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是不是该叹一句你长大了,知道用你哥的命来保全这王府的荣华富贵了?”
阎云枫紧紧地捏住了拳头,眼睛一片通红,他也是看他本来就要死了,才会动手的。
阎云舟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阎云枫有些慌了,爬过来要拉他的衣服,阎云舟身形摇晃:
“纵你到如此地步,是我的错,我不会杀你,但是这焰王府也留你不得了。”
阎云舟扯过了衣服抬步出了门,宁咎和暗玄他们都等在外面,里面的声音他们方才也听到了一些,宁咎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甚至不敢想阎云舟此刻的心情。
阎云舟神色怆然,唇上那最后一丝血色也消耗殆尽,胸口撕裂一般地疼着,那一再压下的腥甜终于再也无力咽下,手捂在了唇上,剧烈的呛咳,那白色锦帕上殷红一片,身子无力的倒了下来。
“王爷。”
暗玄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外面轿子被抬了进来,阎云舟被扶了进去,宁咎心都提了起来,阎云舟不会被那傻逼弟弟给气死吧?
“去风华阁,将所有的府医都叫过去,快。”
暗玄是阎云舟贴身的侍卫,在这王府中也是有相当的话语权的,之前阎云舟的院子闹成了那样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宁咎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跟在轿子边上就走,心里已经将释迦牟尼,耶稣都拜了一遍,这位阎王真的不能死啊。
风华阁本应是王妃的住所,所以这院子被收拾的很好,依旧是一院子的梅花林,只是比阎云舟之前住的院子更精致一些,门前还有一个很精巧的水榭,但是现在宁咎可顾不上看景,随着人群就进了屋子。
阎云舟缓过来了些,只是精神差的厉害,长衫被除下,人靠在床头喘息费力,府医已经到了,立刻上来把脉。
宁咎站在一边观察这阎云舟的症状,他是外科医生,善于用手术刀来解决问题,对于中医的治法知之不多,看着那说阎云舟气血翻腾,肺气不归的话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现在其实最想的就是扯开阎云舟的衣服看看他胸前是不是伤口复发了,是个什么样的伤,还有没有可能治,但是很显然这个行动不能轻易被实施,否则阎云舟五步开外他估计就人头落地了。
“暗玄,将阎云枫先囚在他的住所,杨老,你从前得过一粒丹药吧?给他用了吧,忘却前尘,从此焰王府没有阎云枫这个人了。”
“是。”
倒是宁咎睁大了眼睛,忘却前尘,这儿还有这种药呢?
阎云舟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宁咎的身上:
“宁公子,去隔壁住着吧,待本王死了你再做打算。”
宁咎的心里一惊,再做打算?做什么打算,他们这里不会有什么陪葬的习俗吧?不会是打算让他陪葬吧?
再说去隔壁?谁知道这晚上还会不会还有一波刺杀啊?到时候阎云舟是有人护着,在隔壁的他估计就是一个透明人了,想到这里他立刻上前,笑容暖心,诚意可嘉:
“王爷的床够宽,不如分我一半吧?”
阎云舟微微挑眉,宁咎立刻微笑。
这晚上睡觉总要沐浴换衣服吧?他总是要看看阎云舟的伤,看看这人还有没有的救啊。
“你要和本王一起睡?”
“是啊,虽然白天和我拜堂的是大公鸡,但是拜的可是你们阎家的长辈,我和你现在应该是合法夫…应该是拜过堂的关系,这住在一个房间里有什么问题吗?”
就连暗玄都有些狐疑地看过来,有什么问题?这没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喜好男风很平常,但是娶男妻的可不多,谁家的好二郎愿意给人家做男妻啊?
就算这个宁咎不受宠,但是好歹也是个侯府公子,对赐婚这件事儿是不是接受的太顺溜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赶紧看向了王爷,那脸上都已经清晰地写上了‘此人不能留’这几个字了。
阎云舟只是凝视着宁咎:
“本王没有与人分床的习惯。”
宁咎见招拆招:
“我睡觉很老实的,不占地方,就这么宽的地儿就可以,实在不行我打地铺也成。”
他能感觉到这屋里很暖和,晚上打地铺应该也不冷,暗玄怀疑的神色更重了,宁可打地铺也要留下,肯定有所图。
倒是阎云舟看了他半晌竟然颔首:
“既然宁公子坚持,那就留下吧。”
一边的暗雨将药端了上来提醒道:
“时辰已经晚了,王爷,用了药就歇下吧。”
这一晚上闹出了太多的事儿,早就过了阎云舟寻常休息的时间了,阎云舟接过了药碗一口就喝了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漱口之后看向了宁咎:
“既要留下,就过来伺候吧。”
宁咎?这是叫我吗?伺候?咋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哎,王爷有这个弟弟真的是…
还是没杀他
阎云舟轻轻敞开双臂,宁咎整个人懵了,这古代人这么狂放的吗?
