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往事—— by云雨无凭

作者:云雨无凭  录入:08-12

“你不用管他,我让他先回去了,”韦舒霞卷起了衣袖,打算协助着丁娇做些什么,她继续说,“你看他那副样子,我怕他打嘉乐,就让他先回去。”
“他还会打孩子?”
“打啊,脾气总之不太好,”韦舒霞择开了水池里两棵青菜,说,“他这种人就是窝里横,表面上看不出来的。”
丁娇轻声地笑,问:“那你受得了他啊?”
“受不了怎么办?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一番谈话,谁都有试探的意味,可她们本性纯良,没有多少“恶”,所以还没办法犀利地交锋;她们能感受到了解、信任等要素都在改变,却具体讲不出什么。
她们原本可以十分要好的,所有的裂痕都是因为那个平庸的男人。
挂面煮好了,丁娇加了两个荷包蛋进去,她喊丁邱闻和徐嘉乐进来端面,说:“吃完了就快去写作业,丁邱闻你都多大了,以后要带弟弟学些好的,不要再那么幼稚。”
“听没听?丁邱闻?”
“嗯,知道了。”
丁邱闻把两碗面都端了出去,徐嘉乐进来拿筷子,他走起路的时候还在一瘸一拐,不过腿脚上没什么显著的伤,他把碗里的火腿肠挑进丁邱闻碗里,说:“哥,这个给你。”
“你不吃?”
“给你吃。”
徐嘉乐意识到了,原来爱情是这样啊,原来爱情是想将珍奇的不珍奇的尽数送出,却仍旧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爱情将不英勇的人变得英勇,将沉默变得直抒胸臆。
丁邱闻吸进去一大口面,对徐嘉乐说:“谢谢。”
他的眼睛里应该是没有那种光的,没有徐嘉乐那种暗自钟情的留恋与哀伤,他尚且没有感受到来自他的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一位有些特殊的朋友,他猜不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成为另一种关系的可能。
也或许,他的内心也滋生出一些特别的喜欢了,只是,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丁邱闻不再犹豫,他和那些曾经的朋友彻底决裂,他耐心地维持着他和徐嘉乐的友谊,并且认为这很重要,他忽然变得豁达,在想,被说“懦弱”也无妨,他很愿意在成年之前就变成一个冷静的人。
他将心里那只野兽彻底地杀死了。
他还是会奔跑,会在远离城市的戈壁边际叫喊,可他已经做不出他曾经对徐嘉乐做的那些事,徐嘉乐近来总是站在墙边的白蜡树下等他,无论晴天还是雨天。
两个人脸上的伤口逐渐地平复了,而关于丁娇的谣言却被人有意地散布,丁邱闻知道,这是那些人换了一种手段的报复。
礼拜五,徐嘉乐带着情绪不高涨的丁邱闻去街上吃火锅。
两个人坐了一个小桌,点的是牛肉、羊肉,还有一些素菜,菜还没有煮熟的时候,丁邱闻已经坐在椅子上啃了半个馕,徐嘉乐把涮好的肉全都夹出来,堆在丁邱闻面前的碗里。
火锅还没开始吃,只是坐着,只是看着对方,徐嘉乐就感受到了极致的愉快,他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丁邱闻把剩下的馕重新装回塑料袋里,开始吃碗里的肉。
“好吃吗?”徐嘉乐问他。
“太好吃了,”丁邱闻的眼睛天生明亮,他用筷子挡住了徐嘉乐的筷子,抬起头看他,说,“你吃啊,为什么全都给我?”
