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的小金库已经不剩多少了,想到自己空瘪的钱包,他的心都在滴血,试图挣扎:“我现在穿得挺好的,没必要专门去买吧?”
“好?”云曳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轻笑一声,竟然没有强求:“你要是想这么穿着去宴会丢人,我也不反对。”
陆燃灰先是明显松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脸惊讶看向云曳:“宴会?”
云曳把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尽收眼底,勾起唇,漫不经心道:“这周五贺家会办一场接风宴,我打算带你去看看。”
能让云曳参加的宴会,必然是达官贵人云集的高规格,也就意味着可以在那里遇见许多潜在机遇,和无数同样优质的攀高枝对象。
对“陆燃灰”而言,堪称他迈入上流圈子的第一块敲门砖。
陆燃灰受宠若惊,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和喜悦浮现出一丝潮红,这个机会他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声音都有点结巴:“真、真的可以带我去吗?”
这个问题太蠢,云曳都懒得回答,摊开手心,作势要收回车钥匙:“不想去就算了。”
燃灰下意识握紧了车钥匙,很快领悟了云曳要带他买衣服的意图。
毕竟宴会么,肯定都要穿正装。
不过原剧情里,炮灰可没有被男主带去买衣服,而是穿着自己倾家荡产买来的过时西装,寒酸地站在宴会厅里,不像是尊贵的客人,倒像是房地产销售,收获了富人们讥讽的眼神。
大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亲自带着他去购置衣服?
又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变动,但是看着满分的人设,燃灰心如止水。
虽然按道理来讲,炮灰为了彰显自己的清高,不会接受任何来自男主的金钱:但问题在于,因为这段时间花销太大,陆燃灰的兜比脸都干净,连件四手西装都买不起。
他没有犹豫太久,唇边骤然绽放出感激无比的笑:“谢谢曳哥!”
但紧跟着,又故作为难地装小白花:“但是我手头闲钱不多,如果要买的话,可能只能去买比较平价的……”
又来了。
青年眼中满是纯粹的爱慕与喜悦,某一个瞬间,云曳几乎要认为这种感情是真的,陆燃灰当真这么喜欢他。
短暂的失神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大少爷的脸色陡然沉下来。
他是疯了吗?陆燃灰攀高枝的算盘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他竟然还会有对方真喜欢自己的离谱错觉。
胃里一阵翻涌,云曳偏过脸去,不想再和他产生任何眼神对视,语气不耐:“我还能让你出钱?”
燃灰:目的达成!
男主了解炮灰的虚荣本性,肯定能听出来他欲擒故纵的小心思,因此进一步激化恶感,燃灰半点也不担心崩人设。
他心满意足,愉快地打开车门,开上从没开过的豪车,载着云曳去了市中心的国际商城。
大少爷的所有衣服都是Z家定制的,这还是头一次亲自去买什么衣服。不过买来也不是他自己穿,所以完全懒得插手,到了地方就让陆燃灰去随意挑,他只负责买单。
说的是陆燃灰拿哪套都无所谓,但在看清楚他选中的那套西装后,云曳眉眼间有火气沉淀,忍着怒气问:“什么意思。”
陆燃灰一愣,小心地低头看了眼这套西装:“不合适吗?”
云曳重重掐灭了烟头,冷声问:“你是觉得我买不起贵的?拿套早就过季的款,来恶心谁呢。”
陆燃灰并没有被他吓到,桃花眼微弯,一幅心满意足的模样,柔声说:“曳哥,你肯带我来,我很感激,但这件就已经挺好了,真的。”
别看过季,这套其实已经过了五位数,还是他能在这店里找出来最便宜的。
他一个炮灰,哪里能穿特别好的衣服,不然万一到时候比男主还帅,岂不是喧宾夺主。
002:【?】
是错觉吗?总觉得宿主这句话在自卖自夸。
云曳可不知道燃灰是为了他好,冷嗤:“穿成这样,带你去我都嫌丢人。”
他的凤眼在店内扫视一圈,精准挑中了一套,招手叫来店员:“拿他的尺码。”
店员小姐二话不说就去取来,笑容灿烂:“先生的眼光真好,这套是我们的当季新品,很配这位帅哥呢~”
陆燃灰站在旁边,有点惶恐地凑近两步,低声说:“曳哥,那套太贵了,我还不起。”
他看见了吊牌,六位数起步,起码是他打两年工的工资。
又来了。
云曳真服了他:“我说用你还了?”
