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丁一向一改懒散的坐姿,坐直起来,“行呀。”
“这个角色是人间的花魁,女主失忆流落到他所在的欢场,被他所救,因为保护女主去世,是女主一直的心结,以至于在秘境,女主险些被幻化成他的狐狸精所害,最后她从男主那里得知对方转世到好人家,余生都会幸福,解开心结,境界飞升。”
“花魁的设定,让饰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必须足够美,倾国倾城的美,我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人,这不是,你出现了。”
拿起果汁,他咬着吸管慢条斯理地喝,看向景黎,“怎么样,来吗?”
出乎景黎意料,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花瓶角色,对剧情是有推动的,而且人类角色和狐狸精幻化的角色性格和表现方式肯定有所不同,是需要有一些演技的。
他刚才就跟纪昀章说过想演,现在听完,更加感兴趣了。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客串。
丁一向满意一笑,朝他伸出手,“欢迎你的加入。”
景黎把手搭上去,跟他握了手。
见他们聊完正事,周宿也便凑过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下巴往纪昀章方向点了点,笑着看景黎,“我们一直以为这家伙是棵铁树,不会有人让他开花的。”
这个话题,其他五人同样好奇,看着他们两个。
“两年前在A大的校庆上认识的。”景黎按照剧本说完,转头和纪昀章对视,如画的眉眼盈满了笑,甜意完全藏不住,从唇边弯出的梨涡渗出来,再开口,却是真心实意的粉丝心情了:“纪老师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很喜欢纪老师。”
纪昀章握住他的手,温柔而宠溺的目光凝着他。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对视,仿佛所处的那片空间被画了一条线,其他人无法插足、介入,只能在外面瞧。
“……受不了了。”丁一向最先开口,“你们是纯纯来秀恩爱的吧!”
纪昀章勾了勾唇,“羡慕自己也找一个去。”
丁一向坦然承认自己的花心和爱玩,“不了,我还没玩够。”
几人又好奇问了几个问题,景黎一一按照剧本答了,表情、情绪到位,没人发现他们只是在演戏。
这场宴会是星宿娱乐主办,周宿也这个主人不好一直缺席,他们聊了小半个小时,他就起身,去继续招待宾客。
谢骏、丁一向两人都是导演,对投资商有需求,便需要交际,跟着一起走了。
顾雨霖倒是没什么事,但他恋爱后成了恋爱脑,时时刻刻记挂着女朋友,跑去煲电话粥了。
剩下许贺和余博海。许贺爱酒,酒量却不怎么样,刚才多贪杯了点,有点醉了,他靠在余博海肩膀,眼睛闭着,在等微醺的酒意过去。
纪昀章看了看他们,带着景黎站起来,“我们先走了。”
余博海视线从许贺抽回,对他笑笑,“有空再聚。”
把景黎送到家,景黎下车后,纪昀章又叫住他,“明天有空吗?”
景黎回眸,“有呀。”
今年春节比往年早,现在离过年没几天了,赵云静的家人都放假了,她打算跟他们飞去H省度假,因此他年前的表演课到今天就结束了。
“那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景黎眨了眨眼,表情疑惑。
纪昀章轻笑:“陪你开车。”
第二天,景黎在明媚的阳光里醒来,他抱着被子,迷迷瞪瞪拿过手机,扫到上面的时间,瞬间惊醒。
完蛋,要迟到了!
急匆匆洗漱穿衣服,又给奶黄包准备好早餐,揉了揉它毛茸茸、软乎乎的脑袋,景黎拿上钥匙飞快出门。
他到楼下,纪昀章已经在等他。
“抱歉,我睡过头了。”他昨晚把丁一向发来的剧本看完了。丁一向是宴会结束以后才发的,发来时已经快要十一点。
纪昀章下了车,温和说:“我也才刚到。”
他唇角弯了弯,视线停在景黎的头上,未经打理的黑发大部分柔顺地垂着,手感很好——他亲自验证过。
可有一戳很不听话地翘起,支着那里,随着景黎的动作晃动。
景黎太匆忙了,根本没有察觉,见纪昀章盯着自己头发,不解地歪了歪头,“纪老师?”
