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完后,柳静秋就如等待夸奖的小朋友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宁景,等他评价。
而宁景没有让他失望,微微一笑,道:“小肉片盐稍微重了一点,小白菜炒的很好,夫郎炒青菜有天赋,汤很鲜甜,咸淡适宜,做的很不错。”
柳静秋眼中顿时溢出欢喜,快快乐乐收拾了碗筷,抿唇笑着端去厨房清洗去了。
宁何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哼了一声,和宁景吐槽道:“现在手艺是不错了,景儿你是不知道他糟蹋了多少粮食,我那是吃又吃不下,丢了又可惜,倒给狗狗都不吃,只能给猪吃,幸好猪不挑食。”
宁景笑道:“凡事都要经过学习和练习,夫郎肯用心学厨艺已经非常值得赞扬,娘您是不知道,孩儿在玉周城听说,现在外面很多姑娘哥儿嫁人都不做饭,也不做家务照顾夫君公婆的,像夫郎这样的哥儿已经很少见了。”
宁何氏难以置信道:“果真如此?景儿你莫要唬我,哪家女子哥儿嫁人敢如此啊?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宁景一脸认真道:“孩儿骗您做什么,您不信就去城里打听,谁家听说您儿媳妇学做饭干活,都要说您娶了个顶好的媳妇,都要羡慕呢!”
宁何氏一脸不可置信,可是宁景神色太认真,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多年来接受的认知是不是真的落伍了,外面世道都变成这样了?!
而宁景只是无声一笑,外面自然不是如此,但是宁何氏也没地真的去问,所以他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别人家夫郎都不下厨的,我家夫郎下厨真的太贤惠了(/≧▽≦)/~┴┴
洗漱后, 到了床上。
宁景躺下只感觉一身舒坦,眼皮子有点打架,只是他感觉夫郎还在看着他, 并且很有话说的样子,便打起精神来,笑着看向他。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和为夫说。”
柳静秋看了他好一会儿,直把宁景快看困了,才道:“夫君, 我今天和娘山上采蘑菇了,刚刚喝的蘑菇汤就是新鲜采摘的, 院子里的背篓里还有好多, 娘说明天早些担去镇上卖掉。”
宁景撑起头,看向柳静秋,笑道:“夫郎真棒, 都会摘蘑菇了, 我还不会摘蘑菇。”
柳静秋眼睛亮起来,兴致勃勃道:“这些日子只要下雨, 山上就会冒蘑菇,都在树叶底下压着,要用棍子挑开才能找到。”
“有时候树叶堆积厚了, 我不太敢挑开, 好怕里面有蛇啊, 娘就什么都不怕,一扫就是一片蘑菇。”
“我好久才捡到一个, 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半个蘑菇影都没有’, 没想到被娘听到了, 娘就说, ‘蘑菇哪来半个的!’,结果,我一挑开草丛,还真有半个蘑菇!”他偷偷笑了笑,显得有些坏,继续道:“原来那是被虫子吃去了一半的蘑菇,真的就有半个蘑菇!”
柳静秋笑得开心,宁景也不由勾唇笑了笑,他虽然没有感同身受当时他们两遇到这种乌龙事情的搞笑快乐,但看到柳静秋笑得如此高兴,他便也感觉很开心。
宁景揉了揉他的头,指腹摩挲着细软的长发和头皮,后者渐渐安静下来,许久后,突然道:“夫君,我有和娘相处的很好。”
宁景顿了一下,定定看着柳静秋,后者的眼睛回望着他,满眼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宁景知道,如果宁何氏不是他的娘,依柳静秋的性格,他永远不会尝试着和她好好相处,而是会选择敬而远之。
现在,他对自己说,他有和娘好好相处。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绕上宁景心头,像一根根无形的线不知不觉,从头到尾,把他的心缠绕、包围起来。
他不是感情的白痴,但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感情的诞生,或者说感觉很突兀,所用时间太短暂。
