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过,一些同类会选择接受人类的供奉,成为他们的神,因此失去了永生,没想到是真的啊。”北风帝感叹道,“这应该是某一位死后的宝物。”
张甘愣道:“所以怎样才能找到他?”
“你在何处捡到的物品,就能在何处找到它的线索。”北风帝说。
张甘难住了。
廖老板说廖伊当年是在一个建筑工地的沙堆里淘出来的,别说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回到当时,也很难去追溯沙子的来历。
“沙子的话,河流、地底都有的吧,你需要找到它的域。”北风帝道。
张甘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了。
“域?”他假装不知道。
“它的世界入口与外界连接之处。你进入我的世界,必定经过了风口,那便是域。”
张甘思索道:“所以它的域,在有沙的地方?”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若它是人间供奉的,人间必定有它的踪迹,若不是,它的遗物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除非有人到过那里,将它带出。”
张甘思索起来。“如果接受了人类的供奉,你们就会消亡吗?”
“只要人类不停下供奉,就会一直存在。”北风帝道。“当然,如果是像我这样的,只要有风的地方,不管人类是否供奉,我都永远存在。只不过变得弱小之后,谁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张甘心想这么说来,泥人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救。
他没有提及泥人,只是问起那个镜片里的末日碎月和两个太阳的空间。
“那不一定准确,可能是幻象。”北风帝说,“我也能做到,你看日升,是这样的吧。”
天边果然升起了巨大的日轮。
“日落。”
太阳很快又缓缓落了下去。
“实际上,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张甘明白了,他刚刚就在用镜片看着呢。镜片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仍然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几个光点——似乎有更多的风兽苏醒了。
“但如果那是个镜像,或许是个提示。”
“镜像?”
“是的,那个世界的像。幻象会变,镜像不会变。”
张甘想了想,太阳有时会变成两个,所以那是幻象?月亮倒是一直没变过……
“那么月亮就很值得关注了。”北风帝说。
张甘若有所思。他可能真的忽视了什么?
北风帝说:“没错,你再好好看看。我的世界里,风也是看不见的,但是只要看到风动,你就知道它来了。”
张甘心想那倒是。他一开始的注意力全在这里的草上了,甚至完全没注意到草不是草。“谢谢,我明白了。”
北风帝高兴道:“那就好,你还有问题吗?”
张甘最后问:“你这里,有人类的小孩进来过吗?”
他只是随便问问,廖伊有没有可能进了别的世界。
“你是说未成年的人类?见过一个,但他是从另一边来的,去往了你们的世界。”北风帝说。
张甘吃了一惊。
从另一边来,也就是说,异族的孩子进入了他的世界?
张甘辞别了北风帝, 回到自己的世界时,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妈妈打的。
他拨了回去, 妈妈倒没担心,只是吐槽道:“你手机咋的老没信号呢?要不换一个算了。”
张甘回到家,她也没唠叨, 只是拿了手机过来道:“奇怪,我没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啊……”
张甘翻看手机的浏览痕迹,也没别人用过的样子。
他又问起妈妈那偷儿的事情, 然而最近已经没有人家失窃了,大伙都觉得应该是过年的鞭炮把偷儿吓跑了。
张甘又去菜地里寻找踪迹。
地里还有野猪的脚印,只是已经没有遭到破坏了,仿佛它只是到地里溜达了一圈。
至于人,就更没影了。
张甘回忆起北风帝说的:“那是我见过速度最快的人类, 我的风就是追赶他之后, 丢了一只。而且特别奇怪, 北风穿过了他的身体, 却完全伤害不了他。”
这样看来,那孩子应该也是透明人一族,而且能力不一般。张甘不禁皱眉。
这是第四个了。
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虽说到现在为止, 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来搞破坏的,但也没看出他们有想要定居下来的意思。
张甘这几天都在用镜片观察,没有发现。
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化, 那孩子要么不在这里, 要么和异族女子一样, 并没有恶意。
