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汐汐怎么样都找不到比水流就有原因了。
但如果不在……
就证明这个世界的绿之王很有实力啊,单以他自己的力量,就躲过了一个高等智能生命体的全方位搜索,相柳京必须把他的危险程度再往上提一提。
但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都意味着麻烦来了。
相柳京肯定是会站在周防尊这边的,一方面周防尊足够正义,很合他眼缘;另一方面,栉名安娜是真的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去做压力满满、随时都有可能会坠落的赤之王呢?
比水流后面可能会来试探他一次,以此确认他的立场,而无色之王就是最好的试探人选,废物利用嘛。
要是相柳京帮着吠舞罗的人揪出并杀死了无色之王,那他的立场就不用看了,妥妥的敌对。
但要是没有,比水流八成会来拉拢他,尤其是等到国常路大觉忽然回光返照,还能再活五百年的时候,他那边的阵营力量就明显弱了一些,需要寻找新的盟友。
还是那句话,无色之王拿来做出其不意的鬼牌还可以,但要是做盟友……还是算了吧,他的脑子不可能支撑他做出那些复杂的事情的。
这一代的无色之王,约莫就是个精神分裂患者,随时都有可能背刺反水,两头当乐子人。
而且他的能力很危险,这种能够干涉所有王权者的能力,简直令人防不胜防,以比水流的警惕性,是不可能把这家伙当成盟友放在身边的。
相柳京就更了,他对夺舍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已经到了看到一个就必须弄死一个的程度,他不可能让这个乐子人属性的无色之王活着。
那就没得谈了。
不过在此之前,也未必不能借着信息的差异骗一骗比水流。
众多思量只在瞬息间,粗略定好主意的相柳京悠悠吐出一口草莓味的烟雾,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点燃的香烟,无所谓地说道:“多谢好意,不必。”
说完,他径直越过所有人,熟门熟路地离开了Scepter 4的屯所。
宗像礼司看着他不紧不慢离开的背影,垂眸沉吟了一会儿,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嗯”。
这么熟悉Scepter 4的屯所,看来,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宗像礼司和【周防尊】的关系还不错?
青之王没有来相送,等候在屯所外的兔子们只看到了像是在散步一样,从屯所里走出来的赤之王。
平行世界的赤之王。
红发男人走下台阶,习惯性地将抽了一半的香烟碾碎在火焰里,他看着一身熟悉装束的黄金之王氏族,略有些感慨。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将从前的很多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但记忆就是记忆,虽然在大脑中变得浅淡了,却不意味着它们就此消失了。当他遇到了从前那些熟悉的人或者事物时,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将那些已经变得浅淡的记忆再次记起来,历历在目,也再熟悉不过了。
为首的兔子是【不死鸟·周防尊】熟悉的那个,【国常路大觉】的儿子,自愿放弃了姓名,加入兔子部队,并为此奉献了一生。
他上前一步,向这位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赤之王躬身一礼:“赤之王,请!”
他侧过身,站在车边的另一个兔子打开了车门。
【不死鸟·周防尊】打量了另外几个兔子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车,也不问他们任何问题。
这位赤之王这样意义不明的态度,让国常路觉得有些忐忑,但想起父亲的命令,他又强行压制了这种本能式的忐忑,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一些。
车停在了非时院的大楼下,还没有进门,相柳京就感受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力量。
——德累斯顿石板。
原本应该在御柱塔里沉睡的德累斯顿石板也在这里。
做什么?
是终于受不了国常路大觉的压制,想要把人噶了?
不应当,德累斯顿石板如果真的不满于国常路大觉的压制,黄金之王早就没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黄金之王和德累斯顿石板达成了合作,还是由德累斯顿石板牵的头。
那么国常路大觉在宗像礼司之前得知了另一个赤之王的存在,十有八·九就是德累斯顿石板告诉他的。
为什么?
