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寒疏,我大哥叫寒鹰。”
“寒疏,挺好的名字。”温泽熙给寒鹰清洗完伤口,又用特质的草药水消毒后,便拿出了一个竹筒出来。
里面装着的正是当初给虎涯缝制伤口的鬼针游蚁。
寒疏望着温泽熙竟然倒出了一筒活蚂蚁,心里一颤,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把大哥带来这里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他从来没听说过蚂蚁还能治疗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蚂蚁脑袋竟然能让伤口闭合!
祭司帐篷。
“师傅!寒疏把寒鹰背去找温泽熙了!那小子什么意思?师傅您都治疗不好,难不成温泽熙就能治好!简直没把师傅您放在眼里。”月烁一脸愤愤不平,眼睛里都快冒出火花了。
祭司点了点拐杖,虽然心里也恼怒寒疏的举动,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算了,寒疏只有他大哥,他走投无路去温泽熙那儿尝试一下也没有错。”
“哼!我就不信肚子划破了那么大一条口子温泽熙还能治好!”月烁憋着一肚子气,酸唧唧道,“寒疏这小子,真以为外面传言温泽熙的治疗之术多么逆天是真的吗?他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祭司瞥了眼脾气日益火爆的小徒弟,对方原本不是这样的,自从与温泽熙杠上后就整日暗戳戳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抬进帐篷的伤患不少,月烁的心思却不在这,好几次都让他当面逮着在走神。
“温泽熙的治疗之术诡谲不定,他连断手断脚都能接起来,一道口子应该不成问题。”祭司缓缓道,他早就听说温泽熙治好了威,那个被首领打残了的兽人。
这种耳聋眼瞎的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但温泽熙却治疗好了,祭司对于温泽熙的治疗手段已经放弃了比较,无论对方再作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他也觉得正常。
这人,不能以常理来揣摩,可惜他的徒弟根本想不到这点。
河边房屋。
“你大哥的身体很好,伤口缝合了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他耽搁的时间太久,失血过多,光是缝合伤口恐怕会给他留下隐疾。”
寒疏不安地询问:“熙大人有办法吗?我大哥以后还能出去狩猎吗?”
“办法自然有的,我补血益气的草药不少,不过最好的药材你恐怕交换不起,我这里能够赊账的都是普通药材,名贵的草药必须当面交换。”温泽熙扫了眼他。
寒疏一听这话,神情霎时低落起来,支支吾吾开口:“我…我没有东西…”
温泽熙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开始给寒鹰的伤口处涂抹草药。
这时,似是想通了的寒疏忽然跪下,祈求着:“熙大人,我给您干活!求您一定要让我大哥恢复!”
温泽熙看向他,微眯起了眼:“给我干活?你是要成为我的奴隶吗?”
“!”寒疏浑身一震,刚想摇头却转念想到,若是大哥不能恢复成了废人,以部落不养闲人的铁律,他们很可能会被赶去“废人沟”。
这与成为奴隶有什么两样呢?
想到此,寒疏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大哥那样强壮,那样他就可以正式狩猎,而不是被大哥庇护着。
“你好好想想吧,我并不喜欢逼人,交易罢了,你情我愿才好。”
寒疏咬了咬唇,将头重重磕在了地板上:“熙大人,我愿意,只要能救我大哥,我愿意成为您的奴隶。”
温泽熙唇角微勾:“很好,去外面给我拿靠外侧圆簸箕里的草药。”
寒疏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忽明忽灭。
“等等,别动外面的。”温泽熙忽然想起那是给赫尧准备的,已经被月烁下了毒药的草药,于是纠正道,“拿竹筒里的,那些还没晾晒好。”
“是。”
为了让寒鹰尽快恢复,还要避免后遗症,温泽熙几乎将自己压底箱的好药材都拿了出来。
若是换个人,对方拿不出他想要的东西,他还真不一定会治,不过现在寒疏是自己的奴隶了,这点草药便算是员工福利了吧。
这小鸟看着都快哭了,药材就算是安慰吧,他也不想当一个毫无人气的老板。
寒鹰喝下温热的药汁后,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温泽熙瞧了眼,看着他没什么大碍了,就带着寒疏开始劈门口堆积的木材,开始做家具。
“熙大人!我来吧!”寒疏望着温泽熙竟然单手就扛起了一棵大树,虽然对兽人来说这没什么,但是对方可是巫师,而且看着瘦弱的很,他真怕这棵树会压扁对方。
温泽熙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继续劈你的,还想分身不成?”
