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一道寒凉无比的目光扫了过来:“神明的决定,臣民无从过问。是不是我离开太久了,让你连这一点都忘了?我是时候立立规矩了?”
那声音嘶哑森冷,从喉咙里沉沉的滚出来:“……正好,我也饿很久了。”
神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明明是恐惧的,可脸颊通红,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请神明恕罪!”
祁景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越骂越上头,这老妖婆还是个抖M不成?很有可能。
他不耐烦的转过了身:“滚吧!”
神婆和一群人弯着腰退了出去,祁景眼角余光一扫,见一个人抓起了阿月拉,把她也拖了出去,忙说:“等一等!”
“你们带她走作什么?”
神婆哦了一声,仿佛才想起来:“是这样的,阿月拉圣女已经将终身许给了您,相当于将身和心都献祭给了神明。在登天节当天,我们会举行盛大的仪式,让她正式成为您的‘祭品’,从此一生一世服侍您。借这个机会,我们也会向所有寨民宣布您归来的消息。”
阿月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我……”
她想说我不要,但一想到会牵扯到勒丘,就又把嘴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祁景。
祁景额头青筋直跳:“..献祭?”
“只是一个仪式罢了。仪式过后,您要睡要吃,都没有关系。但这个仪式非常重要,是沟通凡人与天神之间的一道桥梁,圣女是作为所有寨民的代表被抬上祭坛的。”神婆说,“看来您离开太久,连傈西族传统的习俗都忘得差不多了。没关系,我会帮您一点点回想起来的。”
“如果我说,我不想要她了呢?”
“不被神明承认的圣女,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您已经要了她,却拒绝以神明的身份接纳她,她就是一个被男人玷污了身子的普通女人。我们会秘密处决她,绝不让您费一点心。”
压抑的气氛像一根紧绷的弦,祁景的眉眼深深的覆压了下来,像即将倾倒的山岳,投射下可怖的阴影。
但在这样大的压迫感下,神婆仍然弓着身,低眉顺目,一动不动。
祁景明白,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的手中必然要握着阿月拉这个筹码,只要阿月拉在,他总会出现的。
“好。很好。”他闭了闭眼,“登天节当天,我自然会出现。在那之前,不要来打扰我,否则……”
神婆连连点头:“好,好!”她激动的容光焕发,最后又拜了一拜,“六十年了,六十年了……您终于回来了。我和您虔诚的子民们,在木寮恭候您的到来。”
他们离开了。
祁景呼出一口气来,把阿诗玛大娘扶起来:“您没事吧?”
阿诗玛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了过去痛苦的回忆,眼神有些发直。
屋里的人都出来了,陈厝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我才离开了多久,你个浓眉大眼的就叛变革命了?你这是要……登基?”
祁景无奈瞪了他一眼:“爷没心思和你臭贫。”
陈厝裹着披肩,吸溜了一口捧在手里的姜茶,活像个小老太太:“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从了?”
瞿清白道:“其实从了也不坏啊,我听神婆话里的意思,说是献祭,其实就和结婚一样,等完成仪式,你还能探听下神器摩罗的下落。白净和吴璇玑不都是为这个来的吗?”
吴敖附和:“看神婆那个舔狗的样子,你现在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她也能给你摘下来。”
陈厝下意识道:“结婚?那江……咳咳咳……”
他没说完就觉得不对,赶紧假装咳嗽,把那句江隐怎么办咽了回去。
可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江,什么江?”
“江……将来他老婆会不高兴的……”
“嗐!”立刻就引起了一阵嘘声,瞿清白一拍他的背:“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再说了,祁景哪来的老婆,影儿都没有的事呢。”
陈厝心说,他命中注定般的身高一米八几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冷酷无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煞神老婆就在你身后啊!
江隐终于说话了:“不行。”
陈厝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悄悄凑到祁景身边:“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稍安勿躁。”祁景抬手制止,“你太天真了,每次我这么以为的时候,他总能给我整点新花样。”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吗?”江隐说,“神婆,也就是阿空,是见过饕餮的原形的。作为一个狂热的信徒,她怎么会把穷奇和饕餮的兽形搞错呢?”
