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我是吧？
苏然撇了撇嘴角，算了，好员工不跟老板计较。
他把向日葵分成几组，分别放进几个装好水的花瓶里，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漂亮的，“我把这个放在你房间里，怎么样？”
程濯随意的扫了一眼，“随你。”
这就是同意了，苏然开心的捧着花瓶，“那我现在去放。”
程濯目光落在苏然灿烂的笑脸上，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捧着花瓶，守护着里面摇摇晃晃的向日葵，走到电梯得方向，过了一会儿，又“哒哒哒”的走了回来，爬上楼梯。
程濯忍不住问，“怎么不坐电梯？”
苏然没有说话，转过身用略带谴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哼哧哼哧的继续爬楼梯。
程濯，“？”
苏然第一次进程濯的房间，还有点小紧张，明明房间的主人已经同意了，但是他进去之后，还跟做贼似的，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他发现程濯房间也太性冷淡了，一点生活化的摆件都没有。
苏然为向日葵找了个窗边有太阳的位置，调整角度，如果躺在床上的话，正好可以看到这里。
多看看花，对心情好~
做完这一切，苏然满意的对着窗边的向日葵拍了张照，然后哼着歌离开了。
自从这次进了程濯房间后，苏然好像打破了程濯的某种禁忌，成为了唯二可以进对方房间的人，因为他要经常去程濯的房间里换向日葵。
嗯，另一个是程濯本人。
这几朵向日葵相对于程濯的房间来说，很小，却仿佛为房间带来了生机。
程濯早上起来的时候，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穿好衣服看都不多看一眼这个房间，直接出门。
现在他会特地去看一眼窗边的向日葵。他会提前看天气预报，如果今天有大风的话，会提前把窗户关上。
而这一切，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天，苏然兴奋的蹦到程濯跟前，开心的宣布，“我要给你的房间再放一样东西，只有花瓶太单调啦。”
又买了别的话吗？这次是什么花？
程濯说，“随你。”
“嘿嘿。”苏然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程濯眼前，“当当当当！我今天特地去洗出来的照片！”
只见苏然手里并不是什么花，而是一个相框，相框里不是别人，正是手里抱着向日葵的程濯。
程濯，“……”
他苍白的脸一点一点泛红，最终挤出来一句，“不许放！”
苏然脸上的笑凝固了，“为什么啊，你刚刚不是答应了，你说话不算数！”
程濯完全不吃这套，“不要让这张照片出现在我眼前。”
苏然，“……”
原来是害羞了，行吧行吧。
程濯的本意是，让苏然把这张照片丢了，然而，这可是苏然花了十五块钱弄的，丢了就太罪过了，于是……
苏然愉快决定，“那就放我房间好了。”
嗯，整个家里，也就他的房间程濯不会进去了。
程濯，“……”
他有点怀疑这是苏然的圈套。
但看着苏然哼着歌上了楼，程濯张了张嘴，脸更红了几分。
苏然好像对在花的旁边放点什么很执着，隔天又拿过来一个东西，“这个总能放吧。”
程濯看了眼二头身的胖胖奥特曼，“……”
苏然还兴奋的给他介绍，“你看你看，这可不是普通的奥特曼，是会发光的奥特曼~”
说着，他按下按钮，奥特曼立刻从胸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苏然举起一只手，浑身都充满了中二气息，“你相信光嘛~”
程濯，“……你好幼稚。”
苏然腼腆一笑，“保留了一部分童心。”
程濯，“……”
苏然，“有了会发光的奥特曼，你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看不到了，你就拿着他。”
程濯嘴角抽了抽，“我没有这种担心，谢谢。”
苏然呲了呲雪白的牙齿，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那我把它放进去了？”
程濯撇了一眼圆润的奥特曼，没说话。
苏然很有默契的比了个ok，于是，这天向日葵旁边，多了个会发光的奥特曼。
这天夜里，程濯借着月光下床穿上拖鞋，抬手正欲按下房间的灯，手指顿了顿，还是走向窗边，摸起胖乎乎的奥特曼，按下胸前得等。
程濯拿着发光的奥特曼，翘了翘嘴角，“幼稚。”
来到洗手间，他解开裤子，正打算把奥特曼放在一旁，手指不小心按下了某个按钮。
奥特曼的身体里传来苏然的声音，“阿濯，用不用我帮你吹口哨！”
随后，里面又传来了吹口哨的声音。
程濯手一抖，洗手间里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苏然！”
隔天一早，苏然一下楼，就发现程濯脸黑成了锅底，并且双眼疯狂往他身上发射冷箭。
苏然挠挠头，一脸不解的问，“阿濯你没睡过吗？”
