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公主。”
小雅乖巧地看着宁叙,眼神中多了一些类似看江景听那样的崇拜。小朋友精力不足,已经开始有点困了。
“晚安,小哥哥。”
宁叙转身。
江景听靠在门框上。
不知看了多久。
宁叙感到了一丝懵逼和尴尬。
额……他那些哄小孩的话,江景听都听到了?
江景听定定地看着宁叙。
宁叙纯然的猫眼也回看着他,和刚刚安慰小朋友时候的温柔可靠很不同,有点茫然,又有点窘迫。
但很生动。
心里有一颗萌芽在悄然生长。
他早就来了。
只是宁叙注意力都在小雅身上,没注意到而已。
“走吧。”
许久,江景听开口。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宁叙跟上,离开之前关掉房间的大灯,轻轻带上了门。
出来以后,宁叙不好意思地解释:“小雅睡不着,所以……”
“嗯,我知道。”
江景听看着宁叙,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言:“我们谈谈。”
宁叙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谈工作?谈理想?谈人生?
宁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面上却还挺镇定。
“那去我房间吧,就在那边。”
结果宁叙刚一过转角,就看见抱着枕头站在自己房门口的江忱。
宁叙:?
江忱眼泪汪汪地看着宁叙:“宁哥,我好害怕。”
宁叙:??
你们江家人还真是异曲同工啊。
“so?”
江忱拉住宁叙的袖子:“我们一起睡嘛~”
宁叙:?!
刚哄睡下一个,又来一个!还有个要谈话的!
一个比一个要求过分!
“大哥,你也六岁?我要不要给你讲白雪公主和老奶奶,唱首摇篮曲啊?”
拐角处江景听:……
他虽然没听过什么故事。
…但什么是白雪公主和老奶奶?
江忱:“宁哥你不爱我了嘛?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呜呜呜呜我是真的很怕半夜有个女鬼从床底下伸手把我拖走呜呜呜呜……”
宁叙麻木:“电影都是骗人的。”
江景听走出来,蹙眉看着江忱:“你多大了?要拉着客人陪你睡觉?”
江忱看见江景听,惊了一下,但看见对方宽阔的背影,莫名其妙安全感更足了。
“哥……不不,哥,宁哥不是客人。我和宁哥是不离不弃、要白头偕老的好兄弟!!”
宁叙:“……如果你语文学的不好可以少用成语。”
江景听眉头皱的更深了,马上就要开始不耐烦了,宁叙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天的秘书DNA动了。
端水大师宁叙心一横,咬牙说:“那要不……大家一起睡!”
江忱:!!
江景听:……
令人惊讶的是,江景听居然真的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幸好大床旁边还有个塌,虽然不大,但睡觉还算舒服。宁叙只能默默翻出一条比较厚实的毯子,刚准备提出自己去睡塌,就看见江景听已经自然地接过毯子朝软塌走了过去。
宁叙连忙阻止:“不不不,我去睡那里……”
先不说江景听是他老板,这怎么说也是他的房间,他怎么能让“客人”去睡塌……
江景听瞥了一眼江忱:“我从五岁开始就不和他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了。”
江忱已经抱着枕头乖巧躺好,听到自己大哥的嫌弃也没生气,反而觉得安全感十足。
啊!这种被包围的感觉真好!
宁叙只能睡到右半边床上,夹在江景听和江忱中间。
“宁哥,我睡不着。”
江忱睁着大眼睛看着宁叙。
宁叙:“……我给你来首rap?”
江忱期待:“可以吗?”
宁叙:“呵呵,那可以尝试一种比较原始科学的方法。数羊吧。”
江忱赞同:“那我们轮流数。”
江景听不欲与他们多言。
江忱:“一只羊。”
宁叙:“两只羊。”
江忱:“三只羊。”
宁叙:“四只羊。”
江忱:“五只羊。”
宁叙:“六只羊。”
宁叙今天还是挺累的,没数多久声音渐渐小了。
“……十二只……”
就在宁叙模模糊糊,迷迷朦朦要睡着的时候。
江忱大声在宁叙耳边吼了一句:
“哥!!到你了。”
宁叙:?