纪昀章笑了,“头发翘起来了。”
话落,他很自然地把手探过去,指腹按在景黎不听话的那一小撮头发,轻而缓地捋平,把它压顺。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景黎被裹进纪昀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里,他本能地轻嗅了下,香味不浓,是很淡的木调,很好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景黎面颊发烫,他低下头,盯着地板数数,强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好了。”
在他数到十的时候,纪昀章收回手,人也后退开。骤然离开的香,让景黎莫名有点怅然若失,他抬起头,望着纪昀章。
纪昀章垂着眼,目光从温和的眼里投落,静静注视他。
景黎脸上本来降下去的温度忽然又升起来,他连忙转开脸,两手并用去推纪昀章,“上车吧,你很出名的。”
好像小孩撒娇,要大人快点走。
纪昀章被他推着上了车,回头见他兔子一样绕到另外一边的副驾驶,嘴角弯起的弧度越发深了。
第19章
等景黎坐上副驾驶,才突然想起不对啊,纪昀章今天是来陪他上路习惯开车的,那不应该他来开,纪昀章坐副驾驶?
“纪老师,”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位置?”
纪昀章手肘随意地支在方向盘上,“市区车多,而且有些人赶着上班,先到车少一些的地段试试手。”
有道理。
景黎放松坐好。
踩下油门,纪昀章余光掠过景黎,温声提醒:“安全带系上。”
景黎低头一看,居然忘了,立刻自觉系好。
黑色慕尚驶出小区,汇入车流,这个时间路上还有点堵,车速上不去,慢慢悠悠的,半个小时还没上高架桥。
昨晚的晚宴,景黎只吃了半饱,今天早上又睡过头,出门太赶,没来得及吃早餐,这会儿他肚子饿了,肠胃还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噜”出声。
车内没人说话,安静地得过分,这一声清晰得不行,特别响亮。
景黎:“……”
救命,他想钻进车底。
纪昀章偏过头,看到他通红的脸颊,“没吃早餐?”
景黎嗯了一声。
他又小声说:“纪老师,别看我,尴尬。”
纪昀章体贴收回目光,“这没什么,生理现象而已。”
车子在前方变道,走到另外一条线,又开了会儿,找到一家早餐店,纪昀章把车停在路边,“等我一下。”
再回来,他提着一个袋子,袋子是透明的,里面的食物一览无遗,景黎看过去,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写了两个字:想吃。
纪昀章笑着递给他,“吃吧。”
景黎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白白胖胖的奶黄包,咬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秉持着分享的传统美德,他又拿一个新的要给纪昀章,“你要吗?”
看了眼他吃得鼓鼓的腮帮子,仿佛小仓鼠一样,纪昀章觉得可爱,也觉得奶黄包应该是好吃的。
他忽然倾身过去,就着景黎的手咬了一口。
在景黎怔愣的目光下,他又拿走剩下的奶黄包,吃完后,他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给出评价:“很好吃。”
听了话,景黎回过神,他飞快坐正身体,低头认真吃手里的奶黄包,借此掩饰自己骤然过速的心率。
出了繁闹的城市中心,车窗外栉比的高楼减少,街道上匆匆忙忙的人群也换成懒懒散散、悠闲散步的人。
马路上的车大幅减少,前后的车辆隔得老远。
纪昀章靠边停车,对景黎说:“就这边吧。”
马路宽敞,没有太多车,没有过马路的行人,景黎在心里迅速评估完周围环境,顿时没那么担心了。
跟纪昀章交换座位,景黎坐到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后,两手搭在方向盘,踩下油门前,他深呼了一口气。
他驾照考完三年了,期间一次都没再摸过车。
科三上路考试的紧张感又回来了。
纪昀章淡然坐在副驾驶,十分闲适,不见半分担忧,语气温和说:“放心开,有我。”
闻言转头,对上他眼底风轻云淡的笑意,景黎突然也不紧张了。
他点点头,笑了起来,“好。”
这条路是直线,景黎不紧张后,倒是开得有模有样,不过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走神。
纪昀章没有出声打扰,单手支着额头,侧过脸安静注视着他。
大概知道身边有纪昀章陪着,有一种自然的信任,景黎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半个小时后,他的车速提上去,也敢说话了。
“纪老师,我开得怎么样?”他眼睛亮亮的。
每个男生都想把玩一辆豪车,景黎也不能免俗。
这部慕尚原厂车型售价便是六百多万,加上特别定制费用,超过九百万,景黎结结实实过了把豪车瘾。
纪昀章勾起唇,不吝啬地夸他,“开得很好。”
后面,纪昀章下车,景黎又单独在这条路上来回开了几趟,克服了独自上路的心理恐惧,他开得越发顺畅。
马上要到中午,纪昀章视线从腕上的表收回,对兴致勃勃还想再开一圈的景黎说:“该吃午餐了。”
景黎想起上午让自己社死的瞬间,虽然还不饿,还是乖乖应了声。
这种尴尬的事,他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他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纪昀章却径直上了副驾驶,“你来开,你还需要进市区,习惯人多、车多的马路环境。”
有纪昀章在,景黎心里很踏实,一点也不恐惧,他嗯一声,重新启动车辆。
“要去哪里?”
