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8-18

宁咎倒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和阎云舟坐在这茶棚里,忍不住四处观望了一下,阎云舟倒像是常客一样开口:
“店家,两碗阳春面,一斤酱牛肉,再加一壶茶。”
“哎呦,这位爷会吃,小店的酱牛肉可是祖传的秘方。”
宁咎瞧着上来的那一盘色泽诱人的酱牛肉就已经食指大动了,早上吃的到这会儿早就消化了,他是真饿了,尝了一口:
“嗯,真是不错,你尝尝,这牛肉做的还真好。”
简简单单的阳春面,配着牛肉,迎着阳光在这棚子里吹着微风确实是十分惬意了。
同桌的人瞧着是个书生的样子,看着宁咎和阎云舟的年纪以为也是进京赶考的:
“两位官人也是到京城去吗?”
“我们啊,我们刚从京城里出来,到北边去。”
宁咎正回话的间隙,便瞧着远处有几个人衣衫褴褛地过来,为首的人一身鸦青色衣衫,却发髻散乱,但是面容却十分周正,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他的目光在茶棚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阎云舟的身上,当下便冲他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的病好了,意气风发,我废了

第148章 陈年醋坛子(上)
那十几岁的小公子一身轻纱锦缎,虽然面容有些脏污,衣衫也有些破损,但是单看着这料子便不是普通人家的能有的。
那小公子脚步极快地带着身后的几个仆从到了阎云舟面前,十分有礼地施了一礼,那双晶亮的猫儿眼都亮了一下:
“言公子,这样巧,您也去京城吗?”
他这一声叫正在挑阳春面的宁咎都撂下了筷子,看向了身边的人,那目光很明显是在问“你认识?”
阎云舟也被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给弄的愣了一下,周云溪很显然是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没认出自己,随即开口提醒:
“言公子,我是周家的老玄,多年前您在去江南的路上救过我们一家,您还记得吗?”
阎云舟看着眼前已经长得玉树兰芝的少年,这才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插曲,瞧着这一双黝黑儿的猫儿眼才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多年前那个故作镇定挡着母亲身前的小男孩儿联系起来。
“啊,原来是周大人家的老玄,叫,叫…”
阎云舟微微眯眼试图搜寻他的名字,周云溪正色施礼,开口:
“周家三子周云溪。”
宁咎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不过听着像是阎云舟救过的人?
只是听着这少年一口一个言公子,若不是读错了音节,便是并不知阎云舟的身份,阎云舟也没有什么架子,招呼他坐下:
“坐下说吧,你这是进京赶考?”
“是,言公子您也是到京中赶考吗?”
宁咎笑着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披着马甲的阎云舟和少年说话,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打趣:
“他没有,他乡试就没过,如何能进京赶考?”
周云溪听他奚落阎云舟有些不悦,但是良好的涵养还是让他先问了对方身份,阎云舟也笑着开口:
“这是我的王…我的同窗,也是乡试落榜了,我们准备去北境看看。”
宁咎…真是不肯吃亏。
周云溪怔怔地点头,落榜了,那还是别多言了,年轻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阎云舟心中好笑地开口:
“你这是中了举人?”
周云溪年刚十七还稚嫩着,眼前的恩公落榜了,他便拘束了不少,只是干干点头:
“啊,侥幸得中。”
这下不光是阎云舟就是宁咎都多看了眼前的少年两眼,范进中举的故事他可是知道的。
这举人可不好中,这少年瞧着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得中举人,这年纪放眼这一届的春闱考生中都是相当年轻的。
阎云舟笑了,冲他举了举杯子:
“如此年纪得中举人,确实是年少有为,到京中莫要紧张。”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怎么瞧着衣衫褴褛的,可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事儿?”
近来是各地考生进京赶考的日子,各地州府都有官兵在沿途官道把守,就算是流寇作乱的地方应该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撒野。
何况瞧着周云溪也带了不少的人手,身上也不曾带伤,应该不是遇到了流寇,只是如何弄成了这幅光景?
周云溪有些汗颜,也知这一身有些失礼:
“我是走水路来的,自白堤河而下,却不想前几日大风,船的桅杆被吹断了,船也侧翻,周身之物都掉落河中,幸得那日周边有一队渔民的小船经过,我们这一船的人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阎云舟微微皱眉:
“入京的盘缠也没剩下吧?”