寒疏见他执意如此,只好歇下心思,转头目光又落在了房屋里,不知道他大哥有没有好一点。
此时,半山腰上一名兽人正背着一背篼的食物,本是想找温泽熙看病,但刚来就瞅见后者正扛着一摞木头。
兽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一般的巫师都是圣洁柔弱的,这人行为如此粗鄙。
有点不靠谱啊…
要是治不好,他不得白浪费食物了。
“熙大人,有人来看病啦。”寒疏注意到来人,喊了一声。
温泽熙放下木头,朝门这边看来:“看病?进来吧。”
兽人默默后退了半步:“不..不了…”
巫师不都是高傲不羁的吗?这人竟然主动揽客?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温泽熙眨了眨眼,随即了然,摆了摆手,“不看病就离开吧。”
兽人一听,背着食物麻溜就跑了。
寒疏望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人眼光真差,熙大人的治疗之术可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找熙大人看病,这人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
温泽熙对此没什么感觉,当天又接待了几人就闭门谢客,开始专心带着寒疏这个新的免费劳动力制作起家具来。
首先制作的就是床,这可是干系到他睡觉的东西,所以在此事上他非常上心。
除了他的大床,还有放在犽果和虎涯房间里的组合床。
所谓“组合床”,即“上床下桌”的多功能组合床,通俗的说,就是上面是睡觉的区域,下面则兼具了桌子、衣柜、收纳柜等的综合功能。
依据兽人们的体型,温泽熙已经计算好了,这组合床的长至少三米,宽也要一米五之上。
因为这个是比他的大木床还新颖的东西,所以他还得额外找时间教虎涯和犽果制作。
当然,虎涯和犽果做为兽人和亚兽人,是不能一起居住的。
虽然在温泽熙看来,大家都是男的,就算住一起也没什么,再说住帐篷的时候不都在一个屋檐下嘛。
不过为了避免人多眼杂,他还是将两人分别安置在了相邻的房间里,而房间自然不可能就属于他们,像寒疏,肯定是与虎涯一个房间,而之后若是还有其他人,自然也是按照性别来分房间。
所以组合床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按照虎涯和犽果的房间面积来看,就算放上四个组合床也绰绰有余。
另一处,刚下山的兽人看着比自己晚几步上山去看病的人都背着空背篼,一脸璀璨笑容,忍不住凑过去询问。
“你们让那个温泽熙看病了吗?他的治疗之术怎么样?他真的会看病吗?不会是传言夸大吧?”
其他人一脸不解:“熙大人当然会看病啦!熙大人的草药是我见过效果最好的!而且我刚刚去的时候还看见一名兽人躺着,好像是寒鹰,昨天狩猎时不小心被野兽顶到了肚子,划破了一大片皮,连祭司大人都没办法,但我刚刚瞧了,他好像还没死!”
兽人一听,顿时惊了。
他当然知道寒鹰,对方是狩猎队最厉害的鹰类兽人,不仅会飞,眼力也极好。
在高空中给狩猎队传递了很多可靠的信息,让狩猎队能轻而易举获得野兽的路径,从而实现包抄围杀猎物,还屡次避免了狩猎队被野兽群围堵的困境,是极其厉害的一位兽人。
可昨天寒鹰受伤,哪怕救活的概率极低,但他出色的能力依旧让首领命令人把他背了回来,然后就一直被放在祭司帐篷里治疗,可惜听说祭司也没法,让他的家人把人领走了。
谁曾想,寒鹰的弟弟寒疏竟然把人送到了温泽熙这里来治疗,而且听着几人的话,还治疗好了!
寒鹰可是连祭司大人都说不行的人,可温泽熙却治疗好了!?
兽人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转身就要上山,那几人拉住他道:“你是不是要回去,我劝你算了,刚刚我们下来的时候,熙大人说今天不治疗了,你要是想治疗,等明天吧。”
“啊!”兽人哀嚎着,心里悔恨不已!
他明明都来了,为什么到门前却打退堂鼓!
他只能希冀明天还能看见熙大人。
然而,当他第二天一大早上山时,却发现温泽熙的房子前水泄不通。
他暗暗心惊,恨恨道:这群人特么的都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怎么一天就多了这么多人?