江景听:……
宁叙瞬间被震醒,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积德行善,没道理和江忱做了兄弟。
他想不通。
宁叙看着江忱。
江忱星星眼看着宁叙。
宁叙最终说出了今晚最想对江忱说的话。
“大哥,别开腔,自己人。”
等江忱终于睡着以后,宁叙也彻底精神了,跟着江景听走了出去。
他们安静地走进花园。
夏天快要过去,风中带着点点凉意。
宁叙犹豫了一下,主动问。
“老板,你……想和我谈什么?”
江景听看着宁叙。
想起他在公司里幽默又专注的样子,家人面前乖巧又可爱的样子,长辈或者小孩面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样子。
总是不同的。
但又是多面的,立体的。
他生动的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以外的人,浓墨重彩,令人难以不被吸引。
这对江景听来说是很新奇的感觉。
如果江母欣赏宁叙,还有宁母的原因在里面。那么江忱、江雅,包括朱龚、白主管,他们每一个人对宁叙的喜欢,都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
就像宁叙对所有其他人这样,用热忱的心对待生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江景听笑了笑,说。
“没什么,想谢谢你。”
谢谢你照顾我的家人。
谢谢你给我带来……温暖。
宁叙松了口气。
“嗨,这算啥,您太客气了,您之前不也很照顾我吗……”
“之前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江景听认真地说。
宁叙秒懂他在说之前,让自己远离他家人的事。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您太客气了。”
江景听,“以后不在公司,你也不用您来您去的了。就叫我名字吧。”
宁叙心念一动,矜持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呢,太客气了吧……好的小江。”
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么叫老板!!!
他都快想了两辈子了!
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宁叙简直感觉自己热泪盈眶。
这个世界也太好了吧!
不仅是富二代,还有好老板。
宁叙得寸进尺:“那您的意思是,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嘛……”
江景听倒是习惯了宁叙这种跳跃性思维。
“嗯,你说是……就是吧。”
宁叙暗爽,拍着胸脯保证。
“咳……那小江,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虽然我可能没你有钱,没你劲大,没你那么牛逼,但是——”
宁叙说的太铿锵有力。
倒是让江景听期待了起来。
“但是什么?”
宁叙清了下嗓子。
“但是我够义气!你放心,要是你以后破产了,我一定帮助你!资助你!绝不让你去捡垃圾!”
江景听:…?
宁叙滔滔不绝:“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做一些违法的事情。该交税的交税,不该睡的千万别睡。做遵纪守法的和谐公民,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个人准则,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宁叙语重心长:“小江啊,虽然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但你千万不能被它蒙蔽了双眼,记住了吗?你要记住你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兄弟!!千万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铁窗泪,亲人醉。我相信以你的智商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请你相信我!!!既然我们今天结拜为兄弟,我一定会把你和你的家人放在心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引导在遵纪守法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江景听:………?
江景听从来没想到自己在宁叙眼里原来这么有法外狂徒的潜质。
又想起了对方正大光明又理所当然地在入职简历上写自己特长是“倒背劳动法”的光荣事迹,江景听问宁叙:
“财务专门克扣过你工资?”
……他平时好像没有职场虐待过宁叙吧?
宁叙讳莫如深地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作为兄弟,我非常相信你的职业操守。我说的是人生非常重大的另一个方面。”
江景听微微挑眉。
好在江景听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相反,他非常懂得分寸。
虽然他能感受到宁叙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并且这些秘密和他相关。但他不打算直接追问宁叙。
而且,来日方长。
所以他冲宁叙温和地笑了下。
“早点休息。我刚刚让他们又收拾了一间房,今天你在那休息吧。”
宁叙顿时哇塞了。
他的新好兄弟真的好体贴呀!
这样一衬托,江景听就和抢他床的江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谢你,小江。”
宁叙真诚道。
“不客气。”
这一天下来大家都有点累了,各自回房很快就休息了。
只有一个人的灯亮到了深夜。
宁恕坐在窗边,一脸煞气,猫猫祟祟地看着楼下两个对视的人影。
直到宁叙和江景听都走了,他还没挪动位置。
宁恕冷笑一声。
果然,让他抓了个正着。
还说什么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哪个傻狗愿意深夜和自己老板在花丛里幽会?