周云溪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阎云舟抬起手:
“暗玄,取两百两银子给周公子。”
周云溪连忙推拒:
“不用的,言公子,您大恩我们家都无以为报,我哪能还要您的银子啊?没事儿的,我随身的玉佩没丢,到了京中总能典当出百两银子的。
而且我外公在京中也有店铺的,我已经差人去送信了,他们应该很快便能来接我。”
“这银子不算是给你的盘缠,便算是给你中举的贺礼吧,好生复习,来日若有所作为便算是你谢了我这二百两银子。”
阎云舟和宁咎再一次启程之后,宁咎才忍不住问出声:
“那小公子是谁啊?怎么叫你言公子?”
阎云舟也回想起了那许久之前的往事:
“那时候我父兄还在,我经常不在京中的四处跑,那段时间江南水灾之后流民骤增,沿途不少落草的,路上正巧碰到周家一行被劫,我带着几个府中的家将救了他们,那时我化名言琚。
算起来这事儿都有十年了吧,那时候周家那小子才一点儿大,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挡在母亲身前,都过了这么久,那孩子还能一眼认出我还真是难得。”
宁咎手拉着缰绳,笑了一下:
“王爷对自己的这张脸是多没有清晰的认识啊?但凡见过你一次,想要再认出来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瞧着那小公子守礼知恩的。
说不得周家将你的画像都画下来挂在家里呢,认出你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不过,这小周公子倒是出息,官宦世家吗?十七岁便中举参加春闱,确实优秀。”
阎云舟也颇为赞许地点头:
“周家不算是什么世家大族,不过应该也算是官宦之家,在当地也算有些名望。”
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阎云舟侧头打趣地和宁咎开口:
“周振海应当也算是勤勉,我少去江南,了解的不多,不过这位周大人为官的名声远没有当年大婚闹出的动静大。”
这一听就是八卦的味道,宁咎立刻转头:
“快说吧,吊我胃口。”
“我也是早年救了他之后,听人说起的,这位周大人不是家中荫庇封官,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但是娶妻却没有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的嫡小姐,而是娶了一个商贾之女,也就是周云溪的母亲,似乎因为这个事儿还开罪了几个同僚。”
宁咎知道这个时代的商人和他们那个时代的商人可不一样,士农工商,商贾虽然富有,但是社会地位却算是最低的。
有身份的人家,尤其是官宦人家,哪怕是没有封爵,也走不了仕途的二公子都不会娶一个商贾之女,更何况周振海是年纪轻轻的进士?
“这倒是确实是有点儿意思了,不会是图人家钱财吧?”
别嫌他心脏,毕竟这年头就是做官也是需要银子来打点的,商贾地位虽低,但是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阎云舟也笑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当年我听说的时候,也有不少的人说他是冲着吴家的银子去的,后来倒是也没再见过这位周大人,不知道如今如何,不过瞧着周云溪这般有出息,这周大人应当也是个端正的人。”
十几岁的举子并非绝无仅有,但是数量也绝对不多,若是周云溪真的出息,这一次进京便能高中进士,这般的年纪就算是在殿试的时候陛下都会多看他两眼的。
这一次出京,没有上一次去凉州时那样的清闲,却也不似从前赶着去北境那样的急行军。
阎云舟和宁咎白日都是在骑马,晚上若是赶在途中县镇关城门之前进去了,便到客栈留宿,若是没有赶上便到附近的驿站留宿。
晚间的时候宁咎还是有些不放心阎云舟的腿,沐浴之后便掀开人的裤腿看膝盖有没有红肿,嘴里还不住地唠叨:
“你也别刚好一些就放飞自我,真当这是好腿呢?也注意着点儿。”
这样的言论一路上阎云舟已经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他次次都是认真地应着:
“知道了,这一天下来我们歇了四五次脚,这路程还不及从前能走的大半多,没事儿的。”
不过宁咎还是用药油帮他热敷了一下膝盖,这种手术过后膝盖最忌着凉,两人并排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宁咎翻过身搂着阎云舟的腰身:
“这一次重建随州还要建成上次那样吗?”
