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祁景揉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坐起来,往旁边一看,江隐,陈厝,瞿清白都在,他松了口气。
他们竟然回到了防空洞的三个门那里。
陈厝同样捂住了脑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脑袋都要炸了。刚才那些又是食梦貘织成的幻象?”
确实,看起来好像他们只是做了个诡异而荒诞的梦一样,但是祁景摸摸湿透了的衣服,又觉得不是这样。
祁景道:“那巨蛇也是食梦貘变的。也许是这种程度的迷障连那串风铃也不足以破除,所以才没有用。”
瞿清白皱起了眉:“可是,为什么后来它又主动离开了呢?”他看向江隐,“江隐,那台收音机为什么会在你那?”
江隐道:“我在进入古宅时就先一步拿走了这台,食梦貘喜爱音律,陆银霜应该就是用它来控制迷雾的出现和消失。”
瞿清白的神色更加沉重了,他迟疑再三:“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其实刚从井底进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防空洞,防空洞的入口就在井底?刚才也是……”
他看着江隐:“这个宅子,你就好像来过一样。”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夜
江隐沉默了。祁景知道这不只是瞿清白一个人的问题,陈厝,他自己,都对江隐的行为抱有怀疑。
瞿清白道:“我希望这次你不要什么都不说,我们是值得信任的,况且,在这样的地方,食梦貘可以制造任何幻象,我不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他这话说的认真,陈厝背上也有些发凉,万一呢?万一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江隐就被掉包了怎么办?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呢?
江隐沉默了一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终于开口道:“没错,我是来过这个地方。不过是很久以前,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
瞿清白没想到他真的说了出来,盯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厝倒觉出不对来:“等等,你今年多大?再怎么也超不出二十几岁,这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怎么会来过?”
江隐道:“古宅里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慢的。”
他这句话直接把所有人震在了当场,瞿清白吭哧半天,才道:“你你你,你是说……”
江隐把什么东西从怀里取了出来,递给祁景:“我想,你早就发现了吧?”
祁景接过来,就见那是一张老照片,边缘有明显的白色的痕迹,在这之前应该被撞在相框里。他忽然明白过来,他那天看到江隐从梳妆台里拿出来的那个木头东西,应该就是一个相框。
陈厝和瞿清白都凑过来看,就见那黑白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女人穿着旗袍,男人穿着西装,手里牵着个小娃娃。正是陆银霜一家。
看着和谐美满的三口之家,仔细看却有些端倪,陆银霜并没有牵小男孩的手,表情有些僵硬,小男孩虽然长了一张和母亲肖似的脸,眼神却呆滞而空洞,只有男人英俊儒雅,温柔的笑着,牵着小孩的手,示意他看镜头。
瞿清白看着那小孩,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他僵硬的抬起头,看着江隐,就跟见鬼了一样:“你,你……”
祁景翻过照片,一行秀挺的字迹:枝明三岁,一不求富贵,二不盼腾达,但愿吾儿事事无忧,一生顺遂。
江隐说:“我以前的名字是陆枝明。是教授起的。”
祁景对上他的目光,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其实在那鬼孩咬住他的那一瞬间,这个猜测就在他心底隐隐浮现出来了,却一直不敢确认。
瞿清白憋了半晌,才崩溃般的吐出一个字来:“啊??”
陈厝道:“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傀儡婴?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
江隐点了点头。
陈厝:“啊??”
祁景沉默了片刻:“你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那么一箭,普通小孩早就死了,谁能想到江隐居然是对自己放出的。
江隐摇头:“这不算什么,对那时的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大影响。”
陈厝反应了一会,终于满脸复杂的竖起了大拇指:“我杀我自己,江真人,你是个狠人。”
瞿清白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薅了一会头发:“等等,你是说,你就是陆枝明,那个傀儡婴,然后现在你和二十几年前的你处在同一个时空里,你还给了他一箭……这是个悖论啊!”
江隐道:“我也从未想到会对上过去的我。其实我这段记忆是在进入古宅后逐渐恢复的,到现在也不甚清楚。”
陈厝响起一个问题来:“所以你到底多大?”
