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甘的神隐日常—— by烟锁池

作者:烟锁池  录入:08-06

“怎么全身都湿了,掉水里了?”
“醒醒哎冬子!”
张甘才知道先前那女子原来是扛了人过来。
冬子脑袋上还有血,似乎磕到了什么,破了头。
舅舅一摸到,吓坏了,连忙送人去卫生院。
张甘吃完了早饭,舅舅才回来说,人没事,似乎先前有人替他止了血,所以没什么大碍。
冬子人也醒了,说是雨下了一夜,他怕淹着田,一早去挖沟排水,谁知道路黑,田埂边泥滑,不小心摔了,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当下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医院。
舅舅直说奇怪,那人既然帮忙止了血,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人送医,却送到他们家来呢?
张甘心想那女子大概并不知道医院所在。
不过这么看来,透明人确实没有恶意。他们来到这里,只是想逃离原来的世界?不然,为什么要救人呢……
张甘回到家,还是时不时想起那异族女子。
他和庄园主确认了一下,那女子就是偷偷进入庄园的透明人之一。另一个是个男人,不知是不是拖走李禩的人。
离开外婆家之后,张甘就再也没发现两人的任何踪迹。那两个透明人,是在外婆的村子落脚了吗?
张甘坐在屋檐下啃着青瓜思索,大青牛直勾勾看着。
他拿了一个瓜,勾勾手,牛立即大步过来,一口叼住了瓜。
张甘没松手,问:“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来家里?寻常人肉眼看不见的那种。”
青牛幽怨地瞪着他,眼见他不松手,咔嚓一下,咬断了一截瓜,甩着尾巴跑开躲树下吃去了。
张甘:“……”
他看看自己手指,有些透明了,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能去一趟徐乡了。
他打算去了徐乡再回市里。
最近村里挺热闹,也不知来了什么人,路边时不时聚了一些村民。
张甘还没打听呢,村长先找上门了,问他将来工作有什么打算不。
张甘说没有。
村长痛心疾首道:“那哪成啊,你还没三十呢,还能干得很。趁着年轻上进些,以后日子才舒坦,你要是不喜欢城里加班,干脆就在村里干吧,最近村委要搞个助农项目,你文凭高,肯定能发挥个人力量,咋样?”
张甘笑说帮忙可以,上固定班就算了。
村长一时劝不过,又去劝张甘妈。
妈妈笑道:“他那么大人了,自己不想干,谁还能咋的。我可懒得管。”
村长:“那他一直赖着,你还能养他一辈子?”
妈妈:“他要愿意,我就养呗。谁让我生的呢,就算没出息,他喊我妈,我也只能养着不是。”
村长:“……”
他一副这母子俩没救了的表情,摇头离开了。
妈妈继续剁菜喂鸭子。
张甘琢磨道:“要不家里再买条狗吧。”
妈妈奇怪:“买狗干啥?”
张甘:“我过阵子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你要是闷了,可以逗逗狗。”
他想着小猫小狗可以在屋里陪她的,结果妈妈翻白眼道:“我忙得很,可没空闷。你爱去哪就去哪呗,我又没捆着你的脚。”
她好像生气了。
张甘便不再说话。
但他还是要去徐乡看的,他总觉得,如果徐乡的孩子能找到,那么手持镜片失踪的廖伊,有很大的几率也能找到。
他坐在院子里,没一会青牛又过来,探头探脑,看他的碗。
张甘正拿着镜片在看呢。
这镜片看到的末日世界,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没有,那天晚上却看到了那异族女子。
他曾让李禩试过,透过镜片看,也看不到他。
现在,镜片里也看不到牛,眼前只有纯粹的末日世界。
所以,那些透明人是特殊的吗……
青牛靠近来,拱了一下他,盯着装葡萄的碗。
这是又来讨要吃食呢。
张甘把镜片放下伸到它眼前,问:“这东西见过吗?”