张甘便到河底找泥人去了。
他不知道小孩在树上咬着苹果, 正盯着呢。
草风悄无声息地在房顶树间掠过, 跟着往河边去。看张甘下了水,他远远停了下来,谨慎地藏在草丛里。
张甘在河底帮泥人捡垃圾。
“原来是你们的节日,我看最近河上面很热闹。”泥人羡慕地说。
天冷了,村子里已经没人下水,它每天都数着日子等张甘来。
“你可以去温暖一些的水域过冬。”张甘说。
泥人摇头道:“我去不了那么远啦。”
它的力量在衰弱,空间也有限。
“不过没有关系,我并不知道冷热,只是有些……无聊。”它游来游去地说。
张甘心想也对,它并不是生物,这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外界春夏秋冬,此处也永远不变。它只是无法阻止垃圾掉下来。
“过去你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张甘问。这些存在过去可是有无限的寿命。
“过去没有时间。”泥人仰望河面,“但是接触了人类之后,不知为什么,看不到人时,渐渐的就有些寂寞了。”
张甘心想怪不得来的时候它正在发呆。
“你有人类供奉吗?”他问。
他想起了北风帝所说的。看来其中的某些存在是接受了供奉,所以成为了这边世界所谓的神仙,就像庙台仙一样。
“没有。那可是很麻烦的。”泥人低头对着龙爪讪讪道,“一旦接受人类的供奉,就回不去了。而且,我也没有替他们办事的能力。”
张甘笑道:“我想你以前一定很厉害,只是忘了自己的能力怎么用。”
泥人叹道:“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没有一点用处了。”
张甘道:“你救过很多人,只是他们不记得了而已。”
泥人小声道:“幸好不记得啦,不然他们会生气。我听说,在人类的世界捡垃圾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张甘:“……”
它又在河底听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言论……
“反正有你来看我就够啦。”泥人摇头摆尾地说,“其他人来了被发现的话,我又要被罚了。”
张甘便继续帮它清理。泥人闲着的时候会把垃圾收拾成一堆,这样张甘来之后,就可以直接装起来,省事多了。
可垃圾还是无穷无尽。
张甘心想这样的惩罚可真是太狠了。或许泥人不记得反而是件好事,否则会气死的吧。
他在泥人的河底忙碌,来回搬运垃圾。泥人会观察河面,告诉他有没有人在附近。没人的时候,他就上岸,把垃圾装上小三轮,然后拉到垃圾站去扔掉。
他走了,泥人探出头来目送,直到小河边有人路过,它飞快潜入了水下,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发呆。
张甘扔完垃圾,继续在村里转悠。
北风帝让他找的风兽,最近也不知躲哪去了,只偶尔在地里留下一些凌乱的足迹,不知去向。
张甘也不着急,先跑外婆家看庄园主,说起上次有人送瓜果的事情。
庄园主抱怨道:“他们每隔几天就会来偷一些吃的,不过这阵子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我正奇怪呢。你说,他们是不是去了别的村子啊。”
它的人类好久不来就算了,连小偷也不光顾了!它的庄园是不是被嫌弃了!
张甘问它几天,算了算,似乎挺久了,就从他砍甘蔗那天开始的。
难道异族女子搬到了他的村子?那些偷吃瓜果的事,是她干的?
可张甘再回到家,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她好像消失了一样。
张甘干脆不想了。
如果另一边的人类只是想换一个世界生存,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如果他们就此销声匿迹,融入这里也挺好的。
所以他又安心下来了。
今天天气比较冷,他在房间翻找半天,道:“妈,我围巾呢?”
妈妈含糊道:“那个啊,我寻思太旧,也不保暖了,给你织条新的吧。”
张甘便没多想,只是没一会又在供桌前看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苹果上系了个迷你的红色围巾,看着喜庆,也挺可爱。一定是妈妈装扮的。
“别织了,一会去集上,咱们买新的。”张甘说。
妈妈说:“正好家里水果不多了,多买些回来。
“这么快?”
“可不,过年走亲戚都送出去不少了。”
于是他骑上了小三轮,一家三口赶集去。
草风站在房顶上,目送他们离开,没跟上去,从高处跃下,看了看,穿过客厅大门,到了供桌前。他拿起苹果和柑橘,解下小围巾,换一个果围上,啃着水果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门前一头牛直勾勾盯着他。
草风吓了一跳。
牛之前明明在院子里吃草,怎么忽然跑这里来了?
他一直是隐身的,但是走到哪,牛的脑袋就跟着转,盯着他……手里的苹果。
草风紧张起来,贴着墙走,然后到了拐角处,匿了。
牛:“!!”
