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台手机,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边辰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能给我一下他的号码吗?”
“这……”老太太略显犹豫。
“或者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边辰笑容亲和,“让我跟他聊几句。”
这建议听着没什么弊端,老太太走进店里拿起了柜台边的固定电话,熟练地按下了号码。
“康康啊,”她对着那一头亲热地说道,“是我呀。”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她才说道,“今天巧了,你老同学来我店里买东西。啊?等等我问问。”她抬起头来看向边辰,“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边,边辰,”边辰笑着走到她身旁,用电话那头也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的爷爷名叫边学笙。”
丁嘉康不认得他,应该也没有叫边辰的老同学,但一定知道边学笙是谁,就算一时想不明白,至少也会对他产生好奇。
老太太“嗯”了两声,把电话递给了边辰。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边辰握着听筒,语调熟稔,“什么时候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那一头丁嘉康的声音比记忆中年轻一些:“说实话,我还真不记得自己和九天集团的二少爷当过同学。”
既然丁嘉康已经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您贵人多忘事,”边辰说,“不过也没关系,那就再熟悉一下吧?”
丁嘉康沉默了两秒:“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又有点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有空?”边辰问,“请你吃饭。”
“随时啊。”丁嘉康答道。
边辰特地安排了自己最好的车去接丁嘉康。
多年的交情,他对丁嘉康再了解不过。这个人有头脑有手腕,一心一意想往上爬,却苦于出生普通毫无背景。哪怕摸不清边辰的底细,也绝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边辰之前无心家业,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他眉眼与边学笙有五分相似,不难看出亲缘关系。再配合上一点适当的排场,把晚饭地点定在会员制的高端餐厅,等丁嘉康信了他的身份,接下来就能聊正事了。
虽然比不上十年后,但他知道,现在的丁嘉康同样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信息。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丁嘉康被侍者引着来到了包间。
边辰起身相迎,笑着同他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
“这么大费周章,”丁嘉康态度从容,神态轻松,“真是折煞我了。”
记忆中他混入酒会时,也是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能与旧友再次结识,边辰心情愉悦。他向着一旁的餐桌示意:“请坐。”
丁嘉康入座后开门见山问道:“边总是不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
边辰点头:“听说这世界上没有你打听不到的事儿。”
丁嘉康略显惊讶:“我这么有名了吗?”
那倒没有。
边辰低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丁嘉康沉浸在声名远播的喜悦中,言语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豪迈:“需要知道什么,您尽管说。”
边辰把准备好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那里面只有一张纸,写着寥寥数行字,是他能从礼子宁那儿打听到的所有信息。
丁嘉康当面打开扫了一眼:“驾校教练?”
“对,”边辰说,“我想要知道和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信息。人生经历、社会关系,所有你能查到的,我都要。”
丁嘉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并未询问缘由,收起文件的同时问道:“有时限吗?”
“越快越好。”
“包在我身上。”丁嘉康说。
边辰完全信任他的能力,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收费?”
“说这个多见外,”丁嘉康笑道,“就当交个朋友。”
这是要卖人情的意思了。
边辰对此并无意见,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提议。
回程的路上,边辰用手机查看了家里的监控。
客厅、走廊和厨房都见不到人影。
虽然知道礼子宁应该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边辰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焦躁。
他想给礼子宁打个电话,又觉得自己实在小题大做。
就这么一路忍到了家中,走出电梯,礼子宁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了。
见到礼子宁的笑容,边辰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
他暗暗想着,要不要干脆在礼子宁的房间里也装一个监控摄像。若实在不合适,那就再给礼子宁准备一个书房,装在书房里,要求他以后念书的时候必须待在里面。
但若自己的心结不解,哪怕给礼子宁装上了GPS,恐怕也一样会整日心神不宁。
他胡思乱想沉默不语,礼子宁显得有些不安。
“边先生,累了吗?”他问边辰。
边辰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你呢?”