相柳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德累斯顿石板的意识化身坐在上座,脸色有些凝重:“我感受不到绿之王的存在了,就在四天前,他和石板的联系断了。”
相柳京:……
直接二选一,异化物就在比水流那里。
他看了看自己的感知能力进度条,还没有涨到一半,而异化物也没有被激活,那么比水流和德累斯顿石板的联系是怎么断的呢?
众所周知,王权者的力量来源于德累斯顿石板,这也是他们之间砍不断的联系,除非王权者坠剑身亡,这种联系才会消失。
而王权者身亡,德累斯顿石板赋予王权者的力量和权柄就会被收回,等待着赋予下一位王权者。
但绿之王的力量和权柄并没有因为联系的断裂而收回,也就意味着绿之王还好好的活着呢,可他和石板的联系偏偏断了,还断得这么悄无声息又莫名其妙。
原因是什么?
德累斯顿石板想不出来。
黄金之王也想不出来。
于是德累斯顿石板只能去求助有可能知道原因的人。
——另一个世界的赤之王。
他远比自己强大,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德累斯顿石板了,他一定知道自己和绿之王的联系中断的原因。
背负德累斯顿石板期待的相柳京:……我也不是很确定啊。
他虽然已经很肯定异化物就在比水流那里了,可异化物究竟是什么,比水流又在哪里,知不知道异化物的存在,这些他都不确定。
怎么答?
相柳京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德累斯顿石板的眼睛亮了亮,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坐在德累斯顿石板下手边的国常路大觉也跟着看了过来。
比起知晓绿之王与石板联系中断的原因,他似乎对这个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赤之王更感兴趣。
这个年轻人在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好奇、疑惑、惊讶,通通都没有。
他只是很平静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点头,算是和他打招呼了,然后就很自然地坐在了空余的位置上,和德累斯顿石板的意识化身交谈起来也不显得局部或者紧张。
国常路大觉看得出来,这个赤之王在自己的世界里地位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了,说不定比他这个黄金之王的地位还要高。
比王权者的地位还要高,那会是什么?
王权者之上的存在,似乎只有德累斯顿石板一个了。
在德累斯顿石板的意识化身前来非时院之前,国常路大觉根本就不知道石板居然有意识化身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见过石板的意识化身,几十年如一日的压制已经令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德累斯顿石板的意识化身在这个时候离开御柱塔,并找上门来,开口就给了他两个重大的消息,惊得他险些站立不住。
国常路大觉是知道绿之王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并不怎么了解,绿之王的行踪隐秘,似乎是在刻意地避开其他王权者。
但他的大多数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压制石板力量这方面,对于行踪隐秘的绿之王,他的关注力度不大,还有几分看小孩子的态度。
结果石板的意识化身上来就告诉他,祂感受不到绿之王的存在了。
还不等他喘口气,祂又告诉他,有一个很强大的赤之王来到了这个世界。
国常路大觉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当场愣住。
赤之王?
吠舞罗的小伙子吗?
意识化身恨铁不成钢一般地瞪了他一眼,占据了他的座位:“是另一个世界的赤之王,他是受到我们世界的邀请前来的,那孩子很强大,你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国常路大觉当时还在想,很强大?什么程度的强大才能被德累斯顿石板称之为“强大”呢?
等他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赤之王时,他明白了。
确实很强大,即便是他,也看不出这位赤之王的深浅,难怪德累斯顿石板会说出他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这句话。
坦然接受国常路大觉打量的相柳京神情自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单地表达他的意思:“您也知道,我是受世界的邀请前来的,为了寻找并带走一件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东西。”
德累斯顿石板立刻就想问这东西是什么,却被他一个手势打断了:“别问,我也不知道。”
德累斯顿石板:……
国常路大觉:……
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红发男人面露无奈:“这个东西具有很强大的屏蔽性,便是世界也无法察觉到它的具体存在,我也一样。在它未被激活之前,谁也找不到它,而这个东西很可能就在比水流身上。”
于是,连带着比水流这个人也被屏蔽了。
看着德累斯顿石板似乎对绿之王很有着偏爱在,红发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准备给祂打一针预防针:“在我的世界里,绿之王比水流有一个理想。”
他看了看半辈子都在压制石板力量的国常路大觉,由衷地为这位老爷子感到心累,“他想要释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让所有人类成为能力者。”
这话一出,国常路大觉的脸色就变了个彻底。
德累斯顿石板一愣,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比水流要做什么?”