上一次的随州城底下都被挖空了,那不是一代之功,若是建造成那样恐怕很难,阎云舟也搂着他的背:
“不用,随州这个大杀器用过一次便没用了,再者因为随州的陷落,原来的河道也有不少都已经改道了,无法再恢复。
这一次的随州城并不是建造在原址上,而是在原随州城偏西北的位置,主要是加强城防,坚固城墙。”
宁咎想到上一次的那一战,残忍确实是残忍,但是战争就是这样,只有你死我活才是战争。
阎云舟是在两日后到随州的,他都没有在幽州驻脚,而是直奔随州大营,随州城虽然还没有建起来,但是随州大营却已经在此驻军了,阎云舟和宁咎骑在马上远远便看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的驻军。
军中最前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提前得到旨意回来驻守随州的李寒还有张慎,他们从前便是随州的参将和副参将,这一次重建的事宜着他们协助,必然是事半功倍。
两匹马在军营前驻足,黑压压的一营的将士齐齐单膝跪地,有些跟随阎云舟多年的老兵,甚至眼睛都有些泛红。
他们本就是边军,非召不得进京,这几年中,李寒等人每一次去京城都会去王府,却次次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阎云舟病重的消息更是时常传出来,此刻看着安然在马上的人,没有人不激动,山呼王爷的声响几乎响彻天地,阎云舟的手也抓紧了缰绳,今日的一切他又何尝能想到。
他不但再一次踏在了北境的土地上,还是和宁咎一同回来的:
“都起来吧,陛下特旨,随州将士驻守边关苦寒之地,功在社稷,今日大宴三军,这后面的酒都搬来了。”
阎云舟下了马,亲自拉了李寒起来,李寒在年前大比之后便回了北境,那会儿瞧着阎云舟的身子虽然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是腿上依旧受不得累,出行多走一些都要人扶持,他忍不住打量那人的腿:
“王爷,你的腿?”
“你们王妃本事大。”
李寒听了这话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后面:
“我就知道王妃,啊,不,侯爷,定然有办法。”
他这话音光落下,一个人影便冲宁咎扑了过去:
“宁公子,你可回来了。”
扑上去的不是别人,可不正是此刻在李寒手下当差的邹小虎吗?虽说之前在京中邹小虎是见过宁咎一面,但是那一共算起来也没见面多长的时间。
这一次他听李寒说王爷和侯爷要来北境负责随州重建,他简直兴奋的几天都没睡着觉,就等着今日呢。
宁咎对邹小虎也十分纵容,看着他扑上来要行礼忙给扯了起来,还颇有现代礼节性地抱了他一下,毕竟在这个时代,邹小虎对于他的意义和别人还是不大相同的。
一定意义上来说,邹小虎可算是他的铁杆,他可记得,当初这孩子那么害怕阎云舟,都能为了他的命令仗着胆子拦住要出门的人。
这一抱可不得了,邹小虎全身僵硬,阎云舟眼睛微眯,一军营的将官都一幅自求多福的表情。
“宁,宁公子,我,那个,我…”
宁咎笑了:
“你傻了?”
阎云舟看着那一个逗趣,一个脸红的人,再一次想到了当年邹小虎教宁咎骑马的事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咎,宁咎也不再嘚瑟了,省的打翻陈年老醋。
这一晚因为阎云舟到,军营内外都是分外的热闹,李寒早就命不值守的兵将出去打猎了。
从阎云舟治军的时候,便不禁止不值守的将士打猎,毕竟从前他们时常粮草不济,打猎也能让将士偶尔打打牙祭。
现在李彦做了皇帝,北境军再也不会有从前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但是这打猎的传统却还是留了下来。
户部,工部和兵部的官员也到了,这一晚也算是让这些京官和军中将领照个面,毕竟日后还有好些事儿需要配合呢。
宁咎进了营房之后便发觉阎云舟不理他了,为的什么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凑到了那个进了营房便取下墙上弓箭擦拭的人跟前:
“哎,干嘛不理人啊?”
阎云舟抱着弓箭转过了身子,给他留了个后背,宁咎好笑,转而又到了他跟前:
“王爷,瑾初?吃醋了?”