众人哑然。
“可是,如果她没有搞错,为什么对祁景这么毕恭毕敬的?这完全没必要啊。”
“除非她想要从祁景身上得到什么。”江隐缓缓道,“可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神婆觊觎的,我还没想明白。”
太乱了,这一切都太乱了。
他们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将事情暂时压下。不过才喝过几盏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的时候,祁景几乎以为神婆去而复返,但将那兜帽下的脸细细打量一番,才看出来:“……阿照老人?”
阿照嘶哑的说:“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护着她走了进来,勒丘满脸焦急:“阿月拉呢,被他们带走了?”
祁景点了点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勒丘说:“我们分开之后,我和阿月拉知道万古寨已经待不下去了了,就约定天亮一起私奔。即使过不去吊桥,在山野里藏个十天半个月,也好过在寨子里等死。但我坐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就知道事情不好,回家之后就见到了阿照老人,她和我说阿月拉被神婆抓走了。”
他焦躁的抓着头发:“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感觉自己要疯了!神婆绝对不会放过阿月拉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
阿照老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年轻人,别那么焦躁。等你明白了世事无常几个字怎么写,就再也不会这样忐忑不安了。人的心不像一潭死水,就是因为抱有期待,等你舍弃了那点期待,就什么也不怕了。”
勒丘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以置信的说:“你是让我舍弃阿月拉?我怎么可能……”
“蠢货!”阿照老人斥责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可怕的?她要是活着,你就活着,她要是死了,你就死了,你们的心早就被红绳系在了一处,她就是你的命!是死是活,都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怕什么?”
勒丘愣神了许久,呆呆的坐了下来。
“是啊……她要是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就跟她一起去了,做一对鬼夫妻,也快活得很。我们生生世世的姻缘都被红绳拴住了,做不得假的……”
这样说着,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似苦涩,又似释然的笑来。
祁景有些动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他们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就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勒丘这才长出一口气,额上冷汗连连。
祁景余光瞥到江隐似乎在出神,走过去捏了下他的掌心:“……怎么了?”
江隐看着勒丘,顿了顿道:“之前阿诗玛大娘给我们讲过七星披肩的故事。莺莺和赛山,他们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了下去。但勒丘和阿月拉,他们选择一起死。同样是爱,人们的选择似乎并不同。”
祁景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还真是用心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啊。这个环节应该叫‘江隐的人类观察日记’吗?”
江隐看着他,探究似的:“你呢,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可比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难多了。
“..我不知道。”祁景坦诚地说,“人们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一念之差,天差地别。就像你看到的,爱可以给人生的勇气,也可以给人死的决心。就是因为由心而发,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你我都不清楚最终的选择。在感情这一点上,我同意李团结‘从心所欲’的论调。”
“不过……”他牵着江隐的手,歪着头,亲昵的看着他的眼睛,笑意盎然,“要是能一起活下去,谁不乐意呢?”
江隐看着他的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咳咳咳……”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们还在呢!”
陈厝刚把他们从二人世界里拉了出来,就听到一声轻嗤,是阿照老人发出的。
“年轻人……”她咕哝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我有正事要说。”
他们立刻围了过来。
“那天晚上,我也去了伊布泉。听说阿空会去沐浴之后,我就决定去那里杀了她。但是人没杀成,反而让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她将一坨软乎乎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发出啪唧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滩烂泥似的东西,似乎是被水泡久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还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气息。
祁景莫名的觉得熟悉,仔细一闻:“这不是番栀子花的味道吗?”
番栀子花,是长在伊布泉周围的花朵,被温泉水融化后会变成滑腻腻的液体,具有舒缓疲劳和催情的功效。
“不错。这东西是我从伊布泉带回来的。我找到时它已经被泉水泡融化了,就在神婆沐浴的池子里。”
江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张人皮面具。”
阿照老人点了点头。
瞿清白惊道:“人皮面具?神婆的池子里有人皮面具,难道……”
“她不是真正的神婆??”