“我在吃,我……看你挺饿的。”
“你也吃。”
“好,”徐嘉乐犹豫了一下,他端起碗接了丁邱闻夹给他的菜,说,“哥,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没有。”
“我觉得你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
“就是因为一些破事儿呗,”丁邱闻弯着眼睛笑,说,“咱们聊一些开心的。”
徐嘉乐却说:“这里没有其他人,哥,你告诉我,心里好受一点。”
“好吧,我告诉你。”
丁邱闻是犹豫过的,他看着徐嘉乐,徐嘉乐却在催他边吃边说。
“我妈没有结婚就生了我,所以我这辈子不管走到哪儿,我都不光彩,”丁邱闻放下了筷子,他脱掉外衣,露出穿在里面的套头运动衣,他说,“说我也就算了,总是说我妈,我受不了了。”
徐嘉乐恍然大悟,他知道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无效的,可还是说:“哥,你没必要放在心上,他们……他们如果看到你不在意,也就不会说了。”
“嗯,我试试。”
这是丁邱闻的心病,从他记事起就存在,伴随他成长到十几岁;他和丁娇承受的不仅仅有侮辱,还有误解和批判,有来自汹涌的人潮的几百种看法。
和平常人不同的是,母子两人总像是生活在舞台上、灯光下,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快要疯了,”丁邱闻说,“可是我必须做一个正常人,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是吧?”
他的声音艰涩,长睫毛往下落,直至尾端覆盖在眼睑上,他的样子可怜兮兮,与从前霸凌别人时彻底不同,徐嘉乐早已经无法记恨那些,现在,占据着他内心的的只有怜悯和爱。
“不说了。”
徐嘉乐抬起了手,用弯着的指节揩去丁邱闻颧骨边缘的亮点,那像是湿的,又不像是湿的。
应该是丁邱闻的眼泪。
TBC.

第75章 无垠梦寐-03
人一生没有几次这样的醉,身心皆是不胜酒力,头晕和头疼一阵接着一阵袭来,走不动路了,就坐在快要打烊的店铺门前的台阶上,徐嘉乐举着没喝完的半瓶可乐,丁邱闻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玉门的月亮剩下细细的一牙,像是烘烤过的软掉的银针,又像是被点燃的指甲的碎片。
丁邱闻借酒浇愁,徐嘉乐一口酒都没喝。
“你害怕吗?”丁邱闻忽然用两只手扳住了徐嘉乐的肩膀,他的下巴搁在他身上,问道。
“害怕什么?”
“怕世界上所有人,”丁邱闻一只手无聊地拨动着徐嘉乐的耳朵,他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怕的,你跟我不太一样,他们不恨你,但他们恨我。”
“哥,没人恨你。”
“有的,我知道,”丁邱闻把鼻子埋在徐嘉乐的肩头,轻轻地笑了两声,他忽然地感触,于是不断地深呼吸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恨我,我什么出身,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用伤心,知道吗?”徐嘉乐尽力地成为一个看起来可靠的人,他侧过脸,将目光落在丁邱闻的鼻梁上,说,“有我在,就不用伤心。”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徐嘉乐自责,随即,那一天的伤处隐隐作痛,然而,大约只是心理暗示,因为伤早就痊愈了,他说,“但只要你被欺负了,我就可以跟他们拼命。”
“这么好?”丁邱闻撒娇一般,声音黏在嗓子里,“呵呵”笑着问。
“对,我不想看见你被人欺负。”
徐嘉乐把可乐瓶子换了一只手拿,用左手整理丁邱闻乱在额前的头发,他见证过他无数种美好的样子,今天却是见证他破碎的样子,觉得痛苦,觉得欢愉,觉得疼惜……
徐嘉乐品味着内心里一百种情绪。
“我以为我很厉害,其实我什么都不是,”丁邱闻将那个自信的、傲气的他放下,他有些脆弱,抿着嘴看向远方,街边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他说,“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保护我妈,嘉乐,我也保护不了你,我很没有用。”
“哥,”徐嘉乐还是不厌其烦地整理他的头发,说,“我保护你。”
“你不行,”丁邱闻在笑,他将徐嘉乐的肩揽得更紧,说,“你不行的,你还小,等你……等你长到十八岁了,你就是我的大哥了。”
丁邱闻忽然捂着肚子笑得喘不上气,喝醉的他口无遮拦,像个小孩,他继续说:“我想再厉害点儿,不是欺负人的那种厉害,而是真正的厉害,等我找了女朋友,娶了老婆,结婚了,我还要成为她的依靠呢……等我有了儿子、女儿,我做爸爸,总不能连打架都输。”
徐嘉乐咬着嘴唇里侧的皮肤,不说话。
“嘉乐,你说……我去学个拳怎么样?哪儿学拳比较好啊?少林还是武当……崆峒派也不错。”
丁邱闻眯起眼睛,看向徐嘉乐,等待他的答案。
徐嘉乐却忙着转移话题,他说:“其实你也不是不厉害,咱们上次输了,因为咱们只有两个人,他们有好多个人,要是咱们人够多,就不会被打得那么惨了。”
“是。”丁邱闻又在揪着徐嘉乐的耳朵玩。
徐嘉乐的表情平静,气息也平静,然而,他的内心再次迎来了慌乱和错愕,他听不得丁邱闻关于妻儿以及婚姻的畅想,哪怕那只是醉酒之后的胡话。
“哥,你知道我以后想要哪种生活吗?”
