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
看他笑得开心,忍不住上手戳他的脸,小财迷这称号果然没起错。
何安然也就是玩闹一下, 之后还是把那一捧给他, 还说:“真给你, 做你的零花。”
他之前不知空间里有那么多宝贝, 才想着多攒点钱, 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可现在已经有空间了, 也不必再紧巴巴地拘着他花钱。
而且那日大伯母来,说汉子们在外爱撑面子,林启在家给他烧水、做饭的事, 不能在外说。
他想着既是如此,还得给他留些银钱才行。不然他但凡要买个东西, 都得回来同他要钱, 这面子怎么撑得起来?
可没想到他想给,林启还不要。
林启想着, 自己平日在村里没什么花销, 而且何安然既舍得让他花钱了, 那等要用时再向他拿就是,何必另拿出来。而且比起花钱,他更喜欢看何安然笑眯眯数钱的样子。
他既如此说,何安然便把钱收好,只叮嘱他要用钱时自己拿就是。
之后几日,糖葫芦的生意依然不错,每日八十串,早早就卖完了。而且因他们的生意红火,入冬后冷清不少的老庙口又热闹起来。
有机灵的婶子估算一下,发现他们每日最起码也能卖得一百文,顿时惹得村里人眼热不已。
没过几日,又有两家卖起了腌泡菜和包子。都是村里公认手艺好的婶子做的,大家尝着味道不错,也愿意买。
这当然不碍着何安然什么,各做各的买卖便是。只是,还有些既没手艺又眼热的,总免不了说些酸话。
那日午后,正是老庙口最热闹的时候,村里郑家的媳妇来了。
她素来就以爱占小便宜在村里闻名,看见她来,何安然心里就升起几分警觉。
果然见她过来后,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不是说这一串酸果小,就是那一串糖浆少,终于选了三串,又说让何安然送一串。
何安然看着自己原本摞得整整齐齐的糖葫芦,被她挑拣得乱七八糟,心里就有几分不快。更何况周围还有别人围着想买,他自然不能乱了价钱。
“嫂子,买五串送一串,三串不送的。”何安然解释。
“呀,你这小哥儿不会做生意啊,都是乡里乡亲,嫂子以后还来呢。”她尖着嗓子说道,扔下几枚铜板,拿了四串就要走。
何安然连忙拽住她,说道:“真不成,这么卖我要赔钱的。”
郑嫂子见他不肯,顿时不开心了:“做了生意也不能光掉钱眼里,你这儿生意这么好,多送我一串就能亏本,哄骗谁呢?”
何安然被她这不讲理的话说出了气,一把夺下她握在手里的糖葫芦:“亏不亏本我自己知道,我不卖你了,你走吧。”
见他俩起了争执,老庙口闲聊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热闹。
郑嫂子觉得丢了面子,双手往腰间一插,叫喊道:“几颗酸果能值多少钱,原也是看在同村的面子上照顾你生意,你这般斤斤计较,往后谁还来买你的。”
这般颠倒黑白,把何安然气得够呛。只是他如今做了买卖,若与她闹下去,今日恐怕卖不成了。手指着她,正要赶她走,就见刘三郎跳出来了。
大约是县城学院放假,他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何安然遇到过他几次。
若他是与林启一起,刘三郎远远就走开了,若他孤身一人,刘三郎便拧着眉,一副不满的神色看着他。何安然看见他,就觉心中厌烦。
没想到他此时跳出来,帮着郑嫂子说话:“嫂子说得对,你出嫁夫郎没有几分见识,既已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还要考虑日后,不能光顾眼前。三串与五串又有什么分别,送一串又如何?”
又是一副说教模样,仿佛唯有他是高洁君子一般。
何安然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火了,只恨自己笨嘴拙舌不能骂个痛快。四下看看,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想起上次用的扫帚来,转身回了院子。
刘三郎原本还等着他的反驳,没想到他突然走了,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他拿着扫帚出来。
顿时想起上次被扫帚兜头打了一顿的经历,转身要跑,却被正巧回来的林启一把拎住。
他们兄弟今日与里正一起去看路上的土块,打算明日开始清理。没想到一会儿不在,他竟又来气何安然了,看来压根没琢磨明白自己上次因何收拾他。
这种脑子,还读什么书呢。
他也不客气,直接给了他一拳,手拎着他的脖领,讽刺道:“刘夫子又来讲学了?只是我听人说为人师表四字,你觉得你可配?”