江隐说:“准确的说,我应该在这里待了超过了二十年的时间。在我三岁左右,教授意外死亡后,陆银霜就找到了佛珠,从那之后,她的容貌和我的样子,就再也没有改变过。”
瞿清白道:“那之后呢?”
江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转过身去:“跟我来。”
瞿清白摸摸鼻子,嘟囔了一句:“又成锯嘴葫芦了。”
他们跟着江隐往外走,却没有到达想象中的井底,前面是一截又一截的台阶,弯弯曲曲的,锋利的折转过来,他们爬啊爬,陈厝终于忍不住道:“这是通向哪里的?”
江隐说:“地面。”
祁景想了想:“食梦貘既然放了我们一马,就不会再来一次了,这应该是它给我们指出的一条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从穿越为止到现在都是一个梦,为什么食梦貘要制造一个这样的幻境呢?
说着,眼前就出现了光亮,江隐推开顶上的木板,他们竟然从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爬了出来。
这似乎又是另一个院子了,祁景一回头,就见门户大开的堂屋正对着他们,里面坐着的女人不是陆银霜是谁?
陈厝大惊道:“好家伙,我当是存了什么好心,原来直接给我们送到她面前来了!”
可陆银霜的惊讶也不比他们少,她猛的站起来:“你们居然还活着?”
陈厝哼道:“你当你儿子有多厉害……”他说到一半,看了江隐一眼,咳道,“是挺厉害,但是还是没我们厉害!”
陆银霜气的银牙紧咬:“好啊……你给我出来!”
那蓬头赤足的小小身影又一次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确实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有胸前血红一片。经过江隐的解释,几人再这么一看,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有江隐还平静如常。
陆银霜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杀了他们!”
那鬼孩上前两步,张开了双手,求雨般仰望着天空。瞿清白疑惑道:“他在干什么?”
祁景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他都受伤了,你还要驱使他?你当他是小猫小狗,还是你的杀人工具?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陆银霜说:“你知道什么,他就是个怪物!”
祁景咬着牙说:“他是你儿子!”
陆银霜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她用尖利的要戳破耳膜般的声音叫道:“他不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怪物来!”
任凭他们吵的怎么凶,鬼孩仍旧无动于衷的看着天空,不过片刻,空气就像下雨前一样潮湿黏腻,微妙的气流在人的衣角鬓间穿梭,鬼孩单薄的夹袄轻轻蓬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他的眼球像融化的水墨一般慢慢变成了全黑,张着嘴,好像在无声的呼唤着什么。
祁景抬起头,就见古宅上方一片小小的天空里风起云涌,层层乌云打着旋,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仅有的,凄凉的月光也被遮住了,古宅在这时暗如天日,鬼影重重,简直如同炼狱。
祁景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实,鬼孩身后慢慢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透明状的魂魄,和他小小的身躯对比起来格外庞大和可怖。他好像能听到里面发出的阵阵惨叫,仔细看去,似乎有无数张脸在虚影中挤挤挨挨,每一张都在凄声尖叫,诉说着无尽怨恨和痛苦。
江隐道:“不好。”
他迅速弯弓放箭,一去三支,直射那魂魄,谁知三支箭如同被吞噬般裹了进去,符咒和鬼火在那虚影中苟延残喘的燃烧,终至于熄灭。
陆银霜得意道:“你见过这样的‘小孩’吗?”
祁景看着这个小小的,毫无知觉的江隐,他看起来那么可怜,又让人毛骨悚然,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揪的紧紧的,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
傀儡婴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陈厝目瞪口呆的说:“江真人,你小时候这么猛的吗?不过你现在长大了,一定能打得过……”
江隐打断了他:“我打不过。”
陈厝愣了:“真的?”