青牛眨了一下眼,摇头摆尾。
张甘把葡萄给它,看着它吃,若有所思。
这镜片他曾带入泥人、庄园主、甚至白狐的世界,都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泥人说,它的珠子绝对不要带入其他世界,否则很容易被那里的主人察觉。
所以这镜片不是门牌吧……
张甘把东西收好,不想了。
不过,他觉得这镜片挺有用的,如果能打磨做成眼镜随身携带就更好了。只是镜片无法磨损分毫,他想着是不是能修补一部分,做成单片镜的样式,所以联系了一下廖伊爸爸。
廖老板同意了。
张甘和他约了个大概日子见面,就继续催化粒子。
第十天,他看身体透明得差不多了,便赶去了徐乡。
老徐出了点岔子,摔了一跤,骨折了,这会在家养病呢,哪儿也不能去,正生闷气。
张甘一来,他就委屈嚷嚷道:“小张,他们不让我出去玩!也不让喝酒!”
这告状的语气,家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张甘是他家的娃呢。
张甘道:“伤筋动骨了不能喝酒,等好了,我送您老好酒。特别好的酒,我外公说您一准喜欢。”
老人一听眼睛就亮了。“你外公说好酒,向来是不会错的!”
张甘陪他唠嗑,吃了些东西,便说想再去那老房子看看。
老徐连忙道:“你去你去,我动不了啦,你去帮我找找超超。”
徐家人热情好客,也让他随意走走。
不巧的是,下雨了。
张甘刚到老房子那儿,就哗哗下起了大雨,正好进去躲雨。
沿着屋檐走到伙房,黄狗趴在里边,见人来了,它警惕地起身,看了一会来人,似乎没有敌意,才缓缓趴下,继续闭眼打盹。
这是场大暴雨,风裹挟着雨雾打进门里。张甘连忙掩门,往屋里退。
老瓦房到处漏雨,雨水开始从瓦片缝隙处滴下,有些地方漏得严重,雨珠子甚至连成了一片。
有一处是个例外。
黄狗盘着的那地方,上边明明空了一块瓦,却没有漏雨水,倒有一道光射了下来。
张甘疑惑地出去又进来。
外边乌云翻滚,下着暴雨,哪来的阳光?
可那道神奇的光从屋顶投下,就像艳阳的天,密密实实的树林里透过叶片的空隙进入了一道阳光。
张甘走近那束光,伸出了手。
光里有些暖意,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
这时候,黄狗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光圈狂吠。
张甘没理它,试着站进了光里。

这道光是斜着投射的, 不能完全罩住他。要么上半身,要么下半身会在阴影里, 不过, 蹲下的话就可以了。
超超个子小,即使不用蹲下,应该也能完全站在光里?
张甘试着蹲了一会儿, 脚都要麻了,也没什么变化。
外边雨声小了,似乎快要停了。
张甘等啊等, 等到雨停也没有发生什么。他看了看身体,已经完全变透明。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时候应该已经消失,进入了某个空间才对。可他没有,人还在这老房子里。
他正思考着这是个什么情况, 外边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甘——你在这儿吗?”
有人来找他了。
张甘正要回应, 人进门了, 那是老徐的儿子, 然而他像是没看到一样,问黄狗:“大黄,有没有看到客人?”
黄狗摇着尾巴, 欢快地绕着张甘跑了一圈。
老徐儿子拍了拍自己脑袋道:“哎,我也是傻了,跟狗问什么话。你什么都不懂。”
黄狗着急地边吠边绕着张甘又跑了好几圈。
然而它的主人没回头, 只是扔了一句:“记得回来吃饭啊, 给你留了骨头。”
黄狗落寞地站在原地。
张甘看了看狗子。
他记得老徐第一次带他到这老房子的时候, 黄狗就是这样原地绕着边跑边叫, 原来, 它并不是疯了。
一定是先前小主人也站在这儿,就站在这儿不见了,它在提示!
张甘激动了一下,很快又冷静。
他站在这儿足有半小时了,没消失,但是别人似乎看不到他了。
如果走出光,会怎样呢?
张甘思考着,没有轻举妄动。
他记得先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束光。所以,这光应该不是一直存在的,而是在一定的时间出现。如果离开了,光是否会就此消失?或者,他的身体会恢复吗……
他还在冥思苦想,忽然黄狗又叫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
狗跑过来,穿过了他的身体。
更要紧的是,他发现光好像在减弱,要消失了!