刘三郎自出生就没挨过打,林启下手又重,立马觉得自己牙都要被他打散了。又听他讽刺自己上回的事,顿时嚎叫道:“上次是你给我下套,讹了我家十两银子,你还好意思说?”
林启挑挑眉,正要再打一拳,瞥见旁边那妇人想走,于是先伸出胳膊拦住。
他方才离得远,但也看见这个妇人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此时自然不能让她走了。
见那妇人一脸惊恐,林启抬抬下巴问何安然:“怎么回事?”
何安然见林启已经打了刘三郎一拳后,心中的火气平复一些,将方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林启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冷笑。将刘三郎的脖领又拽紧了些,说道:“怪不得你考不上,这么点儿买卖都算不清。三串送一串,我卖二十四串才得三十六文;五串送一串,二十四串能得四十八文。差的钱你给补不成?”
刘三郎被他这一连串说懵了,他们五串送一串不就是想多卖些吗,怎么还差了这么多钱?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林启心知他根本不明白,想想他这副草包样,还敢出来说教,心里就厌恶得很。
一手拎着他到了摊前,一边又招呼那妇人过来。那妇人早知林启的恶名,今日也是见他不在,觉得何安然抹不开面,才敢如此。此时被他叫,只觉两股战战,十分害怕。
“你们一个爱占便宜,一个爱逞君子,那你就按三串送一买,差的钱让刘均付,也算我给你们上堂算术课。”
那妇人哪还敢买,嘴里说着:“不买了,我不买了。”连连摇着手往后退。
林启拦着她,冷笑一声:“这会儿不买不成了。安然,数二十四串给这嫂子。让她掏三十六文,剩下的十二文让刘均拿。”
何安然也不懂他如何算的,只听他的话数出二十四串。可心中也犯嘀咕,一下子花三十六文,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可不是小事,郑嫂子回去后说不准要挨打骂。
他虽也恨她方才的行径,可若要她因此挨打,又觉不至如此。
可也知林启这是为自己出头,他若开口就折了林启的面子。只能数出二十四串放在一旁,等着郑嫂子掏钱。
可郑嫂子哪有这么多钱,就要拿出惯常用的哭嚎那招,可被林启一瞪,又不敢出声了。
正僵持着,就见里正过来了。他本是与林启一道的,因林启知道这时的生意最好,怕何安然忙不过来,就提前回来了,里正落了后。
他碰到此事,自然不能不管。先问了事情的始末,将郑嫂子爱占便宜的毛病说了一通。说得郑嫂子面目通红,还不敢反驳。
又说刘均:“刘三郎也不过出生农户,可作态未免太清高了些。妇人、哥儿们为着过日子,做买卖赚钱,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不堪提之事。莫说考不中,即便日后高中,也要改了才好。”
他这话看似比训斥郑嫂子时温和,可却直戳刘均的心窝,说得他脸色变幻,羞臊不已。
见他俩都不言语了,里正又说林启:“二十四串太多,你就給她拿四串,剩下的两文让刘三郎补。”
里正都这么说,几人自然不会不从,就按他说的办了。刘三郎虽不在乎这两文,可却觉得受了屈辱,将铜板往桌上一扔,扭头就走。
这副模样,是连里正的面子都不给。里正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心下不知作何想,只是连林启给他的糖葫芦都没拿,就摇着头走了。
此事过后,再做买卖时,来讨价的人少了许多。也再没婶子大娘旁敲侧击地打听本钱,何安然觉得清净许多。
只是他十分好奇林启的那一通算法,缠着林启让他讲。
林启沉吟片刻,决定从今日起,每日给何安然上一堂算术课。他的买卖这般红火,不会算账可不行。况且,等日后自己的买卖开张,他也得看得懂账本才行。
何安然听了犹豫,说道:“我能行吗?”毕竟刘均那日都算不过来,自己能学会吗?
“当然行!”林启丝毫不犹豫。
刘均不会,是他只学经史,不在算术上下功夫。何安然聪明,且还有自己做夫子,肯定能学会。
听他说的如此笃定,何安然也有了信心,反正也是他教,即便学不会也不怕丢脸。于是,他们每晚的活动中,正式加上了“然然算术专训课”。
林启按着他末世前学习的经历,先教阿拉伯数字,再教他加减乘除。之后再用他的糖葫芦小摊举例,当做应用题。
何安然学了几日,已经能听明白林启那日的算法了,顿时信心大涨,觉得自己比刘均强多了。打算再有人来还价,便让他见识一番自己的厉害。
小夫夫既学又玩,小课上得高高兴兴。
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十五,家中突然来了一个汉子,是李仁山。
憨厚的高大汉子欲言又止,搓搓手,像是鼓起了勇气,问林启:“我想从你这儿进些糖葫去卖,可成?”
