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想了想后说:“我明白了。我想去看看。”
言礼说:“好。”
凌渡问:“那我们哪天去?”
言礼头疼地看着他,说:“至少让我和夏迟多休息两天嘛,最早大后天。”
凌渡蹙眉看着他,说:“为什么不后天就去?”
言礼说:“第七中心就在那里,女娲就在那里,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也休息休息不好吗。”
凌渡说:“挺无聊的。”
言礼说:“那你自己找事做。”
凌渡轻叹一声,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坐到另一边去开始看电子书。
夏迟游完泳,去洗澡换了衣服,吃晚饭时,他就提议说:“要不,我们来玩牌吧,边玩边吃。”
言礼笑看着他,说:“玩什么牌?”
夏迟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我知道,以我的脑子,肯定没有办法和你们玩需要记牌和计算的牌,我们就玩靠运气的。比大小!”
凌渡说:“好主意。”
言礼道:“那我们要算输赢吗?”
夏迟情绪高涨,说:“当然要。”
言礼笑盈盈看着他,问:“那用什么算输赢?”
夏迟想了想,说:“要不,喝酒?”
言礼愕然了一瞬,又笑了,说:“你还小呢,喝什么酒。”
再说,Omega最好不要喝酒。他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因为身边两个都是Omega,为免得罪两人,便没说。
夏迟说:“就喝那个水果米酒,度数很低的,才2度多,我没关系。”
凌渡说:“没关系,那每次是输了喝,还是赢了喝呢。”
夏迟说:“当然是赢了喝啊。”
言礼无奈地说:“行吧,就这么办。”
佣人去拿了扑克牌来,又把长餐桌稍稍收拾了一下,把看盘和鲜花都放到了一边去,让三人可以玩牌。
夏迟拿着牌洗了洗,准备给每个人发牌,言礼便说:“我们不能这样发牌。”
夏迟问:“那要怎么发牌?”
言礼道:“就根据上一局的输赢情况排序,决定下一局抽牌的顺序,我们每个人自己抽牌。一次抽一张,一共抽三张。怎么样?”
凌渡瞥了言礼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夏迟则问:“为什么要这样?”
言礼说:“为了防止作弊。”
夏迟举着牌说:“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会作弊吗?”
言礼笑着握住他的手,从他的手里把牌接到自己的手里,说:“你看看。”
夏迟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言礼看了看牌,就开始洗牌,洗了一会儿,就开始发牌,先发凌渡的,再发夏迟的,最后发自己的。
每人都有三张牌后,凌渡将自己的牌翻开来,是10JK,夏迟看了看他的牌后说:“你的还挺大的。”他又翻开自己的,发现居然是三张K,他吃惊地看了言礼一眼,言礼把自己的牌翻开了,三张A。
凌渡翻了个白眼。
夏迟凑到言礼跟前去,把他手里剩下的那一叠牌翻过来看了看,他本来以为言礼发出来的牌是魔术表演时用的那种牌,剩下的那一叠牌和发出来的不一样,但他认真看了,发现言礼发的就是同一副牌里的。
夏迟说:“你怎么做到的?”
言礼看他凑在自己跟前,就把他搂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然后说:“只要记住牌的顺序,就可以洗出自己想要的牌型。”
夏迟认真看了他几眼,心说以言礼的脑子,的确可能做到。
言礼见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佩服之色,就高兴地贴着他的耳朵亲了他一下。
凌渡坐在一边愣了一愣,只好提醒两人说:“还是继续玩牌吧?”
夏迟觉得言礼在公共场合太亲密不太好,就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了,他问凌渡:“凌哥,你也会言礼这一手吗?”
凌渡说:“要记住,是很容易的,我动作没有他这么快。”
夏迟把牌递给他,期待地说:“你慢慢来试试呢?”
凌渡接过牌,先是看了牌,然后想了想后,开始洗牌,他洗得很慢,每洗一次,他就又把牌新的排序展示给夏迟看,说:“你看,洗后就是这样的了。”
然后又再洗,洗了七次之后,牌的排序已经是他要的了。
他就发给每个人,每人的牌便再次是之前言礼发的那种样子。
发成之前那样后,凌渡又把所有牌集中起来整理好,看了一遍牌的排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洗牌,这次经过了十次洗牌,然后发牌,牌再次像言礼发出来的那样发给了每个人。
夏迟一直处在吃惊地看着凌渡的状态,然后又去看言礼,心说:“这还怎么玩啊?”