“但是我……”陆燃灰还想挣扎一下,被彻底失去耐心的大少爷一句“不会说话就少说”给堵回了喉咙里。
西装被扔进陆燃灰怀里,他捧着这衣服,活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更衣室。
云曳闲着无聊,在外面玩着手机等他出来。消消乐打了几关,眼前的帘子被撩起,温润的嗓音传来:“……曳哥?”
焕然一新的青年仍有些畏缩,竭力绷直脊背,看起来很不自在:“会不会……有点奇怪?”
云曳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身后的店员小姐低声的惊呼传来,才干脆利落地起身:“结账。”
燃灰:我是真的不想穿奢侈品,但是男主太霸道了,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影响应该不大。
买好了衣服,陆燃灰在周五晚准时赴约,同云曳一起来到了贺家老宅。
第10章 豪门世界
贺家老宅有百余年历史,古朴厚重,停车场中停了无数豪车,大门处戒备森严,穿着西装马甲的侍者挨个查看宾客的邀请函。
暗香浮动,衣鬓如影。
只有亲眼见到,陆燃灰才知道真正的上流圈子是多么优雅奢靡,也让他从灵魂深处生出沸腾的向往与恐惧。
毫不夸张的说,眼前如梦似幻的场景轻易勾起了陆燃灰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如同最甜美的罂.粟,蛊惑着这个寒酸而自卑的年轻人,引诱他想方设法成为其中一员,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陆燃灰不着痕迹地深深呼吸,防止自己当众发起抖来,丢人现眼。
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云曳看向他,淡淡吩咐:“跟着我。”
他波澜不惊的态度感染了陆燃灰,他慢慢镇定下来,回了云曳一个温柔的笑:“好。”
大少爷今晚俊美如铸,黑发向后梳起,被发胶固定,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凤眼锋利如裁,艳丽迫人,上位者威压十足。
他换了正装,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包裹住他极具美感与爆发力的身躯,着重勾勒出了线条优美精韧的腰身和比命都长的腿。
西装过于贴身,云曳下车时略微弯腰,露出半个浑圆挺翘的臀部。
天真无邪的002感叹:【不愧是男主,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完美,连屁股都比其他人要圆耶。】
燃灰:【……】
你在看哪里!
燃灰差点就演不下去了,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奇怪的地方。
贺家的侍者是认识云曳的,又或者说整个京城没有一个权贵之家不认识云曳,检查过请柬后,目光落到陆燃灰身上:“这位是……?”
云曳懒懒道:“他跟着我。”并不打算再多解释半个字。
侍者恍然,弯腰退到一旁,恭敬放行。
陆燃灰跟在云曳身后,见到他们的人无不点头哈腰,连带着看陆燃灰都很是尊敬,让他头一回品尝到了权势的美妙滋味。
眼前的泼天富贵似乎唾手可及,陆燃灰费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激动的颤抖,看向云曳后脑的眼神更加炽热,也更加势在必得。
进入宴会厅,云曳随意打发走了几个想要上前攀关系的家伙,穿得像只花孔雀的苏展迎上来,领口大敞,抱怨:“怎么来这么慢,我都快无聊死了!贺家今天的侍应生一个赛一个丑,亏我还想着来场艳遇……咦?”
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的陆燃灰身上,苏展眼中惊艳一闪而过。
他的眼神太过赤裸直白,陆燃灰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甜点桌上,温声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取点吃的。”
苏展和煦地挥挥手,等陆燃灰走远,才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点评:“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燃灰这么帅……喂,等你玩够了,让我玩两天怎么样?”
云曳目光也随之落在那道挺拔的背影上。
米白色西装将青年比例极佳的身材完美勾勒,宽肩窄腰长腿一个不缺。他的长相不是云曳这种能刺伤人的凌厉俊美,像是条包容万物的河流,柔软而沉静,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气质独特形象好,已经有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陆燃灰对此浑然不觉,垂着眼专注地挑选小蛋糕。
云曳心头一阵微妙的不悦,他皱着眉移开视线,道:“随便你。”
苏展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是错觉吗?总感觉大少爷对同性恋好像没那么反感了。
要知道,之前自己每次提起类似的事,这位爷的眉心都皱得能夹死苍蝇,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不过还是能听出云曳的不虞,苏展眼珠一转,耸耸肩:“好了好了,我不会当你的面恶心你的。”
“而且今晚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更好玩的事吗?”