“上次那家吧,我记得你喜欢。”
景黎听他提起,被勾起回忆,想起当时菜肴的味道,当即点了头,“好呀。”
一路顺顺利利到达餐厅,景黎下了车,开心地对纪昀章比了个剪刀手,“我会了。”
纪昀章一上午都陪着他,亲眼见证他从生疏到上手,笑着颔首,又再一次夸他,“很厉害。”
接二连三的夸,让景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不过就是习惯上路了而已,纪昀章这种夸小孩似的夸法,好像他拿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一样。
但是,他好喜欢这么被夸赞。
好像有一个人,无论你做了多么简单的事,都会无条件肯定你,觉得你厉害,是被爱意包裹着的,很幸福的感觉。
景黎仿佛被风托着,身体变轻,四肢也变得轻盈,他喜滋滋地弯起眼睛,脚下迈出的步伐轻快无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快乐。
纪昀章看着他,笑意在眼底铺开,阳光底下,镀上了温柔的光。
从停车场上来,迎宾领着他们去订好的包厢,经过一间包间时,里面的人恰好开门出来,景黎下意识转头,认出了他,是昨晚在星宿娱乐年会上遇到的,那个叫纪昀章“昀章哥哥”的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他们,目光触到纪昀章时,瞬间喜上眉梢。
“昀章哥哥。”
景黎眉心一跳,本能地四下看了看,又看向走在前面的迎宾,担心会被传到网上对纪昀章造成不太好的舆论。
可转念一想,不至于,一个称呼罢了。
他放松下来,又在旁边当起吃瓜星人。
纪昀章是温南枝出声,才去看他的。他眼神平静、冷淡,与温南枝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温南枝仰起脸,期待地看着纪昀章,“我是跟我哥来的,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完全被忽视的景黎:“……”
行吧,他吃瓜。
昨晚在宴会上,纪昀章淡漠、客套、疏远的拒绝态度其实已经足够明显,然而温南枝显然没放在心上,这一次纪昀章拒绝得很直白,“不好意思,我是和爱人一起来的。”
温南枝笑容僵在脸上,他终于看向了被忽视的景黎。
景黎本来想微笑,可如果笑,感觉像极了在炫耀和嘚瑟,更加不好,于是他只轻轻点了下头,说:“你好。”
温南枝盯着他许久,才敛回视线,抿紧唇,没有回应。
这时,温南枝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南枝,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落下,他人也出现了。
男人穿着正装,打扮地很商务,他的相貌跟温南枝有几分相像,但轮廓更加硬朗一些,看到纪昀章,他愣了下,随即打招呼,“好巧,昀章。”
“南启。”纪昀章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又牵过景黎的手,正式介绍道:“这是景黎,我的爱人。”
又给景黎介绍,“温南启,温氏集团总经理,我们是大学同学。”
景黎微微一笑,“你好,温总。”
温南启朝他看过来,眼神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料到他跟纪昀章的关系,“你好。”
他们虽然是大学同学,但毕业后就没再联系,纪昀章并不管家里的生意,跟温南启更没交集,因此寒暄几句,纪昀章就说:“我们先走了。”
他们走后,温南启垂眸,看着安静的自家弟弟,叹气,“纪昀章不适合你,况且他有男朋友了。”
温南枝望着纪昀章离开的背影,看到他牵着景黎,神色柔和地跟景黎说话,还是不甘心,但他没让温南启看出来,不甘的眸色一闪而过,就恢复了。
他拉着他哥的手撒娇,“哥,给我钱,我需要发泄。”
温南启只当他是想去散心或者购物,“好,下午我让秘书汇给你。”
第20章
当了一天的“司机”,下午四点,景黎宣布自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很愉快,因为没在开车,脚尖很欢快地晃了好几下。
纪昀章注意到了,轻轻勾起唇。心道,好像小孩一样。
休息够了,重新坐上车,仍然是景黎开车。
黑色慕尚驶过繁华热闹的街头,在道路尽头的转盘调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前方是红灯,车辆排了一排,景黎扶着方向盘,等待重新启动的同时,偏头跟纪昀章说话,“你待会儿有事吗?”