“我刚刷完一套题,”礼子宁说,“我今天和驾校那边联系过了,把课暂时停掉了。”
边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还是以备考为重,有多余的时间休息一下也好,太紧绷了影响状态。”
“其实学车不累,”礼子宁说,“对我来说算是个调剂……”
边辰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些许不甘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礼子宁察言观色,赶忙说道:“不过确实是不急的!以后再说吧!”
“调剂的方式有很多,”边辰说,“正好,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比较清闲……”
礼子宁闻言眼睛一亮。
边辰现在所在的公司已经逐步走上正轨,需要他的地方不多了。他计划再过半个月就向边烁提出调动申请。在正式离开之前,他会有一小段放松的假期。
“你上次说来了川海以后哪儿都没去过,”边辰说,“具体想去哪儿呢?我陪你。”
礼子宁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笑容灿烂,用力点头。
“想好告诉我。”边辰说。
“我想好了!”礼子宁说。
“这么快,”边辰被他感染,也露出笑容,“最想去哪儿?”
礼子宁举起手来:“现在最想去的是边先生你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想进行边先生卧室一日游。
多日也可以。
边辰愣了愣,接着一脸好笑地挑起眉来:“我的房间?去了以后想做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礼子宁表情诚恳,“只是想看看而已。我搬来这么久了,只有你的房间我从来没去过。”
边辰对于私人空间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卧室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清洁工能进。
礼子宁搬来的第二天,他就强调过这一点。礼子宁一直很听话。
“你那天晚上进来过。”边辰说。
“没有开灯,”礼子宁说,“你躺下以后就把我赶出去了。”
边辰低下头,笑了。
他当时被礼子宁乱七八糟的表现闹得心情烦躁无比,又气又累,倒也不是真的反感他进自己的房间。
“真的很想看看。”礼子宁眼神真挚。
边辰摇了摇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小题大做。”
他一路走到自己房间,打开门后看了一眼远远跟在他后头的礼子宁,示意道:“过来啊。”
礼子宁得到首肯,非常积极地大步走了过来,紧贴在边辰的身后走进了边辰的房间。
“没什么特别的吧?”边辰说。
礼子宁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转了一圈后点了点头:“嗯。”可他的表情却明显透着新鲜,眼睛笑得弯弯的。
这套房子是边辰大四时买的,毕业以后才搬来。因为既不学习也不工作,所以当时并没有特地安排书房,书桌电脑之类的都安置在了卧室里,外加不爱旁人随意整理,东西堆得稍稍有些凌乱,也因而显得很有生活气息。
礼子宁表现得像个在参观景点的游客,粗略看过一圈后又沿着边缘细细观察,倒把边辰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问。
礼子宁想了会儿,答道:“说不上来。”他说话间走到了角落的单人沙发前,问道,“可以坐吗?”
边辰点了点头。
礼子宁坐下后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感慨道:“好舒服啊,比客厅的沙发舒服多了,这么软!”
“对腰不好。”边辰说。
礼子宁很警觉,立刻站了起来。
边辰偷偷笑了会儿,问又进入参观状态的礼子宁:“很喜欢这个房间?”
“嗯。”礼子宁点头。
“想不想住过来?”边辰又问。
礼子宁瞬间回过头来:“可、可以吗?”
“可以啊,”边辰说,“我跟你换。”
礼子宁当即冷静下来,摇头道:“那不用了。”
边辰走到他身旁,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房间有点小?”
“不会啊,”礼子宁摇头,“很够用了。”
当初把礼子宁带回家时,边辰为了省事,把他安排在了原有的客房里。那房间家具齐全,但空间不大,只有十五个平米左右,对礼子宁这样好动的人来说,恐怕活动不开。
“你哪天想添点东西,那房间都摆不开,”边辰说,“别说没想添的,你书都摞到地上了,总该买个书架吧?”