张甘的围巾买回来了,一数,妈妈拿了五条。家里三人,一人一条,他多拿一条是打算送狐狸的,还有一条是给谁?
他回头要问,发现牛抻着脖子往妈妈身边凑,“嗯嗯哼哼”地讨东西吃,妈妈哄牛呢。
张甘脑子里就闪过好笑的画面。
大概,是给牛的吧。
他不知道此时楼顶上三人正在聚集,看着下方。
张甘的视线不经意掠过,三人立即消失不见了。
这天晚上,田边菜地里,三人蹲在一块。
异族女子扯了扯道:“草风,你这戴的什么?”
草风摸了摸他的新围巾。
男子道:“这叫围巾,保暖的。”
异族女子眼神古怪道:“我族又不怕冷,你围着做什么?”
草风急忙扯回来了,道:“冷!”
男子:“我也冷。”
异族女子瞪他一眼:“你不准说话!”
男子笑嘻嘻道:“在这边的世界,女人生气可是会变丑的。”
然而话刚说完,异族女子冰冷的弯刀随即到了脖子边。
男子缩了缩道:“开个玩笑嘛。”
异族女子冷冷道:“我说了不准说话,你听不懂,是要我把你没用的耳朵割下来吗?”
男子举手表示投降,再也不说了。
异族女子这才放下刀,看向男孩道:“你为什么帮这里的人类干活?”
草风愣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什么,小声道:“甘蔗,好吃,交换。”
异族女子:“……”
她扶额道:“你想吃什么,以后我送过来。”
男子又忍不住道:“组长大人,那位大人的庄园没有种甘蔗。”
异族女子狠狠瞪他一眼:“你闭嘴!”
她回头又温和地对男孩道:“草风,你要保证,以后绝不能再做这种事。”
草风慌忙道:“我,暴露了吗?”
“嗯,我已经消除证据了,下次不要再多管闲事,会害了人家。”
草风:“嗯。”
“围巾不要戴了,红色太显眼。”
“不要!”
“……那下次我给你带个别的颜色。”
“不要!”
男孩猛地站起来,原地消失了。
“草风!”异族女子再怎么呼唤,他也不出来了。
男子打着呵欠:“你干嘛要管他的围巾,他不是族中天才吗,最强的隐身技,别说围巾,就是藏一头猪也没问题。”
异族女子冷冷道:“你最好也记住,不要被人看见了,否则被组织清除了,我也救不了你。”
男子笑嘻嘻道:“组长这是担心我死了吗?”
“滚。”
“如果是组长被人看到了,也会被清除吗?”男子漫不经心道。
异族女子冷漠看了他一眼,“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张甘正在查看院子里的脚印。
野猪光顾到他家了。
他想就是那头走丢的风兽。只是奇怪,奶奶日常都在门口坐着,没说看到什么猪。菜园子也没被糟蹋,仿佛只是晃了一圈,看看菜长得好不好。
“……”野兽怎么会关心这个。他真是傻了。
青牛在草地上趴着,张甘院里从不割草,这头牛自己会处理,好吃的啃掉,等它继续长高。不好吃的杂草,连根拔起扔过一边。
妈妈偶尔还会从外边割了鲜嫩的草回来,所以青牛格外喜欢她。
院门从来不锁,青牛也没拴绳,家里对它是全部开放的。不过牛很有分寸,只是在外边转悠,自己吃草、喝水,不会乱进厨房翻东西,更不会进入小楼。
但野猪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它胆子越来越大了——这天,客厅里的瓷砖上也出现了它的脚印。
张甘更加确认了, 这确实是北风帝丢失的那只风兽。它的蹄子和一般野猪不同,只有三个脚趾, 而且第三趾能印出来。
只是奇怪, 脚印在供桌前徘徊。
难道偷吃供品的,还真是头猪?不是人?