“哪一种?”
“我以后……想和我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早晨一起醒来,在下班的路上买菜回家,做一顿我们喜欢吃的饭,吃完了饭呢,就去街上散步,走着走着,路灯全都亮起来了,我们继续散步;后来,我们折返回家,在路上买了宵夜吃。不忙的时候,下雨天钻在被窝里,中午起床煮一碗挂面,加个鸡蛋,我和他一起吃,我们可能不在玉门住,而是去一个更好的城市,那里一年四季都有绿树,没有沙子和风。”
丁邱闻闭上了眼睛,他趴在徐嘉乐的肩膀上,轻轻摇晃,问他:“所以,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算了,这些都太不切实际了。”
“不切实际吗?我觉得很好啊,”丁邱闻笑起来,说,“而且听你这么说,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徐嘉乐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矛盾,他再次纠结于丁邱闻乱掉的头发,他继续帮他整理着,说:“你要是觉得好……那太好了。”
接下去的一分钟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喝醉的丁邱闻,几乎要睡着了。
“徐嘉乐,你哥找你!”
这句话总能直接触及徐嘉乐灵敏的耳根,午后的阳光斜斜进来,将地面上一团水渍变成镜子,徐嘉乐站了起来,随即跑了起来,在教室的门外,不需要寻找和张望,他就能看见穿着校服的丁邱闻。
丁邱闻自在、洒脱,浑身都有少年气,他扔出去一罐汽水,由徐嘉乐伸手接住。
“哥,”徐嘉乐挠着鼻尖,待在他身边,很是温顺,问,“有事儿找我吗?”
“晚上去我家,我妈出差了,咱们买烤肉,泡方便面,”转身,丁邱闻的手臂顺势搭在了徐嘉乐的肩膀上,他说,“去我家给叔叔阿姨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从这里可以看见没有凋败的树的绿叶,以及尘埃和飞虫,能看见经过校门外马路上的汽车,以及,楼下空地上走动着的学生
徐嘉乐问:“我在你家睡吗?”
“对啊,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丁邱闻的坏心情终于消失了一些,他在阳光里眯起眼睛,打了个喷嚏,继而,用明亮的瞳仁看向徐嘉乐,说,“多好,而且明天还是礼拜六。”
越是期待,越是要粉饰,徐嘉乐极其平静,他点着头,说:“好。”
没有料到的是,丁邱闻卷起了袖子,他顽皮地笑着,在徐嘉乐的脸颊上揪了一把,说道:“嘉乐,高兴点儿。”
“太好了。”徐嘉乐说。
“还在那儿等我。”
在徐嘉乐的肩膀上猛地拍一把,笑着挥手,然后,丁邱闻踩着浓郁金黄的秋天的阳光,跑远了。
TBC.