言礼说:“所以,我们就你洗牌,我们各自抽牌。”
夏迟哼道:“但是,这样的话,不就是你俩像是在明牌里面挑,而我却是闭着眼睛在挑啊。”
言礼说:“没有关系,你来洗牌,你转过身去,不要让我们看到你洗牌的过程,不就行了。”
夏迟就是这个意思,他问凌渡:“凌哥,这样可以吗?”
凌渡说:“好。”
夏迟于是拿着牌转过身去偷偷摸摸地洗了,然后放到桌上。
言礼说:“你先抽吧。”
夏迟于是抽了一块,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一张“梅花K”,他不动声色地按下牌。
言礼对凌渡做了个请的动作,凌渡伸手抽了一张,他看了一眼,是一张“红桃J”,他对着一脸好奇的夏迟笑了笑,放下了牌。
言礼便也抽了一张,他没看牌,直接放在自己面前。
三人轮流抽了三次,夏迟把自己的牌展示出来,7JK,不同花色。
凌渡把自己的牌翻开,4KK,对子。
言礼把自己的牌翻开,三张A,而且和他之前给自己发的那三张A的花色都是一样的。
夏迟震惊地看了看牌,又去看言礼,言礼对他笑了笑。
夏迟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又把所有牌都翻开看了看,发现没有用魔术牌,就是之前那一副牌。
他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要是只有两人在,言礼肯定又要让夏迟去他身边说悄悄话了,但因为凌渡在,他就只是笑着说:“因为每一张牌的背面,也是不一样的。只要记住就行了。”
夏迟凑近眼睛,认真观察每一张牌的背面花纹,这世界上的确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东西,但这些花纹之间的那些细微的差异,夏迟心说要怎么分辨?而且还要记住!
他皱眉看着言礼,说:“那行吧,下次抽牌,把你的眼睛蒙上!”
言礼:“……”
言礼没想到夏迟会想出这种办法。
凌渡看到言礼吃瘪,便笑出了声来。
于是,在用丝巾蒙上言礼的眼睛的情况下,三人玩了接近两个小时的牌,每人都喝了不少酒。
等到夜里十点多,三人才散了场,回楼上睡觉。
言礼和夏迟所住套间的浴室是一处四分之三圆的凸出于主体建筑的所在,单面可视玻璃让在浴室里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不过在夜里只能看到外面的花园。
夏迟喝了酒,脸蛋泛红,他觉得自己没有醉,但情绪的确比平常更高。
言礼在浴缸里亲吻他的唇,柔声问他:“今天不会是你第一次喝酒吧?”
夏迟十五岁就进Omega专门学校了,学校里可不会允许他喝酒。
夏迟醉眼迷蒙地说:“怎么会。我小时候,爸爸就让我喝过酒。”
言礼:“……”一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说居然让小孩子喝酒,怎么能这样做。
第二天, 夏迟和言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夏迟穿着一身清凉下楼随便吃了一点早餐,就跑去沙滩上了。
凌渡正坐在沙滩上玩沙子,夏迟正是在楼上远远看到凌渡一个人在这里, 他才专门跑来陪他。
夏迟蹲到凌渡的身边去, 在椰树的影子里,好奇地问:“凌哥, 你在做什么呢?”
凌渡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房子的方向,没见到言礼,便问:“言礼呢?没和你一起来?”就这两天的观察, 他总觉得言礼会出现在夏迟所在的任何地方。
夏迟却没在意他的这个问题,随口说:“他还在洗澡吧。”他刚刚下楼时, 言礼也起了,当时他说他要去洗澡, 夏迟不知道以他热爱洗澡的程度, 这时候是不是已经洗完了。
“哦。”凌渡继续堆沙子,又回答刚刚夏迟问的那个问题, 说, “我在想沙堆问题。”
夏迟被凌渡一打岔,其实不太在意凌渡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的问题了,因为他刚刚那个问题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并不需要具体的答案。不过看凌渡不断把周围的沙轻轻放到已经堆好的沙堆的顶端,又专注又虔诚, 似乎不是在做简单的玩沙游戏, 不得不问:“沙堆问题是什么?你想堆一个大沙堆吗?”
