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礼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事闹得太难看,要是什么也不做,我不好给总局里交代。”
翁市长之死一案自然不简单,不只是她的死因不简单,还有她死后居然会闹出民怨来,更加不简单。
杨二笑盈盈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打算?”
言礼道:“这事也只能先拖一拖。我毕竟新到此地,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能够查出什么来?这些事,也都只能慢慢来了。”
杨二道:“的确是这样。要是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言礼感激道:“有了琼姐您这话,我的心就踏实了。不然,我拖家带口大老远跑这里来,人生地不熟,这里警察局里的人又自成一派,我能做什么?”
两人一拍即合,杨二又道:“言礼,我一看你就心生亲切,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做事,我当然不会让你在这里吃亏。”
两人谈了不少话,一会儿,智能系统通报道:“主人,易晨安来了。”
言礼见有其他人要见杨二,便说:“琼姐,既然有人求见您,那我就先下楼了,在楼下等您。”
杨二道:“不用这般见外。这个易晨安,你也可以见一见。他是我的特警队队长,之后,你们应该还会打交道。”
言礼听到易晨安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人的身份。
来这里之前,言礼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了解得足够清楚了。
易晨安,出身非常差,他本来是贫民窟里出生的Beta,无父,母亲也在他几岁时就死了,被送去了福利院,在上学期间,便有小偷小摸的行径,长到十来岁时,没想到他分化成了Alpha。
如果是分化成Omega,之后多会不愁吃穿,被人豢养起来,但一个孤儿分化成了Alpha,却并不会因此得到太多优待,不过他倒是在混□□时因为性情凶悍又身手不凡而出头了。
出头之后,他给好几位有钱有权的人做过事,直到两三年前,他到了杨二身边,开始为杨二做打手。
如今,他已经有了光鲜的身份,特警队队长。
特警队是独立于警察系统的,而且也不属于军部,算是另一条线的军人。
他如今这个身份,是专门为杨二做事。
自从当了这个特警队队长,他就更是坏事做尽。他的特警队因为和白龙城警察系统里的一些人有竞争关系,而他又有杨二这个靠山,算是把白龙城的警察系统压得死死的,虽然大家面上都对他很奉承,心里却不知怎么厌恶他。
听了杨二这话,言礼便明白了。
杨二希望自己之后和易晨安合作。
虽然刚才杨二话讲得很动听,但言礼知道杨二并不是那么容易信任自己,除非他和杨二在之后绑在同一条利益战线上,杨二才会信任他,现在,取得杨二的信任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
言礼道:“这是我的荣幸。”
易晨安进了书房,他向杨二恭敬地行礼问好后,幽深锐利的目光就略略扫过了言礼。
确定是言礼来白龙城警察局做巡查员,调查翁市长的案子时,易晨安就受杨二的命令调查了言礼,他其实不怎么看得上言礼,因为言礼容貌过分俊秀,在特调处又不是从事对外行动工作,只是处理数据的精神分析师,按照易晨安所想,他认为言礼这样的人,只是会看材料的公子哥,在特调处应该也只是坐在那里享受功劳坐等升迁而已,这种人,自然没什么能力。
不过此时见到言礼的真人,他倒不敢对言礼过分轻视了。
言礼虽然容貌比他看的材料里还要更好一些,但他身上的气质和让人不敢忽视的气场,让人知道他应该不是一个轻浮的草包。
杨二介绍了言礼,言礼和易晨安握了手,道:“幸会。”
两人都各有心思地客气了几句,因为易晨安要和杨二谈事情,言礼就先离开书房下楼到大厅了。
言礼走后,杨二坐回了书桌后,道:“你调查的事,怎么样?”