还有那个江景听,他就说对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又是来接人,又是帮忙搬行李。
果然是心怀不轨!!
联想到之前宁叙要死要活非要进江氏的事,还有身边关于两人一直没断过的风言风语。宁恕愈发觉得江景听就是个心机深沉把宁叙勾了魂的小妖精,
虽然宁恕有心冲出去把弟弟修理一顿,指着他的脑门让他清醒清醒,不要那么容易被美色所误,傻兮兮就被别人叼进了窝里。但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在休息了。
秉持着最后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宁恕忍着怒火今晚没去找宁叙。第二天一早就冲到宁叙房间,啪地一下开了门,掀开被子。
然后和睡眼惺忪、一脸懵逼地江忱对视。
宁恕横眉:“怎么是你?!”
江忱呆呆地看着宁恕,直觉这位大哥和自己堂哥一样不是个好惹的,哆哆嗦嗦回答。
“啊……昨天看完电影太害怕了,我来找江哥陪我睡。诶?江哥呢??”
宁恕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抓着被子的手瞬间松开。
宁叙不在这,那他……
难道?!
宁恕的眼中迸发出滔天怒火,心中恼意翻涌,紧接着蓦然冲出门,一套动作丝滑到江忱人都傻了。
宁恕又冲到了江景听的房间门口,顾不得礼节,咚咚咚开始敲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
江景听还从来没有这么被砸门过,所以对此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觉得冒犯,而是感觉有点新鲜。
尤其是在他看见敲他门的事宁恕的时候。
他依稀能感受到,对方对他的敌意不是一般的大。
宁恕左右看了一圈对方的脖子,没看到什么不该有的痕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点。于是压着火气,沉声问。
“江董,我弟弟呢?”
江景听眯了下眼睛,似乎不明白宁恕一大早堵在他门口就是想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在睡觉。”
宁恕闻言登时火冒三丈,“你说什么?!”
江景听活动了一下脖子,突然明白了宁恕为什么一直对他有这么大敌意了。
但江景听没有解释,眼里依然没什么情绪。
甚至起了一点坏心思。
于是他轻轻笑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此刻在宁恕听来无疑是在挑衅,“你!!”
气氛越来越糟糕,火药味十足。另一边看了半天神仙打架的江忱直觉不妙。
完了,难道是因为他睡了宁哥的床宁哥不见了,所以宁家大哥要找他哥打架吗?不!!
江忱虽然怂了吧唧,但还是挺有担当的。于是他鼓足勇气,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抱住宁恕的腿,哭天抢地:
“大哥啊!”江忱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我的错,是我求我哥和宁哥陪我睡觉的!宁哥不见了呜呜呜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宁恕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江忱,声音都有点颤抖。
“……你说什么?”
三个人一起睡??
江家人原来都是……这样的吗??
江景听终于开始不耐烦了,他双商都高的离谱,只看了一眼宁恕那仿佛天崩地裂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
“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恕又缓缓把头转了回去,直接揪住了江景听的衣领:“什么叫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们到底想对我弟弟做什么?不对……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人呢?”
随着宁恕声音没控制住有点加大,对门的宁叙终于被吵的受不了了,打开门。
“……你们嚷嚷啥呢,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知不知道周末在他人门口喧闹是有罪的!!
然后一睁眼,宁叙就看到了对面门前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场景。
一时间面面相觑。
“额……”宁叙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我其实没睡醒?”
还是他起床的方式不对?