江隐:“真的。”
他放下了折煞,扭头道:“让他停下,我可以把最后一颗佛珠给你。”
连祁景都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江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陆银霜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江隐道:“你要保证我们活着出这个宅子。我们会很快离开这个镇子,谁都不会说。”
陆银霜思考片刻:“成交。”
她叫住了鬼孩,好像所有怨愤的鬼魂重新都被收进了那具小小的身躯里一样,一阵妖风过后,乌云出月,古宅重新风平浪静下来。
江隐刚要上前,祁景忍不住拉住了他:“万一把这佛珠给她了,她又反悔怎么办?要是她以后为这杀更多的人呢?”
江隐轻声道:“看着。”
他上前去,在将将要把佛珠放在陆银霜手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江隐道:“我们立一个血契。”
陆银霜皱眉道:“什么血契?”
“一个你保证不会再伤害我们的血契。”
陆银霜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冷声道:“可以。不过我可不知道怎么搞这些歪门邪道。”
江隐说:“很简单,需要的东西不多,片刻就能完成。”
瞿清白像是想要阻止的样子,上前一步,又咬着唇停下了。
就见江隐在自己手上割出一条口子,以指蘸血,在地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通,就见一个鬼画符般的阵法初步成型,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滴,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到了陆银霜脚边。
江隐道:“你只需割开手掌,按在这阵法中央即可。”
陆银霜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这阵法,怀疑道:“我又看不懂这东西,若是你要害我怎么办?”
祁景冷笑道:“那你自然可以叫那小孩杀光我们。”
“我们只想出去,何必做这样多余的事。”
陆银霜思忖片刻,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于是把手掌一划,蹲下来,将鲜红的指印印在了阵法中央。
一阵猩红的光顺着阵法边缘闪过,陆银霜等了片刻,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她站起身:“现在总可以把佛珠给我了吧。”
江隐伸出手,将那一颗小小的佛珠放在了她血痕斑驳的掌心。
陆银霜紧握住那珠子,长呼了一口气,只不过短短一瞬,她的脸上就多出了些血色,祁景看着,竟像比之前还年轻美貌了一些。
在这全程,那小孩只是那样木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一样,陆银霜没叫他走,他便不动。
祁景心头微动,想要走向他,却听陆银霜在他身后阴森森的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祁景回头:“总比待在你旁边好。”
陆银霜被他那看着最下贱的娼妓般的眼神刺痛了,她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大恶人,可他又是什么无辜又可爱的小孩子?你当那么多人都是谁杀的,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动手吧?”
祁景厌恶的看着她:“一个母亲,竟然让孩子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陆银霜的脸轻微的扭曲起来:“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这样一个杀人如麻,会以吃鬼魂为生的孩子!我说过,他是一个怪物,是他最先开始杀人的,我是被他拖下水的!”
祁景盯着她,牙关微微咬紧了。
瞿清白和陈厝都吃了一惊,他们看向江隐,他没有反驳。难道真的是江隐开始为生啖鬼魂而杀人的?
他们慢慢向门口走去,在差一步就要踏出去的时候,江隐忽然回头道:“你很想摆脱他?”
陆银霜楞了一下:“当然。”
江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留他在这里,只会持续吸收你的力量,据我所知,你之前的佛珠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何止所剩无几,简直是全部的力量都被抢夺了。
陆银霜先是高兴了一瞬,随后又冷静了下来:“能有什么办法,这样的怪物刀枪不入,无论怎样也弄不死他,丢掉了,又会自己找回来,怎么可能摆脱的了?”
余嬉征李——
祁景拳头攥的紧紧的,一个跨步就要上前:“你——”
他的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看起来极为可怕,陈厝和瞿清白不得不一边一个架住了他,把他拽了回来。
江隐忽然道:“鬼节。”
“鬼门洞开,百鬼夜行,由阳世入阴界,只在这一天。”
他说完,祁景几人甚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待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到极致,反而呈现一片空白的表情。
陆银霜理解了他的意思,狂喜在她心头涌动起来,如果怎样也丢不掉,那便丢进鬼门关,这样,他怎么可能还能找回来?