他轻声教育，“没睡好可以继续睡，不要牵连无辜的我哦。”
程濯磨牙，“你送的奥特曼。”
他按下奥特曼的某个按钮，里面传出和昨天如出一辙的声音，“阿濯，用不用我帮你吹口哨……”
苏然看看程濯，再看看一直在重复的奥特曼，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默默关掉录音，“哈哈，没想到吧，它不仅会发光，还会说话。”
程濯幽深的目光看着他。
苏然，“……”
他低下头，抓住程濯的胳膊，小心翼翼道，“阿濯，我错了嘛。”
他目光看向奥特曼，把它拿过来，“我重新录。”
苏然按下录音键，对着奥特曼说，“阿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嘛。”
奥特曼也传来苏然的声音，“阿卓，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嘛。”
程濯的目光重新落在苏然手里的奥特曼上，苏然连忙双手捧着奥特曼，递给他。
然后小心翼翼得看着他，“阿濯，你不生气了吧？”
程濯手指摩挲着播放录音的按钮，撇了一眼苏然，“哼。”
苏然嘿嘿一笑，“阿濯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濯把玩着手里的奥特曼，“下不为例。”
苏然对着他比了个屁大点的心，“知道啦知道啦。”
程濯嘴角微微翘了翘，又立刻压下，施施然带着奥特曼回了房间。
卧室门被关上，里面响起苏然的声音，“阿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嘛。”
程濯轻笑了一下。
苏然从室友那里得知，学校临时决定，在国庆上午办个活动，以爱国为主题，鼓励学生多多报名参加。
钱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然然去参加，就你这张脸往那里一站，肯定是第一名。”
赵迩抢走他一半瓜子，也开始嗑，“这次活动太着急了，就一个星期了，感觉舞蹈小品这些都挺难弄的，竞争力应该不大。”
“给我点瓜子。”田亦安一边爪瓜子一边道，“有道理，然然你去不去？”
苏然没什么兴趣，“不了吧，把机会留给大家。”
赵迩，“可是第一名有两千块钱奖金，最重要的是只要参加了就有两分的学分拿。”
苏然立刻改口，“年轻人，就应该有竞争意识！”
室友们毫不意外，田亦安划拉了一下手机，“我把报名表发你，你填好之后给班长就行。”
苏然点点头，脑袋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谢了我的朋友们。”
钱辉问，“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唱歌怎么样？”
“唱歌啊……”苏然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到别墅，苏然把程濯张妈，还有恰好在别墅的陈廷叫过来，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们学校要举办活动，我打算报个节目，你们听一听我唱的怎么样？”
苏然之所以没让室友们听，是因为不管他唱成什么样，估计室友们都夸的出口。
得到三人的同意后，苏然手当做话筒，特别自信的扬了扬下巴，开始唱歌。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三人，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一言难尽。
苏然唱完，喝了口水，还没什么自知之明的问，“我唱的怎么样？”
张妈，“……声音挺洪亮。”
陈廷，“很自信。”
轮到程濯，对上苏然亮晶晶的目光，程濯，“……”
他委婉道，“其实挣学分，……也不一定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他想不通，苏然明明声音还挺好听的，唱歌怎么那么……听的人头疼。
无缘报名节目，苏然狠狠的emo了。
没想到吃过饭，张妈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角落里，还左看看右看看，宛若间·谍接头的架势，“小然，你真想报名节目？”
——原本张妈管苏然叫“苏先生”的，苏然虽然不习惯，但是刚开始他还有点小小的羞涩，不好意思提，后面和张妈熟悉了，就说了，后来张妈就一直把他叫“小然”。
苏然点点头，诚实且羞涩，“主要是想要奖金，还有学分。”
——很多想要得到学分的途径，都比较浪费时间，苏然没办法参加，所以比较缺学分。
张妈笑眯眯，眼中带着其他意味，“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苏然一听，小呆毛都翘了起来，很感兴趣道，“什么办法？”
他不好意思的搓搓脸，“我别的不会，就只会唱歌，但是……唱歌也很难听。”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根本不足以让他有时间培养自己的爱好。