看见宁叙身上穿的还是自己带来的睡衣,衣冠也勉强算整齐,而且身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气息……于是宁恕瞬间放开拽着江景听的手,然后一把薅走扒在自己腿边的江忱,径自把宁叙推进了屋,“啪”地一下把门关上。留下原地哭唧唧的江忱,和盯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的江景听。
其实要不是江景听手受伤了,宁恕根本碰不到他。
又或者,江景听根本没想拦着宁恕。
“哥你居然没生气?”江忱不解。
江景听连个眼神都懒得赏他,直接关门。
另一边,宁恕把宁叙推进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睡在这??你给我解释清楚,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你昨晚十二点以后去了哪,见了谁,干了什么,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宁恕此刻无比后悔,他昨晚就不应该顾忌那么多,就应该冲下楼把他俩强行分开,然后把宁叙拎回自己房间。
宁叙茫然:“没干什么呀。”
就是看完电影,哄了会小朋友,然后哄了个不要脸的大朋友,然后出门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回来睡觉了。
宁恕咬牙:“我想听的是这个么??我问你,你昨天为什么和江景听单独出现在一起?!今天还莫名其妙换了房间?”
天知道他刚刚没找到宁叙的时候,吓得心脏狂跳,心都差点吐出来了。
宁叙一愣:“啊,你问这个?就是昨天江忱睡不着去找我,最后在我那睡着了,结果我睡不着了,然后和小江……和江董散了会步,他给我换了个房间休息,很正常啊。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天跟江景听单独在一起了?你偷窥?!”
宁恕冷笑:“我偷窥??你敢跟人家幽会,还不准让别人看到了?”
宁叙无语凝噎:“哥,你这都什么措辞啊。”
然后宁叙又在宁恕的压迫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昨天干了什么,说完以后,宁恕依稀明白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误会。
看着宁叙有点懒散但毫不心虚的样子,宁恕怀疑地问:
“你确定没骗我?没漏掉点什么?”
宁叙心里记挂着上床睡回笼觉,说话越来越有气无力。
“哎哟我能骗你什么啊,骗你我是狗……”
宁恕看他这敷衍的样子,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一下上来了。
“你什么态度?!哥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现在开始嫌我年纪大了管东管西了是吧?!”
宁叙:……?
宁叙第一反应是无语,然后越想越好笑,到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始鹅笑。
“咯咯咯咯咯……哥你这中文学的,比江忱还绝。”
宁恕:……
最后宁恕怒,准备摔门而走,结果一开门就撞上了来找宁叙的宁母。
宁母看见自己高大威猛的大儿子,一脸讶异:“咦?你怎么在这?景听不是说就你弟弟换了房间么?”
宁恕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咬着牙道:“我来看看他,睡得怎么样……”
“哦。”宁母上下看了他一眼:“怎么样?”
“好得很。”
被挡在里面的宁叙从话里听出了一丝嘲讽。
宁母心大,也没听出话里有什么不对:“那就行。你和崽崽说上午你们一起去买点东西,我和你江阿姨列了个单子,你们年轻人都去啊。别整天就躺着窝着,出了门了还不干点活,不象话……”
送走宁母以后,宁恕只能忍辱负重地又跟宁叙以及江家两兄弟去市区超市了。
下车以后,宁叙很自觉地去推小车了,两位霸总停好车也一起走了过来。两人都挺有风度的,又交谈了一会,看起来早上那个意外丝毫没有对两人造成什么影响。
江忱浅浅表达了一下敬意:“哇,这就是大佬的气度吧。”
已经是职场老油条的宁叙敷衍的很:“啊对对对……”
几人很快来到商场,不在市中心,但也不错。很大,但人不多,购物环境很优雅。
宁叙和江忱很有默契地先去了食品区。
一开始都还是四个人在一起的,宁恕念单子上的东西,江忱十分配合地去找,效率极高。
就显得慢悠悠推车的江景听和东张西望的宁叙尤其的不务正业。
转机就在水果区,“游手好闲”的宁叙发现了一个白色小虫子,礼貌询问知识渊博的江景听相关知识。
“比如杨梅里的果蝇幼虫,是不是吃了就没关系?”