他不由抬头朝那光的源头望去。
这一望只觉得光特别刺眼,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回避。
“张甘不见了?”老徐愣一下,拍桌道,“那么大个人,怎么会不见,你们肯定没有好好找!我自己去找!”
他还挣扎着要下地,被家人给拦住了,哄了半天,说一定把人找回来。
老徐气呼呼地拨了张甘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请稍候再拨。”
徐家每人都打了一遍,愣是谁也没打通。
“他不会悄悄走了吧?”有人疑问道。
老徐可不信张甘会不打招呼就走人。
“他明明跟我说了去老房子看一看,替我找一下超超。下大雨的时候我就说,那房子漏得厉害,让你们去把人接回来,你们咋不听!”
老徐儿子无奈道:“我跟他路上招呼了啊,他说不用,自己躲雨去了,我就没多想。后来雨停了,再去叫他吃饭,就不见人了……”
“等等,老房子那里?超超不就在那边不见的吗,会不会……”亲戚里有人迟疑道。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老徐呆了一下,忽然激动起来,又要站起来。“我要去看看,让我去看看!”
家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张甘不知道大家在找他呢。
他正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探查。
这应该就是那道光来源的世界了,因为这里到处是这样的光束。
只不过,这里的光是从地面投射出来的。
地面怪石嶙峋,有许多孔洞,这些孔洞有大有小,光就从这些洞里射出。
但不是所有的孔洞都会发光,或者说,它们投射出光的时间并不一致,所以光束的分布并不密集。
天空和他透过镜片看到的一样,漂浮着许多灿烂的光点。
太高了,看不清那是什么。而且天空不知为什么,不能长时间注视,否则眼睛就会疼。
张甘只好把目光放到地面。
这个世界到处岩石堆叠,他得慢慢走,然后谨慎起见,避开光束,不能触碰它们。
这里的主人似乎不在,他走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反应。
好在此地不冷不热,走累了,可以坐石头上歇歇,小心避开那些孔洞就好。
一路过来,完全没有看到人的踪迹。
放眼望去,全是石头和光束,没有草木,没有水,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进来,恐怕也很难生存。
张甘心里不由一沉。
他走了半天,这里也丝毫没有天黑的迹象。
手机时间倒是还在跑,但张甘并不确定这里的时间流动和外界是否一致。他带的水粮不多,顶多能撑个一星期。
不管是否能找到人,最好赶快找到出去的办法。否则外边老徐家发现他不见了,肯定要担心。
张甘观察了一下那些孔洞,没有发光的是黑色的。
他走一阵,还看到了一片湖泊大小,看上去就像形状不规则的黑洞,十分可怕。
张甘小心翼翼地没敢靠近,生怕深渊恐惧症犯了,一不小心掉进去。
那些孔洞下面到底是什么,他丝毫不敢试探,甚至没敢扔东西下去。
要是弄坏一个洞,不知道这里的主人会不会找他麻烦。
十几个小时过后,张甘累了,他需要睡一觉来恢复体力。
他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仔细检查了没有孔洞,这才坐下,闲着没事,拿出镜片看了看。
这一看怔住了。
镜片背后呈现的是一个黑暗世界,天空和大地是黑色的,只有地面的孔洞和光束是白色的。
他猛地站了起来。
那些不发光的孔洞很难完全发现,因为它们有时藏在石头缝里,有时又很细小。这下子总算一览无余了。
这样一看,那原本巨大的黑洞变成了白洞,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可当张甘想要努力看清下面是什么时,盯一会眼睛便会受不了,只能放弃了。
他仔细检查了这边的地面,确定没有一点孔洞,这才躺下,安心睡觉。
这一睡就过去了十个小时,醒来天还是亮的。
张甘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这次有了镜片辅助,可以轻松避开小孔。
他在岩石之中小心行进,不时手脚并用,没一会就得歇歇。趁着歇息的功夫,他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岩石没问题,纹理照得很清晰。
地面的光束也没问题,能拍出来。
天空……曝光过度。
黑洞,拍出来还是黑的。
张甘边拍边欣赏,继续前行。
如果没有危险,这里绝对是个旅游圣地。
岩石有着流畅的线状纹理,浑然一体,没有碎石,没有尘土。从岩石间投射出大大小小的光束,非常梦幻。
但张甘的目的是找人和出口,就算找不到小孩,能找到这里的主人也好……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出去,几乎所有的空间都是无限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样走,永远走不到尽头。
但他必须动起来,才有可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所以他现在一边走,一边大喊着超超的名字。
第二次困意上涌,他举着镜片四处看,准备找个地方躺下休息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随后踉踉跄跄往远方跑。
他看到人了!