然而在那之后,又看不到野猪的脚印了。
它再也没来, 又或者,发现自己不小心留下脚印,不敢来了。
张甘不知风兽是否有这样的智商, 只知道它大概能听懂人话,说不定听到妈妈唠叨,藏起来了。
这可真麻烦。
他还得替北风帝传话呢。
至于偷吃东西,倒是小事。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一头猪。
但是奇怪,从此之后, 菜地里依然有它的脚印踩来踩去, 就是再也没到屋里过。
它好像知道了哪儿干净不该踩脏一样。
张甘盯梢了一阵, 除了脚印, 什么也没发现。
风兽似乎在家里定居下来了。村子里不再有它的传说,只有张甘家地里的菜仍时不时不翼而飞。
妈妈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她向来比较善良,村里娃来偷果子, 从不训斥,会好声把人叫下来,回头还给装上一大袋送家去。小鸟儿来偷吃也不赶, 在那沉迷偷看。
所以这么一头规矩的野兽, 就算她发现了, 也一定会装作没看见、不知道。
张甘心想总不能这样下去, 逮不着它, 万一它跑别的地方了怎么办?
下午,他在菜地里想着这事,忽然手上一痒。
他当是什么小虫子呢,拿起一看手上长出了白色的点点……根须。
“……”
他从北风帝的空间里带回来了不得了的能力!
应该是因为挖着芋头的时候扒拉到了泥土,所以手生根了。
张甘又抓了一把土,果然根系再次生长。
他把手按在土地上,闭上眼睛,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很奇怪,悉悉索索的,有流动性,不知是不是地下有河流经过。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看来风兽今天没在附近,该不会走了?
张甘又试了试,只有土壤才能让手掌长出根系,其他地面都不行,草地也不行,必须得接触土壤。
所以他时不时就在地里逛,一会蹲下来摸摸泥土,看看风兽回来了没有。
奇怪的是,三四天都没有探到它的踪迹。张甘都要怀疑它出事了。
但是风兽能够抵挡刀割一样的北风,几乎刀枪不入,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三儿,挖啥呢 ?”
张甘正在地里转悠,村长路过招呼了一声。
“我妈要做芋头鸡,来挖点芋头。”张甘说。
这块地在院外屋后,是妈妈随手埋的种,也没怎么管,杂草丛生的。张甘挖了好半天才得一些,个儿也很小。
村长道:“这个好吃的,小的也好吃,咱家今年挖了不少,你要不够,尽管过来拿。”
张甘应了一声好。
村长和他唠了一会。
“上河乡最近抓了一头野猪呐,听说就是陆乡放掉的那头,有人说是什么古兽,上边又来人了……”
张甘:“……”
那只风兽果然溜到别地了啊,亏他这几天一直在地里瞎找。
他打听了一下地方,急忙回家,开车找猪去。
风兽出现在有关专家面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风兽死亡,画面会返回北风帝那边。
所以张甘急匆匆回了家,和妈妈招呼一声,就骑着小电驴出发了。
乡下多小路,又绕又窄,张甘一路打听,总算在天黑前找到了人家。
上河乡就在他上次帮大伯砍甘蔗的地头附近。其实同是张乡,只因在水库上游,所以乡里称为上河。
张甘家则在下河。
此地都是姓张的人家,攀亲论故起来,十有八九都能扯上关系,张甘到了地方,很快和主人家攀谈上了。
只是可惜,他问起野猪的事,那人摇头道:“跑啦,专家一到,它就不见了。我也是大意了,早知道装个监控。”
这是个大户人家,庭院深广,主人家其实没逮到猪,因为野猪性情凶猛,背上还有刺,他不敢接近。只是恰好把野猪赶到了其中一个院子里,赶紧关上门,把它关在里头。
可没想到,高墙深院,一夜之间,野猪就不见了。
林业部门来了又走,要不是他有视频,差点就被批评瞎报了。
张甘也看了视频,其实……看不清。
视频很晃,镜头里的野猪更是只有残影。只有张甘这种知根知底的,能确认那确实不是一般野猪,是北风帝的风兽。
“它跑得太快了,要不是家里人多,到处堵它,影子都拍不到。”主人家无奈道。
风兽眼见逃不出去了,立即趴下。所以他们远远拍摄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毛——它把四肢和头部都埋在了毛发里,一趴地上,完全看不出是猪了。
然后才过了一个晚上,院子里就不见了它的身影。
张甘也没走,因为当天忽然下起了暴雨,只好留宿在主人家。
这一夜电闪雷鸣的,一早醒来树枝都被刮断了不少。
张甘一起来,就听主人家兴冲冲跑来道:“抓到了抓到了!”
张甘:“!!”