他们异口同声的将这个猜测喊了出来。
祁景思索了一会:“说起来,之前我们遇到阿月拉和勒丘的时候,他们正要帮神婆去找草药。而那草药,是药性极烈的驱邪药……”
也许从那时起,神婆就已经有问题了。
陈厝已经叫了出来:“白净是假的,神婆也是假的,都是假的?真相是假??”
也许神婆也被妖物附身了,也许神婆已经被取代了。
阿照老人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真正的神婆去哪里了?”

众人面面相觑,吴敖说:“她不会已经……”
周伊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阿照老人的脸色很难看,她一直以来都想亲手杀了神婆,要是神婆已经死了,她的忍耐和等待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闹了半天,陈厝也累了,他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在旁边的榻上躺下,想要小憩一会。瞿清白也跟了过来,坐在脚垫上,脸上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
陈厝察觉到了:“怎么了?你有心事。”
瞿清白迟疑了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见过猢狲没有?”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里,猢狲被偷走了,他在追赶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极像陈厝的人。他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真实,但那阴狠怕人的表情刻进了他心里,到现在也无法忘记。
“猢狲?”陈厝满脸疑惑,“什么猢狲,是一种猴子吗?”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瞿清白看了半天,松了口气,摇头道:“没什么,你睡吧。”
他走到了火塘边坐下,盯着冒着蒸汽的炉子出神。
衣物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他才发现阿诗玛大娘也在,表情比他还失魂落魄。
“……您还好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阿诗玛缓缓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你知道,当年我男人和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是……被神婆处死的。”
阿诗玛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如何处死的?”
瞿清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戳伤口:“我不知道……”
他想起了之前听说过的处决圣女的方式,难道是浸猪笼?
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但阿诗玛大娘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现实远比传说还要可怕。人心也远比我想象中的更残忍,更不堪。”她的眼睛麻木的看着跳动的篝火,“你永远也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只要是个人,就不会作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何况还是养育了我十几年的阿娘。从那一刻起,她是死是活,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甚至期盼她有更惨的下场,因为她活该,不是吗?”
这一刻的阿诗玛,不太像以前他们认识的模样。
瞿清白不敢开口,只能附和的点了点头。他打心眼里觉得,阿空那样的人,不配得到什么好的下场。
阿诗玛大娘别过头去,擦了擦眼睛:“好了,不说了,我去给花松松土。”
好像一到烦心的时候,她就爱摆弄后院的那些花。
瞿清白悄悄的跟了上去,掀开帘子,就见阿诗玛大娘蹲在花架的阴影下,用小锄头用力的的刨着地上的土。
她不像在给花松土,倒像是在对自己的仇人。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瞿清白差点尖叫出声,回头一看是祁景,又生生咽了回去。
“干什么?”他用气声问。
祁景嘘了一声,将他拉走了。
万古寨的天还是很短,不多时就已是黄昏。现在竹楼里的人越来越多,阿诗玛大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大家就都来帮忙。
火塘边围着一圈人,夕阳的光透过竹帘打在嘶嘶作响的茶壶上,和着曼妙的蒸汽翩翩起舞。周伊帮着阿诗玛择菜,江隐手起刀落,肉切的比下厨多年的阿诗玛还整齐。
陈厝啧啧称奇:“行啊江真人,还有这一手呢。哪儿学的啊?”
“其实这并不难。”江隐利落的将刀一挥,切好的食物劈里啪啦的落在了盆子里,“想要解尸毒,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浮尸入药,务必要把它剁的细细的……”
“可以了,可以了!”陈厝直呼暂停,“再说下去就太下饭了。”
阿诗玛并不在意他们在叨咕什么,看了看备好的菜,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我再去杀只鸡来。”
祁景立刻站了起来:“这就不劳您动手了,交给我吧。”
瞿清白也举起手:“还有我!”
阿诗玛失笑:“什么好事,还抢着去干……你们行吗?”