易晨安汇报道:“言礼今天上午组织开会了解了翁梅生一案的情况,不过,警察局那边根本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即使他们那里有什么情况,也不敢告诉言礼,言礼对情况了解得有限。言礼本身不是做现场侦察的,只是一个精神分析人员,他一下午就在信息科看材料。但应该也看不出什么来。”
精神分析在刑侦里,算是较旁门左道的方式,这种精神分析,在云城这种较大规模使用“精神分析仪器”的地方,还算是可以起到一点作用,但是在白龙城这种基本上不怎么开展精神分析数据存储的地方,基本上是起不到作用的。再说,即使有这方面的数据,这边的法院也不认可这个方向的证据。
杨二道:“我看他并不是脑子轴的人。希望他能为我所用。不然,虽然他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但我也不能留他了。”
易晨安道:“是。”
言礼回到大厅,发现又来了不少客人,他出身于言家,又一表人才,是云城特调处来的,不少人都对特调处有好奇,故而他一出现,被人介绍后,马上就成了人群的中心人物,来找他攀谈的人络绎不绝。
夏迟坐在角落里想易晨安的事,他已经找一起交谈的Omega打听了一些易晨安的情况,但这些Omega知道的消息有限,他们只知道易晨安如今的情况,不知道他四五年前的事情,这让夏迟有些失望。
他正发着呆,言礼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伸了手:“夏迟?来。”
夏迟被他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他。
只见言礼正做出邀请他的姿势,他只得赶紧把手交给了言礼,由着言礼把他拉到了他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背。
夏迟顿时发现自己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关注他的时候,言礼已经搂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去,并略低头对他小声说道:“杨特首要见你,你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出害羞的样子就行。”
夏迟这下明白原因了,所谓杨特首,就是这里的主人,是这个地区权力最大的人。既然杨特首要见他,其他人的目光自然会聚焦在他和言礼的身上。
言礼这个善解人意的提醒,让夏迟松了口气,因为他此时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场面。
杨二从楼上下来,她身边伴着何夫人。
何夫人,姓何,名莲衣,是一名女性Omega,看面相,年龄大约在二十多岁,但也许她也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是一名容貌和风情并举的高挑白皙的美人。
夏迟刚才听了不少Omega对他讲的八卦。
因为夏迟年纪小,又是个看着比较懵懂的男孩子,所以特别是那些姐姐们,很喜欢对他普及这里的社交知识。
从刚才听到的信息得知,何夫人本来是名门闺秀,只是她的母亲生了两个Omega,没有生下Alpha继承人,以至于她父亲过世之后,Omega在帝国没有继承权,她母亲因此失去了所有依仗,家业都被族里其他人拿走继承了。她母亲被送到了Omega专门的养老院里去,她和她妹妹则要被族里安排和她们不喜欢的家族联姻,在这种情况下,何夫人不肯嫁人,就做了杨二的情妇。
做了杨二的情妇,有了这个靠山,她家族里便也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和她妹妹。之后,杨二在哪里任职,她就跟到了哪里,在杨二来了白龙城后,她就跟了过来,为杨二主持家中事情,算是杨二身边最得宠和最受用的“管家”和“夫人社交专家”。
而何夫人为什么要和易晨安做“名义上”的夫妻,却没有实质性的夫妻关系,据说是因为何夫人两年前为杨二生过一个Omega孩子,这个孩子没有被杨家认回去,说是杨相不认可这个Omega孩子,所以何夫人就和易晨安“结婚”,给了这个孩子“身份”。这个孩子被登记为“Beta”,就养在这个城堡式的“杨家”的房子里。
这个国家的上层权力阶层制定社会规则和法律来规范公民的行为,但他们自己却并不受这些限制,夏迟之前就对这些事心知肚明,但是这才几个小时,就又听了这么多事后,他还是有些震惊,并不是那么容易适应。
随着被言礼带到杨二跟前去,虽然这位高贵的杨特首应该也戴了减弱信息素的小装置,但夏迟还是很快就感应到了她的信息素,她的信息素比在场其他人的信息素都有特色和攻击性,那种感觉,就像是寒风在吹过一排锋锐的尖刀,带来金属的味道、冷意,以及强大的气息和强烈的侵略意味。
杨特首的信息素这般让人望而生畏,但她的面相却并不凶恶,在长相上甚至和何夫人有一定的相似性,她是一名高贵骄傲又雍容的美女,只是即使她面色温和,眼中带笑,也不让人觉得她好接近。
言礼向杨二介绍道:“琼姐,这位就是我的爱人,他叫夏迟。夏天的夏,迟来的迟。我们刚成婚不久,他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晚宴,又是个内向的孩子,如果他有任何失礼的地方,都请您包涵。”
夏迟因为受杨二信息素的影响,刚才就已经不自觉向言礼身边靠了靠,他这天穿着和言礼相配的礼服,显得身姿修长纤瘦,虽然已经十九岁了,但的确也还小,给人很稚嫩的感觉。
杨二看到夏迟后,愣了一下,挑了挑眉,笑道:“的确还是个小孩子。只是,作为一个Omega,怎么晒得这样黑?”