“可以学呀。”张妈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苏然的手，“大少弹钢琴特别厉害，你可以让他教你一首曲子。”
苏然微微瞪大眼睛，跟惊讶的小猫一样，“阿濯还会弹钢琴吗？”
“何止是会。”张妈说起这个，仿佛提起自家优秀的儿子一样，满满的骄傲，“如果大少不接收公司，可能会是一个很有名的钢琴家。”
苏然张了张嘴，由衷的问，“他的一天是有四十八小时吗？”
学钢琴和管理公司，不应该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吗？
张妈“噗嗤”笑出声，“小然你去问问大少，他肯定愿意教你的。”
苏然不知道张妈为什么比他本人还自信，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程濯正在开视频会议，书房的门被敲了敲，他没有理会。
他很讨厌工作的时候被打扰，不明白张妈今天为什么会敲响他书房的门。
不理会就是了。
然后，他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软软的声音，“阿濯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程濯看了眼屏幕上汇报工作的下属，“……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一条缝，苏然小猫一样，探进来一颗毛茸茸得小脑袋，先看了眼程濯，然后笑嘻嘻的将整个身体钻进来。
正欲说什么，程濯面前的电脑里传来声音，似乎是在聊工作相关的事。
苏然立刻噤声，把手里端着的甜点，放在程濯面前，做了个吃的动作，示意对方记得吃。
程濯点了点头，以为苏然送完就离开了，谁知道对方面对着电脑背面蹲下，双手捧着下巴，看样子要等程濯结束。
程濯，“……”
青年安安静静，并不会打扰到他，他全当没看见，将注意力转到会议上。
屏幕里的声音停下来，似乎是讲完了，等待程濯的回答，书房里格外的安静。
苏然有些无聊，垂下眼睛，百无聊赖的数着地板。
“这就是你用了一个月做出的方案？”程濯不满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在平静不过的声音，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威慑力。
明明不是针对太他，但苏然还是不由得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仿佛怕被殃及池鱼。
程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道，“高科的技术目前来看，确实很有前景，但这并不是你急切拿下它，甚至不惜提高成本的理由。成总，这其中还有议价的空间，回去好好想想，最晚下周一，我要一个答复。”
结束了会议，成总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太吓人了，不过他有些奇怪，今天程总竟然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滚回去重做了。
难道是对方今天心情好？成总挠了挠他稀疏得头发，决定把这个消息赶紧分享出去。
程濯对此一无所知，他垂眸，看着蹲在面前的一小团，很是无语，“你不会找个凳子吗？”
苏然一看结束了，扶着桌子姿势别扭的站起来，羞涩道，“古有程门立雪，今有苏然蹲办公室。”
程濯，“……”
他看着苏然歪歪扭扭的站着，某个地方因为这个姿势，格外的挺翘，他匆忙的移开视线，“你站好！”
“我也想。”苏然甩了甩腿，“我腿麻。”
程濯，“……”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心情又暴躁又无可奈何，直接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推到苏然屁股后面，“坐好！”
苏然腼腆一笑，“这多不好意思。”
然后一屁股坐在人体工学椅上，伸手锤了锤自己发麻的腿。
程濯从一旁拿过来一个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垂眸看了眼苏然刚刚端过来的甜点。
歪歪扭扭的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程濯嫌弃得皱了皱眉，“这是张妈做的？”
苏然双臂乖巧的搁在桌面上，下巴放在手上，“我做的，怎么样？”
他兴致勃勃道，“我还是第一次做甜点，张妈说我特别有天赋。”
程濯心说，张妈真会说话。
对上苏然亮晶晶的眼睛，程濯到底还是捏了一块，吃了一口后，在苏然不断重复“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的声音中，说道，“……凑合。”
苏然直接将这个回答定义成“不错”，然后趁道，“那我可以拜托阿濯一点事嘛~”
程濯，“说。”