陆燃灰恰好在此时端着两个餐盘回来,苏展中断了话头,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
其中一个餐盘不出所料,全是云曳爱吃的口味。
陆燃灰贴心地把小叉子递到云曳手边,转头抱歉地对苏展笑笑:“不知道苏少喜欢吃什么,所以我随便选了几样,如果不喜欢千万别勉强。”
苏展很拽地想:你算老几,还能勉强我?
但他很会做人,面上仍然是副笑嘻嘻的模样,接过来:“谢啦,正好我都挺喜欢的。”
语罢冲云曳眨眨眼,暗示他别忘记看好戏,这才端着盘子不紧不慢地走了。
等他没了影,云曳慢条斯理挑起蛋糕上的小银叉,冷不丁开口:“感觉这里怎么样?”
陆燃灰摸摸鼻尖,说得含蓄而委婉:“挺好的,客人们都很有涵养。”
全是明晃晃的人脉,如果是原主站在这里,眼珠子恐怕都要红了。
只是现在他明面上还是云曳的追求者,当然还是要陪在云曳身边,只能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
云曳淡淡道:“这场宴会的受邀成员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企业,青年才俊不少,也算是小辈的交友平台。”
他凤眼微勾,不动声色地给陆燃灰挖出一个大坑:“我不需要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可以到处转转,多认识一些……新朋友。”
陆燃灰:就等你这句话了。
他故作犹豫,挣扎了半晌才柔声道:“好,那如果曳哥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我。”
语罢将手里的高脚杯也放在云曳手边,叮嘱:“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吗?尽量别喝酒,特别是凉的。”
头顶的吊灯给他镀上一层灿烂的色泽,青年眉眼温润,眼珠里流转着琉璃般的光,字字耐心柔和。
云曳手指一顿,心跳快了两拍。
他将其归因于自己的不耐烦,冷声打断:“话多。”
陆燃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曳目送着青年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人堆里,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这么快就急不可耐了?
就知道。
低头给苏展发了条消息,让他过来看好戏,云曳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口,酸甜独特的口感却猛然充斥了口腔。
他一愣,低头仔细分辨,这才发现高脚杯里盛着的并不是红酒,而是杯足以以假乱真的葡萄汁。
很明显,陆燃灰担心他再犯胃病,干脆直接来了个偷梁换柱。
云曳:“……”
大少爷冷淡恶劣的神情一寸寸破碎,露出几分明显的气急败坏。
陆燃灰这是在搞什么,拿他当三岁小孩骗?
他阴森森盯着无辜的高脚杯片刻,险些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连云曳都认为自己会把它倒掉,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大少爷动动手指,最后还是留下了这杯葡萄汁。
贺家二少,全名贺立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贺家的接风宴就是专门为他办的。
此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花心滥情,尤其喜欢玩弄初入社会的俊秀男孩,对他们进行精神上的PUA,等他们彻底离不开自己时,再干脆利落地一脚踹掉。
在一年前,有个被如此玩弄的男孩多次求他复合无果后,想不开跳楼了。
闹出了人命,贺立阳只能出国读书避避风头,直到几天前才回来。
燃灰手里端杯葡萄酒,站在盆栽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近处笑容爽朗的男人:【我的结局就是落到这畜生手里?】
002给予肯定:【炮灰在宴会上四处留情,蓄意勾搭到的一条鱼。】
本以为钓了个优质富二代,但没想到对方才是真正的猎人。
燃灰一口闷了手中酒液,淡定评价:【炮灰罪不至此。】
这种天打雷劈的大畜生,如果他能自行选择,肯定会把他捉去浸猪笼。
002不能更赞同,小声哔哔:【他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又精通心理学,炮灰没见过世面,很容易就被他骗了。】
【不过这家伙结局也不好,他后来对女主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被男主发现后打断了三条腿,又把他送进监狱蹲了一辈子。】
燃灰这才算是勉强出了口恶气。
观察得差不多了,他收拾心情,正式准备上班。
燃灰端着酒杯慢慢晃到贺立阳附近,瞅准时机抬肘。
路过侍者的燕尾服恰好带到他的手臂,手里的葡萄酒哗啦向前泼去,一滴不剩。
惊呼声响起,贺立阳的白西服上瞬间多了泼墨般的大片水渍,酒液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好不狼狈。
和他说话的小姐人傻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想帮忙擦拭,却有道身影更快一步,拿着纸巾往他身上擦去,语气满怀歉意:“您没事吧,非常抱歉!!”