阎云舟语气凉凉:
“宁公子对随州颇有功绩,外面的人等着你庆功呢,还不抓紧换身衣裳等着出去庆贺。”
宁咎笑着坐到了他身边,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闻言点点头:
“也是,方才小虎还说特意猎了我爱吃的鹿和兔子,王爷也更衣吧,一会儿你也跟着有口福了。”
说完人就真施施然去换衣服了,阎云舟都气笑了,真是知道怎么气他。
晚间阎云舟和宁咎自然是坐在了主位上,右下手是户部和工部的人,左下首是随州大营的人,阎云舟率先举杯:
“诸位能共聚于此,皆是奉皇命重建随州,随州的重要不需本王强调,接下来的日子诸位同僚都当尽心竭力,铸好这北境的第一把剑。”
军中的豪放,将士的热情是最有感染力的,李寒是跟着李彦一路杀到京城的嫡系,又是从前随州的参将,如今在朝中的武将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而他也并非莽夫,席间频频和户部和工部的几位主事敬酒。
论品级,李寒自是高过几个主事的,但是这建城,并非他所长,修筑排水沟渠,指挥建造屋舍,设计街道排布,这些事儿多还是要工部的人来,一杯一杯的酒下去,生疏倒是消弭了不少。
场上也热络了起来,宁咎不喜应酬,再说他算是陪着阎云舟来的,也无需和谁应酬,便直接下去看着那正在烤的兔子了。
没一会儿邹小虎便凑到了他身边在,阎云舟在后面便看见那两个圆圆的脑袋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过了一会儿都不是说笑了,邹小虎看向宁咎的时候一脸的羞怯,而宁咎反而眼睛晶亮,阎云舟越是看越是不爽,但是此等情况若是他去叫人回来那才是笑话了。
邹小虎此刻还不知道有一道目光已经快把他抹脖子了:
“宁公子,我还猎到了两个墨狐,皮毛很好,油亮油亮的,正好您可以和王爷做围巾用。”
宁咎听说过这北境是有墨狐的,只是从未见到过,之前洛月离穿了一身没有杂色的雪狐狐裘便算是珍惜了,不过这通体如墨的墨狐却比雪狐还要稀有:
“难得你还记得我啊,成,一会儿我让人去取。”
“宁公子,这兔腿好了。”
宁咎用刀割下来了两个,拿着其中一个转身去找阎云舟,却见那人不怎么搭理他,他猜到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却笑着逗他:
“尝尝,这兔腿香,配醋最好了。”
阎云舟直接便干进去了一杯酒,宁咎晃了晃一边的酒壶,已经见底了,这人毕竟身子刚好,他忙抬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少喝些,你还在吃药呢。”
人声鼎沸之下,倒是也没人注意上首两人在说什么,阎云舟的声音也只有身边的人听得清:
“病秧子惹人厌烦了呗。”
宁咎…怎么都到这种程度了?未免这人再说出什么没良心的话,宁咎直接低头开口:
“再胡说你信不信我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亲你?亲到你下不了床。”
阎云舟纵使是年少的时候胡闹了一些,但是到底还是被正统礼教教养长大的,宁咎要真是耍起野路子,他还真不是对手,手立刻拉住了身边的人:
“你别胡闹。”
“哦,现在说我胡闹了,不知道刚才谁说那没良心的话。”
阎云舟语塞。
晚间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日席间后面,免不得来往敬酒,阎云舟着实是喝了不少,他的酒量自然是不俗的,只是因着身体的原因还真是许久都没有这样喝酒了。
眼角有些泛着红意,面上也带上了点儿绯红,衬的那原本就俊逸的五官更加出众,甚至带了一丝只有宁咎看的出来的欲色,这样的阎云舟,宁咎连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舍得,半扶半抱的将人扶到了营房中。
一边嘱咐暗玄:
“去让人端两碗醒酒汤来。”
阎云舟倒是不至于喝这点儿酒就醉了,只是怕他许久没喝,胃脘难受:
“怎么样?胃里有没有不舒服?”
宁咎的手刚刚探到那人的上腹,手腕便被一个火热有力的手掌扣住,抬头便对上了那人幽深又略带危险的双眸:
“宁公子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想要让本王下不来床吗?现在不想亲了吗?”
带着酒意却异常熟悉的气息靠近,宁咎的身上也徒然生出了一股子的火气,这能忍吗?

第149章 我抱过你的
因为阎云舟的身体,这段时间,又是吃药,又是手术的,两个人的频率是直线下降,宁咎好歹也是身体好,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忍住他这么撩拨?两人谁都不甘示弱,都不记得是怎么挤到一个浴桶中去的。
阎云舟的手扣在宁咎的腰间,宁咎的手圈着对方的脖子,吻激烈又热切,不像是吻,倒像是在打架,攻城略地,火花迸溅,浴桶中的水都被溅出来了不少。
一股火从下到上,这个季节的夜晚倒是还不算太热,只是阎云舟沐浴的水一般都要热一些,对关节好,再加上两人这激烈的动作,宁咎更是一头的汗,身上的火气更重。
氤氲水汽之间,他抬眼便撞进那深俊的眉眼间,如建模一样的五官,哪怕是这样进的距离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来,一个念头忽然便涌上了宁咎的心头,这样一个人被压在身下会是如何的神情?