释放祂的力量?
祂的力量是能随便释放的吗?!
祂可是世界基石啊,祂的力量要是失控了,那还得了!
再说了,是随便一个人类都能承受祂的力量吗?
所有王权者都是要通过祂精挑细选的,本身就必须具有足够的才能和觉悟,不然这个人根本无法和祂进行共鸣,更遑论是接受祂的记忆和力量!
比水流,简直是在胡闹!
这一瞬间,德累斯顿石板明白了人类暴打熊孩子的愤怒。
气死祂了!
相柳京无比同情地看着火冒三丈,气得都要飘起来了的德累斯顿石板,又看了看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黑脸上的国常路大觉。
怎么说呢?
比水流这会儿要是在这儿,估计是逃不过石板妈妈和前辈的双人暴打了。
人家一个勤勤恳恳地压制了石板力量几十年,一个配合着自己选择的王权者压制了力量几十年,结果突然跳出来一个熊孩子,脑子一根筋地要造福全人类,卯足了劲儿要他们几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是个人,都会火冒三丈,怒火直冲天灵盖。
要不是比水流和德累斯顿石板的联系断了,意识化身找不见他,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就只有国常路大觉和相柳京了。
德累斯顿石板忍了又忍,实在没能忍住:“他是被谁教坏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祂简直难以置信,比水流一开始是多么好的孩子,如果他不够好,祂根本不会选择他成为绿之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释放祂的力量并不能造福全人类,相反,一旦祂的力量被肆意释放,那将是人类浩劫的到来。
相柳京无法和比水流感同身受,所以不会去评价比水流的想法究竟是好还是坏,他只会调侃一般地称赞一句,然后把这个人放进棘手的名单里。
他将比水流成为绿之王的情况告诉了怒火冲天的德累斯顿石板,以及面沉如水的国常路大觉。
在听到比水流是在前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坠剑时获得力量的,还失去了自己的心脏,只能依靠王权者的力量维持生命的时候,一人一石板顿时沉默了。
和文野世界的费奥多尔一样,比水流的理想是有出处的,虽然很偏执,但无可否认,他们的理想中确实有造福全人类的部分。
可也和[书]一样,身为世界基石的德累斯顿石板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是受到限制的,必须在限制之内活动,才能保证不会祸及人类。
即便没有国常路大觉压制石板的力量,德累斯顿石板也会进行自我压制。祂是世界基石,世界基石的使命就是推动世界的进化,让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生灵越来越好。
而在这个过程中,失误和犯错是难免的。
王权者会坠剑就是其中之一。
德累斯顿石板估错了人类能够承受的力量范畴,这是祂的错,祂在改,祂配合着国常路大觉压制着自己的力量。
人类也是要适应的,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王权者就是他们改变的前锋,他们必须亲自去试探,才能知道那一条路更适合他们。
世界意识不是人类,世界基石也不是人类,人类的路只能由人类自己去探索,祂们所能提供的,仅仅只是探索的力量和倚靠。
沉默良久,德累斯顿石板闷闷地说:“可是,我现在找不到他……怎么办?”
石板的力量是不能被释放的,但是打孩子……祂又不想打孩子了。
怎么办?