李仁山也是个苦命人。十几岁时,爹娘就去世了,只剩他一个,多亏亲叔叔李大伯帮衬,才能娶上媳妇。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见不得他好,媳妇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后,不出两年就撒手人寰。他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辛苦不说,赚钱也难。
往年冬日还能出去做短工,多少赚点儿铜板。今年大雪封了路,是分文赚不到了。
林启家的糖葫芦买卖红火,村里孩子每日拿着糖葫芦吃,家里大小三个孩子盯着人家看,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躺床上翻了一夜,第二日就去李大伯家借钱,想试试能不能从林启这儿进些糖葫芦卖。
“我不在咱们村卖,挑着去东边几个村,定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
林启听了挑眉,看来安然的买卖要做大了。转头指指何安然,对李仁山说道:“这是我夫郎的买卖,你同他商量吧。”
李仁山惊讶,何安然也没想到林启会将此事推给自己,心中立马慌乱起来。偷偷招着手,示意他帮忙,没想到他竟装作看不见,只能靠自己了。
他心里琢磨着,这应当是件好事,自己多卖些糖葫芦,钱就能多赚些。可李仁山还要从中获利,那他拿货的价钱,定然要比自己零卖低些。可是低多少合适呢?
他想起林启这几日教他的算术,在李仁山一脸莫名的神色中,拿出纸笔,在纸上算了半天。
算完后,又验算了一遍,才对李仁山说:“我这价钱本就定得低,先时也未料想到这样的情况,真要给你让些价,我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李仁山神色失落下来。也是,小本买卖本就赚个辛苦钱,哪能几番倒手。
正要说算了,就听何安然又说:“不如这样,我给你每串串四个,你仍按两文钱拿,你去别村卖时卖三文。如何?”
李仁山听了,细细想了一下。隔壁村与他们村一样,都被堵在村中去不了镇上,大家手上应当都有余钱。三文钱给孩子买零嘴儿,应当是舍得的。
于是问了林家每日大约能卖多少串后,当下便定了一百串,说好明日一早来拿货。
等李仁山走后,何安然立马转头,先向林启确认:“我算的可对,没亏钱吧?”
林启笑着拿起他的那张纸看看,说没亏。何安然这才顾得上兴奋,那他以后,每日最少能进账三百多文啦!
十天就是三两,一个月就是九两,这可真是太好了!
而林启看着他的兴奋样,也摸摸自己的下巴。这本是为了给他找点儿事做,没想到不起眼的买卖,眼看着要做大了。
心中升起些紧迫感,原本打算开春后再做自己的买卖,眼下也要提上日程了,他总不能靠自己的夫郎养吧?
于是之后几日,何安然就见他日日钻在厨房,每日拿着白面、白米鼓捣。过了几日,甚至让他去钱家问会不会做豆干,还让他买了五斤回来,也不知到底是要做什么。
直到腊月二十三,林启经过几日的调制,终于给何安然端出了他的得意之作——辣条!
没错,他想做的买卖,就是在没有辣椒的大西朝做辣条。并且,他还想开厂!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今天家里好多人,一直打断思路,才写完……
明天见~
◎到时才叫真正地日进斗金◎
自从原本打算做的冷饮买卖, 被他自己否决后,林启就一直在琢磨新的赚钱法子。
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到底没离开“吃”这个字。
毕竟末世开始前, 他也只是一名会计学专业的大学生,没有别的特长。总不能去食肆抢宋先生的饭碗吧?