他抓紧了背篼,咬着牙一点点挤进去,一点点挪动脚步,本以为天黑前肯定能轮到自己,可到底失算了。
他没能得到治疗,这时,他才明白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再难轻易获得了。
自温泽熙开始“有偿治疗”以来,凭借着他高超的治疗之术,加上寒鹰被治疗好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他的草药生意和看病生意每天都好到爆。
而他独创的“赊账”也慢慢盛行在部落之中。
赊账的方法分两种,一种是在能留下印记的叶子上摁下自己兽型的图腾,以此温泽熙就好找人了,另一种则是摁下自己的手掌印,并且老实交代地址和姓名。
偿还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其中最受人欢迎的是温泽熙摆放在门口的各种草药模型,只要赊账的人能找到这些草药就能抵债,一些珍贵的草药或许还能得到温泽熙其他的馈赠。
除此外,也可以用食物支付,再不行,还可以劳力支付。
因为能够赊账这一点,来温泽熙新房看病的人翻了几番,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最后还是副手——赤珈为了避免人员的大规模移动和破坏山里的宁静,每日只允许了部分人上山。
他的考虑其实也很有道理,毕竟山里住着赫尧,是万兽部落首领的居住地,一般人怎么可以随意进入。
温泽熙对此保持了沉默态度,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很赞同。
因为一旦限制人数,那必定会有所筛选,那么那些部落底层的人恐怕就会就此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对此,温泽熙也很快开导了自己,他看病是为了交换足够的食物,亦或是为了获得劳动力,而并不是为了救济他人。
虽然他治疗的结果就是救命,但他的目的不在此。
除了给人看病,他还隔三差五给赫尧送去了带有慢性毒药的汤药。
在这个过程里,他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所以若是他去求赫尧开放上山的权利,那么很有可能被贴上图谋不轨的标签。
再者他私自治疗这事虽然禀告过赫尧,但祭司帐篷里,祭祀和他的徒弟恐怕早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若是他还扩大治疗规模,无异于越权了。
若他是祭司,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越俎代庖之心。
当然,谋逆之心自然有,不过他却是看不上祭司的位置。
五天后,寒鹰醒来。
发现自己正处在陌生的地方,他第一时间就想变成兽型从窗户飞出去,被及时赶来的寒疏制止了。
“大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寒疏望着脸色还略有些苍白的人,眼眸里泛起激动的泪花。
“小疏,这是哪儿?”寒鹰从没见过这样的帐篷,宽敞明亮不说,四周看着也格外结实。
寒疏连忙解释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寒鹰听他说他变成了奴隶,作势就要跳下床,神情激动起来:“他们逼迫你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寒疏摇头摆手,一边把人摁回床上,一边解释,“是我自愿的,大哥。”
“熙大人可厉害了,祭司大人都说你没救了,但是熙大人把你救回来了,我没有东西交换,只好用自己换,这都是我自愿的!只要大哥你没事,成为奴隶也没什么的,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你!”寒鹰被他的一番话说得血压飙升。
奴隶好?奴隶在部落里是最没地位的存在!被杀了都没人在意!而他的亲弟弟竟然成了奴隶!
该死的!!
“温泽熙在哪!?我要和他说话!他竟然让你成为了奴隶!”寒鹰气急败坏,说着就要下床,被寒疏再次拦住了。
“大哥!熙大人说了你伤口还没好全,不能随便乱动!快躺回去!”
寒鹰牵动了伤口,疼得一下子跌落回去,望着寒疏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成为奴隶意味着什么!?你脑子坏掉了,啊!?”
寒疏无奈道:“可是熙大人能救大哥啊,要是大哥不在了,我怎么活啊?”
“……”寒鹰被问得哑口无言,咬着牙恨恨道,“都怪大哥大意被野兽顶伤。”
寒疏给他盖上兽皮,眼睛忽然闪了闪:“大哥,其实跟着熙大人也挺好的,他们每天都吃肉,比我们吃的还好,而且,我还可以继续学习草药,熙大人已经开始教我数更多的数字了。”
寒鹰差点吐血:“你要是一个自由之身,跟着他学习自然好,但你成了他的奴隶,哪天他把你拿去换吃的都说不准!”
“不会的。”寒疏低声道,“大哥你不知啊,这几天好多人看见我跟着熙大人,都疯了一样想成为熙大人的奴隶。”
寒鹰听着他的话,不可思议了一下,随即拿手戳了戳他的脑子:“给你吃几顿肉,你就真心甘情愿成为奴隶了?”