宁景从来不信一见钟情,但他信日久生情,在他曾经预想中,他如果和人产生感情,那必然是一年一年累积的结果,而不是短短三四个月。
对象,还是个十六岁,对他而言,是个孩子的人。
“睡觉吧。”宁景的手盖住柳静秋的眼睛,他感觉到手心处的眼睫动了动,然后合上。
“嗯。”柳静秋轻轻点头,伸手抓住宁景的袖子,慢慢依偎过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宁景起的很早,他到后山处的竹林练了半个时辰的声,演习了一下说书,才慢慢走回家,路上枝叶上已经有露珠凝结,空气微寒,土地还是湿润的。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亮起,家家户户都能闻到饭香,还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人语声。
宁景看了看别家的房子,有条件的人家都是筑起青砖瓦房,地上铺了青石板,看起来干净整洁,而且他们大部分都起了院子围墙,这不仅可以起到私密性,主要是村子靠山,若有野兽下山,围墙就很安全。
但围墙仅限几家富户才能有,一般人家都是围了个篱笆墙,圈一块地作为家里院子。
宁家则是两者结合,有一面墙,其他三面是篱笆,那面墙还是宁父在时筑起的,后来宁父离世就不了了之。
现在靠着那面墙,宁何氏用土砖砌了一个猪圈,养了一头猪,围了个鸡舍,饲了五只鸡两只鸭。
宁景进了院子,就闻到一阵小米粥香,还有煎鸡蛋的味道,他走进厨房,就看到柳静秋在灶台忙活,两边灶台一边煮着粥,一边煎着鸡蛋,台子上还摆着小碟装好的咸菜。
柳静秋看到宁景走进来,抬眉笑道:“夫君,饭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净手坐会儿,娘一大早就挑着山货出去了,让我们自己吃。”
宁景笑了笑,看他想去加把柴火,便把人支开,自己卷起袖子蹲下/身,架柴烧火。
柳静秋微愣,回神过来,轻轻笑了下,回到灶台前几下把蛋煎好,又把咸菜加热,夹起一点尝尝味道,满意点点头。
等饭做好,宁景和柳静秋一起端到桌上,一边吃一边闲聊。
宁景道:“夫郎,我有意在村中另建一个新家,现在看好两处位置,一处离你娘家近些,在村南那块竹林旁边,有一片空地看着还不错,另一处就是村西的池塘边,环山绕水,离菜园近,好出村,还有一片桃林,风景秀丽,你觉得哪处更喜欢?”
本来他是想翻新一下家里,但是宁家和另外几家人房屋相邻,平时挺热闹,但扩建的空间小。
如果要建宁景当然想要建造一个舒坦的乡间小别墅,空间足够,不用很大但不会感觉狭小,一人一间卧房,加个客房,书房,厨房,卫生间,储物室等,院子要足够大,围墙围起来,里面种一些花草,后院布点蔬菜,搭个猪窝,鸡舍,牛棚,门口再种几株果树和花树,放个桌椅,架个秋千,做三间小狗窝……
宁景觉得生活需要诗意,这个诗意不分时间地点身份,只要他力所能及,他就去过这样的生活,和自己的家人,布置这样一个家庭。
柳静秋一直安静的听宁景向他描述新房子,眼底像有星星铺满。
宁景说完后,看着柳静秋,示意他说说自己的看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或者要添加的。
结果,柳静秋想了许久,脸上竟有些难受和迟疑,他道:“为什么要每人一间厢房,夫君要和静秋分房睡吗?”
宁景微愣,随即轻笑出声,用袖子掩住嘴角,一下竟就笑的停不下来。
柳静秋抿着唇,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宁景。
宁景见夫郎脸上有些委屈,还带了点某种危险的信号,大概就是下一秒能扑上来掐他腰间软肉的感觉,顿时收住笑,一本正经凑近柳静秋。
他道:“肯定不是啊,那是要留给我们以后小宝宝的房间,夫郎不给为夫生宝宝吗?”
霎时,空间安静下来,柳静秋屏息愣愣看着宁景凑近的面孔,脸不争气的攀上了层层红晕,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过了两息,宁景拍拍他的后背,道:“呼吸。”
咋这么不经撩呢?