她的笑里倒没什么恶意,毕竟以她的身份,倒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小小的Omega有恶意。
在周围陪着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其他Omega,多对着夏迟笑了,笑容里各有意味。
因为Omega的教育里,就不需要他们做体力活和在户外晒太阳,的确很难有Omega长得黑。加上Omega的确是以白为美,大家也尽量让自己更白,就更加难得有长得黑的Omega了。
在这种崇尚越白越好的审美观念下,即使夏迟这种非常健康漂亮的浅蜜色肤色,都会被认为是太黑了。而夏迟没有化妆敷一层厚粉把自己刷白的习惯,所以在这种场合就很显眼。
只是,之前没有人提这件事,因为夏迟实则很漂亮,大家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肤色的问题,以至于此时被此间主人提到这个问题,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件事。
夏迟窘迫道:“我……我天生就比较黑。”
杨二温和地对他说:“抱歉。我只是随口一讲,你不要往心里去。皮肤黑点,也没什么关系。”
见夏迟长得漂亮,神色又羞又窘,她又含笑说:“倒也符合你这个名字,夏迟,夏日迟迟,暑意昏昏。看着就有夏天的感觉。”
夏迟更加窘迫。
言礼此时说道:“我第一眼见到夏迟时,就喜欢上他。大约是我皮肤较白,又晒不黑的缘故,所以,我比较喜欢夏迟这样的肤色。”
周围一群人赞扬言礼真是个对爱人体贴的好丈夫。
夏迟不认为言礼是真心就喜欢自己这一款肤色较黑一点的人,他认为言礼只是为他解围。
之后,晚宴进入了酒会和舞会的环节,大厅里变得更加热闹。
夏迟被言礼带着跳了两支舞,就不愿意再跳了。
杨二作为全场最有权势的人,是在场最受欢迎的Alpha,她为人很随和,又很爱讲话,如果有其他Omega或者漂亮的Beta向她献殷勤,她几乎谁都不会拒绝,所以,也难怪她会成为一个万人迷和中央空调。
当然,因为她地位极高,这些人即使得到杨二的柔情相待,他们也不敢得寸进尺,只是感激涕零地表达倾慕,在杨二把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后,他们也只得赶紧退下了,不敢死缠烂打。
明明在学校里学的是一个Alpha只和一个Omega相配,而且Omega不应该同自己丈夫以外的Alpha接触,很显然,在这里根本没这些限制。学校里教导Omega要以内敛和顺从为美德,在这里显然也并非如此。
夏迟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往一边一转,突然再次看到了易晨安。
易晨安在之前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宴会大厅,他此时才在一边角门处露出身影,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和何夫人长得非常像,是个玩偶一般可爱的小娃娃。
夏迟马上猜到那个小孩子就是何夫人为杨特首生下的孩子。
夏迟想了想,对一直搂着自己同人讲话的言礼小声道:“言礼,我觉得有点累了,我可以到窗户边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吗?”
这是言礼加入白龙城上流社会社交活动的第一场宴会,因为他身份高贵,又是来自行政中心云城的最高调查局,加上杨二很看重他,有显然招揽他的意思,所以这里的人,大家都愿意来和言礼打好关系、攀交情,言礼在这场宴会上便成了大忙人。
夏迟初时还非常认真地做着自己的社交工作,记着每个介绍给自己的人,但他很快就真觉得累了烦了,因为人太多了,根本记不过来。
言礼看夏迟的确变得心不在焉,知道他是真的累了,就说道:“行,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夏迟赶紧道:“不用了,我就去那边窗户边坐坐。”
夏迟指了宴会大厅东南边的窗户,那里有沙发,有纱帘,有仆人照顾,有好几位觉得累了的Omega都坐在那里,言礼便同意了,道:“你去吧,不要在这里面乱走,以免出什么事。”
夏迟点头应了,在言礼放开自己后,他就赶紧绕过宴会厅里锦衣华服的人群,走到了窗户边上去。
这时候,因为小女孩儿不断挣扎,易晨安只得把他抱着的孩子放下了地,那孩子目光四处转了转,发现夏迟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望着她,她胆子极大,不再理会和人小声谈事的易晨安,自己就迈着小短腿往夏迟这边跑过来。
夏迟的信息素是没药香味里带着水果的甜香,很吸引小孩子,这个小孩子的信息素则像是寒风中的雪莲似的,她扑到夏迟坐的沙发上,望着他看。
夏迟不会带孩子,只能学着讨好孩子地开始勾搭她。
他把茶几上的葡萄拿给小女孩儿,问:“你吃吗?”