寒疏努了努嘴:“大哥你根本不知道熙大人的实力有多强,他的食物有好多好多,他说了会让我们兄弟俩平安度过冬天的。”
就冲这一点,部落里想给熙大人做奴隶的都是一抓一大把。
寒鹰顿了一下,敢保证平安度过冬天?这口气够大的啊。
看着寒疏的态度,寒鹰陷入了半信半疑的状态,他之前在狩猎队见过温泽熙,也听过关于对方的一些传言,就冲对方敢把自己的兽形图腾送给首领,这家伙就是个胆大的人。
不过这人再好,他让自己的亲弟弟变成了奴隶,他依旧没法露出好脸色。
“大哥,你别生气了,好好养伤,我去给你端肉汤来。”寒疏说着,离开了房间。
这间房间原本是虎涯的,但因为他大哥的伤很重,所以熙大人就让他大哥住在了这间房子里。
熙大人说,有时间他会让虎涯制作出来一种“上床下桌”的组合床,以后这间房间就是他和虎涯两个兽人的了。
说起成为一名奴隶,其实寒疏也没有像在他大哥面前那般镇定自若和潇洒。
他当然知道成为一名奴隶意味着什么。
这些天他心里其实也闷闷的,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体格比不上大哥,以后成为狩猎队一员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一直怀揣着梦想,加上有大哥保驾护航,也成功混进了狩猎队。
本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谁知大哥受伤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没了大哥,狩猎队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为一名奴隶,还是一个贡品的奴隶。
但是这几天,真正见识到熙大人的能力后,他才发现自己自以为的委屈有多么的幼稚,而他现在的身份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光是今天,就有十多个兽人领着他们的孩子来熙大人这边,祈求熙大人教他们治疗之术。
当时他心里很慌乱,原本对自己身份的不满情绪也变得复杂古怪起来。
在部落里,想要获得学习的机会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成为祭司大人的徒弟。
可现在跟随着熙大人,他也能学习了,而且学的东西都是他曾闻所未闻的。
也难怪其他人看见他能跟随熙大人,便也想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来。
可惜,熙大人说了,他暂时不会再要奴隶。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时候,寒疏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就连当初跟着祭司大人学习成为祭司大人徒弟的候选人时,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房间里,寒鹰满脸戾气地盯着天花板,即使再怎么劝说自己,他也没法接受自己弟弟成为奴隶的现实。
正当这时,温泽熙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犽果。
“醒了?看来兽人的体格还真是逆天啊。”温泽熙望着生龙活虎的寒鹰,笑了笑。
寒鹰发现温泽熙进来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语气不甚客气道:“你骗我弟弟成为你的奴隶!”
温泽熙闻言歪着头,眯起眼打量着他的盛怒,倏地扯唇无声地笑了。
“是啊,寒疏被你保护得很单纯,为了救哥哥,他可以牺牲一切,他亲自把你背到我的房门前,承诺只要治好你,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只是让他成为了我的奴隶,又没让他去死,你不该感谢我吗?”
“温泽熙!”
寒鹰听着对方的一番胡言乱语,当即动怒,掀开兽皮就冲下了床。
他粗鲁地拎起温泽熙的领子,恶狠狠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别以为你是首领的人,就可以欺负我弟弟!”
温泽熙掀起眼皮,银色的瞳仁犹如流动的水银,剧毒无比,没等寒鹰看清他眼底的戏谑和嘲讽,他的腹部猛地被人从侧面踢了一脚。
他身上带伤,这一脚正中伤口处,他一下子跌倒在地,捂着伤口止不住地抽气。
犽果踹完一脚,迅速取出腰间温泽熙给他制作的皮鞭,劈头盖脸就朝寒鹰抽去。
为了避免等会儿还要给寒疏解释,他还专门挑了不易暴露的地方。
“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我熙哥能救你,你以为就不能杀你吗!?给我规矩点,再动手动脚,我废了你!”
寒鹰被腹部的刺痛疼得直不起身,又被狠抽了几鞭在背上,霎时蜷缩起身体,低沉地哼吟了两声。
温泽熙并没有阻止犽果暴虐的举措,他从来没有反对过暴力能使人驯服这件事。
就像赫尧驯服他那样。
他不想成为另一个暴君,但是前提是别人别在他面前犯贱,他的好脾气和耐心已经在赫尧那儿用完殆尽,剩下的没几两重!