写信的时候倒是胆子大,还敢和他说,想他了能不能给他写信,真见面了撩拨两句,就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
柳静秋不着痕迹加速呼吸,目光移向他处,指节捏住筷子,好半晌,才低声道:“为、为夫君生育子嗣,是我……应该做的事……”
宁景笑了一下,目光柔软的看着他,揉了揉他的头,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而是你愿意,就算你是我的夫郎,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害怕生孩子,或者就是单纯不喜欢孩子,你都可以选择不要,我也不会逼迫你,孩子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结晶,而不只是责任和义务。”
柳静秋呆愣的看了宁景好一会,这些话对他而言太过惊世骇俗,甚至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宁景在发疯。
这是第一次,宁景向柳静秋传递自己后世的观念,他知道这样的观念对于柳静秋来说多不可思议。
但是,这些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他想尊重柳静秋,他知道柳静秋现在对他是全心全意的顺服和带着感动的爱意,这更多是基于他是柳静秋夫君的身份。
柳静秋哪怕接受过一些教育,相对这个时代的其他哥儿女子思想进步许多,但骨子里还是以夫为天,只要丈夫对他还可以,他就愿意扮演贤妻良母的身份,使自己努力去适应丈夫,和这个新家庭。
宁景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是一穿越过来就是柳静秋丈夫的身份,柳静秋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只想尽最大可能尊重柳静秋,让他一步步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愿不愿意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尊重爱人,就是尊重自己。
宁景一直都是如此认为。
而且,现在柳静秋还太小了,心性不成熟,他也许对宁景有几分真心喜欢,但这种喜欢对于宁景来说,就像高中时期荷尔蒙躁动,很美好单纯,但是不够稳定,太过梦幻,经不起敲磨。
他愿意陪夫郎慢慢长大,呵护这颗珍宝,经过时间长河细细冲刷,形成最后的明珠。
“夫、夫君……”柳静秋声音有些哽咽,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太明白宁景话里的意思,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珍视,这让柳静秋一颗心从头到尾发颤。
宁景擦去他眼角溢出的泪,将人抱在怀里,笑道:“那静秋现在可以告诉夫君,想新家建在哪一块地方吗?”
柳静秋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声音,道:“离家近一点的。”
他没有说哪个家,但是宁景知道。
哪怕柳家那些人对柳静秋算不得多少真心,但在柳静秋心里,那里还是他的
最主要,是柳老太还在柳家,离得近,柳静秋就能时常去看看柳老太了。
“好,明天就去找村长问问那块地价钱几何,今天我有一天时间可以陪夫郎,夫郎想做些什么呢?”
柳静秋小声,道:“……采蘑菇?”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好浪漫啊,我们采蘑菇吧(¬_¬)
(急,夫郎爱上采蘑菇怎么办)
于是,他真的和夫郎捡了一上午的蘑菇。
等宁何氏下午回来, 就发现挑出去的蘑菇还没卖完,家里又多了一竹篮的新鲜蘑菇。
她刚颇感欣慰,觉得已经把柳静秋驯化成她这样为家奉献努力摘山货赚钱的模样,转头就看到宁景像刚洗完澡的样子,身上披着件竹青色外套, 头发湿漉漉搭在肩上,却没有管, 反而在侍弄几支桂花。
桂花枝叶上还带着水珠, 叶脉翠绿,似是刚折下来不久。
宁景在书房找了个瓷瓶,盛了些水, 将桂花插在里面, 准备放在他和柳静秋的房间。
这是在山上发现的野桂花,品种还不错, 花朵橘红,香味扑鼻,树形也漂亮, 宁景一看到就把它暗暗记在心里, 这样好的桂树等他房子建好了, 可以直接移植到院子里,当个院景。
“你也去山上了?”宁何氏瞪大眼睛道, 现在才未时, 这会儿洗澡可不就是从山上下来才洗。
农村山上采山货可不是城里公子小姐找处风景优美的地方秋游, 穿的光鲜亮丽, 看到平地一个蘑菇,姿态优雅的轻轻摘起,放在小竹篮里。
他们上山前要换上家里不要的衣服,从头到尾包裹严实,连头发都尽量不露,不然被枝条挂住头发可难受了,上山布鞋肯定也不能穿,得穿着麻练鞋,袖子裤腿都缠住,整个人都十分干练,然后背着竹篓,拿着柴刀,就进山。
宁何氏是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风度翩翩的儿子穿成那个鬼样子,和柳静秋钻进山里,还采了一篮子蘑菇回来了。
她十分心疼,她儿子哪是能干这种活的人!
事实上,宁景就是穿成那样和柳静秋一起去了,后者进山几次已经十分熟练这样穿,还是宁何氏教他的,现在他教宁景。
然后两个人都摇身一变,一对璧人变成两个樵夫,背着竹篓快快乐乐进山。
宁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种体验都是第一次,感觉颇为新奇,尤其是两个人穿的灰头土脸,拿着柴刀的样子太有喜感。
要是他现在手里有个相机,高低得照两张照片留念一下。
对于宁何氏的发问,宁景笑道:“就在附近山头转了转,娘,您看这桂花开得多好,香气宜人,我和夫郎摘了不少回来,待会给您房里也插上一些。”
宁何氏摇头,道:“你们闻着好,我闻着闷人,不要!儿啊,你怎么能去山上,下雨后路滑,山上危险得很,再说你一个读书人,这事哪是你做的,让你夫郎一个人去就好,娘教了他好几次,他现在熟练得很,没事多上山摘点山货,也好补贴家用,不然整天闲在家好吃懒做像什么话!”