这,要抱吗?这人是王爷,杀人如麻,外面刚刚血如流水,他若是不抱的话会不会现在就血溅三尺?
没有什么比命重要,这是宁咎的人生格言,再说了也只是抱抱,他一个现代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古人开放?
这么想着他缓缓走过去,在满屋侍卫女使的面前,也张开了手臂,然后抱住了床上那阎王的腰。
一边暗玄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整个屋子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宁咎隐约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
就连阎云舟的眼底都出现了一丝诧异,随即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宁咎的后脖颈,那手上的寒意让宁咎生生打了个冷战:
“本王倒是忘了,宁公子是侯府嫡子,不懂如何为人宽衣。”
沙哑含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宽衣,宽衣?宁咎现在身上要是有毛肯定全都炸起来了,我靠,他是让我给他脱衣服,他干了什么?
宁咎蹭的一下从阎云舟的身上弹了起来,不知道是害臊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丢脸,他的脸通红一片,阎云舟手上没用力气,倒是没有真的擒住他的脖子。
不然,此刻宁咎的脑袋恐怕都不能好好的在他的脖子上了。
“对不起啊王爷,屋里有点儿热,我有点儿上头,宽衣,对,宽衣,现在就宽衣。”
他赶紧上前就去解阎云舟身上的腰带,那带子的系法和他平常系鞋带的不是一个系法,解了半天也没解开,越着急越是找不到头,好像还给扯紧了一些。
阎云舟微微垂头就能看见半蹲在自己面前那急的汗都出来的人,这么怕他?
阎云舟也不催,就等着他和那带子较劲,终于腰带被解开了,宁咎松了一口气,帮他脱下了外袍,里面还有一件中衣,他也来了几天了,知道睡觉的时候穿的寝衣不是里面这白色的中衣,要换下来,那是直接脱?
“王爷,里面这个?”
阎云舟看了他一眼:
“暗雨着人带宁公子沐浴。”
宁咎就这样被带了下去,也没有看到阎云舟脱衣服,等回到殿中的时候阎云舟已经被扶着到了榻上,身上也已经换好了寝衣。
而殿中多了一个软塌,看着就和现代的简易床差不多,他知道这就是今晚他睡的地方了,他直接就走了过去,还摸了摸上面的布料,非常柔软,像是锦缎一样。
瞧着可比刚来的那几天在侯府睡的好多了,还有自己身上穿的,这要是放到现代绝对是天价的非遗,他买不起的奢侈品,看来跟对了领导也是有好处的。
暗雨服侍阎云舟用了晚上最后一遍药之后伺候他漱口才退下,这屋里顿时只剩下了阎云舟和宁咎,空气一安静下来宁咎就有些不自在:
“王爷,你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儿叫我就行,我睡觉很轻,一叫就醒。”
阎云舟靠在榻上,一抬眼就正对着宁咎的软塌,这个为了不和他成亲上吊了两次的侯府少爷倒是有些意思。
宁咎这一天早起加上精神紧张,几乎是沾上了床铺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剧烈的咳声,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条件反射就要往病房冲,外面的暗卫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已经准备拔刀了。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帷幔的里面传出了咳声,宁咎的神志骤然清醒,他现在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王府里,里面的咳声发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看看,只不过他可不敢直接掀开帷幔,也吃不准里面的人醒没醒。
“何事?”
纵使他的脚步再轻也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宁咎立刻提起精神:
“王爷,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儿?”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掀开了帷幔,里面那人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宁咎的身上,宁咎现在立刻后悔为什么要下来问了,正要溜的时候就听那人出声:
“有劳了。”
他去了桌子上倒水,因为有之前那个下药的事件在前,他特意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倒水,让阎云舟全程都能看见他的动作,可千万不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这壶的底下是一个小炉,水还温着,他端了过去,没忍住还是出声:
“王爷可以尝试靠坐起来一些睡觉,这样应该会好受些。”
阎云舟喝了两口水,抬眼看他,宁咎再一次后悔开口,这人不会怀疑他是嫌他吵吧?