说是林业部门下了诱饵,在一辆货车厢里放了大量瓜果,把它给困住了。
张甘急匆匆要去看,然而林业部门的车已经走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主人家还拍大腿,“那畜牲是偷啃地瓜被发现的,一定是饿极了才下山找吃的!”
张甘却觉得奇怪。
北风帝说过,风兽食地气,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
雨还没结束,主人家邀请他玩一阵,等雨停了再走。张甘看着天,也只能暂时留下。
大家吃酒正酣,有人跑来挨家挨户喊人:“不好了!山塌了,埋着人了,快去帮忙。”
大伙一听,不论男女都站了起来,两轮的三轮的四轮的车,全都出动了。
张甘到了现场一看,原来昨天一夜暴雨,导致了山体滑坡。
说是滑坡,实际几乎一半的山都塌下来了,土石横贯马路,据说埋了三辆车,一辆摩托车,还有一辆小汽车,一辆货车。
那货车正是林业部门的,车上除了抓到的野猪,还有司机和一位工作人员。
小汽车在前,所以只是埋了后半部,车里的人逃出来了。货车和摩托车在后边,滑坡突然,一时间全被埋住了。
此时也没人去关注野猪了,只想着人不知怎样了。
张甘是觉得自己应该能帮上忙的,奈何现场人太多了,忽然间穿过山石,恐怕会吓到人。
而且滑坡下来的土石厚重,他从没有试过自己的极限,能不能穿过一座山。
但若是不能使用能力,他确实也帮不上多大的忙。救援队很快来了,把试图帮忙的村民疏散了,以免堵塞救援的挖掘机,更怕二次坍塌。
山石混着泥土,就连挖掘机作业也显得有些困难。下边要是也有这样的大石头砸到了车辆,恐怕……
张甘看了一圈,还是决定绕道山的另一边,穿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不久,留在远处观看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挖到了!慢点慢点!”
货车最先被发现了,车厢被一块大石头压扁了,车头还有大量泥土埋着。
“人呢人呢?”
挖机正在小心清理车头的泥土,车厢里忽然发出撞击的动静,有人惊呼道:“对了,里边还有一头野猪的!”
然而厢门被压扁后,已经没法正常开门了,这边挖机扒开泥土,找到了司机,又去车厢撬开一道口子。
“活着活着,都活着!”
一只猪鼻探了出来,委屈哼哼,众人早就听说这猪长得怪了,不由都想看看到底啥样。小猪还没出来,忽然有人喊道:“快跑!塌了塌了!”
上部的泥石忽然滑落,把救援人员埋了。
交警立即扩大了警戒线,救援人员也暂时回避。
下一刻,土里忽然钻出了个脑袋,好奇地探了探。
“野猪!!”
“猪都活着,人呢?快救人啊!”
“奇怪,它咋不跑呢?”
野猪从土石中钻出来,抖了抖,不高兴地鼻子直喷气。因为土石都是湿的,它从土里钻出来,已经变成了一只小泥猪,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绿宝石眼睛也被泥糊了。
它也没跑,原地站着,忽然又回头看,扭身往刚才的泥石堆里钻。
人群注意到了它奇怪的举动,议论纷纷——
“野猪怎么还往里面钻?”
“它居然会打洞!”
“见识少了吧,野猪当然会挖洞啊。”
“呃,没见过那么能挖的野猪啊……”
张甘才想起来,这个家伙是会遁地的!
风兽的速度极快,一下就拱出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出来时咬着一只手往外拽,一边用蹄子刨了刨泥土。
救援人员顺势挣扎一下,爬了出来。队员们也不顾危险,连忙上前扒人,另一个也拉出来了。
老乡们都道:“这野猪有灵性啊,还知道报恩呢。”
风兽在土中灵活游走,挖出的洞恰好为泥石压着的人透了气,骑摩托车的也顺利挖出来了,奇迹般地抢救回来了。
幸存者称土里当时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好像还听到了风的声音,或许是濒死的幻觉吧。土里怎么可能有风呢?
众人想起那只野猪时,却发现它再也没出来。
即使后来滑坡处理妥当,道路清理干净,人们也没找到,它仿佛从地底消失了。
张甘,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张甘妈妈正四处在上河乡打听, 听说儿子去的地方发生山体滑坡了,有点担忧。围观的老乡都回来了, 就是不见他, 也正纳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