“没事。”他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是安排给景黎的。
景黎笑起来,语气轻快,“你去过花市吗?”
话题跳跃的有点大,纪昀章支着脸,看他,先回答了,“没有。”又问:“想去?”
前方的红灯变了绿灯,长长的队伍动了起来,景黎踩下油门前,对他眨了下眼,“嗯,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没去过。”
跟着导航到了花市,景黎找到停车位,停好车后,和纪昀章一起下车。
或许是天快黑了,花市逛的人寥寥无几,景黎原本还担心人多,纪昀章有可能会被人出来,构思了几个躲人的办法,现在一看,放了心。
花市的花多半来自本地,有些店家自己都有花房,离这边的市场不远,现摘现售卖,因此景黎一路走过,每一朵花都新鲜娇艳。
这里的花种类繁多,不像花店,一般只有最热卖的几种,其实能够理解,卖不出去的花会枯萎,赔本都赚不了吆喝。
景黎认得花不多,于是走在万紫千红的百花中,他直接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宝宝,拉着纪昀章一种一种询问“这是什么花”、“哇,好漂亮,这又是什么花”,实在很可爱。
纪昀章其实不算精通,只是家里奶奶喜欢插花,自己种了一暖房的花,妈妈又是植物学家,耳濡目染,了解的也足够应对景黎的好奇了。
景黎问了几十种,纪昀章都认得,望着纪昀章的眼睛不禁染上星星,明亮极了。
他真挚的夸赞,“纪老师,你好厉害。”
纪昀章的面容被口罩遮住,但一双眼睛没有藏,听完话,里面的笑意十分清晰。他问道:“你有想买的吗?”
他们已经走到尽头,再走就出去了。
来都来了,总要买点花的。景黎想着,目光投向旁边一家店,里面的向日葵和洋桔梗开得正好,不是被人挑剩下的那种,他走进店里,各要了十支。
店家要给他包在一起,景黎摇摇头,让她分成两份。
两份都抱在手里,他向老板道谢后,走了出去。
纪昀章站在门口,这时天已经暗了,花市亮了灯,他的口罩被随意的拉到下巴,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点着一支烟,闲散、带着几分慵懒站在灯下抽。
电影之外,景黎是第一次看见纪昀章抽烟。
他从来不觉得抽烟好,甚至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抽烟,可在看了此时的纪昀章后,他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双标了。
纪昀章两根手指夹着烟,猩红的火星点点,和着袅袅升腾的烟雾,实在性°感的过分。
景黎站着欣赏,没走过去,纪昀章却像是有所感应,转了过来,目光扫过他怀里的花束,“买好了?”
说话间,他把烟摁在垃圾桶上捻灭,口罩重新戴回脸上,然后几步来到他面前,伸手要帮他拿花。
景黎却只把其中一束给他,澄澈的眼睛映着灯光,仿佛漫天星辰坠入其中,“纪老师,你的谢礼,感谢你今天陪我一整天。”
他鼻尖又小幅度地嗅了嗅,并没有嗅到纪昀章身上沾染了烟味。一支烟大概不足以让他染上味道。
纪昀章垂眸看着花,忍不住笑了,“我喜欢这份谢礼。”
“纪老师喜欢就好。”景黎弯起了眉眼。
并肩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景黎心情很好,单手抱着花,有些孩子气玩踩影子,踩自己的,也踩纪昀章的。
他也不清楚原因,但跟纪昀章在一起,他总是很放松,一些幼稚的事情也能尽情做出来,不用担心被奇怪的打量。
纪昀章嘴角噙着笑,但笑意被口罩遮掩,只露出一双也含着笑的双眼,里面只倒映着景黎一个人。
自十八岁以后,景黎就再没回家过过年,大学时,他每次过年都是在兼职。
——离家以后,他没再拿过父母的钱,是自负生活费和学费,新年兼职的工资高,往往半个月他就能赚够一年学费。
去年毕业,他签到凯瑞,年是在剧组过的,人很多,也算热闹。
今年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过年,家里就他和奶黄包,大年三十这天,他睡到自然醒,抱着翻出肚皮跟他撒娇的奶黄包揉半天,望着有些冷清的房子,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买点年货?