小女孩儿灰色的眸子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似的,但她脸上探究的神情则表示她对夏迟很感兴趣,她默默拿过夏迟手里的葡萄,放进嘴里慢慢吃起来。
夏迟又从茶几上拿了纸巾,把她嘴边粘上的葡萄汁水擦了擦。
小女孩儿看来对他很满意,就趴到他的腿上,一边玩夏迟的手指,一边慢慢吃葡萄,即使夏迟尽量为她擦嘴了,但她还是把夏迟的裤子上弄得到处都是葡萄汁水和口水。
等易晨安来找小女孩儿时,小女孩儿已经和夏迟玩得熟了,夏迟的衣服也基本上被小女孩儿吃的葡萄和喝的水弄得没眼看了。
因为夏迟这天穿着浅色的礼服,紫色的葡萄汁水在上面特别显眼。
易晨安认出了夏迟的身份——言礼新婚不久的小爱人。
夏迟长相上和四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五官长开了而已,但他气质变了不少,在四年前,他就是个较沉闷的野孩子,如今的他,已经被规训了四年,变得举止高雅不少,和四年前是天壤之别,所以易晨安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四年前被自己抓过的那个Omega。
易晨安过来抱小女孩儿:“淼淼。”
何淼淼不说话,却不让易晨安抱了,她推拒了易晨安的手,继续趴在夏迟的怀里,和杨二非常像的眼睛里分明就是杨二那种骄傲和不着痕迹的冷漠。
易晨安可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虽然他心下不豫,却依然笑着,道:“淼淼,我们去找妈妈,好吗?”
何淼淼迟疑了一瞬,还是没接招,紧紧抱住夏迟的脖子,说:“妈妈。”
夏迟:“……”
夏迟一脸窘迫和尴尬,只得搂着何淼淼,以免她踩在自己腿上摔了,不安地对易晨安道:“怎么办?”
易晨安对夏迟歉意道:“麻烦你再抱她一会儿,我去叫她妈妈过来。”
夏迟点了点头。
一会儿,何夫人过来了,一看何淼淼这副黏着夏迟的样子,就又好笑又好气,她拿了纸巾给何淼淼擦了手,才把她接到怀里。看夏迟衣服都被何淼淼弄得又脏又皱,她就非常歉意,道:“抱歉,言夫人。看这小丫头把你衣服弄得这么乱了。要不,你随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因为几人都围在这里,言礼此时也过来了,何夫人又对他表达了歉意。
针对何夫人说的,去给夏迟换身衣服的建议,言礼想了想后道:“夫人,您这里的衣服也不一定适合夏迟,我让家里的佣人送一套衣服来给夏迟换下就行,从我家过来,不费什么时间。”
何夫人道:“那麻烦你了。”
何夫人亲自为言礼和夏迟安排了一间客房,用来等夏迟的替换衣服。
从客房的阳台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还有大海上的点点光亮。
夏迟有些窘迫地坐在客房里的沙发上,言礼则在房间里转了转,似乎是在不着痕迹地做检查。
言礼在客房门口接到了衣服,就拿来给夏迟换。
夏迟被言礼看着,颇不自在,但还是由着言礼站在旁边,在他的帮助下,换了一身礼服。
言礼为他整理好了衣服,又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轻声说:“做的不错,夏迟。”
在来之前,言礼就要求过夏迟,希望他可以在宴会上和杨特首的家眷交好。
换了衣服从客房里出去,言礼就联系何夫人说,因为夏迟累了,加上他们刚搬家来白龙城,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要告辞先回家。
何夫人刚在哄何淼淼睡觉,此时专门来送了他们。
因为何夫人对两人的另眼相待,已经回书房处理公务的杨二还亲自出来送了两人到大厅门口。她对两人的这番优待,自然又看在很多人眼里。
坐了车回家,言礼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回卧室洗澡。
夏迟心想,这人是真的有洁癖。
言礼去洗澡,又叫夏迟,“你过来,我和你说事。”
夏迟:“……”
夏迟精力旺盛,他其实并不觉得累,但是被言礼这样叫来叫去,他就真想上演一番言礼嘴里的“累了”。
夏迟跟去了言礼的浴室,言礼倒毫不在意在夏迟跟前袒/露/身体,他脱了衣服在淋浴下冲了下/身体,就进浴池里去一面泡澡一面叫站在旁边的夏迟:“你今天做得很不错,亏你想得到,和何夫人的那个孩子玩到一块儿去了。”
言礼语气较轻松,听不出里面的其他情绪。
夏迟还在想易晨安的事,易晨安很显然就是当年抓他的那个人,而且是想要贩卖他的主谋。