宁景眉头皱起,眼中闪过冷意,不带温度的哼笑了一声,道:“娘这话说的,孩儿上山危险,夫郎就不危险了吗?”
宁何氏噎了一下,道:“这能一样么……”
宁景直接不由她多说,道:“此话就此打住,以后我不上山,夫郎也不准去,娘您要是舍不得那些山货就自己去,但孩儿要告诉您,山货才能卖几个银子,您这把年纪跌了摔了,少说几十两银子的医药费,到时候没钱治,儿子也不念书了,早早寻个谋生手段赚钱养家得了。”
听到宁景这样威胁她,宁何氏气焰低迷下来,一番咬牙切齿后,只能哼了一声就作罢。
敲打了一下后,宁景就抛出一颗甜枣,把想建房的事告诉了宁何氏。
宁何氏大惊:“建房子?!你哪来这多银子想这个事!”
宁景不说话,直接回房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宁何氏,后者哆嗦着手打开,顿时满满一盒子亮闪闪的银子出现,快把她眼睛晃瞎了。
“这、这、莫非,是柳静秋的……”嫁妆?
宁何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觉得宁景终于把柳静秋嫁妆都哄到手了,不由心下大喜。
宁景略略无语,摇头道:“这是孩儿在外和人行商一个月赚的银子,不过若不是夫郎给的本金,也赚不了这么多。”
盒子里一共二百两,对宁景不算什么,但是宁何氏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
宁何氏险些快哭出来,颤抖着手摸那些银子,像做梦一样,嘴里还念叨着:“该他出银子给你做生意,算他识相,我儿出息了啊,为娘太欣慰了,为娘熬出头了!”
宁景笑了一下,没接这话。
这些银子当然不会给宁何氏,只是让她看一下,心里有个底,看完后宁景就收了回去,而这下宁何氏对于建房子的事就没话说了。
她儿子这么有出息,一个月赚这么多银子,就应该盖个大房子在村里炫耀,让往日那些笑话他们家穷酸的人都看看,以后就是他们家吃香喝辣的日子咯!
宁景回了房间,将银子放好,他身上那些银子留了三百两,其他就换成了银票,不然搬来搬去还挺重的。
和宁何氏,宁景不可能交心,也不会把底露给她知道,若不是她是原主身体的娘,宁景都懒得绕这些心思。
继承了这个身体,就得承担因果,宁景觉得,是时候想个办法来改变改变宁何氏了。
柳静秋洗澡慢,刚刚回来宁景本想让他先洗,但他不肯,先去把蘑菇整理好,等宁景洗好后才进去,慢吞吞洗了半天。
“夫郎,过来。”
柳静秋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宁景身边,就看到他推了一个精致盒子到自己面前。
柳静秋疑惑的看宁景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打开。
满盒的银子摆在眼前,柳静秋愣了愣,不解的看向宁景。
“夫君,这……”
宁景笑了一下,看着柳静秋的眼睛,认真道:“这些银子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谁找你要,都不能给。”
“为什么?”
宁景道:“因为这是你的保障。”
盒子里有一百两银子,这是宁景思虑了许久决定的事。
他实在不能保证以后会遇到什么事,随着他身份地位的提高,遇到的大人物越来越多也许哪一天就不小心得罪了谁。
在这个封建王朝,他这种没什么地位的平民一旦得罪权势贵族,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这个世界,真说起来能让宁景记挂的,便只有柳静秋一人,他得给他安排好后路。
柳静秋心里隐隐不安,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他不是喜欢多问的人,很多事情一旦细究起来就得刨根问底,引起猜疑和争吵。
说他是乌龟性子也好,能过一天安稳日子,为什么要折腾得自己不得安生呢?
宁景给他什么,让他知道什么,做什么,他听着,然后照做便是。
左右,宁景不会害他。
见柳静秋听话的收好银子,宁景放轻松了笑容。
柳静秋见他头发还湿着,便拿了干净的布巾过来,给他细细擦拭。
宁景享受着夫郎轻柔的手法,沉静了一会,缓缓道:“夫郎,有些事我必须交代你,你一定要照做。”
“夫君请说。”
宁景眸光沉下,笑了笑,道:“以后你在家,就做些你喜欢的事情,看看书,养养花,逗逗狗,想出去玩就出去,想回娘家就回,其他任何事都别做。”
柳静秋手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幻听,宁景这说得什么话啊?!