“听闻宁公子很是不满这门婚事啊。”
宁咎心中一紧,他就知道原主在侯府弄出那寻死觅活的动静肯定是瞒不住阎云舟的,这个时候否认弄不好更惹的阎云舟不快:
“皇上赐婚我哪敢不满啊?开始是轴了点儿,但是后来一想,到这王府也未必比我从前过的更差,王爷英明神武,必不会受小人挑唆之言。”
他就不信阎云舟没调查过原主的身份,既然调查了肯定就知道他在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一番话既剖白了内心,又吹了一波彩虹屁,还暗示阎云舟肯定不会信他克他的鬼话,阎云舟看着他似笑非笑:
“哦?看来宁公子是准备好好尽这焰王正室的职责了?”
宁咎手心已经出了汗,不过还是点头:
“我们拜过堂的。”
床上传来了一声急短促的笑意:
“好,由你,去睡吧。”
阎云舟身上那种压人的气场让宁咎每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紧张,毕竟那可是真的说一个不留就一个都不留的人啊,正这么想着他又沾枕头着了。
昨天累了一天加上他的作息实在和这个时代天亮就起床对不上,以至于外面的人都已经进来服侍阎云舟起身的时候,那软榻上的人还在睡着,但是王爷不出声他们也不敢出声。
阎云舟睡了一夜精神比昨天看着好一些,他抬眼就看见了软榻上那个一条腿骑着被子,一条腿抻到被子外面,脑袋半个都掉到了软塌外,手臂都落到了地上的人。
知道的是明白的这是睡着了,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的尸体忘了收,这屋子里人来人往这么半天都没见人醒。
这就是他说的睡觉老实,睡觉轻,一叫就醒?
阎云舟漱口时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托盘上,那个软榻上的人皱了皱眉没醒,今天怎么说也是新婚的第一日,桃月已经在外面等着伺候了,经人提醒才赶紧进去给阎云舟行了礼然后奔向自家公子。
“少爷,少爷?”
宁咎醒来,脖子一阵剧痛,这才发现他脑袋都睡到了软塌外面,赶紧扶住脖子,猛然想起如今处境。
果然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已经穿戴整齐被扶着坐起的焰亲王,人家束发戴冠坐在床前,自己…
他立刻爬了起来:
“王爷,失礼了。”
“宁公子昨晚恐没睡好,多睡一会儿也无妨,只不过今天是你我新婚,既是要尽正室之责那今日焰王府的人总要拜会一下宁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宁咎的错觉,他总觉得阎云舟在提到新婚和正室的时候有些揶揄,想起了他昨晚的说辞他也不能推辞。
宁咎被桃月还有几个女使伺候着洗漱穿戴完毕,就见那个一直在阎云舟身边伺候的暗雨过来行礼:
“宁公子,请。”
宁咎看了看阎云舟,那人什么都没说他就被人请出去了,来的地方正是这风华阁的殿上,他被请着端坐其上,整个人都有些懵,看了一眼一边的暗雨:
“这是?”
暗雨规规矩矩地给宁咎施了一礼:
“今日是您与王爷新婚的日子,各房妾室自是要来给您敬茶的。”
妾室?敬茶?一句话把宁咎炸的外焦里嫩,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抖了一下。
随后正门大开,那一个个容貌娇丽,各有特色的妾室们就像是竞相绽放的花一样涌了进来,那数量之多,甚至下面摆着的椅子都没有坐下。
宁咎的瞳孔都在震动,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不就是一个王爷吗?这是纳了多少妾啊?姓阎的也不怕精尽人亡?
那些花朵们在殿上规规矩矩地跪下,声音像黄鹂一样动听,就是这么多的黄鹂在一起有些吵:
“妾身给主母请安。”
宁咎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衫端坐在上,眼前一群莺莺燕燕,他感觉下一秒他可能就会心肌梗塞。
他活了快30年,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他嫁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的妾室们还过来给他请安敬茶?这TM20多杯茶要撑死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双洁,双洁,双洁,王爷没有妾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宁咎社死的一天,哈哈,这一天不用干别的,跑厕所就行了
第7章 宁公子出来后一直在跑茅厕
微雨轩中,焰王府的府医杨生拿着那一粒药到了阎云枫的面前,他是随着老王爷一块儿上过战场的军医,后来年纪大了才留在了这王府中做了府医养老。
算起来他也是看着眼前这位枫哥儿长大的,王府中三位公子,世子战死,徒留了爱妻和一对年纪尚幼的儿女。
如今也没人比他更了解阎云舟的身体状况,他看着眼前这看大的孩子心也跟着痛,小时候粉妆玉砌那么可爱招人疼的孩子怎么就能干出了这样的事儿来?