苏然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个，我不是想报名学校活动的节目嘛。”
程濯正准备再捏一块的手一顿，立刻把面前的甜点推了回去。
苏然，“……”
他幽幽道，“你刚刚已经吃过了。”
程濯，“……”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想做什么？”
苏然双手合十，目光真诚道，“我就是想让你教我弹钢琴，听说你很厉害呢，你又这么善良，一定很愿意教我这个小可怜的对不对？”
程濯看向苏·小可怜·然，唇部微微下垂，“我很久不碰钢琴了，你找别人吧。”
苏然看见程濯情绪肉眼可见的阴郁下来，有些愣。
这件事好像比他想象的难很多，他轻声道，“……那好吧，你继续工作，甜点记得吃，要是累了记得休息。”
他每说一句，程濯的手指便紧几分，直到苏然离开书房，他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
苏然出了书房，一扭头猝不及防看到张妈，吓了一跳。
张妈见他被吓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问，“小然，怎么样？”
苏然摇摇头。
张妈眼神暗了暗，大少依旧迈不出第一步。
苏然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事，他反过来安慰张妈，“没事的，我去朋友那里问问，有没有节目缺人。”
张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小然加油。”
苏然没想到他刚发愁，就收到了一个朋友楚梦蝶的消息。
【楚梦蝶】：然然，我听你室友说你要参加节目？怎么样，有决定的吗？
【苏然】：呜呜呜，没有。
【楚梦蝶】：那正好啊！我们准备跳体操，缺一个人。
【苏然】：！！！我我我！带上我！
【楚梦蝶】：咳咳，你先别着急答应，有一个很无法忽视的问题。
【苏然】：你说。
【楚梦蝶】：这个体操，只缺一个女生。
【苏然】：啊……那我参加不了。
【楚梦蝶】：也不一定哈。
【苏然】：？
【楚梦蝶】：就是……你要不要考虑女装一下子？
【楚梦蝶】：［图片］［图片］［图片］
【楚梦蝶】：这是我们确定下来的体操服，是不是超级好看？我一想到你穿这个小裙子的样子，直接狂喷鼻血。
【苏然】：……
【楚梦蝶】：你别着急做决定，明天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苏然】：好吧……
他顿了顿，点开楚梦蝶发来的图片，小裙子的长度在膝盖上方，上身是白色的露脐装，下身则是粉色的百褶裙，配上一双白色的长袜和运动鞋，显得青春靓丽。
但，他是男生诶，穿女装合适吗？
由于太过纠结，苏然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那可是学分诶，错过这次，下次可不一定碰到这种机会了。
对面的程濯几次看向苏然，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烦闷的皱了皱眉，“在想什么？”
“啊？”苏然回过神来，听到程濯又问了一遍，才说，“节目的事。”
他忽然问，“你觉得我穿小裙子好看吗？会不会很怪？”
话音刚落，程濯剧烈的咳嗽起来，吓得苏然赶紧过去帮他拍背，等对方缓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哎，老板真是个脆弱如琉璃般得人儿~
程濯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生，他苍白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咳嗽过得原因，“我，尊重你的爱好。”
苏然小脸也跟着一红，“什么我的爱好，我就是在考虑要不要穿着小裙子，表演体操，才不是喜欢这个。”
程濯苍白的脸更红了，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就为了两个学分？”
苏然撇了撇嘴，“你不懂学分对大学生的重要性，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人类离不开空气~，我离不开~”
程濯皱眉打断，“别说了，我教你弹钢琴。”
苏然，“！”
这是苏然第一次踏足角落的这间琴房。
确切的说，除了他现在的卧室，以及程濯的卧室书房之外，他都没进去过。
虽然苏然有时候好奇心挺重的，但是他也是很有边界感哒。
这会儿他跟在程濯身后，看着对方在一间房门口停下，修长苍白的手指握着门把手，半天没有动作。
苏然眨眨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催促。
片刻后，程濯终于按下门把手，“啪嗒”一声，门被打开，苏然跟在程濯身后，看清楚这间房间的全貌。
正对门口的是一扇巨大的窗户，几乎要横跨整个房间的程度，百叶窗的窗帘微微打开了一些，又一束一束的光芒照了进来，洒在纯黑色外壳的钢琴上。
钢琴在房间的正中央，下方铺着圆形的黑色地垫，旁边放着一个没有靠背的凳子。