宁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道:“下厨做饭、田里劳作、上山摘山货,便是家务,也别做。”
柳静秋大惊,布巾都差点吓掉了,他道:“这怎么行!”
他是农家夫郎,又不是城里的少君,什么都不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再说宁何氏会允许他这样做?
怎么可能!
宁景按住他,道:“夫郎,你若想和娘相处舒服,就按我说的做。”
宁何氏这个人不会懂知足,对她越好越服从,她图的就会越多,直到骑到人头上作威作福,将人作践死才罢休。
偏偏柳静秋的性子就不是个泼辣的,像柳鱼璃,就不会怕宁何氏,反而能和她斗智斗勇,争个高下。
柳静秋只会选择听话,体贴婆婆,然后被宁何氏越来越过分的欺压。
比如这次,明明柳静秋就算不跟宁何氏上山劳作,宁何氏最多抱怨几句,看在宁景维护柳静秋的面子上,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
但柳静秋想为家贡献几分,换个明事理的婆婆就知道这样儿媳妇的好,但宁何氏不会,反而想着变本加厉压榨他。
既然如此,就从一开始什么都不要做。
不给宁何氏甜头,不给她希望,让她知道使唤柳静秋干活是不可能的事,反而会熄了她欺压的心思。
至于到时候宁何氏会怎样发飙,斥责柳静秋不孝顺,这事就交给宁景来解决了。
不得不说,宁景对哄骗、忽悠、威胁宁何氏这件事上很有一手,堪称一条龙流程。
当然,宁景不是教导媳妇都这样对抗恶婆婆,他让柳静秋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保证短时间内宁何氏无法欺负他。
等日后,宁景自然会给他们提供优渥的生活,不需要田间劳作,不需要为银钱奔波,出入有仆人服侍,谁都不用干活。
柳静秋不是傻子,宁景解释了一下后,便理解他的用心,一时难言心中感动,但这样做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成了俗话中“有了媳妇忘了娘”中的那个媳妇。
宁景不知道柳静秋心里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揉了揉他的头,道:“听话?”
柳静秋抿抿唇,认真点头,道:“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关于对付我娘,我有一套详细方针(认真)
宁何氏:……呵呵,真有你的啊
第二日, 宁景整理了一些从玉周城带回家的特产,提着去了村长
村长似要出门的样子,柳相途的牛车在门口等着, 并没有去拉客。
宁景看了眼牛车,觉得有必要的话自己家也买上一头,耕地,拉货,载人都可以, 以后不用和人挤车了,平时夫郎没事还能去放放牛玩。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给夫郎安排了什么奇怪的兴趣, 亦或者说是工作?
“村长,宁景前来有事拜访。”
宁景进了村长家的院子,不由打量了两下, 这院子四四方方, 占地面积广,前院不仅有规整的菜园, 还种了不少果树,此时柿子树上就结了满树果子,橙黄的一树, 看着就喜人。
村长家四世同堂, 房子大, 人口也多,一进来就感觉到热闹, 这时已经过了早饭时间, 院子里还有两个小孩嬉笑打闹, 后面一位年轻妇人端着一个盘子, 上面两碗肉粥两个鸡蛋,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他们。
听到有人喊村长,年轻妇人往里面喊道:“公公,宁秀才来找您了!”
内院传来声音:“让秀才公上后院来!”
宁景笑着点头谢过妇人,便往后院去。
见到村长时,他正在整理衣服走出来,穿着一身灰黑,头上戴了顶黑色方巾,这打扮颇有些不吉利。
宁景有些疑惑,莫非村长是要去奔丧?
但他没有多问,将带来的礼物奉上,和村长一起坐下,边喝茶边聊。
“宁秀才,所来何事啊?”
村长脸上倒没有任何参加白事的悲伤,笑呵呵看着宁景。
宁景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将来意说明。
听他要买村里的空地建新房子,村长倒没有惊讶什么,摸了摸胡子,想了想,道:“那块地是相明家的,买地的话倒是好说,只是你要建房子,那块地旁边人家你得谈好划分,而且那处没有出来的路,最好再修条道好出行,这还得借道从其他几家门口过,按理,你是要给点借道费的。”
宁景点点头,这些道理他也懂。
乡下建房子复杂的倒不是那块地,而是地旁边的人
比如人家房子在那里好好的,四面开阔,光照充足,门前还能种些桃树李树,突然旁边要搬来一家人,房子一建,要是挨近一点,直接遮了这家人的光照,让人家里变得黑黢黢,这谁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