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体验馆大厅里，方九记者又接连采访了好几人，居然又一次遇到了两位熟悉的老人，张大爷和林大爷。
看见他们，观众们也觉得很亲切。
方九询问：“您二位是准备进哪本名著。”
张大爷：“《红楼梦》，我要穿成皇帝，给林黛玉封个公主，给林如海封个大官，让她一辈子荣华富贵，谁也别想欺负她。”
林大爷：“《水浒传》，我要穿成县令，在宋江杀阎婆惜之前先把他剁了，再把那些杀人害命的贼汉统统抓进大牢！”
观众们纷纷开始叫好，方九身为记者却不能跟着附和，而是说道：“这样的话，名著就失去原本韵味和意义了……”
林大爷摇摇头，“如果想要保留名著原本的精神，那我还来乐园做什么，来这里不就是玩得开心不就行了？”
张大爷也摇摇头，“我就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物生活得幸福美满，管他成不成才呢！ ”
方九还要再说，两人却是不耐烦起摆摆手，张大爷：“别妨碍我穿书啊！”
不得了，大爷也学会了这么时兴的词汇。
两位大爷说完，肩并肩地离开了，背影就透着股迫不及待。
“书中游”体验馆开业不到一天，就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网络，因为除了真实的穿书体验之外，游客们发现他们可以将自己在书中游览的经历导出剪辑并上传网络，于是没多久，各种“穿书”视频就传遍了全网。
其中有像徐胜凯这样，因为心中意难平，所以穿成主要角色帮助主角改变人生的；有像夏青青这样因为看见的剧情着实令人大开眼界，忍不住分享出来的；也有像张大爷和林大爷这样，本想改变书中某些人物的命运，结果发现自己在其中相当于度过另一种人生的……
更令网友们惊艳的是，“书中游”里的人物角色跟已经出现的影视剧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显然也不是请演员拍摄出演的，但是却非常符合原著。哪怕长相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是那气质、那神态、完全就是从书里抠出来的！
原著粉激动坏了，纷纷跑到奇幻乐园的官博下面评论，有佩服乐园还原原著的，有感谢乐园让他们圆梦的，还有询问园长是怎么做到的。
原先早就有意向的大热网文读者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到处询问奇幻乐园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如果能把书籍版权卖给奇幻乐园，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毁原著了？
与此同时，影视圈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这些年原创剧本越来越少，改编ip反而越来越多，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创作氛围变了，影视圈子内不再以追求质量和艺术为主，想要圈钱圈流量的嘴脸路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琢磨前途不定的原创剧本，不如直接购买已经拥有不少受众的大热小说IP。
这些年为了捧演员，影视圈改崩的小说也不少了，现在奇幻乐园搞这一出，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都没有走捷径的机会了？
所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奇幻乐园这么搞，影视圈当然有大把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奇幻乐园现在已经是个庞然大物，谁敢像当初那些up主和公司一样去找奇幻乐园麻烦？
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在“书中游”体验馆大火的阶段，四大教会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第178章 主教的崩溃
其实对于这次探索, 四位主教当中，只有海豹主教显得兴趣缺缺，水神主教则是一脸郁色, 时不时就盯一下莫凡沃主教和生命主教。
莫凡沃主教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心里清楚水神主教在嫉妒他们，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哪怕都公开技能书, 走进水神教会的游客也没几个，绝大多数游客一进来，都是冲着四季教会和生命教会来的，尤其是最受神职人员欢迎的小孩子, 更是脚都不会往水神教会那边挪一下, 那些家长也是, 孩子一往水神教会那边瞅，就赶紧给拉回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水神教会那边一个信徒都没拉到, 学习他们技能的都没几个。