阎云枫一夜都没有睡,他看着妻子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忽然抱了上去,他们结发四年,也是有感情的,若是他没有做这些,是不是再过几个月就能看见自己的孩子了?
门被打开,杨生走了过来,阎云枫看见来人一下扑到了床下拽住了他的衣服:
“杨伯伯,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去求求我哥好不好?”
昨天阎云舟虽然说了不杀他,但是他也知道他做下的是什么事儿,纵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杨生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却也还是冷硬了心肠将衣服拽了出来:
“三公子,我这儿有一粒药,吃了忘却前尘,从此你不再是王府的三公子,王府也没有你这个人了,王爷会送你去南境充军。”
阎云枫松开了手,跌坐在了地上,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何感想,阎云舟没有杀他,只是让他忘却前尘吗?
从此这20多年的记忆都化为乌有,他再不会记得他是在哪里长大,他是谁,自然也不会记得他曾经做过了什么,重新开始,心里有一个地方酸的厉害,他抬眼望向杨生:
“杨伯伯,我还能见我哥一面吗?”
“王爷说,他不来送你了,吃下药老奴就会送你出府,王府世代从军,为江山社稷,去南境,也算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一滴泪还是从阎云枫的眼里滴落,微雨轩外阎云舟立在墙边,看着院子里面,始终都没有踏进去一步,也没有准备再见阎云枫一面。
吃下了那药,从此以后那个从前围着他哥哥长哥哥短,撒娇讨巧的弟弟就真的消失了,那一段记忆只会存留在他的心里,这世上活着的也不过是他弟弟的躯壳。
但这是保住他性命最好的方式了,忘记从前的一切,如一张白纸一样重新开始,成为南境的一个普通士兵,从此戍卫边境,也算为他前半生赎罪,只是那个人终究不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了。
阵阵咳声溢了出来,阎云舟的身形也有些摇晃,暗玄过来扶住他:
“王爷,起风了,回去吧。”
阎云舟一路上都很沉默,快到风华阁的时候才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
“宁咎那边什么情况?”
很显然阎云舟一直留着人在宁咎身边看着,那一屋子请安的侍妾都是朝中各路人马送过来的美人,名为美人实则是眼线。
今天那一出戏也是有试探宁咎的意思在里面的,这个被称为天煞孤星的侯府公子前后的反差如此大,是真的自己认了命还是别有所图?
暗玄接到了那边的汇报此刻一顿,阎云舟看了过来:
“宁公子从正殿出来就,就一直在跑茅厕。”
他的话音落下阎云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跑茅厕?”
“是,宁公子将敬过来的二十多杯茶都喝了进去,所以…”
饶是现在心情阴霾到极点的阎云舟听到了这个消息都不禁莞尔,他让人去受敬茶,他还真实心眼的都喝了?那敬茶不过就是一个场面过场罢了,暗玄开口:
“来报的人说,宁公子并没有和其中的哪个人单独交谈,只是喝了那些人敬过来的茶,然后就让人退下去了。”
此刻风华阁中跑了七八趟茅房的宁咎终于坐了下来,看见桌子上的水壶他都想吐,心里将阎云舟已经吐槽了八百遍。
亏他昨天听到他那番言论还以为他是个一心报国,心有百姓的王爷,现在看来不过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那一群莺莺燕燕他开始以为都是女子,后来敬茶的时候才看见那后面竟然还有几个长相扶风弱柳的男子,那些人还端着茶杯叫他主母,他好悬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宁公子,请移步到偏厅用午膳。”
宁咎虽然郁闷,但是一上午的时间也都在思索后面怎么办,他今天必须要找机会看看阎云舟的伤口,再旁敲侧击地问问。
而且阎云舟这身体也不好,就算是保养起见也不能再这么和那些妾室厮混下去了,这个事儿他有机会还是要侧面提醒一下。
算起来这还是宁咎第一次在王府用午膳,别是午饭还有那些妾室吧?但是到了偏厅却发现他预想的问题都没有发生,桌子上只有阎云舟一个人;
“宁公子坐吧。”
宁咎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阎云舟今天的心情实在是算不上好:
“上酒。”
暗玄有些犹豫:
“王爷,杨大夫交代您最好别饮酒。”
“去。”
暗玄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能让人上来了酒,阎云舟拿过了酒壶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今日你我新婚,宁公子陪本王喝两杯吧。”