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由衷的笑意,可再看江隐,却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看着那张被凌乱的黑发覆盖着的脸,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隐转过身,踏出了古宅高高的门槛。
他说:“我从未见过你。”

在经过了一夜的噩梦后,再出古宅,小镇的天边已经晨光微熹。
但是没有人有逃出生天的喜悦,他们的心情沉重的像呼吸不到一丝清新的空气,那眼悄悄觑着江隐。
祁景忽然道:“那人不是你杀的。”
江隐侧过头:“何以见得?”
祁景说:“我们在井底发现的和活人一般无二的女尸,和其他尸体都不一样。其他尸体身上没有伤痕,只有她是被捅死的,我想最开始杀人的并不是你,而是陆银霜,然后才把你变成了她的杀人工具。”
瞿清白恍然大悟:“没错!就是因为第一次是她亲自动的手,所以那女孩才能把佛珠扯下一颗来!”
祁景上前一步:“为什么不解释?”他抿紧了唇,“为什么从最开始……就一直容忍别人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为什么就连对我们,你都不愿意解释一下?”
江隐道:“有什么区别吗?”
祁景一愣。
“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又或者陆银霜做了什么,这座古宅里发生了什么,都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足以改变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瞿清白结结巴巴的:“可,可是……你一句话都没说过..万一我们误解了你,你……”
江隐说:“不重要。”
瞿清白一下子愣住了。他这话说的实在冷人心,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来,陈厝也是一僵,气氛一时沉重下来。
祁景冷笑道:“好,好啊。不重要……”
这么久的陪伴和同行,竟然就换来了一句不重要。江隐真是够潇洒,什么都断的干干净净,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无所谓,可是连他们也一样吗?
他转身就走,陈厝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瞿清白看看江隐,拉拉他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在小镇清晨的薄雾蒙蒙中,他们回到了韩悦悦的家,韩尚在床上早已醒了,几人又是一阵忙乱,把他收拾安顿好了才完事。
他们饿着肚子,只能去小卖部里买了早餐,大妈刚起来不久,神清气爽的笑:“现在的年轻人起的比我还早啦!昨晚睡得好吗?”
几人尴尬的对视一眼,瞿清白咳了声:“好,挺好的。”
“瞎说!”大妈指着他们的黑眼圈,“准是被鬼吓着了。小娃娃就是不经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在这里都是小场面。”
瞿清白心想,要是她知道他们这一夜经历了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们买了点吃的回去,韩悦悦已经回来了,她满脸疲惫,风尘仆仆,陈厝把方便面递过去:“吃点东西?”
韩悦悦点点头:“累死我了,这台手术太难了,活活做了八个小时……你们睡得还好?”
怎么总有人问他们这个问题。
“好,睡得人事不省。”陈厝说着就笑了,不经意的对上瞿清白的眼睛,也是含笑的,两人同时一僵,又都移开了目光。
韩悦悦看了看他们,站起来:“我去给爷爷准备早饭。”
她走了两步,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摸腰间,风铃还是在的。她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丢了呢。”
祁景看向江隐,他的手真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放回去了。
给韩尚喂了饭,他却不像往常那样又陷入了迷糊,反而一直拿眼睛盯着江隐,虽然浑浊,却发着亮,好像一点也不糊涂了一样。
韩悦悦奇道:“他很久没有这么精神了……你们爷俩倒是有缘。”
江隐心说,只怕是段孽缘。
韩尚又动了,他拿苍老曲皱的如同树木盘根错节的根系一样的手指着柜子,颤巍巍的要看里面的照片。
陈厝道:“他之前就想看了。”
这次韩悦悦在,几人就把那玻璃拆了下来,把照片拿下来,韩悦悦半蹲着,放在老人摊开的手里:“都给你,这老头,这么大年纪了……”
说不到一半,一滴眼泪忽然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
瞿清白一慌:“你……这是怎么了?”