莫凡沃主教自认跟萨尔关系好，和游客们接触得也很多，清楚游客们不愿意去水神教会那边，第一是因为水神教会的神职人员长相奇怪, 毕竟是由蟒蛇野兽变形而来，又不像噗嗤鸟那样能变得好看，看上去就是妖魔鬼怪的样子，也难怪游客们不喜欢；
第二是因为水神教会的技能基本都是近身作战能力，学了以后能让牙齿变尖变长、指甲变得像钢铁那样, 战斗时更是要冲上去啃咬撕扯, 可以说相当的不体面, 那些游客打怪时都嫌魔物身上臭，恨不得个个当法师，怎么可能贴上去撕咬呢？
至于水神教会的看家本领，驾驭水流的技能，一是比不上海神教会的技能更强悍有力，遭到游客嫌弃；二是四季教会和生命教会也有差不多重合的技能，毕竟生命和四季，或多或少都跟水有关系。有这么多选择的情况下，游客们又凭什么要去跟水神教会打交道。
但是水神主教不这么想，他认为游客不往他那里去，是因为莫凡沃主教和生命主教买通了萨尔，还在游客们面前发布了不利于他们水神教会的信息，他觉得生命主教和莫凡沃主教都很阴险卑鄙。
殊不知莫凡沃主教和生命主教心里也苦的很，只因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游客，甚至能背出教典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信仰他们主神的！一个也没有！
有几次莫凡沃主教和生命主教发现有几个游客身上亮起了信仰之光，正惊喜呢，谁知道关注了他们几天，那些游客身上的信仰之光就消失了，仔细询问，游客反而觉得他们大惊小怪。
还说什么，前几天觉得你们教典上有一些句子挺美的，发出朋友圈，被人家嫌矫情，自己仔细看也觉得矫情，然后就删掉了。
莫凡沃主教：……
他气得心口疼。
他们也怀疑过是不是乐园这里面太邪门，想要到乐园外面去传教，然而他们根本无法离开乐园。
在传教任务基本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他们当然要谋求别的出路。
正好这几天这个世界的人在过年，游客每天都是六万六万地涌进来，还不带重复的，看得几个教会主教都很眼馋，这这么多人口，要是都能信仰自家教会，那得是多么大的一份功绩啊！要知道他们那边一个中等规模镇子的人口，也不过就几万人。
今天太阳依旧很好，海豹主教一边拍拍自己的肚皮晒太阳，一边听他们谋划。
莫凡沃主教：“自从乐园新开了这个‘书中游’体验馆后，来学习技能的人都变少了。我们绝不能就在教堂里干等着，这是对主的不虔诚，应当把握一切机会为主神探索这个世界的信息，我听说‘书中游’体验馆里都是这个世界的古籍，很能帮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文。”
生命主教也点头，“毕竟那些游客每次都匆匆忙忙，并没有耐心为我们讲解。”
海豹主教：“我听你们的。”
水神主教：“我们如今在这里都是联盟，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隐瞒了重要消息。”
莫凡沃主教眉头一拧，不过也没有试图让水神主教相信他。四教会现在看起来虽然表面和睦，但以前为了抢信徒可没少打架，大家背地里骂对面骂得都挺难听，现在因为一个共同目标联合起来，但彼此也缺乏信任。
趁着深夜寂静，最后一波游客也离去，他们悄悄进入了“书中游”体验馆。
对于四位主教来说，这又是一个庞大奇异的建筑。
那些只有验了票才能进入的游览入口，对于他们这些平均等级在30级以上的主教可没有什么威慑力。他们自觉很轻松就破解了门锁，打开了游览入口前的书籍选择界面。
他们那个世界的底层平民生活水平低贱，但上层人士日子过得可一点都不差，像液晶屏幕这种东西，在他们那里也有类似的，只不过是用超凡道具制作的，他们也不明白这是电力，是科技，只当也是超凡道具。
由于不认识这个世界的语言（平时跟游客交流依靠园长那笼罩住整个乐园的翻译技能。），四名主教还费了几次翻译技能，才搞懂那个液晶屏幕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生命主教：“看来维持这个地方的是一个超级大的超凡道具。”
莫凡沃主教：“每天能容纳那么多游客进入游览，这是必然。”
水神主教吐了吐信子，“废话少说，我要走了。”
他随便点击了一本书籍，直接走了。
海豹主教拍了一本《地球物种介绍》，也走了，就剩下生命主教和莫凡沃主教。
见那两个都离开了，生命主教才轻蔑道：“这种动物种族，果然智力低下，看那种书籍有什么用？了解这个世界历史的变迁才是重点。”
莫凡沃主教听了这话就皱眉，心想奇异种族的智力虽然比不上人类，但也是智慧种族，同样有正神庇佑，对方在自己面前这么骂那两个，想必背地里对他也不会尊重，当下就离远了一些。