“行,怎么不行!”瞿清白撸起袖子,“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在山中长大的。一大家子师兄弟,养了不知道多少畜生,杀鸡宰鸭这活我熟!”
阿诗玛只当他们小孩子心性:“那你们去吧。”
两人到了后院,选了一只膘肥体壮的大公鸡,大公鸡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拼命的叫唤和扑腾,满院子乱窜。
这畜生灵活的很,祁景合身一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大公鸡死里逃生,抖落他一身鸡毛。
他咬牙切齿的叫瞿清白:“这活你不是熟吗,上啊!”
瞿清白有点心虚:“其实每次抓鸡鸭,都是我师兄带着,我主要负责虚张声势……啊!”他试着去抓鸡脚,被逼到绝路的公鸡猛叨了口手,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一坐,刚好坐在了花圃上。
本来就细细瘦瘦的小花这下直接被压弯了腰,两人面面相觑,祁景说:“你摊上事儿了。”
瞿清白抗议:“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逃不掉!”他压低了声音,“你非要来抓鸡,不也是为了看看这花底下埋了什么东西吗?”
祁景笑了,看了眼后面,没人过来。
“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了。阿诗玛大娘总爱摆弄这些花,但花的长势却一点也不好。明明竹楼上花团锦簇的,怎么偏偏这里的花这么蔫儿?”
瞿清白点头:“没错,而且这里的鸡鸭也叫唤的太厉害了。我爸说,畜生总能比人感受到更多不寻常的东西,有的还能感受到鬼气、妖气。我总觉得,这后院里有什么东西,才会让他们这么不安生。”
不需再多说,祁景已经从花圃旁捡起了锄头,从花根处刨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不伤到花,以便等会还能原样塞回去。
太阳燃尽了最后的余晖,除了远处的一轮红日,四处都暗了下来。夕阳由炽热变得昏黄,色调由暖变冷,将白天的温度一并带走了。
他们刨了半晌,终于把花挖了出来,地上一个深深的坑,里面黑洞洞的,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
瞿清白叫道:“怎么回事?”他还不太相信,又扒拉了几下,一无所获。
他颓然坐在地上,有点迷惑的挠了挠头:“难道是我们多疑了?”
祁景也不太明白,他搓了搓手上的土,新鲜的,湿润的。地上的花蜷缩着枝条,蔫头耷脑的躺着,好像在抱怨着他们的心狠手辣。
“先把花放回去……”
没等他说完,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下差点把他们的心脏吓出来,两人猛的回头,就见阿诗玛大娘提着一个竹筐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后一缕光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隐入了漫漫长夜的黑暗中。
瞿清白的小心脏砰砰直跳,阿诗玛现在的神情实在阴郁的可怕:“我……我们……”
“我们抓鸡的时候不小心把花圃踩坏了。”祁景说,“我们想把花重新种回去……”
他也有些忐忑,心里的愧疚水涨船高。怀疑一个对他们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对,还被抓了个现行,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阿诗玛大娘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直到把两个人都看毛了,背上炸开一片寒粒,才开口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弯下腰,将蔫巴巴的花捡起来,手掌合拢,很快花朵就被挤压的面目全非,被揉碎了丢在一边。
“这个花圃里的花,是很多年前,我为了我的丈夫和女儿种的。你们都知道,我们傈西人死后要走亨日皮,灵魂才能上天,花海子就是通向永生的路。但他们是罪人,神婆不允许我在花海子里种下两朵代表他们灵魂的花,也不允许他们走亨日皮。我苦苦哀求,跪了三天三夜,还是不行。她说,因为我,他们活该下地狱,活该做那无处安神的孤魂野鬼。回来后,我就种下了这些花。”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灵魂没有安息,无论我怎么精心照料,这些花还是长的又瘦又小,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像我一样。什么时候神婆死了,我才能和他们一起,安心的去了。”
这番话说的两个人心神俱震,胸口一阵阵的拧着,甭提多难受了。瞿清白真恨自己怎么干了这么个糊涂事,整张脸都涨红了,磕磕巴巴的说:“大娘,我……我们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祁景也受不了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承载着两个灵魂的花圃已经被破坏了。那是阿诗玛为她的家人们种下的花海子。
他们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脑袋,仿佛两个被老师训了立正罚站的学生。瞿清白看到阿诗玛手里还提着又沉又重的竹筐,赶紧卖乖道:“大娘,这是什么,我帮你拎着吧!”