“我有想过的,”礼子宁抬手比划,“床头那边有个这么大的空间,我可以买一个简易的组装书架。”
边辰摇头:“家里不缺这点地方,我打算给你整理一个书房,可以在里面多装两个柜子,这样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买回来也不怕没地方搁。”
礼子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喜,更像是无措。
“有意见?”边辰问。
礼子宁犹豫:“我觉得——”
边辰打断他:“你的意见不重要。”
“……”礼子宁闭上了嘴,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给你的卡你不怎么用吧,”边辰问,“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现在也没什么缺的,”礼子宁说,“有想要的东西,但那也不是能用钱买到的。”
“比如?”边辰明知故问。
“比如现在,”礼子宁试探着抬起手臂,“想你抱一下。”
他说着见边辰并不反对,于是勇敢地往前跨了半步,用手臂轻轻地搂住了边辰。
边辰被他拥进怀里,一时间有几分不适应,却也全然没有产生任何排斥。
他们接过吻、上过床,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但这却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见他不做抵抗,礼子宁偷偷收拢了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们的身体紧靠在一块儿,隔着衣物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这感觉如此陌生,却也意外地美好。
边辰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纯粹的拥抱。
这两天来所有焦躁不安在礼子宁温暖的怀抱中悄然散去,强烈的舒适感甚至让他产生了几分倦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也抬起了手,搂住了礼子宁的背脊。
礼子宁把脸埋在他的肩颈,轻轻地蹭了蹭,轻声说道:“我那天走错酒吧,真是太好了。”
边辰闭着眼笑了笑。
“要是我那方面能表现得稍微好一点就好了。”礼子宁又说。
边辰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找别人练习吧?”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若无其事。
礼子宁与他不同,回答时毫不掩饰自己的别扭:“你不会真的希望我去吧?”
说完,见边辰不回答,他又补充,“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以外的人做这种事。”
边辰的心跳蓦地快了一个节拍。
他在心中暗暗问自己,是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居然这么轻易又对这个人起了心思。
哦不对,甚至伤疤还没好透,他的嗓子还隐隐有几分不适。
可作恶多端的礼子宁偏偏变得诱人起来。
边辰侧过头,把嘴唇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又分开,之后将吻落在了礼子宁的嘴唇上。
礼子宁理所当然地给予了他热情的回应。
一切本该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
边辰清晰地感受到了礼子宁身体的变化,这个男孩在他面前永远那么冲动,不懂克制。
“那是什么东西?”他刻意问道。
原本只是在调情,却不料礼子宁很夸张地往后退了半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后慌慌张张地说道:“对不起。”
他说话的同时又往后退了两步,就这么走到了大门口。
边辰诧异地看着他。
“我、我会自己解决的。”礼子宁说着,转身就要跑。
边辰哭笑不得,喊道:“给我站住。”
礼子宁停下了脚步,回头可怜地看向他。
边辰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一路来到了书桌边,示意他坐下。
礼子宁老老实实照做,为了不让自己起变化的部位看起来过分明显,下意识地佝偻起了背脊。
“挺直了。”边辰说,“有什么好藏的,不想我碰碰它吗?”
礼子宁乖乖听话的同时咽了口唾沫,喉结随之滚动。
“觉不觉得有点热?”边辰问他。
礼子宁点了点头。
边辰对他笑了笑,伸手替他脱掉了上衣,礼子宁很配合地抬起了手。
家里开着空调,他原本就只穿着一件T恤。
边辰拿着他的上衣绕到他身后,说道:“把手背到椅背后面。”
礼子宁迟疑了半秒,缓缓地抬起了双手。边辰很轻松地用衣服固定住了他的双手手腕。
他收得不算太紧,但打了两个死结,这件衣服解开后恐怕是不能穿了。
被绑在了座椅上的礼子宁显得很不安,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意图。
边辰再次走到他的正面,弯下腰单手撑在他的腿上,另一只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记住我是怎么做的,”他对礼子宁说,“好好学。”
说完亲了亲礼子宁的嘴唇,蹲下身去。
礼子宁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实在很一般,所幸态度认真。
这一次的总算不至于太糟糕。
经过前两次的浩劫,边辰对他的要求已经很低,没酿成严重后果便算是及格。
更何况,礼子宁赤着身抬眼看他的模样确实秀色可餐。
原本感觉还算良好,偏偏在结束以后,礼子宁问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问题。
“那个人是不是表现得比我棒多了?”