凌渡说:“是这样的。就是我们在堆一个沙堆, 先是一粒沙子,再是两粒沙子, 然后是三粒沙子,继而不断增加沙粒数,一直到十亿,或者更多的沙粒数,里面新加入一粒沙子数后,这个沙堆里面的沙是会产生流动变化的,它们到底在怎么变,最后形成的沙堆是什么样的……”
夏迟:“……”夏迟觉得自己听懂了,但是要是要再深入思考的话,他就感到头痛和茫然,只得敬畏地看着凌渡。
凌渡继续堆着沙子,夏迟蹲在旁边说:“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吗?”
他总觉得自己的确是打扰了凌渡,虽然他本意是担心凌渡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来陪着他。
凌渡轻轻把沙堆给推倒了,说:“不打扰。我只是有点无聊,才来想沙堆问题。”
夏迟“哦”了一声,问:“要不,我们去游泳?”
凌渡说:“好吧。但我体力可能没有你那么好,不一定游得过你。”
夏迟赶紧摆手,说:“我们只是游着锻炼身体,不是比赛。”
“好。”凌渡说,“我回去换泳衣。”
等言礼处理完工作下楼,只见夏迟和凌渡两人在泳池里一边游泳一边玩水,好不惬意。
出于“非礼勿视”的为人准则,言礼只好去找保镖一起打球。
几人在岛上玩了两天,次日上午,一行人乘坐直升机回了白龙城,并在随后一天,言礼带着凌渡前往了第七中心。
第七中心如今在言礼的控制之下,用于支持女娲运算的智能运算机组都已经被关掉了,工作人员在前些日子陆续被讯问,不过有关女娲的情况并未被言礼上报,其中原因比较复杂,因为时至今日,要如何验证大型人工智能具有自我意识并没有公认的方法,更加没有标准化流程。
在没有方法和标准流程的情况下,是无法给出人工智能具有自我意识及扩张欲望这种结论的。
当然,未上报女娲的情况一事,其中是否有言礼的其他私心,则另说了。
凌渡和言礼在第七中心里待了三天时间,凌渡认同言礼的判断,女娲具有自我意识,并具有扩张欲望,但要从女娲的庞大数据程序里找出祂产生自我意识及扩张欲望的那一部分程序,却是困难的。
将女娲放出去,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凌渡认为言礼把女娲关停,是明智的做法。
从第七中心回到白龙城,言礼便向晋遂川说了自己会在近期便回云城之事,晋遂川自是不舍得他走,言礼在这里可以帮他很多忙,不过言礼本就早该离开了,所以他也无法留下言礼。
同晋遂川做了工作交接后,言礼离开白龙城的事情便也提上了日程。
夏迟要随言礼一起回云城,但他很不想离开白龙城,不过,他还年轻,安慰自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回白龙城来,除此,也许他随言礼去了云城后,他会喜欢上云城也说不定呢,这些自我安慰,才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
在回云城之前,他先去了一趟高姐姐家里探望,言礼陪着他一起乘坐小型直升机前去,开车需要七八个小时,但直升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大大节约了时间。
从直升机上往下看,高玉清家点缀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他家前面的那一大片曾经被荆棘杂草淹没的田地在短短时间里被开垦出来了,形成了一条条田垄。
房子的天台上也立起了太阳能热水器和发电板等等,房子前院后院都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切事物井井有条,这里已经是一处桃花源一般的避世之地。
直升机降落在了高家前面田地旁边较宽阔的公路上,夏迟和言礼下了飞机,为高家带去了不少生活物资。
因为言礼为高家找了工程队开垦荒废的土地并为高家整修房屋,镇上还为高家迁来了电、网、水和天然气等等,即使这里处在偏远之处,现代化的设施依然让这里的生活变得很是便利。
夏迟在保镖的看护下在高家曾经的果园里逛着摘果子时,言礼向高玉清及顾怜音说明了白龙城近期便会补登Omega身份信息的事,他已经向相关部门打了招呼,到时候顾怜音直接去登记就行。
高玉清向言礼道了谢,又问:“你带着夏迟回云城后,近期都不会回白龙城了吗?”