凭什么被压的人是他?这种念头一旦升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却还不等行动腰间便是一痛,是阎云舟微微用力扣了一下他的腰,两人的唇分开,阎云舟抬起了一只手,带着老茧的手从水中抬起,点在了宁咎的唇角。
那双漆黑入目的眼眸定定落在宁咎的脸上:
“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事儿呢?嗯?”
仿佛被戳破了心意一样,落了下乘的宁咎有些羞恼,同时心中的不平更甚,从前是顾忌这人半死不活的身子,他才没有争个上下,现在病也好了,他何必委屈自己?
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落实在了手上,手顿时便凑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可惜他眼前的人是阎云舟,人就在眼前,阎云舟若是还能让他得逞,那还真是白活了,还不等宁咎偷袭成功,浴桶中便“哗啦”一声,水洒了满地。
宁咎的腰间一轻,便被人搂着腰整个人从水中被带了起来,他的手刚要不老实,一个力道便不轻不重地捏在了他的手肘上,当下手便是一麻,就这一个间歇的功夫,阎云舟已经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出了浴桶。
“阎云舟。”
“叫夫君。”
“滚蛋。”
算起来两人也认识这么久的时间了,宁咎抱过阎云舟不少次,不过貌似这人还没抱过他呢,阎云舟将人放在了床上,两个人谁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宁咎用腿勾了一下站在床边的人,哼笑了一声:
“算起来这好像还是王爷第一次抱我吧?”
话音落下那人的眉眼微深,一股极深的情绪在眼底涌动,声音略带了些沙哑,他抬手将宁咎额角的湿发理到一边:
“抱过,从王府大门一直到我们的院子,从院子到大堂,我抱着你拜堂,入棺。”
宁咎脸上的笑意徒然僵在了脸上,心中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眼圈骤然酸涩一片,眼前似乎都能看到那个画面,阴阳相隔对他来说只是短暂的三个月,他知道自己没有死,知道他们只是被隔在了两个时空。
但是阎云舟却是切切实实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看着他死在他怀里,内疚于没有给他一场完整的婚礼,守着他的墓碑活死人似的过了三年。
他一把搂过那人的身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以了一个炙热的吻,仿佛在昭示他的存在,他的回归一样,两个人的体温都在升高,没人知道是谁先滚到床上的。
就在宁咎感觉那人要到他上面的时候,立刻醒过来神志,腿上一个格挡便挡住了那人的动作,声音还带着一丝喘息不定:
“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转到我家了,王爷说是不是?”
阎云舟现在再不知道宁咎是打的什么主意就是傻子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的人:
“想犯上作乱?”
宁咎一身反骨:
“笑话,什么叫犯上?你是哪门子的上?之前那是我顾忌你半残,不忍下手。”
阎云舟…他怎么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宁咎就挺不服输的和他干架,输了才躺平的?只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戳破:
“好,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宁咎却是刚要翻身而起就被一个力道给压制了回去,他再次用力,还是没起来,额角的青筋都崩了起来,整个人在暴躁的边缘:
“你先放我起来。”
阎云舟有些好笑地开口:
“你都起不来还想压我?”
宁咎这幅身子虽然是比之前那侯府小少爷的结实一些,但是到底和自幼练武,武将出身的阎云舟有本质区别的,就是从前阎云舟身子极差的时候,危急时刻他的反应和力道都不弱,还不说现在身子好多了之后。
宁咎感觉到了阎云舟身上的火热,与从前总是体温低的时候倒是不同了。
不似从前那人待他的温柔,这一次这人的身上带了一股骨子里难以压制的强势,阎云舟缓缓低头,却是直奔宁咎的脖颈,就像是野兽盯住那最脆弱,可以一击致命的地方一样,浑身都是进攻的模样。
他吻在了宁咎的脖颈处,甚至用牙微微咬了一下那人脖颈上的肉,却不舍得用一点儿力气,声音却又闷又有些恶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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