边辰一时语塞,忍着尴尬答道:“不知道,没试过。”
原以为这个回答能让礼子宁安心些,不料却中了陷阱。
“你上次说没有这个人,果然是骗我的。”礼子宁说。
臭小子蹬鼻子上脸,未免有点不识好歹了。
边辰轻轻踢了他一脚,说道:“回自己的房间去。”
礼子宁乖巧点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盯着他看了良久,俯身在他唇角上亲了亲。
“下次别绑我了,好不好?”他说,“我保证不乱动。”
边辰看向他的手臂。
礼子宁的小臂肌肉紧实,隐约能看见微微凸起的经络,此刻手腕处隐约透着不自然的红痕。
“你该去念书了。”边辰说。
礼子宁提着皱巴巴的上衣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门合拢后,边辰长长地舒了口气,有点儿想笑,又有些不可名状的空虚感。
让礼子宁搬来和自己住同一个房间或许不是一个坏主意,至少对他来说不是。
比起礼子宁带给他的安心感,私人空间被侵占所产生的不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作者有话说:
小狗回房以后盖着被子偷偷复习知识点。
ps.边先生蹲下身是教小狗系鞋带哦,可别有人想歪了。
第二天下午,边辰去公司露了个面。
花十分钟确认了无甚新意的周报后,他联络了合作过的室内设计师,咨询书房改造方案。得知对方现在就有空,他立刻约人上门实地查看。
只在办公室待了不到半小时,边辰打道回府。
路上他习惯性地在手机里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客厅里不见人影。
看来是有必要趁着这次机会升级一下家里的安全保障系统,至少在走道之类的地方也加上监控。
在住宅区外接到了设计师后,边辰领着人回到家中。意料之外,电梯门打开后竟无人前来迎接。
入户电梯是必须刷房卡才能启动的。刚入住时边辰教过礼子宁使用方法,那之后只要边辰出门,礼子宁就会打开家中的门铃提示功能。边辰回来时在楼下刷卡,楼上会响铃,礼子宁就可以及时跑来迎接。
边辰确认了一眼门口的设备,提示功能是打开状态的。
难道礼子宁睡着了,没听见?
他把设计师带去预定改造的房间,途中经过礼子宁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着的,往里张望空无一人。
边辰心中顿时一阵烦躁。
他强忍着不悦把设计师带到了指定的房间,趁着设计师工作去浴室和厨房转了一圈,哪儿都没见着礼子宁的影子。
礼子宁已经十九岁,是个成年人,就算是管教严格的偏执家长,也不会因为孩子外出就大动肝火,更何况边辰从未限制过他的行动。
道理都懂,边辰深呼吸了三次,没能顺利平复情绪,于是放弃了忍耐,选择拨打礼子宁的电话。
铃声刚响便被接通了。
“边先生,有什么事吗?”礼子宁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明显心情不错。
“你现在人在哪里?”边辰问。
“欸?”礼子宁很意外,“你到家了吗?我有点事出……”
他才说到一半,背后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你哥哥查岗呀?”