第76章 暂存欢喜-01
三天的时间,丁邱闻跑了十多个地方,面试了好几份工作,然而,现实不尽人意,以丁邱闻的年龄和资历,要找一份勉强满意的工作必须耗费时间。他吹着四月傍晚的风,从家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到了小区门口,这时,徐嘉乐的车正好的开了进来,他叫他上车。
丁邱闻愣住了,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去买东西了,堵了很久。”
“好吧。”
好似,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若是要因为正式交往而改变相处方式,反倒会弄得人很不自然。丁邱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就看到——车座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
“愣着干嘛?上来啊。”徐嘉乐用指尖敲打着方向盘。
“这……怎么办?”丁邱闻仍旧胆怯,他不敢妄言,由于不能百分之百断定这是徐嘉乐送给他的花。
“上来坐,抱着呗,”徐嘉乐催促他,“你快点儿,后车要骂街了。”
车门关上,车继续向前,驶进了小区院子,丁邱闻将脸埋进花束里,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玫瑰花的海洋,花瓣上的水珠带来冰凉的、清晰的触感,正落在鼻尖上。
徐嘉乐说:“今天为了给你买这花,上班特地开了车,占了尹燃的停车位,又堵了一路。听我同事说的,这家的玫瑰新鲜,我也不懂,想着又不是买菜,新不新鲜也无所谓,但我又怕买不到好的,所以还是去了。”
“贵不贵?”丁邱闻问。
“贵!贵死了,”徐嘉乐一边开车一边低笑,说,“贵得我肉疼。”
“其实不买花也可以。”
“那我下次不买了,咱们还是去吃上次那个西餐,那个比这个好。”
“嗯。”
即使丁邱闻在内敛地微笑,也无法妨碍他人通过眼睛看穿他的内心,他接受徐嘉乐对他的好,要比他接受别人的爱慕愉快一百倍。他将一大捧花抱在手上,上电梯的时候,徐嘉乐牵上了他的手。
“中午吃了什么?”这是丁邱闻在电梯里绞尽脑汁想出的第一个问题,他的大脑是懵的,灌满了幸福的蜜糖,早已经闪着花火短路了。
“麻辣香锅,米饭,醪糟汤……没了。”
“挺好的。”
“你呢?忙着找工作,中午是不是没来得及吃?”
徐嘉乐牵着丁邱闻的手走出了电梯,他从衣袋里找钥匙,问他。
“吃米粉了。”
或许,比起他们牵手,丁邱闻手里这捧艳丽如酒的花更引人侧目,开了门,他们走进去,徐嘉乐把花接了过去,说:“你换鞋吧,我拿过去放那边。”
“晚上想吃什么?”丁邱闻问道。
“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放好花,徐嘉乐去了卧室。
“等等,我先看看冰箱,”丁邱闻的风衣里穿着方便应聘的衬衫,他一边走路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说,“你帮我把床上的卫衣拿出来,我懒得动。”
“好。”
徐嘉乐应答得响亮,没有过几秒钟,一件衣服从卧室里飞出来,盖在了丁邱闻的脸上,而徐嘉乐站在一旁大笑。
丁邱闻拿下衣服,说:“无不无聊啊你,我走了一天要累死了。”
他脱下了敞开着前襟的衬衫,光着上身,站在客厅的灯光下面,他把卫衣套在了头上,他企图钻出领口形成的洞隙,谁知,却被一阵湿软的亲吻弄得精神恍惚。
徐嘉乐在吻他的胸前,趁他不见天日的时候。
一阵愣神之后,丁邱闻不得不笑,他乱掉了呼吸,说:“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这么晚了,饭都没吃。”
“好了。”
徐嘉乐没有停下来,于是,丁邱闻又说。
有灯的黑夜变成流淌着情感和欲望的逆境,躺在床上的时候,眼里的一切全都摇晃亦或倒转,丁邱闻知道自己不必压抑,他尽情地喘息、呻吟、哼叫,他因为痛苦皱眉,而这种痛苦的滥觞却是——快乐。
徐嘉乐仍旧亲吻他的胸前,然后,听见了金属材质的裤扣撞击地板。
空气中的氧气不够,丁邱闻只能更加频繁地呼吸,他用轻轻攥起来的拳头捶打他的肩膀,说:“下去,下去,洗澡……你下去……”
这一次,并不是草草了事,而是根本没来得及开始,徐嘉乐去柜子里拿睡裤,丁邱闻从床上爬起来,他去客厅里找刚才没来得及穿上就被弄丢的卫衣,然后,去洗手间将胸前的口水擦干。
这是恋爱之后很平常的事,但仔细地一想,又叫丁邱闻觉得难为情。
丁邱闻煎了几天前冻在冰箱里的糍粑,淋上红糖,徐嘉乐在炒青笋和胡萝卜,他尝了两片,又强迫着丁邱闻尝了一片,他问:“怎么样?咸吗?”