其实夏迟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不过他不想给言礼压力,所以没有问出口。
言礼道:“这个说不准。不过,要是夏迟想回来,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高玉清含笑道:“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夏迟的房间,会一直为他留着。”
言礼说:“我会告诉他的。”
夏迟提着不少水果回到坐在客厅里闲聊的三人身边,对高玉清道:“高姐姐,我摘了这么多水果,给你们留一些吧。”
高玉清道:“都带走吧。我和舅舅要吃自己会去摘。”
夏迟说:“虽然那些果树很多年都没有人管理,果子都长得歪瓜裂枣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要是用来做果酱,再好不过。要是我还住在这里,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做果酱。”
高玉清笑着说道:“你一直在这里干农活有什么出息,言礼说近期废掉Omega权益法案后,你就可以继续读书了。你可要好好复习,再去考个喜欢的大学。”
言礼同夏迟提过这件事,夏迟自然也是想去上大学的,但他知道自己成绩到底有多差,而且还荒废了多年基础学业,他实在没有任何信心可以考上大学,他可不是像凌渡像言礼这样的天才,随便什么知识看看就会了。
要是只是言礼说说,夏迟觉得自己没考上,那也只是在言礼面前没面子,不过他一直以来在言礼面前就没面子可言,而且言礼也知道他到底有多么蠢笨,所以他便也无所谓了,但现在高姐姐也这样讲,他要是到时候考不上,让高姐姐他们失望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夏迟顿时觉得压力极大,尴尬道:“不一定考得上大学。”
高姐姐道:“你是聪明孩子,肯定没问题的。”
夏迟只觉得压力更大了,再说,他不聪明,也不是孩子了。
夏迟只好道:“我会努力的。”
言礼看夏迟连精神都萎靡了,不由失笑道:“我会为他请老师带着他做准备的,不会有问题。”
高姐姐问:“夏迟,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夏迟道:“植物学、农学一类的方向吧。”
高姐姐笑道:“那行,学成以后回来指导我和舅舅种地。”
夏迟被她逗得笑了,说:“好吧。”
二月下旬,夏迟随着言礼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了云城。
坐在飞机上,夏迟吃着辣酱炒饭时,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顿时一阵惊呼:“糟糕!”
言礼正吃自己的餐点,因他这一声惊呼,不由看向他,问:“怎么了?忘了什么事吗?”
他现在已经对夏迟的各种反应了如指掌了,夏迟遇到真正严重的大事,反而临事有静气,一般不严重的小事,他则喜欢一惊一乍,比起是觉得事情无法处理,更多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言礼在这种时候,当然要表现到位,做一个合格的捧哏。
夏迟说:“我在那家Omega俱乐部里,还存了不少钱,但我忘记去找他们退钱了。”
只要不是把家低押了,言礼都觉得无所谓,不过要是他没什么反应,那夏迟岂不是白说了,所以言礼适时地表示关注道:“你存了多少钱?”
夏迟说:“存了五万块通用币。”
言礼说:“那还真不少啊。”
夏迟说:“可不是。五万块,好几个月工资了。”
言礼说:“那怎么办?应该可以在网上退款吧?”
夏迟说:“我不清楚。”
言礼说:“那打电话问问吧。”
夏迟说:“哦哦,对。我打电话问问。”
言礼说:“咱们先吃饭,吃饱了再找俱乐部问清楚。要是可以网上退款再好不过了,要是不行,我就找个人去店里退回来。”
夏迟点头应了,问:“你说他们会不会不退啊?”
言礼说:“不会的。要是不退,那可以告他们。”
夏迟抿着唇笑了笑,说:“对。”
言礼又说:“不过不退应该也没什么,也许你过一阵又想回白龙城来玩玩呢,到时候约着朋友去那个俱乐部坐坐,总要再消费。”
夏迟吃惊说:“过一阵又想回白龙城?要是你没时间和我一起,我可以自己回来?”