当年,高玉清让警察局去查度假村关着Omega的事,警察局报告的答案是“没有什么Omega”,说明易晨安那时候,就应该是和警察局有关系的,不然那处警察局自己就有Omega的需求,而Omega是稀少的有限的,他们和易晨安肯定会形成很强的竞争关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易晨安,但很显然那时候不是这样的。
易晨安是害了他父母的罪魁祸首之一,而且他当时不只是抓了自己一个Omega,他过手的被他谋害的Omega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人就是个满手都沾染了罪恶和鲜血的刽子手。
但夏迟如今没想到要怎么让易晨安为此付出代价,而且,他还要找到当年他报警和他父母报警的那些警察局里的工作人员,或者找到当年那个总管,或者找到高姐姐找人调查他父母死因时提供线索的人,才能了解更多事。
夏迟呆呆愣愣的,言礼微微皱了眉,从浴池里站起身,伸手一拽站在旁边的夏迟。
在夏迟回过神来时,他就是一惊,因为他被言礼拖进了浴池里。
浴池里汩汩冒着温热的水,夏迟红着脸,感受到言礼身体的某些变化。
夏迟很不自在,不自主地推拒了言礼。
言礼一面为他解衣服扣子,一面说:“在发什么呆?”
夏迟想爬上浴池而不得,尴尬道:“我没想什么。”
“不要对我撒谎。”言礼道,“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夏迟心说他怎么总是能迅速知道自己在撒谎呢?再说,为什么不能对他撒谎?他又不能控制自己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夏迟窘迫道:“我怎么对你讲我在想什么?我没有办法让你知道我的所有感受。”
言礼笑了笑,他贴近夏迟,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亲了亲他的耳朵,说:“你直说就行了。”
夏迟脸更红了,被言礼亲吻过的地方,更像是着了火一样。
言礼从他的耳朵亲到了他的唇瓣上,柔柔地贴着亲吻,声音也不由低哑了很多:“怎么了,看你心思很重的样子。是不喜欢去参加宴会应酬,是吗?”
夏迟的确不爱这种应酬,不过,为了接近易晨安和何夫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他轻声答道:“不是的。”
言礼已经把他的衣服给脱光了,手贴着他光滑的背,问:“那是因为什么?”
夏迟身体发软,想了个很好的答案,说道:“今天突然接触了很多人的信息素,感觉有些头疼,脑子像是混了泥水一样,都没法转动了。”
言礼点了点头,很理解地说:“的确会的。”
他温柔地看着夏迟,道:“我想也是这样,那我俩自己待会儿,会好受些。”
言礼靠坐在浴池里,让夏迟靠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水流抚过两人的皮肤,两人的信息素也像是浴池里的水汽一般,不断混合纠缠,环绕着两人。
夏迟浑身发软发热,身体和心中都升起一种想和言礼更加亲/热的渴望。
夏迟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言礼,言礼同样也并不了解自己,两个人才相处短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相知相爱呢。
但身体却并不像思维,会理智地去分析问题,认为应该怎么做,它有它自己的需求。
夏迟感觉有些悲伤,他想到自己十三四岁时,妈妈给他讲性教育课时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是Beta,他从小在一个男女组成的家庭里生活长大,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每个人在家里各有位置和责任,大家互相尊重对方和为对方着想。
他曾经以为,自己如果足够幸运遇到相爱的人,要和对方组建家庭,也会是像父母这样的家庭。
这就是他曾经认为的,爱情和幸福生活。
妈妈说:“你是男孩子,不要轻易就和人发生性关系,除非是互相相爱的人。你和她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们爱对方,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就不管住自己。你们爱对方的话,就要为对方和自己,以及这个行为负责任。只有负责任的爱,才是真正的爱,不然,就只是欲望。”
夏迟当时听得懵懵懂懂,只是记住了,不能随意和人发生性关系,其他也不是很明白。
夏迟满脸绯红,他很想和言礼接吻,想和他有更深入的关系,但他却又在心里想,我爱他吗,他爱我吗?我们又是为什么要有亲密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