“不咸。”
“再炒青椒肉丝,”徐嘉乐拿盘子过来盛菜,他正散发着对烹饪久违的热情,说,“今天太晚了,就随便吃点儿吧。”
“这还随便啊?”
在问着问题拥抱徐嘉乐之前,丁邱闻是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的,他从侧后方抱住徐嘉乐的腰,黏在他身上看他炒菜,他们自然得像每一对相处多时的情侣。
“我再给你煎个鸡蛋?”徐嘉乐征求丁邱闻的意见。
“算了,我不是很想吃。”
“怎么了?为什么发愁?”徐嘉乐看他眉头轻蹙,只好对他笑,问,“是不是因为找工作不顺利?”
“是啊。”
“那就慢慢地找,什么时候找到都行。”
“不工作怎么办?没钱花。”
“有我呢,别的不说,让你吃得饱、住得舒服,没问题的,”徐嘉乐等待锅里的油变热,他说,“我承认我本事不大,这让我一直很纠结,从十几岁喜欢上你开始,你在我心里配得上最好的一切,可我现在给不了你最好的一切。”
丁邱闻在徐嘉乐脸上亲了一口,徐嘉乐立即转头过来,索吻,他对着丁邱闻笑,丁邱闻说:“我什么都不要。”
他说的是真话,只要能拥有徐嘉乐,他可以不拥有其他,他是个物欲很低的人,能适应最简朴的生活,却适应不了简朴的情感,他带着一份浓烈到无法自持的爱情,去迎合徐嘉乐从少年时代生长至此时的仰慕。
他们互相奔赴,却各自破碎、缺口狰狞、难以契合。
TBC.

第77章 暂存欢喜-02
徐鹏抱着小考拉站在后边,韦舒霞穿着一件优雅的春装薄衫,右边手上挂着编织手提袋,左边拎着一些蔬菜和肉,三个人一起进门,丁邱闻无措地站在门里,摸了摸头发。
“邱闻,嘉乐不在啊?”韦舒霞开了柜子拿拖鞋,问道。
“阿姨,他去楼下买东西了。”
丁邱闻接过了韦舒霞手上的东西,他又忙着和徐鹏打招呼,捏了捏小考拉的脸颊,他在担忧自己的样子是否太懒散,看上去不像是徐嘉乐的室友,而像是别的什么关系。
他在想——客厅和卧室里是否有不适宜出现的物品,他又在想——他该给徐嘉乐发条信息,告诉他当下的情况。
“他的胳膊怎么样?”韦舒霞轻轻抬眼,看着丁邱闻,温柔地问道。
“好多了,已经不影响工作和生活了。”
“你呢?最近怎么样?”