宁咎盯着那个酒壶,只要提起酒他现在就过敏,要不是那瓶假茅台,他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方来,但是王爷的命令可以违背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陪王爷喝酒是我的荣幸。”
阎云舟微微勾唇没有说什么,亲手帮他满上,宁咎看了一桌子的菜,这个时代不存在于他所知的真实的历史上。
别的生产力先不说,让他最大的安慰大概就是这个时代不是一个美食荒漠的时代,好吃的还是有不少的,而他此刻在王府的身份更是可以享尽美食。
所以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他真的由衷的希望阎云舟长命百岁,好歹他也是拜过堂的身份,以后在王府应该过的也不差。
宁咎早上就喝了一肚子的茶,上了那么多次的茅厕之后早就饿了,但是阎云舟不动筷子他也不敢:
“宁公子随意。”
宁咎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句之后就真的随意了,阎云舟吃的不算太多,倒是宁咎分外的有胃口。
在阎云舟向他举杯的时候他立刻放下筷子,这是他第一次喝这儿的酒,这闻起来很香醇的酒他以为就和现代的白酒差不多,已经做好了迎接那种辛辣的准备。
但是一入口,这,这怎么和现代那种十几二十度的清酒差不多的味道?
阎云舟的注意力始终分一丝在宁咎的身上:
“宁公子觉得这酒如何?”
宁咎这一次没有直接吹彩虹屁,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他所熟悉的历史中,蒸馏技术是元代之后才有的,也就是说高度数的白酒是元代之后才可以酿造。
现在这里的酒尝着的感觉估计都不会超过25度,那么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技术?
没有蒸馏技术,就意味着不可能得到高纯度的酒精,没有高纯度的酒精,一切外科手术都是白搭,这个认知让他必须重视起来。
“王爷,我从前很少喝酒,也品不出这酒好不好,这酒容易醉人吗?”
“容不容易醉那要看酒量深浅了,宁公子既然很少喝酒那还是少喝些的好。”
宁咎笑着出声,那一双眼睛清亮的紧:
“王爷,你想必也知道我原来在侯府的日子,没见过什么好酒,你这儿是王府,有没有好酒啊?就那种喝了就容易醉的,不敢奢求王爷同饮,让我尝尝也是好的。”
没准现在他喝的是暗玄碍于阎云舟的身子而拿的度数低的,也不排除会有度数高的酒存在,他得多尝尝才知道。
阎云舟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宁咎从前在侯府的日子他自然是知道,甚至可以说宁咎根本就不是在侯府长大的,而是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没见过好酒倒是也不稀奇,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算起来今年宁咎也不过才是弱冠的年纪,都还没有云枫大,那双大眼睛里都是好奇。
“暗玄,去将酒都上来,给宁少爷好好尝尝。”
宁咎没想到阎云舟是真的财大气粗,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就已经摆了三四十种酒,他眨了眨眼,不是吧,上午喝茶,中午喝酒,他下午难道还要再跑一下午的茅房吗?
“宁公子将就一下吧。”
宁咎看着眼前那一排的酒咽了一下口水,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谦虚了,身边的侍女已经帮他将每一坛子的酒都打开倒了一杯。
宁咎急于知道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蒸馏技术,倒是也没有客气,端起了一杯酒,对着阎云舟遥遥一敬:
“王爷身子为重,我自己喝就好。”
一句话让阎云舟刚刚放在酒杯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
“也好,宁公子请便。”
阎云舟说了一句请便,宁咎可是真的请便了,他还记着刚上班的时候医院有些应酬推不掉的时候有人和他说的话。
不能空着肚子喝酒,也不能一个劲儿的喝酒,要喝一口酒吃一口菜,这样一层压一层酒的劲头就不会那么快的上来,也不容易醉。
阎云舟就看着宁咎一杯一杯的喝,就真的像是从未喝过酒那样的品尝,到嘴里的时候似乎还顿了片刻的回味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身边的人。
宁咎则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酒中,他喝了两杯这里的酒都像是他从前在现代喝的那种清酒,度数往多了说也就是十几度,不会吧,难道这个时代真的连蒸馏技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