生命主教却浑不在意，他点了一本《世界历史》就走了。
莫凡沃主教选了又选，选了一本《华夏神话人物》。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乐园之主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莫凡沃主教走进游览入口后，就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敏锐地感觉到前方有超凡因子波动，果断往前走，面前雾气散去，出现一片汪洋大泽。
不，这不是大泽，而是被大水冲垮的田地民居，天空漏了个洞，庞大水柱从天外倾泻而下，千千万万人在这大水下流离失所、痛苦哀嚎。
唯有一位人身蛇尾的女神，捧起五彩石，飞身补天。
莫凡沃恍然，点头道：“这是女娲补天。”他每天都与游客接触，当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神话故事。
女娲补天之后，就是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共工触柱等等神话故事，莫凡沃主教正看得入神，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忽然间眼前的画面逐渐缩小，一个个神话故事飞入一本书册当中，哗啦啦书页翻动，书册合拢，落在一个讲台上。
一名年轻教师对讲台下的学生说道：“女娲补天、精卫填海等等神话故事，都是古人编造的传说，是那个愚昧时代对于自然现象无法理解后产生的想象和向往。”
莫凡沃主教呼吸一屏，心里大呼，“荒诞！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然而无论是台上的教师，还是台下的学生，人人反应平淡，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惊奇，甚至有学生提出，之所以有女娲造人的传说，是不是那时候她孩子生得特别多，而蛇类一次产卵很多个，在蛮荒时代被奉为多子的象征，所以将女娲与蛇结合，才有了这个形象？
还有人说，女娲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一个媒婆，因为促成了很多姻缘，所以才奉她为大家的母亲啊？
一名学生道：“夸父逐日和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有点像，事实上，这些传说中的神明，是否当初就是做出了贡献的部落首领？普罗米修斯盗取的火种是其他部落的，然后被其他部落报复了，人们为了纪念他，才将他编做故事中的神。”
讲台上的教师道：“你说得没错，神是人造的，不说已经无法追溯的远古蛮荒时期，单说我们能找到资料的那几个朝代，就有不少人为造神的史料。比如关公庙里的关公，比如南海妈祖，再比如文昌帝君……这些形象，有的是确有历史人物，有的是将不少英杰事迹组合起来的传说，经过代代流传，就成了令人敬仰的神明，再由偏好这一道的皇帝册封之后，神明的名气和地位就水涨船高，成为正统。”
最后，那名教师强调，“其实真正的神，就是人自己，是一代又一代的英杰先烈，庙里的神不保佑人，真正庇护人类的神，是人类自己。”
莫凡沃主教眉头狠狠皱起，已经在甩袖子走人的边缘徘徊了，在他看来，这些全都是异端邪说。
但是不等他反应，眼前又是一本书册展开，书上发着光芒，眨眼间就将他吸了进去。
他发现自己落在一个神庙里，殿内供奉着高大的神像，有几个道士和女冠正在点香拜神。
他心里哼了一声，“还说没有神，这伟岸神像，这祈祷仪式难道是假的？”
却听那名女冠说道：“祖师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上香，如今国家危如累卵，我们要下山参与抗战去了。”
莫凡沃主教一愣。
然后眼前这几名道教徒掏空了道观里的所有钱财和米粮，下山参战，在敌军的炮火中壮烈牺牲。
一直到道观破败、落满灰尘，一直到山下的百姓被欺凌残害，莫凡沃预想中神明大显神威救苦救难的情景都没有出现。
画面一转，是一处佛寺，金黄的佛像威严慈悲，几名僧侣将佛像背后砸出一个坑洞，将受伤的战士藏了进去。
后来这里又成了士兵的据点，成了娃娃兵们训练的场地。
他看着那些最小还不到九岁的孩子，扛着比自己还高的枪支，悍不畏死地冲出寺庙，冲上战场，他们大喊着“来生也要打鬼子”，扛着枪林弹雨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血路。
好多个孩子就死在莫凡沃主教旁边，他看见其中一个小孩子倒在地上，怀里还有一个舍不得的小玩具。
莫凡沃主教浑身都抖了起来。
这些都是小孩子啊！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他们不祈求神明的保佑，为什么不祈祷神眷，为什么要把这么小的孩子派上战场！