贺立阳脑子都是懵的,被胡乱擦了几下,衣服上污渍晕染开之后才回过神,怒火瞬间冲上天灵盖,多年涵养烟消云散:“你他妈——”
视线落在陆燃灰脸上时,他眼都看直了,原本脱口而出的呵斥硬生生拐了个弯,反过来柔声安慰:“我没事,没被吓到吧?”
自打贺立阳回国后,贺家唯恐这个逆子再闯出大祸,勒令他禁足一月,不再允许任何长相漂亮的小男生接近他,连家里的佣人都换了个遍。
贺立阳在国外过惯了夜夜笙歌的日子,回来后憋了好几天,人都快憋出毛病了,难得遇到个长相这么合胃口的对象,瞬间精神焕发。
眼前的黑发青年长相俊美,举止却局促不安,浑身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他边擦水渍边惶恐地仰脸看他,那双桃花眼潋滟动人,是最好拿捏也是贺立阳最喜欢玩弄的类型。
他越看越是心热,立刻就把陆燃灰当成了下一个目标:“别擦了,衣服换一身就好。”
等陆燃灰终于直起腰来,贺立阳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笑容不由得一僵:“……”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
但身高差并不能阻止贺二少的色心,甚至让他更兴奋了,顾不上自己的狼藉,和煦道:“这位先生面生得很,我们第一次见?”
陆燃灰自知做错了事,愧疚地低着头,抿唇道:“是头一次见,我之前没有来过类似的聚会,对不起,衣服的钱我会赔偿您的。”
贺立阳立刻确定了对他身份的猜测,眼神越发放肆起来,毫不在意地摆手:“这话就太见外了,一件衣服而已,怎么能比得上结交新朋友重要,你说是不是?”
话里话外,已经把陆燃灰当作“朋友”了。
这是陆燃灰头一次遇见涵养这么高的有钱人,对贺立阳的好感节节攀升,还情不自禁地开始比较:如果云曳有他一半的好脾气该多好。
他心里想着,仍然不肯占便宜:“多谢您的好意,但衣服还是要赔的……”
贺立阳才不在意这件衣服会如何,见他坚持掰扯衣服,开始不耐烦了,冷下嗓音:“赔?好啊,这套西装市价十万八,你赔得起吗?”
对陆燃灰来说,这是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他脸色“刷”地一白,半是因为衣服的价格,半是因为贺立阳骤然恶劣的态度:“我……我可以打欠条……”
“打欠条?”
他的倔强与清高让贺立阳嘲讽笑笑,语气又和缓下来,亲昵地拍拍陆燃灰的肩膀:“你知道的,我不差这点小钱,何必分这么清楚。”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燃灰嫌弃得恨不得把刚刚接触的位置洗个七八遍,等抬起眼来,又是一副踟蹰犹豫的表情:“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
贺立阳已经丧失耐心,急不可待地对猎物发出邀请,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墙上,从某个特定角度看过去,似乎长出了一对扭曲盘亘的犄角:“我现在得去换身衣服,你可以陪我上一趟楼吗?”
不远处的角落里,苏展懒洋洋地叹口气,评价:“好俗的套路。”
故意泼一身酒,然后产生交集之类的,这种套路在老套的玛丽苏小说里都被用烂了吧。
不过……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可是贺立阳,真不管他?”
贺立阳这种垃圾人渣,即使是在二世祖云集的圈子里,也是被明里暗里瞧不起的。
这陆燃灰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这个败类中的败类,苏展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他未来悲惨的命运。
那好像有点过火了——毕竟他们之前只是想教训一通陆燃灰,并不是想让他的人生彻底发烂发臭。
云曳斜倚在明暗交界处,五官被分割出阴影,神态晦朔不明,指尖一支烟,烟雾袅袅,被吹拂的夜风吹散。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为什么要管他?”