所以,只能从他日日离不开的“吃”入手。幸亏他所在的地区, 在“吃”上可谓登峰造极,美味颇多,给他提供了许多思路。可这些思路,大多绕不开“辣”这个话题。
要让原本没有辣椒的大西朝人,接受辣这个口味,辣条是最好的选择。毕竟, 他曾见过许多号称不吃辣的朋友, 闲暇时抱着辣条大快朵颐。
于是, 他的辣条买卖就这么确定下来。
可等真正开始准备时, 才发现了难题。抛开味道问题不提, 原材料的选择已让他十分头疼。
做辣条最主要的原材料不外乎白面、精米及豆制品, 可这三样在这个世界都价格高昂,不是平民老百姓能买得起的,更不用说他还要用油、芝麻、辣椒等做配料。
这么算下来, 辣条与奶茶一样,又成了只能卖与富贵人家的商品。可偏偏, 他们镇上没有富贵人家, 甚至就连县城,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把辣条当做零食吃的。
林启挠着头, 不甘心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买卖夭折。既如此, 就只能在这个世界寻找价格低廉的原材料作为替代了。
他选的第一个, 就是刚穿越过来时,在林家大瓮里见过的黑面。
黑面是枣林庄村民最常吃的主食,价格便宜,口感也不错。他问过何安然,知道黑面是用一种叫做赫麦的作物磨制得来的,他们村也种植了不少。
于是,林启就尝试着,在白面中添加了些黑面降低成本。原本还担心因此坏了味道,可等成品出来后尝尝,发现辣条竟变得极为筋道,口感更加丰富了!
他十分惊喜,又用纯黑面做了一次。因黑面本身的味道浓郁,在与辣椒、芝麻等混合后,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反而形成独特的香味。
就连不爱吃黑面的林启,在黑面辣条制好后,都吃了不少。
他现在将辣条端给何安然,就见他先好奇地闻一闻,发现是同上次的火锅类似的香辣味后,眼里露出惊喜。
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放进嘴里,舌尖率先感到一丝辣意,还有些微的咸。又用牙齿咬了一下,被黑面吸走的辣油挤了出来,爆在口中的每个角落,又香又辣的味道充满口中。
他不禁面露惊喜,眼睛发亮。因着口中之物十分有嚼劲,不自觉就嚼了起来。黑面早就被辣油淹入了味,越嚼越香,不知不觉一根已吃完了。
他顾不得说话,只觉方才那一根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又夹起一根尝尝,刚才的滋味又一次在口中重现。
他的脸上洋溢出笑容,连连点着头,将这一根咽下肚后,才讶异地问道:“这究竟是何物,实在是难得美味!”
林启得意一笑,说道:“辣条。”
“辣条?”
何安然重复一遍,又夹起一根,看着长长的、浸满辣油的条状物,觉得这名字虽够贴切,但根本无法展现它的绝美味道。
对林启说道:“这名字未免太普通了吧。”
林启挑挑眉,没想到他竟会注意到这个问题。眼带询问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安然想了想,皱着眉毛说道:“我也不知该叫什么,只是觉得它这般美味,只叫做辣条,未免失了气势,被人低估。你看镇上的面摊,不过是一碗面加了几根青菜,都要叫做翡翠白玉面。”
林启听他说得好笑,不过细想一下,确实有些道理。就以他以前看过的古装影视剧为例,那些菜名确实既文雅又好听。
可他也不擅取名,想了许久,犹豫着说道:“不若叫红玉素肉丝?”
何安然眼睛微睁,两个取名废材都觉得这名字还不错,便先这么定下了。
接下来又说起辣条的价格。
在辣条的制作过程中,一斤黑面加四两左右的水,再加入其他配料,能做出两斤左右的辣条。
黑面价低,一斤只要五文钱,芝麻也不贵,只有油价钱高些。算下来,一斤辣条的成本在十五文左右。
按照林启现在做的大小,一两辣条有十五根。即便他们一两卖三文钱,利润也能达到一半!
两人对视一眼,皆十分惊讶,甚至怀疑自己算错了。重新验算一番,仍是这个结果,这才激动起来。
“一文钱五根,听着就实惠,最适合在村里卖了。况且这味道这么好,恐怕大家都要买来吃了。”何安然笑着说道,仿佛已经想到到时的火爆场景,绝对比他的糖葫芦还要受欢迎。
毕竟一文钱大家花着不心疼,而且配料又是油又是芝麻的,都是好东西。这种吃食,最受村里人喜爱了。
林启听他说完,沉吟片刻,对何安然说道:“我想卖一文钱三根。”
见何安然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又将自己开厂的打算说了一遍:“我不光是想摆小摊,我想把辣条卖远些,县城、州府,甚至更远。到时,必然要开辣条厂,建厂、雇人都要不少银子,利润多些才行。”
他说的平淡,可听在何安然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县城与州府对他来说,太远了。
他自出生就在枣林庄,平日顶多是去镇上买东西。就连县城,都是他上次大着胆子去了一趟,那里人很多,街市很热闹,他站在街上都觉自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
可林启说,他要将辣条卖至那里,甚至还要再远些。何安然的第一反应,不是林启异想天开,而是感到一丝心慌。
他还未琢磨明白缘由,又听林启说:“唉,不过现在没钱建厂,只能先从小作坊做起了。”
何安然这才抓住重点,问他:“建厂?”