莫凡沃主教没有再怒吼出来，因为在看见僧侣砸毁神像藏人的举动时，他的三观就已经崩裂了。
【因为本没有神，又怎么能期望神明庇佑？】
莫凡沃主教立刻做了个向主神祷告的手势，喃喃念叨：“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信仰正确的神明，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我们的主，伟大的四季女神。”
【神，不过是更强大的人。神，依靠信徒的信仰而存在，一旦人将这份力量彻底收回，那么神明不堪一击。】
莫凡沃主教：“胡说，全都是异端！”
伴随着那个宏大背景音出现的，是无数人拆掉神庙，砸毁神像的运动，眼前画面时快时慢，莫凡沃感觉神像被推倒的烟尘还扑在自己脸上时，眼前世界又变了个样子。
转眼间神庙重盖，神像重塑，却不再受人敬畏，他们嘻嘻哈哈地在神庙里玩闹，在神像前吐槽这个不灵，去给哪个上香，完完全全把祂们当成了旅游景点，成了一个寄托自己心愿的石头。
【人越惧怕魔物，则魔物越强大惊悚；人越信仰神明，则神明越强大莫测。那么神和魔物，又有什么分别？】
“不要再说了！”真真如魔音灌耳，莫凡沃主教刹那间想起了教会里无数典籍传说，想起了神明对信仰的渴求，想起了神明授意开放技能书，想起了依旧为生活奔波挣扎、依旧活在魔物阴影下的王国信徒，想起了乐园里那些毫无信仰却满身幸福快乐的游客……
他大叫着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正默默旁观的迟意真：……
啊，这就受不住了，幸好没有把最刺激的直接摆上去。
第179章 萨尔的热情
迟意真缓缓道：“要是把索恩斯帝国灭亡的经过, 马尔其被引诱研究魔物的真相、水蛭和四邪神操纵魔物入侵乐园的画面，还有海神扛锅的事情一股脑塞过去，不知道莫凡沃主教会不会直接疯掉？”
游戏：【也许会。】
迟意真点头, “果然还是得一步步慢慢来啊！无妨，先给他们种下怀疑的种子，时间久了，终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一道粗重的喘息惊扰了“书中游”体验馆的夜色。
莫凡沃主教从体验馆里跑出来, 扶着一根柱子气喘吁吁，连主教的仪态和体面都忘了。
这个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原来是有个入住温泉馆的游客夜里举着手电筒乱晃, 正好发现了他。夜色太深了, 莫凡沃主教为了不引人注意又特意换了一身地球人的衣服, 那名游客就没认出来这是教会驻地的NPC。
他见人扶着柱子站在体验馆门口，还以为也是跟他一样来走到体验馆附近回味的，就道：“你是不是也忍耐不住, 盼着明天快点到，好尽快进去玩啊！”
莫凡沃主教没有说话。
那名游客也没走太近，更没有拿手电筒去照他的脸，光芒落在地上, 在草地上圈出一片明亮温暖的光圈，就像是魔物环伺的世界里唯一被神明眷顾之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还是认定了莫凡沃主教跟他是同道中人，这名游客开始讲述他今天在“书中游”体验馆里的神奇经历，“我今天用沉浸模式进了《洛神赋》, 天啊, 洛神简直太美了, 我真不知道乐园的建模是怎么做出来的。”
莫凡沃主教：“洛神？”
游客：“哦，就是洛水的女神，要是她能来到现实就好了，我一定要去追求她，追不到给她当备胎也行啊，只要她其中一条船是我就行了。 ”
莫凡沃主教艰难地理解着他话，“你信仰的是洛神？”
游客侧了测头，“怎么会？我唯一信仰的就是财神爷，做梦都梦到他让我发大财！”
莫凡沃主教脱口而出，“这是亵渎！信仰神明，应当身心虔诚，我们要尽最大的诚意向主神祈祷，无论神明赐予福祉还是施加惩戒，我们都要坦然接受，那是主神对我们的关注和考验。”
游客似乎有些无语，“大叔，你这么入戏的吗？感觉这有点像PUA啊！”
虽然听不懂，但莫凡沃主教听出来那不是什么好词，他本来就情绪激荡，这下更加控制不住心态，“难道你们的做法就对吗？不灵验你们就砸毁，灵验的你们才供奉，你们这是做生意！这不是信仰！”
他越说越大声，那名游客被他吓到，以为自己遇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担心惹上麻烦，匆匆转身跑了。他在前面跑，莫凡沃主教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还要大喊，也不知是非得说服他，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这游客都跑出去几十米，回头一看莫凡沃主教以极快的速度追过来，夜色中表情狰狞双眼赤红，登时差点被吓尿，一边连滚带爬一边大喊工作人员，说这里有个疯子精神病。
最后是萨尔忽然出现挡住莫凡沃主教，迟小真把那名游客带回温泉馆安抚了。