苏展一愣,只见大少爷垂下眼尾,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最漠然的话:“脚踩两条船是他自己的选择,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苏展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该说不说,这个模样的发小有点可怕,让他心里都毛毛的。
但他的良心本来也不多,既然云曳都发了话,那自己也没必要忤逆:“你说得对,腿长他身上,他自己找死,那咱们也管不着,看个热闹得了。”
云曳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视线穿过烟雾,直勾勾锁定到跟在贺立阳身后的青年。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困惑地回过身扫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又转身跟上了贺立阳,步伐急切。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以桥正里 云曳直起腰,淡淡道:“热闹看够了,走吧。”
路过垃圾桶,他随手将指尖不知何时碾碎的烟蒂投掷进去。
抖落一片粉尘。
接风宴行至中途,贺氏夫妻也出来迎宾,笑眯眯地讲了些场面话,但身为主角的贺二少却迟迟不登场。
侍者神色匆匆地来去,几乎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
台上贺夫人的笑意逐渐僵硬,台下宾客议论纷纷,各种揣测层出不穷。
苏展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挤到云曳身边,意味深长道:“这么重要的场合,贺老二还玩失踪,不会是和姓陆的……?”
云曳坐在桌旁,锋利的眉目懒懒低垂,手里随意转着两个骨骰:“谁管他们两个死哪里去。”
苏展看着云曳,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这么说吧,虽然同样的脾气恶劣嘴又毒,但今日份的大少爷刺更扎人,脸色也山雨欲来,显然是动了点真火。
苏展心里莫名发怵,不敢打扰,忙不迭找个借口溜了。
云曳的心情确实不好,却说不上来什么原因。
手里的骨骰转速越来越快,一不留神直接甩飞出去,差点砸到路过的客人。
客人又惊又怒,下意识想斥责他,却在看清云曳的脸后悚然一惊,立刻挤出个笑来,点头哈腰:“云少,云少,不好意思。”
这是已经看过千百次的谄媚笑容,今天却不知怎么,让云曳看了直犯恶心。
他忍不住在心里做起了比较——
明明都是目的相同的笑,为什么陆燃灰的笑就一点都不让他感觉到反感。
大概因为陆燃灰笑得比他们要好看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在看向自己时,眼里好像有光。
云曳臭着脸,不得不承认,他又在想陆燃灰了。
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他。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年俊朗温柔的眉目频频闪现在眼前。
他现在应该也是对贺立阳那样温柔腼腆地笑着,去拼了命地博取他的好感吧。
——毕竟他一直很会装。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云曳皱起眉,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他这么长时间来都被陆燃灰全心全意地对待,骤然受到冷落,心理落差大点也是正常的。
就像是属于你的一个玩具,其实你并不喜欢它,但在被邻居家的小孩拿去玩时,还是下意识地想抢回来。
云曳懒懒垂下眼帘,藏起两分戾气。
……占有欲作祟罢了。
他招手叫来一名侍者,冷冷道:“把这葡萄汁给我倒掉,换杯鸡尾酒。”
伪装出来的好意而已,谁稀罕。
使者应声端走了高脚杯。
云曳刚想转身,这时一道清婉柔和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忐忑:“请问……是云曳先生吗?”
第12章 豪门世界
燃灰信步走下楼梯,脸色淡定地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领,顺手将一张名片放进自己的口袋,与正焦急寻找贺立阳的侍者擦肩而过。
没人知道在三楼的更衣室里,本场接风宴的主角正光着上半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酣睡。
为了保障宿主权益,系统拥有改动记忆的强大功能。等贺立阳明天醒来,会下意识忽略掉种种异样,只记得自己对陆燃灰起了歹意,正打算对他设下诱捕的陷阱。
这个功能很好用,但不能多用,不然人会变成痴呆。也不能对关键角色用,不然燃灰早八百年就完成任务了。
本来他还想和这人渣多玩一会儿的,但如果不及时下楼,男主那边的剧情就要赶不上了,所以燃灰只能很遗憾地单手劈晕纠缠不休的贺立阳,让002善后。
002:【一点也看不出来遗憾的意思啊!】
走到宴会厅,即使人山人海,燃灰照旧轻易地找到了云曳,毕竟男主实在太有主角气场,即使在一众气质出色的富家子弟中也堪称鹤立鸡群。
而云曳并没有发现陆燃灰,因为他被其他事分走了大半注意力。
一个身穿浅色礼服的女孩正站在云曳面前,燃灰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摇曳生姿,黑发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