阿诗玛躲开了他的手。
那张孩子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像被拒绝了的小狗,阿诗玛到底有些不忍,顿了顿道:“是备给红腰子的肉。不用你们,快回去吧。”
她说完就自己提着筐走了,没有给他们丝毫挽留的机会。
祁景这才想起来,红腰子在登天节前夕会经常来寨子里溜达,每家每户都要投喂这群肥鸟,这是他们的传统。
追根溯源,还是红腰子肉质肥美,深得饕餮喜爱,这才让傈西人养着,养出了一群理直气壮的祖宗。
门口的布帘被掀开,吴敖招呼着他们:“想什么呢?吃饭了!”
坐下的时候,饭桌上的两个人都不似寻常的沉默。陈厝在瞿清白眼前挥了挥:“怎么了,抓个鸡把魂都抓丢了?”
瞿清白推开他的手,闷闷的扒饭。
祁景正要拿起筷子,却被按住了手,江隐说:“很脏。”
“你的手上都是土,很脏。”
祁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晃了下脑袋,站起来去洗手。江隐跟了上去,用瓢舀起水缸里的水,对着他的手就要倒下去。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祁景还在等着水:“怎么了?”
江隐握着他的手腕,原本干净修长的五指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他将脸凑近,嗅了嗅。
祁景被他的动作搞的老脸一红,反应过来觉得不对,也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味,混着一点腐臭的气息直窜进脑袋里,熏的李团结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血腥味?”
自从被穷奇附身后,他的敏锐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这种腥臭的气息,在挖开泥土的时候没有被他察觉,说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原本散发着这种味道的东西,可能早就被挖走了。
江隐将水浇了下来:“你们猜的没错,那片花圃里确实埋过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法确定。”
祁景轻呼出了一口气,就听江隐道:“现在,好受一点了吗?”
他的心脏扎扎实实的停跳了一拍。
“什么?”
难道江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出了他心里愧疚难安,所以才……
“手。”
江隐垂着头,将最后一点水浇了下去,清凉的水像他的话一样轻飘飘的,从他的指缝里凉丝丝的溜走了。
“沾满了泥,一定很不舒服吧。”
敢情是在说手啊!
祁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一下,看着江隐离开的背影,半天才回过味来,追上去一把将他搂住了:“你逗我呢?”
江隐将他的手拨开,脸上不知道有没有一丝看不清的笑意。
祁景嗤嗤的笑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江隐啊江隐,这可真是个妙人。说他懂,他又像不懂,说他不懂,他又像很懂。他以为他像绵延千里的城池不容枉曲,却没想到温柔的风吹过城郭营垒,意外的绕了个弯。打直球还是逗你玩,还不是看他心情。
得,谁让他就吃这一套呢。
吃完了饭,大家各自回屋休息,陈厝和他们久别重逢,自然有一大堆话要讲,但瞿清白不知道去哪了,出去了就没回来。他们聊得兴起,也没在意,天越来越黑,灯却忽然熄了。
陈厝一声卧槽脱口而出:“什么情况?”
剩下的人都有了经验,吴敖跳下床,两步跑到阳台,朝下望去:“那群肥鸡又来了。”
阿诗玛大娘预备的还真及时,红腰子说来就来了。
十几只细脚伶仃,大肚子长尾巴的红腰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所过之处,天降肉雨,楼里的人都劈里啪啦的往下扔吃的。
陈厝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觉得挺有意思:“打着神的使者的名号恰饭,这不是典型的招摇撞骗吗。”
他顿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变:“小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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