到了近处,他拿出手机,看看老徐发给自己的照片,这就是徐超超没错!
小孩在一束光中悬浮着,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脚离地,闭着双眼。
张甘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掏了一下兜,找到一颗糖,往光束中丢去。
糖果没有落地。一碰到光,就被俘虏了一样,悬浮在光里。
张甘深呼吸一口气,试着伸手进去。
身体没有浮起来。
他飞快把小男孩拉出了光束。
人倒在他怀里,渐渐有了气息。张甘摸了摸,孩子身体有点凉,心跳微弱。他再看向那束光。
他把超超拉下来的同时,光就消失了。
几乎就在同时,地底震颤起来:“是谁!是谁用石头砸我!”
张甘:“……”
他走了半天,原来这里的主人在地底下?或者说,是在那些孔洞里?
所有的光束骤然熄灭了。
张甘感受到了它的怒气,连忙道:“那不是石头,是颗糖。”
刚才他只顾着拉人,忘了那颗糖,光一消失,糖也失去了浮力,掉进了那拳头大的黑洞里。
“糖……?”
它的声音在地底回响着,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问,“那是什么?”
“人类提取制作的甜味食物。”张甘说。
“甜……?”它又疑惑。
“就是……吃了能令人愉快的东西。”张甘努力解释。
“愉快!”它终于接收到了一点意思,情绪缓和下来,道:“人类确实是个很知道怎么愉快的小东西。”
张甘这才放松道:“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是的……”地底轰隆,震动一下从左边,一下从右边,一下从后边来,就好像它正在四处打量他。
“糖,怎样吃?”它问。
张甘的眼前忽然投射出一道光束,先前掉下去的糖果缓缓飘了上来。
张甘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颗,给它示范:“剥掉糖纸,然后,放进嘴里,含着。”
光束里的糖自行撕开了塑料包装。
“这样?”
张甘:“是的。”
糖粒缓缓落回了孔洞里。
张甘疑惑道:“你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那个声音道:“不能,但是,我能食用人类的情绪。”
张甘惊讶道:“食用情绪?”
“是的,愉快的情绪可口,糟糕的情绪会散发恶臭。”
张甘不由看了看怀里的小孩:“所以你把人类的孩子弄来……”
“啊,原本我们正在愉快地玩游戏,我的病忽然发作,他就被卷进来了。”
张甘奇怪:“病?什么病?”
这些存在还会生病?!
“如你所见,我的世界千疮百孔,需要修补。”
张甘迟疑道:“你是说,这些洞需要堵上吗?”
“不,堵不上。”它悲伤地说。
这个世界忽然扭曲震动起来,地面的孔洞在扩大。
它连忙道:“你快点吃掉糖!”
张甘听话地吃了糖。
世界停止了震动。
这里的主人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不要再谈那些洞了,说说你吧,我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类了。”
张甘琢磨:“我和其他人类有什么不同吗?你这里,除了这个孩子,还有别的人类来过吗?”
“没有。”它遗憾地说,“如果有人来帮忙,我的世界一定很快就修补好了。可惜啊,人类的世界每次只会选出一个人,有时甚至一个也不选。”
张甘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也搞不明白这些存在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是天选之子。
“这很容易分辨,只有被世界选中的人,才能听懂我说话。”这里的主人说。
这时候,张甘怀里的孩子醒了。
“你是谁?”小孩茫然道。
张甘说:“徐超超,你爷爷叫我来接你回家。”
小孩东张西望:“这是哪里,地震了吗?”
张甘说没有。那可能是此地主人说话震动的声音。
这里的主人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不要再谈那些洞了,说说你吧,我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类了。”
张甘琢磨:“我和其他人类有什么不同吗?你这里,除了这个孩子,还有别的人类来过吗?”