见祂这个样子,相柳京就知道,他要想杀了比水流估计是不可能的。
别和德累斯顿石板讲道理,祂不是人类,人类的道理在祂这里,有大部分是讲不通的。
相柳京也没有非要杀了比水流不可的意思,只要能够成功找到并回收异化物,周防尊那边也完好无损,他对比水流是死还是活这件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执念。
但是无色之王必须死。
和吠舞罗众人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不死鸟·周防尊】虽然表面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已经将他们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凡是企图伤害他们的人,在他这里都被判处了死刑。
至于比水流这个幕后黑手,国常路大觉还能再活五百年,还有德累斯顿石板看着他,他无论如何都翻不起风浪了。
“如今之计只能逼他出来了。”国常路大觉不愧是稳坐最强王权者宝座几十年的人物,他和相柳京想到一块儿去了,“连您都找不到他,那么常规的手段也派不上用场,只有这一个方法。”
他看向似乎已经稳操胜券的赤之王,笑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赤之王。”
相柳京点点头:“他等不了多久的。”
德累斯顿石板对人类的计谋不是很懂:“为什么?我觉得他耐心很不错的样子啊。”
这么大一个计划,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出来的,听这孩子的意思,他已经开始实行了是吗?
相柳京解释道:“您如今的力量是靠黄金之王压制的,而黄金之王已经年迈,距离死亡也快了,比水流最多能等到黄金之王死去的那一天。”
被人讨论起死期将至的事,国常路大觉显得很平静:“是的,我就要死了。”
德累斯顿石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相柳京接着道:“要想逼他自己出来,办法其实很简单。”
他抬起手,五指并拢,用礼貌的手势指了指国常路大觉,“只要他确定,被传言说很快就会死去黄金之王还能活很久就可以了。”
一人一石板具是一愣。
还能活很久?
国常路大觉猜到了一种可能,他声音有些艰涩地道:“阁下,本世界的医疗水平暂时无法前进,给我续命这件事……太过艰难。”
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医疗部倾尽所有的努力了。
德累斯顿石板皱起眉,道:“你是知道的,我做不到。”
黄金之王的权柄已经确定,是无法更换的,所以他的死亡早已注定,这也是人类的生死法则。
红发男人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仅是延长寿命而已,我能做到。”
【不死鸟·周防尊】是继【德累斯顿石板】之后的新的世界基石,也是世界的守护者,他所拥有的力量超乎想象。
他是半神,便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神明的境界。
区区延长寿命而已,又不是长生不老,他可以做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等相柳京从非时院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和国常路大觉以及德累斯顿石板聊了一个通宵,这会儿脑子还有点嗡嗡的。
主要是德累斯顿石板真的话太多了。
可能是平时没人和祂说话吧, 祂不主动出来, 国常路大觉还不知道祂有意识化身这件事呢。
虽说什么让国常路大觉再活五百年, 但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用不着五百年, 十年的时间就足够了。
在原世界走向中,国常路大觉是匆匆逝去的, 在闭眼的那一瞬间, 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有许多准备也没有完全安排到位。死亡向来是不会等人的,他能做到的,只有尽量安排好最重要的部分, 然后将这大局重担交给唯一能够扛起这些的青之王。
只要再多给他十年的时间, 王权者的未来会顺利很多, 德累斯顿石板也将平稳地功成身退, 而钻了牛角尖,一心想要造福全人类的比水流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走之前, 相柳京和德累斯顿石板单独聊了一会儿, 留重返生机的国常路大觉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感受生命的美好。
在被兔子请过来的时候,国常路大觉就对他这个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赤之王的态度很是郑重了, 等他轻描淡写地将对方的生命拉长了整整十年后, 黄金之王对他的态度就和对待德累斯顿石板是一样的了。
作为一手把持着这个国家经济几十年的王权者, 国常路大觉的智慧高于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还有些模糊不清楚的事情, 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位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赤之王, 是王权者之上的王权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与德累斯顿石板无异。
他独自坐在办公室内,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生命的奔腾,勃勃的生机取代了他快要停滞的老化血液,他还可以再健康地活十年。
十年啊。
足够他做完一切了。
这样的大恩情,想要还给那位赤之王是不可能的,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感激之情,为他延长寿命也不过是看在德累斯顿石板的份上而已。
但国常路大觉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既然不能还给那位赤之王,他的世界还有一位年轻的赤之王。
想来有这位王权者之上的王权者在,前任赤之王的悲剧不会在这位年轻的赤之王身上重演了。
国常路大觉打定主意,日后只要是吠舞罗那边需要帮助,但凡合理合法,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之提供最大的助力。
便以此,略偿恩情一二吧。
本想和德累斯顿石板单独聊聊,结果被祂抓着手腕带回了御柱塔的相柳京:……
怎么?这就困了?