见萨尔出现，莫凡沃主教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萨尔，萨尔冕下！”
萨尔的外貌偏向冷峻，但是他笑起来，偏偏让人觉得他很好说话，他在体验馆前面的那一片草地上安抚地拍着莫凡沃主教的肩背，像是在安抚一位情绪失控的老友。
“萨尔冕下，我在体验馆里看见了一本怪书，里面竟然说没有神明！还说魔物跟神明没有分别！那一定是异端偷偷弄进去的邪书，是恶毒的诅咒 ！是蛊惑人心的魔语，您务必要将……”
萨尔：“那本书没有说错，世上本没有神，人才是自己的神。”
莫凡沃主教的控诉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盯着萨尔，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
半晌，莫凡沃主教才哆哆嗦嗦道：“那，那你信仰的那位神明……”
萨尔表情莫测，“哦，你说乐园之主啊？那确实是我主，不过祂也并非人类的神明，祂只是奇幻乐园的主人，只是一位普通的乐园园长，而已。”
莫凡沃主教依然瞪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萨尔继续道：“你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你也多次夜里出动探索乐园，你有见过任何一座我主的教堂或者神像么？你每天接触那么多游客，他们嘴里的神明那么多，有过乐园之主么？”
莫凡沃主教呆呆的，他此时终于明白，一直以来隐隐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然而萨尔那令他混乱的谵语还在继续，“那本书说魔物与神明没有分别，也确实没错。只不过魔物明着吃人，你们信仰的所谓神明偷着吃人……”
“没有！”莫凡沃主教急急打断他的话，“神爱子民，正是因为有了神力，粮食才能生产，寒冷的冬季才被永远驱逐，我们才能生活得……”生活得什么？如果是以前，他必定要说平安幸福，但是在地球人生活水平的对比下，他哑然失语。
一开始进入乐园的时候，他确实认定那些来乐园游玩的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达官显贵，至少也得是个小贵族或者衣食无忧的大商人。
毕竟，平民可养不出那么强壮的身体和红润的气色，养不出这种长久生活安逸的闲适姿态，更不可能来乐园消费，不可能掌握超凡之力。
可是时间久了，每天乐园几万几万地进游客，其中还少有重复的，这就让莫凡沃主教细思极恐了，什么样富饶的世界，能供养出这么多的贵人？
不，他们不是贵人，他们身上没有半点贵人的骄奢傲慢，身边更没有任何仆从，哪怕是面对乐园里扫地的仆役，他们的态度也是客气有礼的。
所以他们就如他们所说的一样，全是普通平民。可是相比起贵人身份，能让普通平民也过上这种安逸生活的世界才更可怕！
萨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如你所见，我们的世界没有神明，我们的人民对所谓神明更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如果丰收和温暖的气候是神明带来的？那么我们这里的人，在捣毁神像，拆毁神庙，对神明毫无尊敬的情况下，又是怎么安逸又富饶地生活下来的？”
“你说你们的神明庇护了你们？可是你们那边贵族的生活水准，也并不比我们这边的平民好。你们那边的平民，生活就更艰难了。如果神爱众生，为什么你们的平民被魔物啃咬的时候，神不把每一个都救下来呢？为什么你们的平民饥寒交迫的时候，神没有现身解决粮食和住房呢？”
莫凡沃主教无从反驳。说神无能为力，显得神好像很没用，这简直是大不敬！说神故意不帮忙，显得主神冷漠高傲，一点儿也不慈悲。
最后，他只能道：“这是神明施与的考验。”
萨尔冷淡地哦了一声，“你们的神这么喜欢考验人，信徒死伤无数也不计较，难道是试卷转世？”
莫凡沃：“你……唔……”
萨尔直接笑眯眯地捂住了他的嘴，热情地邀请他继续听下去，“其实你们的平民本来不用被魔物吃掉的，只要你们的神降下神谕公开技能书，让所有人都成为超凡者，让所有人都有自保的技能，他们当然就不会死了。为什么在你们的世界里始终不公开的技能书，到了乐园里，却轻易公开了呢？”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后来忽然就愿意了。难道学习了你们的技能，不知不觉就会变成你们的信徒？哇，这看起来更像是邪术吧！”
萨尔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莫凡沃主教不动了，还以为人家是气晕过去，只是一看，莫凡沃主教一张脸涨红，表情痛苦，似乎是被他捂得太紧给捂晕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