是那位“田小姐”。
边辰胸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一下冒了回来。
“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他沉着脸说完,不等礼子宁回答便切断了通话。
不到十分钟,电梯铃声响了。
礼子宁循着声音找到了边辰和设计师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边辰注意到了他,却没有理会,假装专注于设计师的讲解。
实际上,设计师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全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进脑子。
礼子宁不回家,他惴惴不安,完全静不下心,此刻见到了人,才算是松了口气,却又不自觉意识过度。
“边先生,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设计师问。
“抱歉,我在这方面比较缺乏想象力,”边辰一本正经地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我想看一下图纸再确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设计师说着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我先记录一下,晚上就给你草图。”
他们对话的同时,礼子宁一直站在外面,不开口也不离开。
边辰存心让他等着。设计师捧着电脑忙碌,他也不去同礼子宁搭话,甚至干脆背对着房门。
就这么过了会儿,一阵轻快的铃声响了起来。
边辰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把手伸进口袋,听到背后传来了“喂”的声音。
礼子宁和他的手机是同款,默认铃声完全相同。
边辰尴尬地抽出手,却听身后礼子宁说道:“谢谢夏老师,嗯,我知道了。学的,以后还是学的,到时候还要麻烦您——”
他的声音不自然地停顿,因为边辰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边辰一把抽走了他的手机,利落地切断了通话,厉声问道:“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
礼子宁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边辰举起手机狠狠地往下一摔,“砰”一声响,手机砸在了地板上,旋转着在走廊上滑行了一段。
礼子宁屏着呼吸,睁大了眼睛看他。
边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他的房间:“回房间去。”
礼子宁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边辰也转过身,原本伸长了脖子张望的设计师赶忙低下头去,嘴里嘀嘀咕咕假装自己依旧专注于工作。
边辰走到一旁的座椅旁,入座后抬手抹了把脸,心想,我在发什么疯。
设计师离开后,边辰犹豫再三,还是去了礼子宁的房间。
因为愧疚,他特地敲了门,得到回应后才开门进入。
礼子宁的桌上很凌乱,习题册打开着,一旁的草稿纸上写得密密麻麻。他站起了身,但手上还握着水笔,想来方才正在做题。
“打扰你了?”边辰问。
礼子宁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边辰低头清了清嗓子,走到他跟前,伸出手:“你看看还能不能用。”
他手上拿着的是礼子宁的手机。
礼子宁迟疑了几秒后才接过,解锁后简单操作了几下,说道:“没事。”
“好,没事就好。”边辰尴尬地说道。
“夏老师只是来跟我确认一下情况,问我以后还学不学,”礼子宁说,“我……我也没说什么。总不能不接他的电话,太不礼貌了。”
边辰点头:“嗯。”
“刚才田小姐问我能不能帮忙丢个柜子,”礼子宁继续说道,“她一个人住,搬不动。我正好在休息,就去帮她搬了一下。”
“她不能找物业吗?”边辰说。
礼子宁惊讶:“物业还管这个?”
“这里的物业是管的。”
“可能……她和我一样不知道吧。”礼子宁推测,接着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告诉她一下吗?我刚才把她丢在半路上就跑回来了。”
边辰忽然有点想笑,点头道:“嗯。”
礼子宁低头编辑起了消息。
边辰在一旁看着,想对他说抱歉,告诉他刚才是自己失态了,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口。
礼子宁发完了消息,把手机放在一旁,说道:“就这些,我交代完了。”
他以为边辰是过来审问的。
边辰看他一眼,在一旁坐了下来,问道:“我刚才那样,你会不会有情绪?”
礼子宁摇了摇头。
“真的?”
“真的,”礼子宁也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边先生你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我有点难过,但不是因为你发脾气,而是……我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肯定不是我没有做到你的要求这种简单理由,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有原因的,我难过的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我说……我是为你好,你信不信?”边辰说。
礼子宁点头:“我信。”他说着似乎笑了一下,“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对吗?”
边辰为难:“我解释不清。”
“哦。”礼子宁应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看着边辰的眼睛,问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为能帮得上你忙的、值得你信赖的人呢?”
边辰走到他跟前,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你还小,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