“没有。”它遗憾地说,“如果有人来帮忙,我的世界一定很快就修补好了。可惜啊,人类的世界每次只会选出一个人,有时甚至一个也不选。”
张甘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也搞不明白这些存在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是天选之子。
“这很容易分辨,只有被世界选中的人,才能听懂我说话。”这里的主人说。
这时候,张甘怀里的孩子醒了。
“你是谁?”小孩茫然道。
张甘说:“徐超超,你爷爷叫我来接你回家。”
小孩东张西望:“这是哪里,地震了吗?”
张甘说没有。那可能是此地主人说话震动的声音。
他大概明白了此地主人的意思,其他人类都无法与这些存在沟通。只有他。而他之所以能无障碍和它们交流,完全是因为被选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在和朋友玩游戏呢。”超超不哭不闹的,在看了他手机里和徐家人的照片之后,放松地窝在他怀里,回忆当天。
“我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朋友!”
破旧的老房子里,小男孩急忙忙进来躲起。木门后的工具堆里,有锄头铁铲簸箕各种杂物,全是灰。
“爷爷,藏好啦——”他大喊一声,抓了一张塑料布在身上盖住,就屏住呼吸不动。
大黄狗跑过来扒拉。
“去、去,大黄不要捣乱。”超超摆手说。
他蹲了一会,等着爷爷过来找他。
过了好一会爷爷还没来,大黄狗叫了两声,他忍不住从塑料布的缝隙偷看。
狗正对着房顶漏下的光叫唤。
超超等啊等,等得无聊。他猜爷爷一定是又忙得忘了时间,又或者早就猜到了他在哪,故意拖着时间不来,假装没找到。
大家都很忙,只有他很无聊。爷爷说等这个暑假结束,爸妈就会回来接他,去城里上学了。但他不想去。
乡下多好玩啊,就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家搬去了城里,没有什么小朋友和他一块玩了。
而且,爸妈说大黄不能一起去,因为这个,他生气得很,最近都没有接他们的电话。
超超郁闷地想,终于忍不住自己出去了,和狗一起看着瓦房漏下的光。
“爷爷好慢,大黄,我们来玩游戏吧。”
他不放心地又朝门外大喊:“爷——你找到没有呀!”
远处传来老人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哪咯,等等哟~”
爷爷腿不好,是要慢点走。
他拿出玻珠弹子,在那光圈里玩起来。玻珠本就透亮,光照起来,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他弹一下,黄狗就在边上看,珠子滚得远了,会替他捡回来。
因为没有小伙伴,他就自己分饰两角。
“轮到你了哦小小超。”他说着,正要移过对面去打玻珠,忽然顿住。
玻珠自己移动,成功命中了。
超超又弹一下,玻珠又自行弹回来。只要在光圈里,玻珠就会自己动,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家伙加入了这个游戏。
他好奇极了,收起玻珠,放下书包,拿出飞行棋盘。
“你会玩这个吗?”小男孩问。
他抛一下骰子,走完步数,就会有看不见的无形的手接着把骰子扔起来,然后学着他移动玻珠。
“!!”
超超一下子兴奋起来,拿出了背包里所有的玩具,一股脑倒出来,告诉“它”怎么玩。
从那天起,他有了个看不见的玩伴。只活在光里的玩伴。
爷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往老房子跑,但每次去找他,他都乖乖在那儿自己玩,也就没多想。
谁想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慢了点去找孙子,就找不到了。地上只留下他的书包和玩具。
“我也不知道啊,正玩得高兴,忽然好困,就什么也不知道啦。”超超好奇地看着四周。
张甘心想这孩子胆子可真是大,换了别的孩子,遇到这样古怪的事情,再发现自己醒来在陌生的地方,早就吓哭了。
“我不怕哦。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爷爷和我玩一下就打瞌睡啦,我总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才可怕呢……”他低头说。
超超的父母一直在外打工,超超丢了之后,老徐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好了,不得不回来。
张甘看了看孩子,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未长大过。
“这里的时间好像不会流逝。”他对此地的主人说。
他曾经去过读心帝的空间,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奇怪。
果然,对方问道:“时间是什么?”
“你在和谁说话?”超超奇怪地东张西望。
张甘说:“你的朋友,这里是它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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