“寒鹰,据我所知,寒疏在狩猎队不过是个处理杂事的,而这还是在你的庇护之下得来的工作,你觉得你死了,他能活下来吗?”温泽熙的语气冰冷,一双银质的眸子深邃无情。
他说着俯身拽起寒鹰的头发:“你可是我花了不少药材救回来的人,也是寒疏拿自己交换才换回来的命,下次与我说话,记得惜命一点,不然可没有第二个寒疏和我做这笔交换了。”
寒鹰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想要甩掉温泽熙的钳制,却发现眼前这个小兽人力气大得惊人。
在强压之下,他不得不顺着温泽熙的话思考,一想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
寒疏被他保护得太好了,一旦他发生意外,对方大概率不得善终。
温泽熙松开了他,起身不紧不慢道:“而现在他留在我身边,只要我一天没事,他就会没事,而且凛冬将至,跟随我,是你们占了大便宜。”
寒鹰抬头直直地望着温泽熙,咳出一口血来:“你想拿寒疏威胁我让我为你做事?”
“威胁你?”温泽熙眨了眨眼,明明前一秒还狠戾不近人情的模样,这一刻竟显得尤为无辜,“有必要吗?你在我眼中的价值还不如寒疏,救你只是我与寒疏的交换,至于你是谁,你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没什么意义。”
被温泽熙毫不保留地奚落了一顿,寒鹰顿时面红耳赤,他从来没被人贬得这般一无是处过。
以往都是他保护寒疏,谁曾想,有一天,竟然会有人因为寒疏救他,这太难以理解了。
这时,一旁的犽果将鞭子挂回腰间,朝寒鹰嘲讽一笑:“想为熙哥做事,你还不够格,收起你那一副高高在上轻视的嘴脸。”
自从来到万兽部落,犽果见多了这种看不起他们的神情,尤其是这些天不少人找熙哥治疗。
那些人一边有求于熙哥,一边又看不起熙哥的身份。
真是够无耻的,要不是他实力不行,他真想把这些人的眼睛全都弄瞎,让他们再也无法用那种恶心人的目光瞧熙哥。
“大哥,你怎么下床了?”端着肉汤回来的寒疏一见寒鹰躺在地上,嘴角还留着血,心里一咯噔,连忙将陶碗放在一边的木桌上,跑过去扶起人。
同时看向了温泽熙,惴惴不安道:“熙大人,我大哥他说话不好听,您别往心里去,他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带他向您道歉!”
温泽熙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旁的犽果冷眼道:“你大哥好大的气魄,刚起来就攥着熙哥的领子,说要算账。”
“啊!”寒疏一惊,垂头看着自家大哥,满脸都写着谴责,“大哥,熙大人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你怎么能欺负熙大人,他是巫师,你可是狩猎队的兽人,你以前教过我不准以大欺小,你现在就在以大欺小。”
寒鹰听着自家亲弟弟的责备,呕出一口血:“咳咳!”这个温泽熙可不仅仅是巫师,就刚刚那一手力气,比他见过的不少兽人都强悍了。
想着传闻中胆小懦弱的温泽熙,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温泽熙在藏拙!可怜他眼瞎的弟弟根本不清楚自己跟了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快躺回床上去。”寒疏抱着人放在了床上,又拉过兽皮紧紧盖住。
温泽熙望着兄弟二人,目光逡巡在寒鹰身上,与对方对视一眼后,微微一笑道:“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寒鹰望着温泽熙眼底的暗光,警钟敲响,想起刚刚对方的话——“现在他留在我身边,只有我一天没事他,他就会没事。”
这句话初听没什么问题,但细细思考,问题就大了!
走廊上,犽果愤愤不平道:“熙哥,那人真不识好歹,你救了他,他还敢摆脸色,早知道就直接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了。”
温泽熙笑了笑:“他是鸟类兽人,还是有点用的,而且狩猎队的人很信任他。”
“嗯?”犽果简单的脑子想不明白温泽熙的话,但虽然听不太懂,也不知道熙哥要做什么,他依旧一脸全力支持。
屋内,寒鹰一边吃着寒疏喂的肉汤,一边越想越不对劲。
“大哥,你与熙大人说了什么?”寒疏也不是白痴,知道自家大哥和熙大人之间爆发了矛盾,虽然可能是因为自己,但他想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冷静。
寒鹰敷衍道:“没说什么,你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