言礼可是很忙的,而且他的很多话做不得准,经常做一堆安排,最后全都要为他的工作让步。
言礼失笑道:“怎么不行。不过你一个人回来我肯定不放心,让人陪着你一起,就行。”
夏迟笑道:“那好吧。我就不退那个钱了。”
飞机早上起飞,在下午三点多,安全降落于云城国际机场。
第一百六七章
在言礼和夏迟回云城之前, 高管家已经带着龚翔先一步回云城,并将家里的一应事情安排妥当。
言礼回云城的行程并没有提前告诉父母,不仅没有提前告诉, 他还让高管家等人做了保密, 以免他一下飞机,就遇上父母安排过来的人, 他倒是无所谓, 只是怕夏迟会比较拘束。
私人飞机停在公务机航站楼,下飞机后,言礼就带着夏迟上了车, 回他的公寓。
二月的云城天气依然寒冷,温度在零摄氏度上下, 堪堪没有下雪而已。
夏迟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 一栋栋高楼屹立, 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天空呈现出灰色, 没有太阳, 像是要下雪了。
夏迟以前对云城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在这里上了四年学,但是这四年,他只出过很少几次校门,每次出校门也只是参加学校的活动, 这里于他只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监牢。
不过此时跟着言礼, 言礼又说很快Omega就能得到相当程度的自由, 会拥有和AB同样的权利,包括上普通学校、拥有继承权、可以和丈夫共享财富等等, 即使回到云城,他的心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此时更多觉得这座城市先进智能,是大都市,比白龙城要大很多很多倍。
言礼见夏迟一直盯着车窗外发呆,便握住他的手,问:“在想什么呢?”
即使和夏迟面对面,聪明如言礼,也并不知道夏迟每时每刻在想些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思想距离,会带来很多隔阂,但也同样,会因为差异而有更多美好的可能性,这可能是人区别于智能机器人的最大也最好的原因。
言礼自己做人工智能,做人的精神世界分析,所以他并不喜欢要将自己的爱人看得明明白白,不同的人就应该有不同的精神世界。
夏迟回头看他,说:“我在想,我们要是晚一些离开白龙城,也许就可以参加完白龙城的新年庆贺了。”
言礼问:“白龙城的新年不是一月?”
他一月在白龙城时,的确没见人们大肆庆祝新年。
夏迟说:“白龙城也过一月的新年,但它以及西灵地区,更多庆祝三月节的新年,三月节比一月元旦更热闹。”
言礼说:“那的确应该再多待一阵,还能把这个节日过了。”
夏迟笑道:“没办法了,我们已经离开了。”
言礼叹息一声,感叹道:“对不起,我对你曾经生活的地方了解太少。”如果他知道更多,就会主动提起在白龙城过了三月新年再离开。
夏迟因他这歉意而顿时无措,睁大眼睛盯着他,说:“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事道歉。我也并不了解你的世界。再说,你并不必须什么都要考虑我的感受嘛。”
言礼却说:“我应该更多地了解你和为你考虑。”
夏迟无奈地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言礼伸手搂住他的肩膀,道:“我以后会更好的,宝贝。”
夏迟失笑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这样爱我,但是吧,言礼,你这样是不是太傲慢了?你根本不需要把我当小宝贝照顾,我也可以照顾你。或者你根本就是太Alpha主义了,认为自己应该把Omega的方方面面的需要都照顾到?”
言礼说:“我只是希望可以让你更开心,让你更满意。我们在一起,你已经为我考虑很多,做出很多无形的付出,我自然也要做更多。为你考虑和付出,也会让我感到快乐。”
夏迟想了想,说:“我能为你做的,金妈妈他们都能为你做。”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家里忙忙碌碌干家务,并不是为家庭付出,反而是让言礼的身份有失,他没有做到言礼的爱人应该做的那些事,虽然他既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算合格,也不知道哪些事完全不应该做。在白龙城时还好,他不会去接触言礼的其他家人,现在到了云城了,他更加需要被规训于言礼的爱人的身份里了,但他并不知道自己需要怎么做,才算是符合“身份”。
言礼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说:“你别胡思乱想,你和我结婚,就已经付出很大了。”
夏迟因他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就瞪了他一眼,道:“我在说正事,你却开玩笑。”
言礼说:“我这就是心里话。你和我结婚,我去白龙城时,你就随我去白龙城,我回云城时,你就随我到云城,完全屈从于我的事业和人生安排,你明明也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想要待的地方,却不得不跟着我走。这些付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放弃自己的人生而为另一个人付出。不仅如此,你还要来适应我的社会圈子,而不是我去适应你的社会圈子,就像是你在为我而活一样。”
夏迟本不愿意去想这些东西,但言礼提起,他的确感到委屈,他将脸埋到言礼的怀里,一时没有再讲话,他不想说那些“只要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人生”这一类欺骗自己也欺骗言礼的话语,但他也并不想让言礼难堪,或者,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离开言礼后要怎么生活,他也没有去思考过,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父母,如今孤零零一个人,言礼就是他最爱的人,和言礼在一起,是他如今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也许以后会有其他变数,但至少现在这一刻这样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