刚刚不是还聊得挺起劲吗?
德累斯顿石板打了个哈欠,跳上石板,盘腿坐下:“年纪大了,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较了。”
年纪比祂大了好多好多的【不死鸟·周防尊】:……
算了,您高兴就好。
红发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撩衣摆,随性地坐在了地上。
德累斯顿石板晃了晃身体,冷不丁地问道:“你其实是打算杀了比水流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表达的意思确实很肯定的陈述。
被问到的人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是,我觉得他死了对大家更好。”
假如德累斯顿石板对比水流没有那几分的偏爱,比水流死掉,才是这次即将发生的大事件最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心脏,仅靠王权者的力量,比水流也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现在。他还年轻,至少和国常路大觉比起来,绿之王是年轻的。
一个一旦中断力量就会死去,一个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坟墓,他们两个也就能和对方相比较了。
纵使国常路大觉还能再健康地活上十年,只要不中断比水流的力量,他就能活得比国常路大觉更久。
而德累斯顿石板……
【不死鸟·周防尊】看着又在打哈欠的意识化身,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怀念中掺杂了很多更深的情感:“您就要陷入沉睡了,下一次再唤醒您,必然是新旧王权者的更替之时,您看不住比水流的。”
德累斯顿石板幽幽叹了一口气:“是啊,我看不住他的。”
即便不是很懂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但祂也听出来了,比水流那个孩子已经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误区,朝着偏执的方向大步奔去,旁人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拉回来。
所以杀死他,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可是……
“说到底,那是我的错。”
意识化身仰头看着明亮的天花板,非人的瞳孔中倒映着璀璨的光亮,祂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看着。
“我们都是非人,无法切身地感受到人类的情感,我们的每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和人类真正所需要的相反,所以不能由我们来为人类制定未来。”
“我们能够提供的,只有力量。”
世界之间的进化方式各有不同,于是导致了世界性质的万千变化,想要抵达最终的正确方向,期间必然是要进行漫长的探索的。
而这个探索的过程,祂们也不能随意插手。
这也是世界意识很多时候向外求助,而不是自己动手的原因。
祂们过于强大了,正在进化中的世界内部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只能换一种更加温和的力量去拨正错误、解决意外。
祂们可以为世界和生灵保驾护航,但不能随意插手,更不可能像某些神明发展自己的地上神国一样,肆意决定世界内部生灵的发展方向。
孩子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去探索,只有通过前期跌跌撞撞的前进,才能在后期越走越快。
神爱世人,世界意识和世界基石也一样。
但祂们终究不是人类。
有时候,旁观,才是最好的保护。
可总有人类不明白这一点。
就比如说,比水流。
或许有过那么一瞬间,他在迷蒙的黑暗中摸索到了世界基石旁观的真相,但他的偏执将他从真相身边带走,并且越走越远,越来越偏。
如果不能说服他放弃释放石板力量的计划,不能将他从偏执的深渊里带离,那么不杀他,就是给这个世界的人类留下巨大隐患。
迟早有一天,他的偏执还是会推动他走向深渊,带走他自己,也带走全人类。
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失控了,这并不能给世界本身造成多大的伤害,祂完全可以在这场浩劫触及到真正核心的时候重启世界。
而真正受到毁灭性打击的那个,只有人类自己。
现在或许还来得及,可前提是要先找到比水流。
【不死鸟·周防尊】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这是他觉得烦躁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您说的这些,我感同身受,母亲也是这样做的。我们比较幸运吧,结果是好的,人类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