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这个世界似乎是个镜像,镜子外面还有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罗言在!
没错,他的意识回来了,但不巧的是,有两个“他”,又或者说,他被分成了两个。
这里姑且称呼之前的罗言为“暗言”。
他就这么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罗言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看着罗言被安拾音抱走,但他一个人在垃圾桶里差点被冻死,最后还是被好心人送到了福利院里,数年后才遇到了安拾音。
他看到罗言有安拾音宠爱,有黑猫桑葚陪伴,而自己在福利院里因为不爱说话被人排挤,甚至衣服每天穿得都是脏兮兮的。
儿时的暗言每天脑袋里都是想着要如何杀了那些人,如何火烧福利院,以他的本事本可以轻松做到,可他就好像被桎梏了一般,一言一行都受到了诅咒以及现实世界里罗言的影响。
罗言有砚无归护佑,但他没有,更是使不出法力。
在孤独和排斥之中,暗言本就扭曲的性格,更加病态了。
他开始痛恨镜子外面的自己凭什么过着这么好的日子,他想再次进入轮回转世河水之中,又怕被天庭那群人发现。
暗言只能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被五指山压着的那些年他都撑过来了,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他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被尖酸刻薄的女人辱骂,被老人大骂是灾星。
而他就这么看着罗言被安拾音保护,被黑猫保护,被所有人保护。
唯一对他好的安拾音,被妖怪吃掉了。
暗言感觉自己要疯了,可现在的他也算是取经人,因为二世合一,但同为取经人,便分化出两个世界。
他就好像生活在镜子里面,打不破这一层桎梏。
他终究是再次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在现实世界这里,罗言被砚无归救了,但暗言没有。
他被卡车撞得飞了出去,在冰天雪地之中,摔进了坚冰之中,骨头都粉碎了。
他知道他不会死,但当他躺在血泊之中,看向镜子外的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依旧有人保护,没有受伤,也没有倒在血泊之中。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从来没见过光明。
但当砚无归转头的时候,暗言面色变得扭曲疯狂,他眼睛瞪大,发狠看着砚无归的样子,似是要将他映入眼底。
是你!是你!
砚无归!
圣僧牌!
怎会是你!
暗言嘴角溢出血迹,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他拼命咬紧牙关,眼中的恨意仿佛要溢出来,身子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弓起,前胸衣襟上混杂着雪花,泥污以及血迹,皮肉渐渐裂开,血肉模糊。
路人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不敢上前。
暗言现在骨折了,动不了,只能凭借着双手用力向前爬,眼神死死地盯着镜子外面的砚无归。
不会认错的,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他就看过砚无归的画像,明明一模一样!
砚无归!你怎会在这里!
暗言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股股血沫子就从口腔里涌出,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他恨不得直接穿透镜子,去对面杀了砚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