这个房间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了。
程濯很久没来这里了，他已经忘了有多久，他纯黑色的眸子望向那架钢琴，有些恍惚。
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微微弯腰，抓着穿着小西装的男孩的手，温声细语的教他弹琴，女人的手指细痩却温暖。
程濯嘴角翘了翘，下一刻，钢琴前的女人和男孩消失，他的笑容僵住。
这架琴是母亲送他的，程濯不愿将它留在那个地方，可搬过来之后，他一次也没碰过。
这是他灰暗却存有一抹光芒的童年，想要忘记，却不愿丢弃……
程濯目光沉郁，他手指微颤着，为什么，死的不是程天放那个混蛋？他太懦弱了，他对不起母亲，程天放应该去死！
程濯眼睛发红，情绪愈发的不受控制，他就这样放纵着，任由情绪蔓延……
身后有人忽然靠近，见他没有动静，还大胆的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程濯身体猛地一僵，转过身推开苏然，神色难以置信，“你干什么！”
苏然羞涩的抓了抓脸，“我看你一直不动，一个没忍住……”
程濯，“……”
苏然眨眨眼，漂亮又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关切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程濯狼狈的别开视线，“不用你……”
不等他说完，苏然忽然凑近，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吹，温热的风拂过眼皮，程濯的睫毛颤了颤。
苏然嘴巴撅成了小鸭子，“你一定是眼睛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呼呼~”
程濯愣住。
苏然吹了好一会儿，腮帮子都有些酸了，程濯还没有反应，他忍不住抓着对方的胳膊晃啊晃，“你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有没有？”
程濯扯了扯嘴角，“有，有好一点。”
苏然开心的笑了，“妙手回春苏大夫！”
程濯抽回被握住的胳膊，看向别处，“……傻。”
苏然，“……”
算了，他是一个大方的员工，不跟伤心的老板计较了。
再次看向面前的钢琴，程濯奇异的发现，他的负面情绪好像怎么了聚不起来了。
程濯，“……”
他扭头看向苏然，后者露出一个大大的小，满怀期待道，“你要教我什么曲子呀？”
程濯在凳子上坐下，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示意对方坐。
等苏然乖巧坐下，他才问，“以前接触过吗？”
苏然腼腆一笑，“从未沾染。”
程濯，“……”
他无语，“那刚刚谁给你的自信？”
苏然不满的撇撇嘴，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呢？
他哼哼，“我就问一问还不行吗？你这个人……”
程濯看他，“我怎么了？”
苏然笑容立刻变得特别谄媚，也就是他先天长得好，看起来依旧很阳光，“你特别好，优秀的让我自惭形秽，太完美了，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人！”
说着，还朝程濯比了一个屁大的心。
“油腔滑调。”程濯勾了勾唇，打开钢琴，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拂过琴键，随后，他闭上眼睛，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由刚开始的有些生涩，到渐渐流畅。
他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却仿佛穿着燕尾服，天生该坐在舞台上，一举一动，万人瞩目。
苏然双手捧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不懂钢琴，可这一刻，却能感觉到，音乐的魅力。
一曲结束，苏然手掌跟装了发动机一样，用力拍拍，“哇，你也太厉害了吧？阿濯，你当总裁真的可惜了，你应该是一个艺术家，享受万人的摩拜！”
程濯轻咳一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坐近点，我教你。”
苏然双手抓着凳子两边，迈着小碎步，噔噔噔的跑到程濯身边坐下。
程濯皱了皱眉，“别挨这么近。”
苏然眨了眨无辜得双看着他。
程濯，“……算了。”
他拿出琴谱，递给苏然，“先看琴谱。”
苏然接过琴谱，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后眼睛仿佛成了一圈蚊香，他扭捏的看着程濯，欲言又止。
程濯，“？怎么了？”
苏然小手指不安分的戳戳他，“那个……我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