“对啊,到时就请人来帮咱们做。我是东家,你是东家夫郎,或者你做厂里的掌柜,我做掌柜的相公。”说着,还眨眨眼,一副讨打样。
何安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哪有哥儿做掌柜的,到时厂里还不乱七八糟。”
他虽不知厂是什么,但大抵就是雇人来做工,自己管着人。这活儿,他可做不来。
“胡说,”林启掐掐他的脸,及时掰正他的思想,“你现在比刘均会的都多,还怕做不来?哥儿怎么了,咱俩的买卖,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谁要不听话,咱就不让他做了。”俨然一副恶霸样。
不过何安然一听,觉得也是。他现在都已经学会了加减乘除,比许多人都强。而且,这是他家的买卖,自己不会管让林启教不就成了?
顿时又觉信心大涨。可想了半日,又不禁笑出声。他们买卖还未开张,现下想这些,未免太早了罢。
不过,等何安然见识过第二日辣条的火爆后,就知自己并未多想。因为辣条生意实在太红火了!
林启本想着第一日卖,或许有人吃不惯辣味,不敢多买。于是,就只做了两斤的量,总共两百根。
没想到辣条与糖葫芦不同,糖葫芦虽说也是个新鲜吃食,但它毕竟没什么香味。真要舍不得花钱,快步走过林家门口,不看便是,并不觉得如何勾人。
可辣条的香味,着实太霸道了些,尤其是在这个饮食普遍清淡,调味品稀缺的世界。人们只要路过门口,根本抵挡不住。哪怕闭着眼睛走过,鼻尖萦绕的香味也让人心里痒痒。
小摊刚摆出去,就来了一个买糖葫芦的小孩。站到摊位前,被这味道勾得,根本想不起来别的,连声问着:“这是什么?如何卖?”
一听叫红玉素肉丝,素字就被丢在了脑后,满脑子只想着肉丝。又一听一文钱就能买三根,比糖葫芦还便宜,顿时指着辣条说道:“要这个!”
林启揭开盖着辣条的盘子,给他拿了三根,正要给他扎个竹签子,就见小孩已经手拿着吃了起来。
林启一愣,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竹签。
只是突然又用手拍了一下脑袋,他忘记让这小孩先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吃辣了!
他们原是准备了半斤,切成一口的大小,作为试吃。打算让来买的人先尝一个,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吃辣后,再决定要不要买。
可这小孩是他的第一个顾客,心里到底有些紧张,竟一时给忘了。
见这小孩已经一口下肚,继而瞪圆了眼睛,被辣得斯哈斯哈,顿时觉得过意不去。
何安然也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屋,倒了一杯茶出来。这茶放在桌上有一阵了,只剩一点温度,此时喝进去,正好解辣。
他将茶杯递过去,小孩接过后,仰头咕咕两口就喝光了。然后大喘一口气,明显是被辣得不轻。
两个大人默默无言,没想到自己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还是林启先反应过来,先摸摸小孩的脑袋,说道:“对不住,林叔忘记让你试吃了。这红玉素肉丝太辣了,你应该吃不习惯。”
又将小孩的一文钱还回去,说道:“去吧去吧,回家去。”
小孩怔愣着,一来没想到竟会有大人同他说对不住,二来,谁说这肉丝他吃不习惯了?
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丝,比他娘炒的猪肉好吃多了!
顾不上多说,只将林启递在他手里的铜板又放回桌上,张口对何安然说道:“何小叔,我还想喝杯茶。”他常来买糖葫芦,早就认下了何安然。
何安然只以为他还辣,急忙回去将茶壶提出来,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将见这小孩一口茶一口辣条,直将三根辣条吃完。
之后,擦擦鼻尖被辣出的小汗珠,喘了一口气,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说道:“林叔,这肉丝太香啦,我吃得惯!”
说完,嘴巴嘟起,不断呼吸着凉气,明显还是辣得很。
林启回神,行吧,既然他爱吃,那就不说什么了。
但觉得这小孩还挺乖巧,顺手从一旁的糖葫芦堆上取了一?顾档溃骸澳闶橇质宓牡谝桓龉丝停湍阋淮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