“阿姨,我很好。”
丁邱闻借着泡茶的名义钻进了厨房,他一边插上热水壶,一边在手机上敲字,写好给徐嘉乐的短消息,说:叔叔阿姨带着考拉来了,你买完了快回来吧。
他又钻进卧室,打扫昨夜两个人留下的战场,床上的被子正乱成一团,两只枕头都被压得发皱,徐嘉乐穿过的睡衣还随意地丢在床尾。
徐嘉乐回消息:我马上上来了,他们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
丁邱闻皱着眉敲下:我也不知道,我吓死了,现在偷偷地打扫卧室。
徐嘉乐说: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怕他们看出点儿什么。
放心吧,他们看不出的。
徐嘉乐是去买早餐的,为了买到丁邱闻一直想吃的甜粽子,他又步行过两个街口,在一家早点铺前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粽子还是烫的,是豆沙红枣馅。
徐嘉乐把手机塞进了衣袋里,虽然他刚才还在安抚着丁邱闻,可他不可能不紧张,他甚至在一瞬间进入了探查以及防御的状态;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徐嘉乐的视线最终落在手机壁纸上——这是两个人背影的合照,因为冬季的某天在公园遇上了一位摄影爱好者,而拥有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丁邱闻的手放在羽绒服的衣袋里,他微微低头,抬起右脚,正看向地面上的什么,徐嘉乐就走在他的身边,穿着带毛领的皮衣,脖子上挂着丁邱闻的旧围巾。
徐嘉乐把手机重新塞进了衣袋里。
回到家进门,小考拉就扑了上来,他长高了一些,也变得瘦了一些,他说:“爸爸,我来找你了。”
“你们怎么来了?”徐嘉乐抓着小考拉的一只手,问徐鹏。
徐鹏说:“你妈想孩子了,我给昕榕打了个电话,说好的,我俩早上去他姥姥家接的。你妈说你们每天上班也不做饭,正好凑在一起,好好地做顿饭吃。”
“你们给宋昕榕打电话……她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昕榕人家很明事理。”
徐鹏再次被迫加入了小考拉的游戏,陪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摆一辆接着一辆的小汽车,于是,他和徐嘉乐的对话结束了。
丁邱闻把泡好的茶端了出来,他谨慎小心,韦舒霞坐在餐桌旁对他笑,择着菜,说:“邱闻,你别这么客气,还泡什么茶啊,你坐下,阿姨跟你说件事儿。”
“您说。”
“坐吧,坐下说,”韦舒霞择完了菜心,开始一颗接一颗地剥毛豆,她把豆荚放在废塑料袋里,将青色的豆子放入碗中,等丁邱闻坐下了,她说,“我们邻居家有个女儿,比你小一岁,找不到男朋友,阿姨想牵个线,介绍你们认识。”
“阿姨我——”
“你不用想太多,就是认识认识,人家女儿很优秀的,在欧洲留过学,家里也不缺什么,”韦舒霞将声音压得很低,说,“要不是她对嘉乐不感兴趣,我都想把他俩凑成一对。”
“谁?”徐嘉乐的声音很响,他忽然走了过来,将一只手重重搭在了韦舒霞肩膀上,他急躁地说,“你是说德馨?那个身高一米四二的德馨?”
“你胡说什么,人家怎么就一米四二?一米五五以上好吧,而且生了孩子还会长高的,再说了,人家自己有房有车有资产,不要彩礼,还是硕士文凭,你看不上,不代表人家不炙手可热。”
说着话,韦舒霞瞪了徐嘉乐好几眼,她不希望他加入这场谈话。
徐嘉乐看了丁邱闻一眼,丁邱闻正在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徐嘉乐撇了撇嘴,说:“妈,你快别捣乱了,德馨和我哥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要插嘴,走开。”韦舒霞用胳膊肘戳了徐嘉乐一下。
“我哥他——”
“好的阿姨,加个微信聊聊也没什么,”丁邱闻恐惧徐嘉乐会在情急之下露馅,所以以退为进,他不断地对徐嘉乐使眼色,说,“阿姨,我懂你什么意思。”
“真好,”韦舒霞长吁一口气,说,“要是真的能让你有个伴,我也算是替你妈妈做点儿什么了。”
“谢谢阿姨。”
推书 20234-08-12 :等你失恋很久了—》:[近代现代] 《等你失恋很久了》全集 作者:三千风雪【完结】晋江VIP2023-08-10完结总书评数:41013当前被收藏数:55294营养液数:52934文章积分:1,725,531,136文案:1:简嘉暗恋男神好多年陪吃陪玩,陪喝陪聊陪男神熬夜打游戏一年大四的这一晚,简嘉鼓起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