“嗯。”
“那虫子会不会在肚子里繁衍后代,生生不息?”宁叙伸着脖子问。
“不会。”江景听淡然地拿起一罐单子上写有的辣酱,放进了购物车里。
“你的胃液会告诉它什么叫高级生物。”
宁恕已经麻了,不想再管自己的智障弟弟,秉持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去另一边购买日用品了。
江忱左右看了一眼,选择屁颠颠跟上了宁恕。
在四人不太默契的配合和诡异的分工下,任务完成的却倒还算是圆满。等买完了东西,宁恕和江忱两个力气大的先人手两个袋子回车上了。
在江景听刚刚结账的时候,宁叙悄咪咪把相对重一点的东西和服务员塞到了一个袋子里,走的差点没拎起来,酝酿了两秒,咬着牙还是硬提起来了。
虽然很艰难,但还是面不改色的。
江景听镜片下的眸光闪了闪。
其实也不能怪他总是发现宁叙的小动作。
只是对方太好明白了。
然后江景听伸出左手,要拎宁叙手上的袋子,宁叙连忙拒绝:“不不不不行!我我我……”
江景听淡淡看着宁叙:“你是要我拎两个?”
宁叙:“啊?”
江景听:“你去拿那个,要么两个我都拎走了。我只是一只手受伤了,又不是残疾了,力气被抽干了。”
江景听说话总是那样坚定而不容置疑,宁叙缓缓松了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江景听承认了自己手上的事。
目睹了全过程的服务员:唔……
好像懂了点什么呢。
等宁叙拿上另一个袋子,江景听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宁叙连忙跟上,追着问。
“小江,你是怎么伤的?”
“意外。”
“什么意外?”
“兄弟之间也是要保留隐私的。”
等出去了,宁叙又收到宁恕发来的信息,刚刚在车上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个预定的蛋糕没拿。
他们正好走到了广场上,宁叙朝周围看了看,正好看到了那个蛋糕店的招牌,连忙叫住江景听。
“等等,江阿姨订的蛋糕忘记拿了,我去拿一下。”
蛋糕店外面有不少巨大的遮阳伞和干净的木质桌椅,宁叙兴奋道:“小江小江,你就坐这等我回来!”
江景听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木桌上:“你有我妈的订单?”
宁叙:……额。
他还真没有。
然后就变成了宁叙乖乖坐在座位上等江景听回来。
气温抓住了夏天的尾巴,空气依然燥热。好在太阳不太大,还不算太晒,绿油油的叶子包裹纵横交错的枝丫,树下坐着小情侣在亲密交谈,广场上人来人往,看起来很温馨。
几个坐在旁边桌子的小姐姐朝蛋糕店里张望着,不时伴有羞涩的笑声和交谈。
宁叙撑着下巴,透过玻璃,看向正在和店员交谈的江景听。
他今天也没有穿西装,是简单的白色休闲服,但面料和质感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肩宽腿长,姿态优雅,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气质卓然,鹤立鸡群,确实很能吸引目光。
唔……反派的魅力,好大啊。
不仅帅,还有钱,还有权有势,还家庭关系和睦,还双商高,还体贴,还细心。
一个人身上可能有的优点,江景听似乎全占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书里的云千耀不喜欢江景听。
就……挺奇怪的吧。
这一刻的宁叙满脑子“兄弟滤镜”,早就忘了刚开始自己当初还和江景听有过针锋相对的时候。
等江景听拿着打包好的蛋糕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宁叙在冲着对面桌子,正在被家长考乘法口诀表的小男孩打手势。
家长:“三八。”
小男孩扭着脖子看了一眼宁叙,缓缓回答:“呜,二十四。”
“五七?”
“……三十五。”
小男孩的爸爸是完全背对着宁叙坐的,对这场暗度陈仓一无所知。
江景听又笑了。
然后好整以暇地停在原地,看着这个有些顽皮的青年。
神情专注。
“今天怎么……这么磨叽,还都对了。”小男孩的爸爸小声嘀咕:“那四九多少?”
宁叙一手比三,一手比六。
小男孩的脸默默皱起,有点被自己爸爸挡住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使劲看。
“六十三……”
小男孩爸爸:嗯??!!
宁叙:……糟糕。
然后赶紧收回一只手,先比了一下三,又比了一下六。
小男孩赶紧找补:“三十六三十六!!”
小男孩爸爸总算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了,蓦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