一个人过节,也要有点仪式感嘛。
他低头看奶黄包,也要带它散散步的,才带回来半个月,都胖了!
奶黄包两只前爪趴在景黎腿上,舌头吐出来,整一只傻狗子的模样,它不懂景黎的眼神,只想跟景黎玩,尾巴摇的飞起,“汪汪汪”欢快地叫。
景黎没忍住,又狠狠揉了它一把。他儿子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给奶黄包套上绳索,景黎挑了一条应景、喜气的红色围巾戴好,围巾将他的脸颊衬的越发红润和昳丽。
不过姣好的脸在他走出门时,就藏到了口罩后面。
今天好多人都放假了,买年货的人肯定多,他虽然糊到查无此人,但最近频繁跟纪昀章出镜,好歹让一部分年轻人熟悉了他的脸。
不是他自恋,只要看几遍他的脸,应该是短时间不会忘掉的——毕竟那么完美,辨识度很高的!
带着奶黄包,景黎没去超市,他开车去了一条老街。那条街是他之前住的小区的老人介绍给他的,老人们非常重视新年,因为每到新年,外出的孩子们就会回来。
或许是老天也很喜欢这种欢庆团员的节日,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温度也很适宜,不再像前两天那么冷,于是逛街的人更多了。
景黎的车卡在辅路,等对面的车倒退、拐弯,一共花了十分钟。
后座的奶黄包一个劲儿想从开了点的车窗把脑袋探出去,做一只迎风狗,两只爪子不停扒拉着车门。
看到车门上的划痕,景黎眼睛一闭,心疼的想把狗儿子拉过来揍一顿屁股。
这辆车是纪昀章安排给他的配车,没有宾利慕尚那么奢华,低调很多,但价值也超过两百万,一道划痕就是几万块。
简直太败家了!
奈何奶黄包根本不懂它爹受伤的心,还在一个劲儿巴拉巴拉,欢快地在真皮座椅上跳来跳去。
景黎:“……”
没事,心平气和,他也是银行卡里有五千万的人了。
在停车场停好车,景黎牵着奶黄包下车。奶黄包作为一只流浪狗,虽然现在被景黎养的娇里娇气,可人一多,它还是本能警觉,耳朵竖的高高的,尾巴也垂下来,寸步不离地跟着景黎。
这条街什么店都有,景黎一路走走停停,买了春联、窗花、灯笼、糖果、果干……每样分量虽然都不多,可加起来,就不少了。
他单手拎着,另一手牵着奶黄包,即便口罩遮面,可他身高腿长,露出的眉眼精致如画,仍然耀眼地过分,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景黎能听见有人在谈论他。
他买够东西,要上车时,有个女孩被同伴推出来,脸红红到他面前,想问一个联系方式。
景黎觉得女孩很勇敢,拒绝的语气很温和,“不太方便,谢谢你的喜欢。”
景黎不知道,有人故意偷拍了他跟女生站在一起的照片,当天下午,照片就被匿名发到了纪昀章的邮箱。
邮件最后,还有一句话:他在跟女生约会呢,这么花心,你戴绿帽也愿意?
纪家很重视过年,每年除夕,家里每个人都会回到主宅。
纪家的孩子不多,苏蔓之生纪爸爸时伤了身体,养好后没再要孩子,纪爸爸也只有两个孩子,纪昀章已经在A市待了一个月,哥哥纪明毅前天从英国谈完生意回来,昨晚就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住进来。
从上午开始,管家王叔就带着家政们忙碌,从除尘打扫,再到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太多要忙的事。
纪母秦之韵不是全职太太,工作很忙,经常全国跑,家里的事大部分是苏蔓之在打理,下午时候,她带着她,先去暖房摘了花,再给家里每个花瓶都换上新鲜的花。
“你父母今年回来过年吗?”苏蔓之拿着小剪刀,给一朵玫瑰修剪,温声问她。
“不回来。”
秦之韵的父母退休以后,花了十年走遍国内山川湖海,又相携出国旅居了,有时候在一个地方待几天,有时候待小半年,如今已经走过二十几个国家。
婆媳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苏蔓之又关心了秦之韵的身体,她前两天感冒,半夜发高烧,今天才好一些。
“已经好了。”
“妈妈,奶奶。”她们身后,纪明毅的妻子江梦珊牵着刚午睡醒的女儿,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秦之韵擦干净手,蹲下来,摸了摸孙女的脸,“绵绵睡得好吗?”