韩悦悦擦了下脸,勉强笑了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他们都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心都咯噔了一下,瞿清白急急的说:“你不要这样说,老爷子好着呢……会好起来的。”
韩悦悦又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了。
韩尚确实看着比前几天精神许多,竟然能用颤抖的手自己一张一张的,慢慢的翻着照片,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昔,眼睛都在发光。
忽然,他的手停在了一张照片上,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祁景看到,是那张年轻时的他抱着女儿的照片,年华正好,意气风发。
韩悦悦说:“他也许是想妈妈了……”
话没说完,她忽然站了起来。因为韩尚的手缓缓的把那照片扯了下来,一张纸一样的东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韩悦悦捡了起来,那居然是被封在夹层里的另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可都是她陌生的,一个留着半长不短的,公子哥般的头发,面容俊美到即使这样劣质的,模糊的相纸,也能穿越过多年尘封的岁月,让她一下子红了脸。另一个则普通许多,穿着老式的长裤和白衬衫,面容白净,微微笑着,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她看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这是谁?”
祁景只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楞在了当场。
巨大的震惊感近乎让人毛骨悚然,这分明是李团结和齐流木。世人都说齐流木的照片在某一个特殊时期被销毁的一张不剩,可祁景想到了李团结在梦里说过的那句话。
齐流木家里也有这样一张桌子。
他和他拍了一张合照。谁能想到,日后斩杀四凶的天下第一人齐流木,竟然和穷奇有这样一张合照!
也许他还将这张照片放到了自己家桌子的玻璃板下面……祁景头大如斗,不敢再想了。
他问:“你不认识这两个人?”
韩悦悦满头问号:“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估计是爷爷年轻时的朋友吧。”
陈厝凑过来一看:“哇靠,你爷爷的朋友可真够帅的。我的意思是……帅裂苍穹啊!”
韩悦悦有时候听不懂他说话,无奈的摇摇头,把照片给了瞿清白。瞿清白仔细观摩了一会,悄悄道:“我总觉得吧……这男人脸上有妖气。”
祁景心里一动:“为什么这么说?”
瞿清白道:“一般人怎么能帅到这种程度?”
祁景:“……”
瞿清白看着他们看向自己的复杂目光,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可不是舔狗。我是说这个男人的面相,你们看,”他指着照片上的那张脸,“眉眼这里尤其邪气,含凶带煞,满脸桃花都压不住,难道不反常吗?你对比他旁边这个男人,这一看就是个好人。”
陈厝看了一会,轻嗤道:“你就瞎说吧。”
他们两人还在闹脾气,瞿清白不服气:“我也是学过两天看相的,怎么会胡说?”
陈厝道:“那你倒是说说那老头给我看的准不准?”
瞿清白气闷:“你……”
祁景心里想,兄弟,这次小白还真说对了。这男人何止有妖气,简直就是大大的妖邪。
可是他不禁心想,为什么韩尚偏偏会在这时候翻出这张照片来?是真的寿数将近怀念过去,还是……
他看向江隐,他没什么表情,和韩尚浑浊发亮的眼光对视,从他手里接过了这张照片。
韩尚好像终于满足了似的,长呼出一口气,疲惫的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
韩悦悦给他盖上毛毯,“嘘”了一声,几个人陆续出去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江隐道:“今晚,我们就走了。”
不仅韩悦悦愣了,其他几人也愣住了,韩悦悦道:“可是……可是晚上没有车啊,你们怎么去县城?”
江隐沉默了一下:“我说错了,是明天走。”
韩悦悦有些不解,却还是说:“行吧,这最后一天,你们就随便逛逛吧。不过我们这个小破地方,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了。对了!最近是鬼节,这几天都有集市的。”
他们点头,韩悦悦熬了一整宿,一会就出门,又去上班了。
祁景说:“我们今晚就走?”
江隐嗯了一声。
“怎么走?”
江隐从他不离身的黑包里掏出一台笨重的收音机:“用这个。”
瞿清白嘟囔道:“我总是怀疑你那包是不是通向异次元,或者有什么介子空间之类的。”
祁景绷着声音道:“召它出来,它就会帮我们解梦?”
江隐点点头:“不过,破梦有一个坏处。我们不知道梦是从哪里开始的,所以也无法知道梦将在哪里结束,所以回到现实后,我们也许还在车里,也许还在泥石流中,这都无法确定。”
陈厝快要骂娘了:“那要是我们还在那些地方,岂不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继续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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